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多时,何老二重新走了出来。
他手里多了一件用破旧棉布裹着的长条物件,从那鼓鼓囊囊的形状判断,正是平日里轻易不示人的杀猪刀。
老汉身上已经套了件厚实的旧棉袄,头上戴着顶油光锃亮的狗皮帽子,帽耳朵耷拉下来,护着脸颊。
他几步就跨出了院门,动作利索。
走,前头带路,我去看看你那狍子。
陈诚胸口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长长吁出一口气,赶紧又把肩上的鱼递过去:何叔,这鱼您先拿着。
何老二摆了摆手,没接那鱼。
等我亲眼见着狍子再说。少废话,走吧。
说完,他迈开步子,当先朝村外走去。
风雪依旧刮得紧。
两人一前一后,脚下积雪咯吱作响,朝着陈诚家方向走去。
雪粒子抽打在脸上,生疼。何老二拢了拢衣领,闷声走了好一段,才突然开了口:秦天赐那事,村里都传遍了。
陈诚嗯了一声,脚下步子没乱。
他带人堵我家门,想抢狍子,嘴巴不干净。陈诚的声调没什么起伏,我给了他一刀。
何老二从鼻子里哼了声:那小王八犊子,是欠收拾。不过......
话到嘴边,他又顿住了,侧头瞥了陈诚一眼,那神情里多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你小子,以前可没这股子狠辣劲儿。
陈诚没接话,雪花落在他有些散乱的头发上,悄无声息地化了。
何叔,人总是会变的。他声音不高,却很沉。
最好是往好道上变。何老二嘟囔了句,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加快了些脚步,天色阴沉得厉害。
拐过几个弯,陈诚家那有些破败的院子总算到了。
院子当间的雪地上,一只肚子滚圆的傻狍子直挺挺地躺着,皮毛在风雪里依旧显得油光水滑。
何老二快步走上前,直接蹲下,伸手就去拨弄狍子脖颈处的皮毛。
他看得仔细,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
嚯!好家伙!何老二猛地站起身,拍掉手上的雪沫子,语气里满是遮不住的惊叹,这玩意儿,少说也得三十来斤!套得真利索,脖子上一道清晰的勒痕,一点没糟践!
他扭头看陈诚,啧啧称奇:你小子,行啊!这手气,绝了!
何叔,咱把它吊起来陈诚指了指院角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
两人合力,费了些周折,总算把沉甸甸的狍子用粗麻绳捆了,吊在那老槐树虬劲的横杈上。
何老二将那用破旧棉布层层包裹的长条物件递给陈诚,自己则识趣地退开了两步。
你来,还是我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