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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翻江倒海,只剩下他刚才掐着我脖子的温度和他嘴里喷出来的那些恶毒的词。
周围的人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身上。
我成了贼。
一直到被保安连拉带劝地弄出银行,我都浑浑噩噩的。
张修竹还在旁边大声控诉,用尽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骂我。
回到我们那个冰冷的出租屋,他一脚踹开椅子,指着我吼,
滚出去!你这个贼!不把钱一分不少地还回来,我跟你没完!
门在我面前被狠狠摔上,震得墙壁掉灰。
屋子里只剩我一个人。地上躺着的,是两半血红色的铁皮。
我拖着发软的腿走过去,蹲下来,捡起那两半冰冷的铁箱。
我死死盯着那道唯一的入口——那道窄缝,我一直往里面塞钱的窄缝。
张修竹那张狰狞的脸和他手里的......曲别针......就在刚才,在银行里,他指着我的那只手......他的手指缝里好像......还夹着东西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鬼使神差地,眼睛开始四处找。
桌上没有。
抽屉......抽屉里!
那个平时装零碎的小铁盒。我扑过去拉开抽屉,手在里面一通乱翻。
找到了!一枚被掰得歪歪扭扭的旧曲别针!
其中一头被掰直了,像根短针,末端又被人用指甲掐着,弯成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尖锐的钩子!
我看着这个小钩子,又看看手里那半截箱身,目光死死钉在那道投币的狭长口子上。
一阵寒意,从我脊椎骨瞬间窜上头皮。
五年。整整五年啊!
每个月发了工资,刨掉五百块的活命钱,剩下的我捏得紧紧的,卷成小卷,一根根往那该死的窄缝里塞。
可那沉甸甸的手感......那每一次塞完钱后他掂量罐子时的得意......还有那颗在空罐子里滚来滚去的、生锈的螺母!
螺母......我脑子里那根弦嘣地一下,彻底断了。
那些沉甸甸的感觉哪来的是螺母!
那些塞完钱后他晃给我听的、那所谓钱响
是螺母在罐子里撞铁皮!怪不得分量总不对!怪不得罐子切开是空的!
从头到尾,他塞进去的根本不是钱!是螺丝!是螺母!
我塞进去的才是实实在在的血汗钱!
整整五年省吃俭用的钱!就被这根......这根破钩子,一点一点,跟钓鱼似的,从这缝里全钩走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铁手死死攥住,疼得我喘不上气。
叶半夏!你他妈聋了!开门!
门板又被他砸得巨响。
别给老子装死!偷了老子的钱,想赖账门都没有!四十!一分都不能少!麻溜给老子滚出来!
四十万他还好意思喊四十万!
咔嗒!
门被我猛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