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时HR要了我的生辰八字,说是做性格测试。
网友却警告我:别给!他们在借运!
入职后我果然事事不顺。
策划案被剽窃、咖啡泼坏电脑、地铁坐过站错过重要会议。
直到在总监办公室看见我的八字红纸压在熏炉下。
我笑着打开手机:大师算没算过,借运的人,会被反噬
1
面试室的冷气吹得人骨头缝都凉。
人事主管陈姐推来一张表格,指甲在其他补充信息那栏敲了敲,笑容像贴在脸上:
小林,填下详细生辰八字,公司请大师做特质分析人岗匹配度。
我捏着笔,喉头发紧。
想着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出
可陈姐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压下来,我最终还是在那格子里写下了:
壬午年、丙午月、戊子日、庚申时。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某种不详的预兆。
走出那栋亮得晃眼的大楼,心里那点别扭没散,反而缠得更紧。
鬼使神差,我摸出手机,在小玉米软件发了条帖子:面试被要生辰八字HR兼职算命
帖子刚发,底下迅速堆起调侃:哈哈,算你命里带不带996福报
手指正要划走,一条没有任何表情符号的回复,字字冰冷,硬邦邦地砸进眼里:
别给!快跑!他们在借你的运!
评论的账号ID是一串乱码数字,头像漆黑。
我指尖发凉,立刻点开私信追问:
什么意思借运是什么发送。
石沉大海。那个漆黑的头像再没亮起,像一道被黑暗吞没的警告。
几天后,录用邮件躺在邮箱里。
恭喜两个字刺眼。
房租的压力像山一样压下来,那点不安终究被碾碎,我只能点了接受。
鸣点科技的办公区窗明几净,同事年轻友好,前台那盆绿萝,叶片油亮得过分。
看着公司氛围这么好,入职前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想起昨天那条评论,心里暗自嘲笑自己还是太疑神疑鬼了。
陈姐把我领到工位,笑容依旧标准:小林,好好干,你的特质跟咱们公司特别契合。
她把契合两个字咬得有点重,眼神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我心头那点刚压下去的不安,又悄悄探了头。
熬了三个通宵的推广策划案,每个细节都磨得发亮,汇报前夜,发给组长赵峰审阅。
第二天会议,我点开文件夹——空空如也!连回收站都干净得像刚格式化,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经理皱着眉:年轻人,下次准备充分点。
两天后,部门周会。赵峰意气风发地展示他的策划案。
那框架、那核心点子、那几个我精心设计的噱头……原封不动,只是换了个名字。
我坐在角落,血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凉。
看着赵峰侃侃而谈,经理频频点头,所有辩解堵在喉咙里,又苦又涩。
文件不是丢了,而是被偷了。
散会后,赵峰经过我身边,脚步顿了顿,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弧度,快得像错觉。
但这只是个开始,霉运接踵而来。
2
工位上那杯温热的咖啡,毫无预兆地被背包袋扫落。
深褐色的液体带着滚烫,精准泼向键盘,贪婪地钻进主机箱。
刺鼻的焦糊味腾起,屏幕瞬间漆黑。
里面存着客户急要的资料,但此时只剩下那缕绝望的青烟。
我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想拔电源。
指尖却意外触到主机箱底部一个冰冷坚硬的小凸起。
借着桌下昏暗的光线瞥去,那似乎是一枚……
极其微小的、嵌在金属缝隙里的、暗红色的石头
像凝固的血珠。
没等细看,一股大力把我扯开,是保洁阿姨拿着拖把冲过来处理水渍!
保洁阿姨语气不善地说:
小姑娘,这饮料都洒电脑上,还在磨磨蹭蹭,小心弄坏了就得赔公司钱!
说完阿姨挡住了我的视线。
再低头,那点暗红已经不见了。
更离谱的来了,至关重要的项目协调会,我提前一小时出门。
地铁偏偏在我要下的前一站,停了整整十五分钟。
广播里不断回放着冰冷的信号故障的声音。
等我满头大汗撞进会议室,人已坐满。
总监陈志强也就是面试时陈主管的上级抬眼扫过来。
那眼神像看一只闯进瓷器店的苍蝇,冰冷又厌弃。
而项目主导权,在我缺席的十五分钟里,被赵峰代为拿下。
会议结束,我失魂落魄地最后一个离开。
关门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陈总监宽大的老板椅后面,靠墙的阴影里,立着一个用深色绒布罩着的物件。
轮廓……隐约像个张着嘴的兽头
绒布边缘,露出一点油亮的黑色底座。
心猛地一跳,正要细看,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小林,还没走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猛地回头,竟是去而复返的陈总监。
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眉头微蹙地看着我,语气听不出情绪:
还在为项目的事难过
是,是有点,陈总监。
我指尖发颤,眼神不受控制地又瞟向那阴影里的物件。
陈总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忽然放下保温杯。
走过去拍了拍那绒布罩着的东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看这个
他扯掉半块绒布,露出底下黄铜铸就的兽头。
獠牙锋利,鬃毛虬结,底座确实油亮发黑,边缘还刻着模糊的缠枝纹。
前阵子潘家园淘的,说是清代的貔貅熏炉,摆着镇宅玩的。
他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底座:
老物件沉得很,上次保洁碰倒过一次,我就一直罩着了,怎么,吓着你了
我看着那黄铜兽头的铸造纹路,确实带着股旧物的沧桑感,刚才那点毛骨悚然顿时散了大半。
也是,哪有什么张着嘴的兽头,不过是自己被借运的说法搅得神经过敏。
没、没有陈总监,就是看着有点特别。
我连忙摆手,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陈总监重新把绒布盖好,转身时随口道:
这玩意儿除了沉没别的用,哪有你们年轻人的脑子好用。
走出办公室,我摸着发烫的耳朵,忍不住自嘲地摇摇头。
果然是压力太大了,连个古董摆件都能脑补出怪事。
刚才那瞬间的心悸,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这么想着,胸口那点紧绷感渐渐松开,脚步也轻快了些。
却没看见,门在我身后合上的刹那,陈总监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
他盯着那绒布罩,缓缓伸出手,指尖在兽头轮廓的位置轻轻一点。
绒布下的物件似乎极轻微地动了动,底座与地面摩擦发出细不可闻的咔哒声。
像是……在咀嚼什么。
3
抛掉之前疑神疑鬼的想法。
却不得不承认入职这些天,霉运像跗骨之蛆,每一次跌倒都精准地卡在最痛的地方。
闷热的下午,项目组急要一份压在陈总监那儿签批的合同副本。
我翻箱倒柜无果。
赵峰端着水杯踱过来,状似无意地好心提醒:
小林,急昏头了我记得那份……好像陈总监上次调阅过他那儿找找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像冰冷的钩子。
面对比我高一级组长的吩咐,我别无选择,只能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红木门。
越靠近,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像是劣质线香混合着陈旧纸张的怪味就越明显。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门虚掩着,刚要敲门,陈总监压低的、带着诡异热切的声音钻出来,像毒蛇吐信:
对,午火通明,戊土得生,这‘炉鼎’的根比上一个稳多了!
您放心,‘转化’很顺利……我们这边,自然水涨船高……
上一个
呵,命薄福浅,撑了三个月就……
炉鼎
转化
上一个
我又想起了那天看到的奇怪熏炉。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血液瞬间冻住。
脚步声朝门口来了!
心脏擂鼓般狂跳,我猛地缩身,闪进旁边茶水间的阴影里。
背死死抵住冰凉的墙,屏住呼吸。
百叶窗狭窄的缝隙,正好对着总监办公室门口。
红木门拉开,陈总监那张刻板的脸,此刻竟泛着一种病态的、贪婪的红光,眼神亮得吓人,像饿极了的兽。
他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小心翼翼走向那张气派的大班台,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我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几乎停止。
他把那东西,郑重地放在了桌中央。
一只对着门口方向、通体漆黑油亮、张着血盆大口的貔貅熏炉。
熏炉顶上的貔貅眼睛是两点猩红的玛瑙,在昏暗光线下幽幽闪烁,仿佛活物。
那是一张折成三角的、边缘磨损的红纸,鲜红如血,浓黑如墨的竖排字迹。
隔着缝隙,那几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的眼底:
壬午
丙午
戊子
庚申
是我的生辰八字!
红纸三角稳稳压在熏炉脚下。
陈总监似乎还不放心,拿起那沉重的貔貅熏炉。
把红纸三角又往底座深处狠狠塞了塞,确保它被牢牢压住。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在念诵什么。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
脸上那种病态的红光更盛,连眼白都爬上了血丝。
他甚至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温柔,轻轻摸了摸貔貅那光滑冰冷的头。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貔貅猩红的眼珠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
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才压住冲到喉咙的尖叫和呕吐感。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原来是真的!
他们真的在借我的运!
用这肮脏的手段,把我的气运转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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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厄运,赵峰的得意,陈总监的红光满面……
全有了答案!
那上一个撑了三个月的炉鼎……是谁
愤怒像岩浆在血管里奔突,烧得我浑身发抖。
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冻彻骨髓的寒意和绝望。
4
我的挣扎,我的付出,都成了他们炉鼎里燃烧的柴!
而我的运,是滋养他们贪婪的养料!
不知在阴影里站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失去知觉。
我像个幽灵挪回工位。
周遭键盘的噼啪声、低语声,都隔着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眼前只剩下那张刺眼的红纸,压在狰狞貔貅脚下的画面。
一遍遍闪回,还有那对猩红转动的眼珠。
怒火在胸腔里冲撞,烧得五脏六腑都痛。
但愤怒没用,哭喊更没用,他们既然敢做,就不怕质问。
报警证据
一张写着八字的红纸
谁会信只会被当成疯子。
赵峰那若有若无的笑,陈总监翕动的嘴唇……
他们背后,还有那个所谓的大师!
一个冰冷的事实砸下来:我可能只是流水线上一个等待被榨干的炉鼎。
手指冰凉,微微颤抖着划过手机屏幕。
那个沉寂的乱码ID私信框,毫无动静。
我死死盯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戾猛地攫住了我。
他们信这个
他们怕这个
好,那就用你们的规则,玩到底。
赌一把,赌我这养料,藏着你们没算到的煞!
指尖在屏幕上跳跃,带着自毁般的冷静。
搜索框里,我输入那个在恐惧和愤怒边缘闪过的词反噬。
信息涌来,玄奥的术语,真伪难辨的案例……
目光扫过一行行冰冷文字:
术法根基不稳,强行夺运,必遭反噬
因果承负,夺人者终被夺、借运不成,反噬其主,轻则破财伤身,重则……
一条条看下去,心一点点往下沉。
直到在一个冷门得像上世纪产物的玄学话题角落,一条帖子跳出来。
ID易海孤灯口气异常笃定,没有废话:
借运之术,若所借命格自带强根或暗藏煞气,施术者根基不固。
则其力必如逆水行舟,强行催动,必遭反噬。
反噬之力,视所借之运‘根气’与施术者自身‘业障’而定。
犹如堤坝崩于蚁穴,其势迅猛难挡。离火之卦,焚尽依附,尤为酷烈。
强根暗藏煞气离火之卦
午火通明,戊土得生……
陈总监电话里贪婪兴奋的语气在耳边炸响。
他说我的根基稳!
离卦属火……我的午火……难道
一股冰冷的电流窜遍全身。
如果……如果我的命格里,本身就藏着连他们都没看透的煞气
如果这稳,恰恰是日后反噬他们的根
那离卦之火,烧的是谁
一丝微弱却疯狂的火苗,在绝望深渊里猛地跳动。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易海孤灯那盏漂浮在墨色海浪上的孤灯头像。
指尖悬停,最终,一个没有任何寒暄的问题,被我用力敲出,字字像冰碴:
强行借运,若遭反噬,最快多久发送。
屏幕暗下去,映出我苍白失血的脸。
时间被拉长,秒针的滴答声敲打着神经,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那个易海孤灯……是人
还是别的什么
他为什么刚好在那里
为什么回复得这么快
无数疑问在脑中盘旋。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骤然亮起,幽冷的光刺得我瞳孔一缩。
易海孤灯回复了。
没有文字。
只有一个简单、深意的符号:
我复制了这个符号,在网上寻找最后的答案。
八卦离卦。
火。
依附。
光明与毁灭还是……焚尽一切的火劫
5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恐惧、孤注一掷和一种奇异的亢奋冲刷着四肢。
火
反噬……是火吗
那最快多久
还是……他算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赵峰那令人作呕的、刻意关切的假嗓子和脚步声靠近:
唉,小林也是倒霉,新电脑刚到就报销了,耽误事啊。
不过年轻人嘛,吃点亏长记性……等会儿陈总监找你,好像是那份合同的事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和催促。
他们越走越近。
我猛地低头,手指却像有了意志,在屏幕上飞快滑动。
点开了标注陈志强总监的企业微信头像。
空荡的聊天框,只有系统打招呼。
赵峰的话像鞭子抽在心上。
陈总监找我
是因为合同
发现我偷看了
还是……那个大师察觉了异样
我心里充斥着无数疑问,紧张无比。
突然我转念一想。
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我的嘴角缓慢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冰冷僵硬的弧度。
胸腔里的怨恨,凝成了最锋利的冰锥。
来不及了,赌!
就赌现在!赌这离卦之火!
指尖悬停在发送键上,颤抖。
然后,带着决绝重重按下。
一行新消息弹出:
陈总监,我的八字,您那位大师算得准吗
停顿半秒,指尖用力到发白,每个字都淬着毒:
那他有没有算出来……
借运的人,会被反噬
发送!
嗡——
手机在掌心清晰地一震。
几乎同一瞬间!
滋——啪!
头顶那根日光灯管猛地爆出刺耳怪响!
紧接着,整个开放办公区,数十根灯管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疯狂抽打!
由近及远,疯狂闪烁!
刺眼的白光与骤然黑暗疯狂交替,速度快到扭曲!
电流嘶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
文件飞散,椅子翻倒!
我靠!怎么回事!
跳闸了!
灯!灯要炸了!快跑啊!
惊呼、碰撞、尖叫炸开!
人群像炸窝的蚂蚁,在失控的光影地狱中乱撞!
混乱中心,我僵坐在工位,像尊冰冷的石像。
只有手中那部刚发出信息的手机屏幕,幽幽亮着,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死死盯向前方的眼睛。
前方,总监办公室那扇厚重的红木门,依旧紧闭。
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前方,那扇紧闭的红木门下方,灰白色的烟雾如同有生命的触手。
一缕、两缕、三缕……源源不断地渗出来。
在疯狂频闪、如同地狱熔炉般明灭的光线下,无声地扭结、升腾。
更令人头皮炸裂的是在那扭曲的光影中,那不断涌出的烟雾。
竟隐约凝聚出一张模糊扭曲、无声嘶吼的人脸轮廓!
那眉眼间的痛苦与惊骇,竟与陈总监有七八分相似!
那张烟雾组成的脸在频闪中痛苦地翻腾、挣扎。
随即被更多涌出的浓烟吞噬、撕扯,迅速淡化、消散在混乱的空气里。
只有那股混合着焦糊、劣质线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皮肉烧灼的怪味,浓烈地弥漫开来,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着……着火了!陈总监办公室!
终于有人从灯管的爆炸和频闪的混乱中反应过来,指着那扇冒烟的门尖叫起来。
恐慌如同滴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
人群彻底乱了套,哭喊声、推搡声、桌椅碰撞声混作一团,本能地朝着远离红木门的安全通道方向涌去。
混乱的洪流中,我却像一块逆流的礁石,僵在原地。
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赌赢了那离卦之火……烧起来了
6
突然!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斜后方猛地撞来!
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汗味和发胶味!
是赵峰!
他不知何时竟挤到了我身后,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脸。
此刻因极度惊恐和另一种疯狂的急迫而扭曲变形,眼白上布满了血丝,瞳孔缩得像针尖,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是盯着我手里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拿来!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完全不顾周遭的混乱和人流。
一只冰冷粘腻、带着汗的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抓向我握着手机的手腕!
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另一只手则疯狂地试图抢夺手机!
他的目标清晰得可怕——
不是救我,也不是逃命,是抢走那个刚刚发出致命信息的手机!
毁掉证据!
放手!
剧痛和巨大的惊骇让我瞬间清醒,肾上腺素狂飙!
求生的本能和对眼前这个卑鄙窃贼的滔天恨意混合在一起,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我猛地向后一缩,身体借着混乱人群的推挤向侧边一扭。
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屈起膝盖,朝着他扑过来的小腹狠狠顶去!
呃!
赵峰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抓着我手腕的手下意识松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松动!
我像泥鳅一样猛地抽回手臂,同时将手机死死护在胸前。
身体借着反作用力向后踉跄几步,撞在一个翻倒的办公椅上。
混乱的光影在他扭曲的脸上明灭不定。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我怀里的手机,里面翻涌着赤裸裸的疯狂和杀意!
他根本不在乎那扇正在冒烟的门,不在乎可能烧起来的火,不在乎周围奔逃的人群!
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手机,那个能证明他们肮脏勾当的手机!
你找死!
赵峰低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再次不管不顾地朝我扑来!
他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蛮横的气势,撞开了挡路的一个女同事。
那女同事尖叫着摔倒。
我瞳孔猛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逃!
必须逃!
他疯了!这个疯子!
我转身就想往安全通道的方向挤,但人流太密,像一堵移动的墙。
眼看赵峰那狰狞的脸和伸出的手就要再次够到我。
嗡!
怀中的手机,在混乱和极度的危险中,竟然又震动了一下!
屏幕瞬间亮起,幽冷的光刺进我的眼睛。
不是电话,不是陈总监的回复,他大概永远无法回复了。
是……
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来自那个沉寂的、漆黑的乱码ID!
那个最初警告我别给!快跑!他们在借你的运!的神秘人!
消息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三个字,却像三把冰冷的匕首,瞬间扎穿了我的心脏:
看身后。
7
身后!
一股比刚才被赵峰抓住手腕时更刺骨、更纯粹的寒意,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我几乎是机械地、带着一种灵魂出窍般的僵硬,猛地扭过头。
目光越过混乱奔逃的人头,越过翻倒的桌椅,越过那疯狂闪烁如同垂死挣扎的灯管……
死死地钉在了那扇厚重、紧闭、依旧在源源不断渗出灰白色烟雾的红木门上。
门,不知何时……
开了一条缝。
很小,很细的一条缝。
像地狱裂开的一道口子。
缝隙里一片漆黑,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比烟雾更深的黑,仿佛连那疯狂闪烁的灯光都无法照亮分毫。
就在那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深处。
缝隙的边缘。
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是烟雾。
是……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无比、布满猩红血丝、瞳孔却异常幽黑、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眼睛!
它无声无息地贴在那道门缝边缘,冰冷、怨毒、贪婪地……直勾勾地……
盯着我!
就在我的目光与那只恐怖巨眼对上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只有那只眼睛,那只来自门缝深处、非人存在的眼睛,占据了我全部的感官。
它的瞳孔深处,仿佛旋转着无底的深渊,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碾碎。
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扼住了我的呼吸。
我动弹不得,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弯曲,只能僵在原地。
这诡异的僵持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在我身侧炸响!是赵峰!
他同样看到了门缝里的那只眼睛!
那只冰冷巨眼的目光,似乎从我身上极其短暂地移开了一瞬,扫向了正扑向我的赵峰。
就是这一眼!
赵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他前扑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猛地僵直在原地!
他脸上那种疯狂的杀意和急迫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扭曲的恐惧所取代。
五官都因极度的痛苦和惊骇而移位、变形!
他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眼珠惊恐地凸出眼眶,死死盯着那只门缝里的眼睛,血丝瞬间爬满了整个眼白!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仿佛有无数条无形的毒蛇在他体内疯狂噬咬、钻动!
皮肤下的血管诡异地凸起、搏动,颜色迅速变得青紫。
他试图抬起手捂住脖子,却只能做出僵硬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动作。
嗬……嗬……大……大师……饶……
他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绝望和哀求,目光死死黏在那道门缝上,仿佛那里有他唯一的生路。
8
门缝里的那只巨眼,冰冷依旧,毫无波澜,瞳孔深处,那旋转的黑暗似乎加快了一丝。
赵峰身体的抽搐陡然加剧!
他猛地向后弓起,像一只被扔进滚油的大虾,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般的咯咯声!
他皮肤的颜色迅速由青紫转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仿佛生命力正被某种力量从内部疯狂抽走!
不……不……
他最后的意识似乎只剩下绝望的否认,凸出的眼球转向我。
那里面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乞求
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要带来这一切
下一秒!
噗!
一声沉闷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轻响。
赵峰的左眼球,毫无征兆地……爆开了!
粘稠的、混合着暗红与灰白的液体,瞬间溅射出来!
他发出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惨哼,身体猛地一挺。
然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无声无息地向前扑倒,嘭地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暗红色的粘液,从他空洞的眼眶里汩汩流出,迅速在光洁的地砖上蔓延开来。
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铁锈混合着腐败的恶臭。
他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但渐渐的归于死寂!
他就那样趴着,脸侧向门缝的方向,仿佛至死都在乞求门内存在的宽恕。
这一切,发生得电光火石!
从我看到巨眼,到赵峰爆眼惨死,不过短短两三秒!
死寂被打破。
尖叫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带着撕裂般的恐惧!
看到赵峰惨状的人,彻底崩溃了!
推搡变成了不顾一切的踩踏,只想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反而让我从刚才那几乎冻结灵魂的僵直中挣脱出来!
跑!必须跑!离开这里!离开那只眼睛!
我猛地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朝着安全通道的方向冲撞!
怀里的手机被我死死攥着,那屏幕亮着,上面还是乱码ID那三个冰冷的字:
看身后。
身后到底有什么
那只眼睛
还是别的
我不敢回头!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刀锋,紧紧贴在我的后颈皮肤上!
是那只眼睛的目光!
它还在盯着我!
它在追着我!
我像疯了一样在混乱的人流中左冲右突,撞开挡路的人,踢开翻倒的椅子。
安全通道绿色的指示牌就在前方不远处!
快!快到了!
就在我距离安全通道门只有几步之遥时——
嗡!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低头瞥去,脚步丝毫不敢停。
屏幕上,依旧是那个漆黑的乱码ID。
这一次,只有两个字:
抬头。
9
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抬头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抬起头,望向安全通道那扇紧闭的金属防火门。
门上方,靠近天花板通风口的位置。
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边缘镶嵌着暗红色石头居然是和我之前在主机箱底下瞥见的一模一样的黑色装置,正静静地吸附在那里。
装置中心,一个针孔般大小的镜头,正幽幽地反射着频闪的灯光。
它,正对着我!
手机再次震动。
我低头,屏幕上又跳出一条新消息:
他们都在看着你。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整个办公区的各个角落,天花板角落、打印机上方、绿植盆栽后面都藏着同样的小型装置。
那些暗红色的石头在频闪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我猛地回头,只见那扇红木门已经完全敞开,浓稠如墨的黑雾正从里面滚滚涌出。
黑雾中,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的人形轮廓。
不,那不是人,它的头部位置长着两只弯曲的角,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燃烧的血红色光点。
跑!
我对自己吼道,转身冲向安全通道。
就在我即将触到门把手的一瞬间,整个楼层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绝对的黑暗中,只有那些装置上的暗红色石头发出幽幽的光,像无数双饥饿的眼睛。
啪嗒、啪嗒......
身后传来粘稠的液体滴落声,伴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像是皮革摩擦的声响。
我不敢回头,颤抖的手指终于摸到了门把手。
咔哒。
门锁开了。
我猛地拉开门,一头扎进安全通道。
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震得楼梯间的声控灯全部亮起。
我跌跌撞撞地向下狂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五楼、四楼、三楼......
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但更可怕的是,我听到上方传来另一种声音。
像是某种多足生物在快速爬行,甲壳摩擦混凝土的声响越来越近。
二楼......一楼......
终于看到出口的标志!
我用尽全力撞开最后一道门,刺眼的阳光瞬间笼罩了我。
我踉跄着冲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快走!随便去哪!
我喘着粗气对司机喊道。
车子启动的瞬间,我透过车窗看到大厦的某个窗口,一个黑影正静静地注视着这边。
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怨毒与......期待
手机又震动了。是那个乱码ID:
你以为逃得掉吗
我颤抖着回复:
你是谁
上一个。
10
简短的三个字让我如坠冰窟。
上一个
是陈总监电话里提到的那个撑了三个月的炉鼎
他们用我的运,直到把我榨干。
消息继续弹出。
我的警告来得太晚,但你的......刚刚好。
车子驶过一个拐角,大厦终于消失在视野中。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美女,去哪
司机问道。
我正要回答,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默,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是陈总监的声音,但语调扭曲得不似人类。
你的八字还在我们手里,你的运......永远都是我们的。
我猛地挂断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上,那个乱码ID发来了最后一条消息:
去找易海孤灯,只有他能帮你。
下面附着一个地址:城郊的一座破旧道观。
一周后,新闻播报启点科技大厦发生离奇火灾,整栋楼被烧得面目全非。
奇怪的是火势完全局限在大厦内部,没有波及周边建筑。
更诡异的是,所有监控录像都显示,火灾发生时大厦内空无一人。
而我在那座破旧道观里,见到了易海孤灯。
一个瞎眼的老道士。
他告诉我,那些被借走的运,可以通过特殊的仪式反夺回来。
但是,他空洞的眼窝望着我啊:
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看了看手中那张写着陈总监八字的纸条,这是老道士让我从公司档案室偷来的。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准备好了。
我躲在道观偏殿的香案后,看着老道士枯瘦的手指捏起朱砂笔,在黄符上画出扭曲的纹路。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鬼魅。
还差最后一步。
他突然开口,空洞的眼窝转向我。
把你的血滴在这道符上。
我咬开指尖,鲜红的血珠坠落在黄符中央。
就在血液晕开的瞬间,老道士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佝偻着背,从袖中掉出一张折角的红纸。
那熟悉的三角形状让我心脏骤停。
是我的生辰八字!
你!
我猛地后退,后腰撞翻了供桌,青铜烛台哐当落地。
老道士缓缓直起身,脸上哪还有半分慈眉善目
他咧开嘴,露出满口尖利的黄牙:
陈志强那蠢货只会借运,却不知这炉鼎的命格,要连着三任才能养出真正的龙气。
他摘下墨镜,眼窝里哪是什么空洞
两颗猩红的眼珠正幽幽转动,竟和那只玉石貔貅的眼睛一模一样!
上一个炉鼎的怨魂帮你逃出来,不过是想让你替她完成轮回。
老道士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
现在,该轮到你成为新的容器了!
香案上的黄符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我在其中看到了赵峰惊恐的面容,看到了陈总监冒烟的轮廓。
还有那个乱码ID背后,一张和我极为相似的年轻女孩的脸。
你以为易海孤灯是救星
老道士狂笑起来。
那是我为每一任炉鼎准备的诱饵!
就在这时,道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扭头看去,只见那个乱码ID的主人,那个穿着破旧T恤的女孩。
正举着桃木剑冲进来,她的额头上,赫然贴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生辰八字红纸。
她看向我的表情略带些歉意,随后转头质问老道士: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才是真正的借运者。
老道士嗤笑:
骗你怪,只怪你们太蠢了!哈哈哈哈……
女孩眼里充满了仇恨,她嘶吼着挥剑刺向老道士,大喊:
林默,快毁掉熏炉!
桃木剑刺入老道士胸膛的瞬间,整座道观开始剧烈摇晃。
我抄起烛台砸向熏炉,青铜碎片飞溅的刹那。
我看见自己的生辰八字从红纸上剥落,化作一道金光钻进女孩体内。
老道士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终化作一滩黑色的粘液。
而女孩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她笑着对我挥手,像风中消散的青烟。
三天后。
我在整理道观废墟时,发现了一本泛黄的账簿。
上面记录着数十个名字。
第一个赫然是五十年前的鸣点科技创始人。
原来借运的从来不是公司,而是这栋楼本身。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城郊新建的科技园区奠基仪式上,那块奠基石上刻着的生辰八字,正是老道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