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请龙爷出手
◎
出租屋楼下骤然爆发的引擎轰鸣、刺耳的刹车声、粗野的怒喝,还有那几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撞击和惨叫……像一块巨石砸破了老旧小区惯常的死寂。这破地方,夜里除了醉汉的呓语和野猫的嘶嚎,几时有过这等热闹
张萍猛地从画架前抬起头,笔尖悬在半空。她几步冲到窗边,一把拉开那扇蒙尘的旧窗。楼下巷口,两辆越野车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强光灯柱粗暴地将狭窄的巷子撕成惨白的两半。光柱边缘,人影晃动,带着一种混乱而暴戾的气息。
她的目光穿透光尘,精准地捕捉到巷口那个背对着强光、如同礁石般屹立的身影。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脚下千层底布鞋,身姿并不魁梧,却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沉静力量。一个打手正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像一袋被丢弃的垃圾。
父亲!
张萍瞳孔骤缩,失声低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母亲总说父亲出远门,常年不在家,行踪神秘。她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以这样的方式重逢!父亲……他一个人,就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却像一堵无形的墙,轻而易举地镇住了那些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类的家伙!她还不知道,这些坏人是周扬叫来,目标正是她和林晓、陈宇!而父亲的出现,绝非偶然,他是守护者!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存在的守护者!一股混杂着震惊、担忧和莫名心安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她的思绪。
***
小吃街的烟火气,是这座城市最接地气的脉搏。油腻的香气,嘈杂的人声,昏黄摇晃的白炽灯泡,构成了最鲜活的人间画卷。林晓和陈宇并肩坐在一个卖馄饨的简陋小摊前,面前是两碗热气腾腾、飘着葱花和猪油香的馄饨。
林晓却没什么心思吃。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遍遍落在身旁陈宇的脸上,又飞快地移开,耳根悄悄爬上一抹嫣红。那幅《折翼的天使》……画中那个蜷缩在绝望阴影里的自己,每一个眼神的黯淡,每一根线条的脆弱,都被陈宇的画笔精准地捕捉、放大,凝固在画布上,赤裸裸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这感觉……太奇异了。
不是羞耻。
是一种灵魂被洞穿、被理解的震颤。
仿佛她心底最隐秘、最不堪承受的脆弱和失落,被另一个人用最温柔也最残酷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放在阳光下审视。而那个审视的人,眼中没有嘲笑,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惜和无声的陪伴。
千金易得,知己难寻。
这句古语,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地在她心头炸响。古有伯牙摔琴谢子期,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今时今日……她林晓何其有幸,竟能遇到一个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灵魂褶皱的人一个能将她最深的无助,化为艺术荣光的人
心湖像是投入了滚烫的石块,涟漪疯狂激荡。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宿命般的确定感,牢牢攫住了她。就是他!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热乎的馄饨嘞!
旁边摊位老板粗犷的吆喝声,如同洪钟,猝不及防地撞进林晓混乱又甜蜜的心绪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市井俚语,此刻听来,却像命运最直白的箴言。
是的,不要错过。
这世间,能如此读懂她灵魂底色的人,错过了,或许就再也遇不到了。
林晓猛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被一种近乎决绝的勇气取代。她看着陈宇,那张还带着少年气的侧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她深吸一口气,鼓起毕生的勇气,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破茧而出的坚定:
陈宇……我……
话未说完,脸颊却已先一步,如同熟透的樱桃,瞬间染满了醉人的红霞。
***
陈宇正夹起一个胖乎乎的馄饨,听到林晓叫他名字,下意识地转过头。馄饨噗通一声掉回汤碗里,溅起几点油花。他浑然不觉。
林晓的脸……好红。
像天边最美的晚霞,晕染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意和疏离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如同熔岩般炽热又纯净的情感。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那抹醉人的红霞……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陈宇所有的感官!
他心里乐开了花!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在胸腔里炸开,绚烂得让他头晕目眩!
晓晓真是我的幸运女神啊!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蹦出来,带着一种傻气的虔诚,我就……我就随意这么一画,感觉对了就画下去了……没想到就拿了个大奖!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中的光芒却亮得灼人,这……这全是她的功劳!是因为画的是她!是她给了我灵感和……运气!
看着林晓那羞红的脸颊和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意,一股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保护欲,如同汹涌的暖流,瞬间填满了陈宇的心房。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仰望他的神祇,紧紧地、深深地望进林晓的眼底。
周围喧嚣的市井声仿佛瞬间远去。馄饨摊老板的吆喝,食客的谈笑,锅勺的碰撞……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世界缩小到只剩下眼前这张羞红却无比坚定的脸。
陈宇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鼓荡着最真挚、最滚烫的誓言,一字一顿,如同刻在金石之上,清晰地烙印在这烟火缭绕的市井之间:
她是我的幸运女神。
我愿:
一,
他的目光如磐石。
生,
带着不容置疑的虔诚。
为,
声音不高,却重逾千斤。
她,
眼中是燃烧的火焰。
守,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护!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最庄严的承诺,在喧嚣中开辟出一片绝对的、名为守护的寂静。
林晓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悲伤,是巨大的幸福和安心感冲垮了堤坝。她用力地点着头,泪水大颗大颗滚落,砸在油腻的桌面上,也砸在陈宇同样滚烫的心上。
***
巷口的强光刺得周扬眼睛生疼。他捂着依旧剧痛的鼻子,脸上糊着的血污已经半干,黏腻难受。他看着阿豹像死狗一样瘫在墙根,看着阿彪和其他打手在那布衣人一个眼神下就噤若寒蝉、不敢动弹,看着那个布衣人如同看蝼蚁般扫过自己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占不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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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占不了便宜,他周大少爷的脸面,连同他爹周天雄的脸面,都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废物!一群废物!
周扬气得浑身发抖,对着手机嘶吼,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变形,老爸!你的手下……你找的都是什么废物!一个照面就被人放倒了!屁用没有!我不管!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必须再想办法!给我弄死他们!弄死那个穿灰衣服的老东西!弄死陈宇!弄死林晓!还有张萍!一个都别想好过!
电话那头,顶级会所的VIP休息室里,周天雄刚蒸完桑拿,浑身舒泰地裹着浴袍,正享受着美貌技师的精油按摩。儿子的咆哮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从云端跌落!
扬扬!你说什么阿彪阿豹他们……
周天雄猛地坐直身体,挥开技师的手,脸色铁青。阿彪阿豹是他手下最能打的悍将,一个照面就废了对方什么来头
我不管!我不管他们是谁!我要他们死!
周扬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
周天雄肥硕的脸颊肌肉抽搐着,眼中凶光闪烁。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这口气不出,他周天雄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对方能打好!那就找更能打的!找……能无视规则,带来真正恐惧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戾:
扬扬,别急。爸知道了。你先……先离远点,别伤着自己。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肉痛和决绝,仿佛要割舍掉一大块心头肉,那……爸找龙爷帮帮忙。
龙爷!
这两个字,像带着血腥味的符咒,从周天雄口中吐出,连休息室温暖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冰冷了几分。
电话那头,周扬的嘶吼戛然而止。短暂的死寂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带着病态兴奋的喘息:龙……龙爷好!好!爸!你快!一定要快!
挂了电话,周天雄脸上的肥肉因为紧张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忌惮而微微颤抖。龙爷……那是真正盘踞在这座城市地下世界的巨鳄!手眼通天,心狠手辣,势力盘根错节,连他周天雄见了也得毕恭毕敬叫一声爷。这些年,他没少孝敬,才勉强攀上点关系。这次为了儿子,是真要动这张压箱底的王牌了,代价……恐怕会让他肉疼很久。
他挥退技师,拿起另一个加密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拨通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周天雄的额角渗出冷汗,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恭敬到近乎卑微的声音:
龙爷……是我,天雄……有件棘手的事,想请您老人家……伸伸手……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极其低沉、沙哑、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周天雄瞬间如坠冰窟:
说。
一个字,重若千钧。
而在那条被强光撕裂的暗巷尽头,布衣张山平静地收回目光,不再看瘫软的阿豹和惊惶的周扬等人。他微微侧首,那双寒星般的眸子,仿佛穿透了老旧居民楼的墙壁,看到了楼上女儿张萍惊愕担忧的脸庞。他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随即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青烟,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巷子里,只剩下越野车引擎不安的低吼,强光灯柱下飞舞的尘埃,以及瘫在墙根生死不知的阿豹,还有捂着鼻子、眼神怨毒又带着一丝疯狂期待的周扬。龙爷的名字,如同无形的阴云,带着更深的腥风血雨,沉沉地压向了这片混乱的街区。慕容家的守护者刚刚退场,黑道的龙吟,已在暗处悄然酝酿。
第十七章:
慕容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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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会所的包厢里,弥漫着昂贵雪茄的醇厚与顶级精油的甜腻。龙爷庞大的身躯陷在真皮沙发里,微眯着眼,享受着身后那双柔若无骨、力道却恰到好处的手在肩颈穴位上的揉捏。销魂蚀骨的酥麻感顺着脊椎蔓延,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哼出声。手机在紫檀木茶几上震动,嗡嗡声搅扰了这片慵懒的仙境。
龙爷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旁边侍立的、如同影子般的黑衣手下立刻拿起电话,低声接听。几秒后,手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俯身在龙爷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爷……失手了。点子太硬,兄弟们……折了好几个,根本近不了身!
龙爷享受按摩的动作猛地一顿!那双总是半眯着、仿佛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眼睛骤然睁开,浑浊的眼球里射出两道精光,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包厢里温暖如春的空气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按摩女郎的手指僵在半空,大气不敢出。
哦
龙爷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像冰层下湍急的暗流,带着刺骨的寒意,什么人查!
手下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带着敬畏:查……查到了点风声,好像是……慕容家的人护着。
慕容家!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龙爷的神经上!他庞大的身躯第一次离开了舒适的沙发靠背,坐直了!脸上的慵懒和享受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惊疑和忌惮取代!慕容家!那个盘踞在商界、艺术界乃至更深远领域的庞然大物!底蕴深不可测,触角无处不在!连他这条盘踞地下的龙,也得掂量掂量,轻易不敢去碰那覆盖着优雅天鹅绒的锋利爪牙!
周天雄这个蠢货!
龙爷低吼一声,肥厚的巴掌狠狠拍在沙发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按摩女郎吓得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他妈的到底惹上了什么阎王!想拉着老子一起死吗!
龙爷眼中凶光闪烁,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拖下浑水的恼怒和迅速权衡利弊的冰冷算计。为了周天雄那点孝敬,去硬撼慕容家这笔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他抓起手机,没有任何犹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煞气:
所有人!撤!立刻!马上!离那地方越远越好!谁敢再碰一下,老子扒了他的皮!
电话那头,死寂的巷口。周扬捂着依旧火辣辣疼痛的鼻子,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手机响起,他迫不及待地接通,听到的却是龙爷手下冰冷撤退的命令。
撤了!龙爷的人……撤了!
周扬如同被雷劈中,脸上的怨毒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更深的恐慌取代!连龙爷都……都忌惮!那个穿灰衣服的老东西,还有那个什么慕容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巨大的挫败感和一种被彻底抛弃的恐惧攫住了他。他不甘心!像输红了眼的赌徒!
爸!龙爷的人撤了!他们怕了!我们怎么办!
周扬对着电话嘶吼,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的疯狂。
电话那头的周天雄,刚集结了手下所有能打的人马,浩浩荡荡十几辆车,气势汹汹地杀向美院后巷,准备为儿子找回场子,顺便在龙爷面前露露脸。接到儿子电话,听到龙爷撤了四个字,他肥硕的身躯在加长豪车的后座猛地一震!脸上的煞气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巨大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取代!
龙爷……都撤了
周天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混迹江湖几十年,太清楚龙爷的分量!连龙爷都忌惮到直接撤退的存在……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势力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儿子还在那边,他周天雄的脸面也彻底砸在了那个破巷子里!如果就这么灰溜溜地缩回去,以后还怎么混!
我去看看!
周天雄强行压下心头的寒意,对着电话低吼,声音带着色厉内荏的凶狠,扬扬别怕!爸带人来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
***
昏暗破败的巷口,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越野车的强光灯还亮着,照着地上痛苦呻吟的阿豹和几个同样被张山随手料理掉的打手。张山依旧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祇。他刚刚挂断一个电话。
家主,
张山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慌乱,只是陈述事实,对方后续人手极多,且来势汹汹。我一人,恐难护小少爷和小姐们周全。请求增援。
电话那头,慕容家老宅。慕容泓听着张山的汇报,手中那杯上好的雨前龙井啪地一声重重顿在紫檀木茶几上!碧绿的茶汤溅出,染湿了昂贵的波斯地毯。老人脸上温和尽褪,只剩下雷霆震怒!敢动他慕容泓刚认回来的亲外孙!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围攻!
反了天了!
慕容泓须发皆张,猛地起身,一股久居上位、不容亵渎的凛冽威压轰然爆发!管家!
他声音如同出鞘的古剑,带着斩钉截铁的杀伐之气!
一直如同古松般侍立在旁的老管家,闻声微微躬身,花白的头发纹丝不乱,浑浊的老眼中却骤然爆射出两道令人心悸的精芒!那精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整个书房的气温仿佛都骤然下降!
你亲带人去!
慕容泓一指门外,每个字都淬着冰,看看是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这么嚣张!敢动我慕容家的人一根汗毛——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带着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铁血煞气!
是,老爷。
管家应声,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沉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他转身,步伐看似缓慢,却在眨眼间已到书房门口,身形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门外。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垂垂老矣、总是低眉顺目跟在慕容泓身后的老管家,才是慕容家真正的定海神针!他年轻时有个名号——铁索横江!一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出手狠辣无情,曾护着慕容泓在无数腥风血雨中杀出一条血路!龙爷忌惮慕容家,三分是忌惮其滔天财富与深不可测的背景,七分……就是忌惮这位销声匿迹多年、却余威犹在的铁索横江!
***
巷口,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如同群兽怒吼!十几辆黑色的轿车、越野车如同钢铁洪流,蛮横地挤进狭窄的巷子,刺目的车灯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车门砰砰打开,黑压压一片穿着统一黑色西装、手持棍棒砍刀的打手蜂拥而下!人数之多,几乎将巷口堵得水泄不通!周天雄腆着肚子,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走下车,脸上带着强行撑起的凶狠,目光扫向依旧独自屹立在强光前的张山。
爸!
周扬看到父亲带来这么多人,胆气瞬间又壮了,捂着鼻子指着张山和出租楼方向,就是那个老东西!还有楼上……
就在这时!
出租楼的单元门猛地被推开!
张萍冲了出来!她换下了画画的衣服,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服,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平日的温婉!她几步就冲到张山身边,与他背脊相抵!
爸!
张萍的声音带着决绝。
张山没有回头,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父女二人,一灰一黑,背靠背站立在汹涌而来的黑色人潮前,如同激流中的两块礁石!
上!给我废了那老东西!把那丫头片子给我抓过来!
周天雄看到张萍,眼中闪过一丝淫邪,大手一挥!
数十名打手如同黑色的潮水,挥舞着武器,咆哮着冲向张山父女!
张山动了!
这一次,他不再留手!
他的动作依旧快如鬼魅,却带着一种开山裂石般的刚猛霸道!一拳轰出,空气仿佛都被打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打手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砸倒后面一片!
张萍也动了!她的身法如同穿花拂柳,轻盈迅捷!在父亲刚猛无俦的拳风间隙中游走,双手如同穿花的蝴蝶,或点,或啄,或拂!每一次看似轻柔的触碰,都精准地落在对手的关节、穴位之上!被她拂中的人,要么手臂软垂,要么腿脚一麻跪倒在地,瞬间失去战斗力!
流云手!
拂柳劲!
刚柔并济!
父女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张山如同狂暴的飓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张萍则如同飓风中灵巧致命的雨燕,每一次穿梭都带起一片痛呼和倒地之声!黑色的人潮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礁石和锋利的绞轮,惨叫声、骨裂声、武器落地声不绝于耳!场面如同摧枯拉朽!
周天雄脸上的凶狠瞬间变成了惊骇!他看着自己带来的几十号精锐手下,在那个灰衣老者和黑衣女孩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偶般不堪一击!这……这还是人吗!
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
几个被张山父女磅礴气势吓破了胆、没敢往前冲的周天雄手下,眼珠一转,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巷口的激战吸引,竟然偷偷绕到了居民楼后面,顺着老旧的水管和空调外机,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爬,目标直指林晓和陈宇租住的那间位于三楼的窗户!
***
陈宇将林晓送回出租屋楼下,看到巷口那如同战场般的混乱景象和背靠背浴血奋战的张山父女,热血瞬间冲上头顶!但他更担心林晓的安全。
晓晓,快上去!锁好门!千万别出来!
他用力将林晓推进单元门。
林晓看着巷口惨烈的景象和如同战神般的张萍父女,又看看陈宇焦急的脸,知道留下只会添乱,含着泪用力点头,转身跑上楼。
陈宇刚想冲出去帮忙,眼角余光却瞥见楼侧阴影里有几个鬼祟的身影正在攀爬!目标……正是他和林晓的窗户!
不好!
陈宇头皮一炸!想也不想,转身就跟着冲进了单元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三楼!
他刚冲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林晓惊恐的尖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门虚掩着!
陈宇目眦欲裂!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一片狼藉!两个面目狰狞的打手正抓着挣扎的林晓,试图将她往窗户方向拖!地上散落着被打翻的桌椅!
放开她!!
陈宇如同暴怒的雄狮,嘶吼着扑了上去!他不懂什么功夫,只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他死死抱住一个打手的后腰,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撞开!另一个打手见状,怒骂一声,抡起手中的钢管就朝陈宇后脑砸去!
林晓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陈宇小心!
陈宇听到风声,下意识地想躲,但身体被撞开的打手缠住,动作慢了半拍!
砰!
一声闷响!
沉重的钢管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了陈宇仓促抬起格挡的左臂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清晰传来!
钻心的剧痛瞬间淹没了陈宇!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踉跄倒地!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陈宇——!
林晓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挣脱了吓呆的打手,扑到陈宇身边,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和扭曲的手臂,巨大的恐惧和心痛让她几乎窒息!
而楼下巷口的激战,也因陈宇那声嘶吼和楼上传来的异动,出现了刹那的停顿!张山猛地抬头,望向三楼那扇透出灯光的窗户,眼中寒芒暴涨!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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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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