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姐姐的回国宴上,我再次见到了前任。
江知许面露鄙夷:你怎么和我前女友搞在一起
方鹤宇语气轻佻:我接近她还不是为了替你报仇她的右手好不起来可全都是拜我所赐。一个暖床的而已,不要白不要。
后来,出游途中船遇到海匪,船上无一人生还。
搜救人员始终没找到尸体。
他们俩忽然疯了,满世界找我。
七年后,我回国重新加入射击队。
他们俩双双跪地道歉,打折自己的右手:从前都是我的错,我愿自断右手。
1
这是我特意选的红酒,快给姐姐尝尝。
我将红酒递给方鹤宇,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这是我为了迎接方鹤宇回国的姐姐方渺特意托朋友买的,费了不少的钱。
小方,你现在还真是什么垃圾都敢往回领啊。
江知许推开包房的门,不屑地夺过方鹤宇手中的红酒:这是什么杂牌货,也不怕污了我女朋友的眼睛。
方渺起身笑盈盈地挽住江知许的胳膊:你怎么一来就发这么大脾气你以为谁都像一样家大业大要我说,这瓶酒也还是不错的。
我有些愣神,一时不知道该看向谁。
我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江知许。
更没有想过他会是我现任姐姐的男朋友。
我讪讪地笑着,想反驳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方鹤宇在旁边打着圆场:江哥,我女朋友不识货,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侧目看向方鹤宇,他对着江知许殷勤的样子让我感觉有些陌生。
许是我今日让他感到难堪了。
江知许坐在方渺身旁温柔地笑着,看向方鹤宇的时候却满是嘲讽。
你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说着又不着痕迹地扫了我一眼。
好了,别再说了,我们快尝尝弟妹给我带的酒吧。
方渺拉着江知许的手臂撒着娇,转头又用同样的方式对着方鹤宇撒娇。
鹤宇,你来喂我喝。
方鹤宇旁若无人地照做,又喂着方渺吃了好几块水果。
我有些愣神,这样亲密的行为我与他都少有,他们亲姐弟之间,行为怎会如此暧昧
我抓起面前的冰水猛吞了一口,强迫自己不再去胡思乱想,他们是亲姐弟,不会有什么事的。
哎呀,我脸好痒。方渺惊呼,不停地用手抓着自己的脸。
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好像还起了疹子。
方鹤宇和江知许立马都凑上前查看。
下一秒,江知许就抱起方渺急匆匆地往外跑。
临行前,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你还真是心肠歹毒,居然拿假酒来害方渺!
方渺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定要你陪葬!
我没有!我大声喊着,眼角泛着泪,委屈地抓住方鹤宇的胳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害你姐姐!
方鹤宇一把甩开我的手,眼神凶恶:不是你还能是谁!方渺就只喝了你带来的酒!
我的右手狠狠撞到了桌子上,剧烈地疼痛让我忍不住落泪。
我的手自从三年前救了江知许之后就落下了严重的病根,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
仅有的钱全部用来给他治疗了。
最严重的时候,我的右手甚至拿不起东西。
而一个右手不能用的废人是无法继续参加射击大赛的。
就这样我永远地告别了我的职业生涯。
从一个有希望参加奥运的人变成了一个废人。
右手不能用的日子,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更别提花钱治疗了。
我不愿意拖累江知许,更不想他心存愧疚,只留下一封我要去国外射击俱乐部的信就消失了。
在我最难的时候,是方鹤宇不断地鼓励我,给了我希望。
我死死攥着右手手腕,吃了小半盒止痛药,这才感觉好些。
看着桌上的红酒,我疑惑地皱着眉。
难道这酒真的有问题
保险起见,还是送去检测一下吧。
我拿上酒也跟着赶去医院。
2
江知许在急诊区不停地踱步。
方鹤宇也不安地看着医生。
患者支气管平滑肌痉挛,引起窒息,再晚点恐怕命都保不住。
江知许紧紧抓着医生的手臂,十分焦急:刚刚还只是过敏,现在怎么会突然窒息了呢
我快步跑了过去:方渺姐情况怎么样了
江知许扭头看见我的身影,眼里满是厌恶:你还敢来这里
他双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我让你也尝尝窒息的感觉!
我剧烈地咳嗽着,脸憋得通红,双手紧紧扒着他掐着我脖子的手。
咳咳……放开我……
呼吸越来越困难,濒死感席卷了我。
曾经我对江知许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部消耗殆尽。
你快放开她!在我意识即将消散之际,方鹤宇拉开了他。
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吸食着宝贵的空气。
江知许不满地瞪着方鹤宇,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看到我手边的红酒瓶子。
他大跨步走过来,一只手抄起瓶子,一只手按着我的下巴掰开我的嘴,将瓶子里的红酒全部倾倒而下。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毒妇,当初狠心丢下重伤的我,现在又害方渺在鬼门关走上一遭!
我拼命挣扎着,我没有。
红酒高速落下,灌满我的嘴和鼻腔。
我剧烈地呛咳,眼里溢出泪水。
余下的红酒爬满了我的脸,眼睛,耳朵……
等红酒没了的时候,方鹤宇皱着眉把江知许拽到一旁:够了!
江知许急红了眼:远远不够!
他挥舞着手中的酒瓶狠狠冲我砸来。
我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头。
砰得一声,酒瓶在我的右臂炸开了花。
玻璃碴四射飞溅,划伤了我的整条手臂。
江知许却好像还没有尽兴。
抓着酒瓶对着我的手腕处直直扎了进去。
我惨叫一声。
这疼痛丝毫不输当年。
右手以及手臂止不住地颤抖,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江知许的眼里有着一丝慌乱,转瞬即逝。
他冷哼着:装什么啊又没有要了你的命,真是便宜你了。
我咽下嘴里的血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方鹤宇一把将我拉回,按在椅子上:你都这样了,还要去哪!
先把伤口处理了。
我木讷地点点头。
哪位是方渺的家属一个护士高声喊着。
方鹤宇有些犹豫地看向我,我虚弱地开口:我没事,你快去吧。
他摸了摸我的头,安抚着我:你就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
你这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医生看着我的手不停叹气。
你之前的伤还没好全,现在又受伤,你再这样下去,神仙都救不了你。
他疑惑地抬头看我:之前不是给你开了药吗怎么一直不见好
我摇头。
处理好伤口等了好久不见方鹤宇回来。
我问了护士方渺的病房找了过去。
打算悄悄跟方鹤宇说一声就离开。
方鹤宇正忧心忡忡地守着方渺。
他底气不足地看向江知许:你刚刚有点过了吧。
江知许讽刺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怜香惜玉上了
你倒是厉害,你怕不是忘了你来这是为了什么的。
老子让你来看顾漾过得好不好,顺便让她过得更差一点!你倒好,给老子搞到床上去了。
方鹤宇满不在意地耸耸肩:免费的床伴,干嘛不要!我得不到方渺,难道还不能有其他女人了
再说了,这都是策略,我现在对她越好,才能让她越信任,之后才能伤她更深。
身上的红酒还没干,我冷得厉害。
怪不得方鹤宇会恰到好处地出现。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谋。
而我只不过是他们肆意玩弄的乐趣。
方鹤宇抬眼看向江知许:江哥,你就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我都照办了的。
江知许冷哼一声:你你真舍得
方鹤宇得意地扬起头:当然!她的右手不是废了吗,我就想了点办法让她更废。
她那只手反复受伤就不下几十次呢,更何况我还把她的药偷偷换了,每日夜里都会剧痛万分。
我看着包扎好的右手,眼泪夺眶而出。
难怪我的手一直都好不起来。
他们俩对视一眼,满意地笑了起来。
方鹤宇挑了挑眉:等她忍受不了疼痛了,我就给她来点猛的,到时候她定会像狗一样乖乖跪在地上求我们的。
他们害了我的手还不够,居然还想用那东西控制我。
我死死地捂住嘴,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快步逃离医院。
我擦干眼泪,快速拨通一个号码:我答应做你们的教练,但你们要治好我的手。
3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方鹤宇回来了。
他从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着:漾漾,今日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你,让你受伤了。
江知许也只是太担心我姐姐了,才会做出那种事,以后绝对不会有了。
他温柔地哄着我,看不出一丝虚假。
我没应声。
脑中反复回想着他们的算计。
明明刚刚在病房里还一口一个江哥,现在居然又装作不认识。
方鹤宇半跪在我面前,抓着我受伤的手: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
嘶。我忍不住吸气,瞬间回神。
他立马松开了我的手,不停地责骂着自己:我真是笨死了,又害你受伤了!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方鹤宇如释重负,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全然不顾我的手此刻就放在胸前。
我甚至都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再次冲了出来。
疼!我咬着牙说道。
他自责地看向我:都是我不好。
方鹤宇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药,心疼地抓过我的手臂:今天还没给你涂药呢。
他有些自夸地看向我:不管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不管我在哪里,永远都会赶回来给你上药。
我轻轻将手臂抽出,强挤出笑容:今日医生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心却仿佛坠入冰窖。
方鹤宇每次都坚持亲自给我上药,原来也是为了确保我的手好不起来。
每次看似不经意地触碰,也只是为了让我的手更加严重。
他们甚至还想用那种害人的东西控制我折磨我。
医生是医生,我得亲自给你上药才能放心。
再说了,你这伤口又渗出来血了,不及时处理怎么能行。
他满脸关切,却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我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
方鹤宇一层层拆开纱布,有些皮肉都翻了起来,将纱布染的通红。
他小心翼翼地消毒,我却疼得呲牙咧嘴。
好几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轻轻抚去我眼角的泪水:别哭了,是我不好,过几天我带你去外面散散心。
我随意地附和着。
最后方鹤宇又特意上了他的特制药,这才放心地离开。
今夜的伤口像火烧一样难受,又像有无数只小蚂蚁不停地啃着我的手,让我辗转难眠。
他们的话更是一遍遍在我脑中回响。
我苦笑着,眼泪打湿了整个枕头。
看了眼卡上仅剩的余额,还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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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手续还要些日子才能办完,这些天怎么也得再多赚点。
一夜未眠,当我顶着黑眼圈在手机上看着兼职的时候,方鹤宇悄悄从我身后走过。
眼里满是温柔与疼惜:昨晚又没休息好你手伤得这么重,怎么还要找兼职做啊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情真意切。
我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啃着自己的全麦面包。
他的视线似乎还停留在我的身上。
几分钟后,他激动地抓着我的手:方……我姐那边正在招兼职,要不然这几天你去帮帮她
我疼得直冒冷汗,下意识地摇头。
我并不想再和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尤其那人还是江知许的现任。
方鹤宇继续捏着我的手,眉飞色舞:这是咱亲姐,开的价高,还不累,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我默默抽出手,疼痛这才减轻了几分。
一天起码一千块呢,就是做些秘书的活,不累的。
一千块我猛地抬起头。
我往日兢兢业业,一个月也就三千块。
要是能赚这个,岂不是在离开之前多攒一点。
方鹤宇看到了我眼里的欣喜,飞快地甩下一张方渺的名片。
你要是想兼职的话,直接联系我姐安排时间就好了,我已经和她打好招呼了的。
4
找了两天的兼职都一无所获。
我攥着方渺的名片有些纠结。
下一秒,方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弟妹,鹤宇说你会来帮我,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你联系我。
你是鹤宇的女朋友,姐姐给你涨点工资,你就来帮我三天,我给你开一万好不好。
三天一万我忍不住惊呼。
这对我而言真的是很大的诱惑了。
我的声音忍不住颤抖:就只是些秘书的工作吗
是呀。方渺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放心吧,你是我弟弟的女朋友,姐姐肯定不会害你的。
我情不自禁地应下了,现在的我的的确确需要这笔钱。
但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第二天去到方渺给我发的位置,我悬着的心才算放松了下来。
是正经的办公楼,也是正经秘书。
连着弄了两天,文件已经弄得七七八八。
只剩下最后一天,我就可以顺利拿到一万块了。
今天我要去外面谈合作,你陪我一起吧。
我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有些不解。
方渺对着我温柔地眨眼:我第一次谈合作,有些紧张,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要是顺利谈成了,我再给你发一笔出外勤的奖金,五千块。
一万块对我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再多五千的话,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种好事突然降临到我头上,我不免有些担心。
方渺拍着我的肩膀安抚:放心吧,不是去见老男人,都是年轻人。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跟着她上了车。
方渺将我推进化妆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但看着身上被换好的衣服,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规规矩矩的衣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点像迎宾。
我不安地跟着工作人员往外走,却觉得走廊的通道有些熟悉。
下一刻,面前的大门被推开。
光芒有些刺眼。
我也被人推着往前走。
巨大的观众欢呼声响彻整个空间。
我终于知道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类似托盘的东西,上面放着奖牌。
这枚奖牌我再熟悉不过了。
之前为了激励自己打出好成绩,我特意将奖牌的样子打印出来挂在墙上日日观看。
本以为那次一定可以夺冠,却因为意外车祸与它永远无缘。
我鼻子发酸,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这枚奖牌。
我不安地扫着场上的人群,站在领奖台上的是我熟悉的队友。
王教练就站在不远处,正欣喜地看向她。
可我始终没有看到方渺的身影。
我不明白她为何将我送来这里。
我下意识地想要逃走,不想这般狼狈的模样被昔日的队友瞧见。
可后面不知道什么人似乎在推着我前行,我一下子来到了队友面前。
她们看到我,都不由得惊呼起来。
可下一秒,她们就皱着眉,不解地盯着我。
你怎么会……
连王教练都有些怒气,想要冲过来质问着什么。
我强挤出一抹笑:恭喜。
几分钟的颁奖,却好像有一年那么长。
等到退场的时候,我立马慌慌张张地逃离了这里。
方渺堵住我的去路,双臂环抱,脸上再没有前些日子的温柔。
怎么样看见这些不好受吧。
我这才幡然醒悟,原来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可是为什么呢
我的眼睛湿漉漉的,不解地抬头看着她。
方渺一巴掌朝我甩了过来。
你这样真让我感到恶心,你就是这么勾引鹤宇的是吗
我被打得有些发懵,愣在原地。
方渺用她细长的指甲不断地戳着我的肩膀。
你就是个垃圾,我今天带你来,就是让你好好看看你和他们的差距,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吗你的手早就废了。
真不知道江知许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种人的,现在居然还有勇气敢来勾引方鹤宇。
方渺一丝不苟地擦着自己的手,好像刚刚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方鹤宇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一直以来爱慕的都是我,只不过是为了气我才和你在一起。
他们俩都是我的,识相的话你就给我滚远点。
我木讷地点头,看见她要走,我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小声说着:钱还没给我。
5
方渺快速抽出自己的手臂,厌恶地看着我。
你还真是像知许说的那样,眼里只有钱,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你这种人真的应该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的鼻子发酸,眼泪不停地打转。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得把我的钱要回来,这是我的劳动所得。
我再次抓住了方渺的手臂。
她倒吸一口凉气,不停问候着我已故的母亲,冲着我大声呼喊起来。
你就这么喜欢钱是吗为了钱什么都能做是吗
我点头又摇头。
我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再多攒一点钱。
方渺打开包,掏出一沓红彤彤的钞票。
我想要伸手去拿。
她嘴角突然绽放了一个蛇蝎般的笑容,然后一把将钱丢在地上。
我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图,她是想羞辱我。
可在这些钱面前,这点羞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俯下身子要去捡,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她紧紧攥着我的手腕,细长的指甲死死地戳着我的伤口。
放开我!
方渺趾高气扬地看着我,又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
你不是想要钱吗你自己扇自己,每扇一巴掌,我就多给你五千块。
就用你废掉的这只手,狠狠地扇,我要能听到声音的那种。
我瞄着方渺手里厚厚的钞票有些心动,出国开销大,能多攒一点是一点。
只是我的手,绵软无力……
这几巴掌下去,疼得恐怕不是脸。
怎么不愿意一巴掌一万。
我咬着牙,闭紧双眼,举起右手蓄力,狠狠地扇到自己的脸上。
声音很轻,但手却疼得不行。
方渺冷笑着,抓着我的右手在我脸上狠狠来了一巴掌。
这样才对。
脸颊瞬间火辣辣的。
这算两巴掌,两万块了,还继续吗
我吸了吸鼻子,快速地眨着眼,不让泪水落下,然后屈辱地点了点头。
方渺得意地笑了,飞快地抓着我的手用力扇着。
痛感瞬间传递了我的半个身子。
我紧紧捏着肩膀,努力让痛感减轻,却像被车辗过一般疼痛。
还继续吗
方渺笑得放肆,抓过我的手。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直接动了手。
你在做什么!
王教练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将我面前的方渺一把推开。
我无助地伸出左手,声音沙哑:钱……
方渺有些不满,眼里写满了不尽兴。
她晃着手里的钱,对我展开笑颜。
一万一巴掌,不继续了
王教练抢先替我回答:你给我滚远点!
我对着教练摇头,身体的疼痛让我笑不出来一点,纱布又红了起来。
四巴掌,四万块,还有我这三天的费用,给我……
方渺将钱甩在我的脸上,我拖着残手努力将它们抱在怀里。
你为什么要给这种人钱!江知许快步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急忙推开王教练,疼得身上全是冷汗,但还是咬着牙护住地上剩余的钱。
他冲过来拽着我的肩膀,我弓着身子一动不动,好像保护的是我的孩子一样。
江知许有些气急败坏,他大声咒骂着我。
你果然还是这副样子,永远只在意钱!
紧跟过来的方鹤宇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
江知许薅着我的头发想要将我拉起来。
头皮传来阵阵像是要被剥离的痛感。
我弯着身子,将钱护得更紧了。
江知许的鞋子狠狠地踩在我的脸上,脸颊更疼了。
够了!你住手!
王教练用身子将江知许撞到一旁,气愤地大吼:谁都可以这么说顾漾,只有你不行!
听到王教练的声音,我猛地回过头。
眼含泪水,不断地冲着他摇头。
顾漾是为了你才受的伤,她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治病,你如今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江知许的脚下有些踉跄,他的手开始颤抖,不敢相信地看向教练:你说什么……
片刻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顾漾,你们演戏也得做全套吧,居然还能想出来让你的教练陪你演戏,我以前可真是小瞧你了。
他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大力捏着。
现在看我发达了,就想着演一出苦情戏从我这里骗钱
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你这手活该被废,你这辈子就安心当个废人吧。
我紧闭着双眼,不去看他,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流。
江知许走后,方鹤宇过来安慰着我。
看着他假惺惺的样子,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陪他演戏。
等他们都走了,王教练帮我捡起地上的钱,全都塞进我的包里,带着些惋惜。
我以为你会以运动员的身份重新回到这里。
我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泪水夺眶而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医生的话在我脑中反反复复出现。
我绝对不会成为废人。
6
抱歉漾漾,今天我实在是有事走不开,等我下次再带你出去散心好吗
方鹤宇的消息突然发了过来。
我拿起手机,看着方渺最新的动态。
江知许和方鹤宇正陪着她在游乐园里玩耍。
她头上戴着一个可爱的兔子发箍,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我看着桌上准备好的一切,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角。
顺势将手机和船票丢入海里,匆匆赶去机场。
游乐园里。
方鹤宇时不时掏出手机查看,却始终没有顾漾的回信,心中阵阵不安。
江知许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可别入戏太深了,还等着你给她致命一击呢。
夜幕降临时,方鹤宇的手机突然响起。
宇哥,不好了,我们遇上麻烦了……
几人痛苦的嘶吼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他们被丢入水中的声音。
他猛地想起这艘船就是今天他和顾漾本来应该乘坐的。
顾漾,顾漾在不在船上!
无人回应。
全都解决了,撤。
方鹤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快速驱车回家,桌上的船票以及顾漾收拾好的行李都不见了踪影。
他一下子跌倒在地,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顾漾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江知许也慌了神,猛地抓起方鹤宇的衣领,眼睛猩红:你说什么,顾漾怎么了!
方鹤宇跌跌撞撞地跑到顾漾的房间,胡乱地翻着。
船票,船票一定还在,顾漾不会出事的。
江知许没由来地心慌,不停地拨打着顾漾的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把手机猛摔在地,嘶吼着:顾漾到底怎么了
手机信息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方鹤宇手忙脚乱地掏着手机。
今日,一艘前往M国的船遭遇袭击,船上无人生还……
不可能!不可能!方鹤宇跪在地上抱着手机。
活要见人,死……顾漾不可能死,她一定还在等我……
方鹤宇脚步趔趄,强撑着跑到车上,猛踩油门,疾驰到码头。
等他们赶到出事的海上时,救援队已经日夜打捞了很久。
顾漾呢有没有找到我女朋友方鹤宇的眼里满是红血丝,他紧紧地抓着救援人员的手臂。
抱歉,先生,我们已经扩大范围在搜索了……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江知许一拳打在救援人员的脸上:做准备老子做什么准备
要是找不到顾漾,我要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江知许!你够了!方鹤宇大声呵斥着:要不是因为你,顾漾会出事吗
两个人眼睛通红,扭打在一起。
等他们被拉开的时候,两个都是鼻青脸肿的。
二位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一定尽快通知二位。
江知许扭过头看着远处的船:你们不愿意找,我自己派人找就是了。
方鹤宇留在救援人员的船上一刻不歇地盯着海上。
……
已经七天了,不可能再有人员生还了。
两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同时摇着头,声音颤抖:不,不会的,她一定还活着……
方鹤宇也登上了江知许的船,一起继续找着。
这些天,两个人谁也没有合眼。
方鹤宇望着平静的海面,心里却满是悔意。
如果他一开始就真心对顾漾,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他不停地向上苍祈祷,只要能够找到顾漾,哪怕是让他断了手都行。
顾漾所承受过的痛苦,他都愿意承受一遍。
7
欢迎顾教练加入我们。
我微微颔首,看着眼前年轻的后生,心里满是感慨。
昔日的王教练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满是欣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鼻子有些发酸。
看着活动自如的右手,我扬起灿烂的笑容:我回来了!
顾教练,今晚我们给你办了接风宴。
我笑着点头。
下个赛季马上开始,大家都打起精神,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接风宴上,大家围着我说说笑笑。
江总,方总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来热情打招呼的声音。
王教练下意识紧张地看向我,小声给我解释着。
当年你出事之后,他们俩就给我们这里投了很多钱,平时从来没见他们出现的……
我点点头:你就跟他们说我不舒服,先走了。
后门的地方,方鹤宇倚在车前。
顾教练要去哪里这可是你的接风宴,主角怎么能先走了
我叹了口气:身体不舒服。
他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脸上满是关切:是不是你的手又疼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挣开他的束缚:怎么又想给我上药害我的手永远好不起来
方鹤宇脸色瞬间惨白,沉默了片刻才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跟你解释……
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我不愿过多纠缠,直接绕过他。
下一秒却被人紧紧拥入怀中。
顾漾,你骗了我。
是江知许,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过去的事我全都知道了,是我误会你了,是我不好……
我推开他,对着他的脸狠狠来了一巴掌。
江知许,请你自重!
他眼里闪过一丝痛苦:过往种种全都是我的错……
围观的后辈和同事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的眼里充斥好奇和八卦。
过往种种我都不在意了,以后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请你们不要来打扰。
说完我立马逃离了人群。
第二天刚到门口,我就看到这两尊大佛候在门外。
两个人手里都是花样的早餐。
我无奈地叹气,只得从后门进去。
顾漾!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城东你最爱吃的那家,我排了很久的队才买上的……
方鹤宇殷勤地将早餐递给正在做指导的我。
江知许将他挤到一旁:吃我的这份!这是早上我让阿姨特意准备的。
为了不影响选手训练,我只得将他们二人带到休息室。
接过两人手中的早餐,一起扔进垃圾桶中,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他们。
这里是选手训练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来过家家的。
昨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
顾漾!方鹤宇拉住我的手臂:以前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待你……
我看了眼他的脸,还是那副真挚的神情,和过去一样让人恶心,我忍不住冷笑起来。
好好待我继续和江总一起废掉我的手还是说弄点什么让我乖乖就范
方鹤宇的脸又青又红,不敢再看我。
江知许越过他来到我的面前,眼里满是哀伤:当年是我太狭隘了,没能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右手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我心一横,冲到训练场上,拿起气步枪开始射击。
成绩有些难看。
我自嘲地笑了起来: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现如今的成绩,而以我的手能做到这种,已经是接近极限了。
毕竟曾经我可是连枪都拿不起来的。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了能够重新拿起枪做了多少的努力!
他们二人垂下头,脸上挂着愧疚和歉意,齐齐向我鞠躬道歉。
突然,江知许抓起旁边的气步枪狠狠地冲着自己的右手砸去。
就让我也体会一下你曾经的痛苦吧。
我吓得惊声尖叫:你疯了
江知许的脸上冒着虚汗,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这是我们最新引进的设备!你砸坏了我们还怎么用!
我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怒气。
他有些狼狈,右手不停地抖。
江知许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这是我欠你的……
设备的钱我会额外投资给你们的,你不用担心。
我接过银行卡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谁稀罕你的钱!
江总还是抓紧拿着这笔钱去看手吧。
江知许虚弱地挤出一抹笑:我知道这些还不够。
他拿起身旁的瓶子对着自己砸了下去,碎片飞溅,又捏着瓶口将余下的尖端部分刺向右手手腕。
连方鹤宇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不断地从江知许的手上流了下来:还不够……
江知许再次举起瓶子。
我闭上双眼,大声制止:够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江知许的脸越来越白: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去体会你当时的感受……
保安!快叫救护车,送江总去医院。
我盯着他的眼睛:江知许,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再这样做,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江知许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点滑落在地。
8
顾漾,从前是我不对。
我看着眼前同样包扎着右手的方鹤宇有些头痛。
方鹤宇从怀中掏出一盒药膏递给我。
是当初他给我擦的那个。
现在我的右手也同样受了伤,你来给我擦药吧,还是当初的那个,也让我体会下你的痛苦吧。
我皱着眉,将药膏丢了回去: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能不能滚远点
方鹤宇一点不恼,自顾自地打开药膏,一层层拆开自己的纱布,里面的肉才刚刚长好一点。
这是我前些天出车祸撞得,和你当初一样。
真是疯了。我小声咒骂着。
方鹤宇挖出一大坨药膏用力按在自己的伤口上。
他的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
几分钟过去后,他紧紧握着右臂,开始闷哼,再到痛苦的呻吟。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
我抱着手臂有些好笑地盯着他:玩够了吗玩够了就滚吧。
你们俩,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明白我的痛,别再这里假惺惺了。
我看向不远处的保安:以后不准江总和方总再进入这里。
没过几天,保安小心翼翼地来到场上叫我。
顾教练,外面有人找你。
我拧着眉,刚要拒绝,保安急忙开口:不是他们俩。
我长舒一口气:把人带到休息室等我。
休息室内,方渺的右手也缠着纱布。
看到我的身影,方渺一下子跪在地上: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拿钱羞辱你,更不应该伤害你。
她举起右手,一下下地抽着自己的脸。
包扎处不断渗出鲜血,她的脸也越来越肿。
我只觉得头大,轻叹了口气:你回去吧。
方渺痛苦地摇头,将手边的东西通通推到我面前:你打我吧。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她索性将右手放在自己穿着的高跟鞋下狠狠地踩着。
够了!我怒斥着她:你们都滚远一点,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任何人。
方渺也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他们三人。
我也开始专心准备比赛。
在我们的带领下,队伍的成员们都取了不错的成绩,进步飞快。
世界级的比赛很快就来了。
我和王教练带着三个队员参加比赛。
刚一上场,我就遭到了谩骂。
就是这个教练,之前一直在M国效力,亏她还是华国人呢!
队员和王教练都有些担忧,我淡定地摇摇头,这些年遭到的谩骂并不少。
但毕竟M国治好了我的手,这也是我当时留在那里的原因。
为M国培养了优秀的队员,如今我已不欠M国什么,自当回到华国为国效力。
而华国的队员也没有让我们失望,成功为国争光。
简星最终取得了冠军。
她站在领奖台上,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奖牌。
我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笑。
忽然,简星从领奖台上飞奔而下,快步跑到我的身边,笑意盈盈地将金牌递给我。
顾教练,这是给你的。
我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金牌,激动地落泪。
简星大力地拥抱着我:顾教练,我们做到了,你的梦想实现了!
这么多年,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我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
简星笑着对我说: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奖牌!
渐渐地,简星开始崭露头角,我的名气也变大了。
从原来的被人谩骂到现在的受人尊敬。
9
江知许和方鹤宇源源不断地给我们进行投资。
场地不断扩大,设备不断更新。
但我却始终没有再见到他们二人。
再次听到他们的消息还是从新闻中得知。
他们二人在大赛期间与一些骂我的人打了起来,但是敌不过他们人多,一个右手截肢,一个重病在床。
好在他们二人的投资从来没有断过。
华国队在我们的指导下,成功包揽了这些年的所有金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