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肺癌,穷困潦倒,没有社保,交不起住院治疗费用。
三个儿子,个个过得差强人意,没有钱,就算他们有孝心,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个从不管家的模范丈夫王大伟又一次完美隐身,不知在何处发挥着他的光辉和善良。
我黄秋莲一生从未做过恶事,但是眼看着医药费已经把小儿子攒的结婚钱全部榨干,实在于心不忍,夜里,用一个长毛巾挂在吊瓶架上,把自己勒死了。
死后,灵魂飘荡,三个儿子继续着他们艰难困苦的生活,王大伟却凭借高额的退休金,娶了相好的小寡妇,过得逍遥快活。
一口鬼血,喷涌而出！
1、重生改名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两个儿子的哭声萦绕在耳边,不对,这哭声怎么这么稚嫩
妈妈呀,妈妈呀,你快睁开眼,快醒醒……
醒醒
死了怎么醒过来
睁开眼
我努力睁开眼,聚焦眼前两张小脸,挂满鼻涕泪水,哭得都直打嗝。
这不是我那两对双胞胎儿子吗虎头虎脑的,我死了,把他们也给带走了！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摸他们的小脸,还有温度！目光飘落在墙上的月份牌上：1981年5月21日,小满。
我重生了回来了！
肯定是城隍爷见我死得太憋屈,一脚把我踢回来改命的。
哎呀呀！太好了,上辈子我窝囊死了,去他奶奶的忍气吞声,这次我一定要做个椒妻,火辣辣的,辣倒一切才算数！
往起来爬,真不容易,尾巴骨也在隐隐作痛。
先侧身,再慢慢用膝盖和手掌的力量把自己撑起来,像一个大螃蟹一样撅起了屁股。
停了几秒,感觉到五个多月的大肚子还是很沉重,攒了攒力气,咬牙跪着一条腿,让自己抬起了头。
两个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想往妈妈怀里扑,被我一把挡住：我没力气了,你们再扑,我摔倒了,就爬不起来了。
两个孩子咧开嘴,捂着眼又开始嚎哭。
我顾不上那么多,一只手摁着旁边的煤气罐的上环,把自己撑了起来。
站起来后环顾自己这个家,房子挺新,就是没有什么东西。
这套房子是纺织厂分给结婚职工的套二房,自己是连续五年的三八红旗手,才得到了这么一个好楼层。
自己是怎么摔倒的五个月的大肚子了,怎么会突然昏倒
我努力地开始回想,过去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对了,我有贫血,还有低血糖,好像就因为这个,加上怀孕,才把纺织厂的工作让小姑子来代工,后来工作白白送给了小姑子。
一开始也不是说放弃工作,就是想找小姑子来替班,自己在家安心养胎,谁知道这班替着替着就要不回来了。
再看看眼前两个鼻涕泪水糊一脸的孩子,一个叫大兔,一个叫小兔,大名叫王大度,王小度。
听听这名字,这是一个有文化的正经爹能起出来的吗
因为这糟烂名字,两个孩子上学被起了很多难听的外号：大肚兔子、小肚兔子、红烧兔子、麻辣兔子……
烂事太多,一件件来,先趁着两个孩子还没有上小学,先把名字改过来。
我让两个孩子自己去洗脸,说给他们泡红糖水喝,我先解决自己低血糖头晕眼花的问题。
打开箱子,拿出残存的几勺红糖,全部倒在一个大碗里,用开水冲化,又掺了些凉开水,娘仨一起分着喝了。
有糖甜嘴,两孩子有了笑模样,我的头晕也消减了。两孩子往碗里接着倒凉开水涮碗,就为碗里残留的一点甜味。
我看着两个大头儿子的馋样,身上没有几两肉,瘦杆杆的,光剩一个头大,这是营养不良。我心里一阵揪心,两个人,双职工,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我去厨房做饭,发现还有一小把挂面,几颗老青菜,三个鸡蛋,就一锅煮了。看着面条太少,就在汤面条里撒了两把面粉,这样会稠一点。
糊涂面装了三碗,一大两小,两孩子看见碗里有鸡蛋,眼睛都放光,一边吃还一边问：妈妈,给爸爸留了吗
乖崽,爸爸学校有食堂,他在食堂吃红烧肉。
吃肉啊,爸爸有本事,有肉吃。
……
我一时间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王大伟学校有红烧肉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学校的肉菜不要肉票,他买了自己吃,也会分几块给他心疼的学生。王大伟是不会亏待自己身体的,省吃俭用的只有我和孩子们,上三班倒,贫血加低血糖我都不知道给自己补身体。
两个儿子崇拜爸爸,有好吃的总想给爸爸留一口。这个不能算错,我得利用一下,不能像上一世一样自己累死累活,稍微抱怨一下还被他说：都说任劳任怨,就你任劳不能任怨,啰嗦什么！
好好好,这次我不想任劳任怨,让王大伟自己亲自去。
静静心,顺顺气,我对两个孩子说：你俩的名字不好听,明年就上小学了,你们想不想要个好听的名字
想,我们不想当兔子,兔子太弱了。
好,叫自强和自立好不好王自强,王自立。
好哎好哎,我要叫王自强！
我也叫王自强！
两个孩子争了起来,双胞胎就是这样,什么都要争一样的。
我没管他们,自己赶紧填饱肚子,让他俩先吵一会儿,吵不出结果的话,过一会儿再让他们抓阄。
一大碗热乎乎的糊涂面下肚,我的头立马不晕了,肚子里暖乎乎的,看来是饿坏了。大夜班下来上午没有好好睡觉休息,还要照顾孩子做饭,活活把自己累晕了。
本来这俩孩子是要上育红班的,可王大伟心疼那几块钱,寒暑假就让我妈带,平时我上白班就放在家属院找老太太带,比上育红班便宜。
大夜班下来人本来就累到了极致,何况我怀了孕,这该死的王大伟中午不说放学回来帮着做一下饭,要在学校里给学生补课,挣好名声。
既然他觉得带孩子不累,从今天下午起,这俩孩子白天就跟着他。
下定决心后,我和颜悦色地对两个儿子说：你们俩想好了吗自强和自立本来就是一对,自立的人肯定强大,自强的人也会自立。这其实就是一件事的两个说法,正好适合你们双胞胎。
那我叫王自强！
我叫王自立！呜啊！
呜啊～
看这活泼可爱的孩子,我眼睛有点湿,来不及伤春悲秋,接着处理别的事情。
2、要账借钱
我把锅底剩下的大半碗糊涂面给孩子又分了点,剩下的全倒进了自己碗里,怀孕以后肚子总是很饿。以前吃不饱就算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挨饿。
两个孩子正在获得新名字的喜悦中,老大到底是机灵点,突然说：妈妈,如果小朋友们再叫我们大兔,小兔怎么办
你就不答应,正式介绍你的新名字,然后就说原先的是小名,是给妈妈爸爸叫的,别人不能叫。
那妈妈以后也别叫我们大兔小兔,可以吗
可以,自强,自立。
妈妈,要是别人再追着我们,专门叫小名咋办
那你们就叫他们宝贝疙瘩蛋儿,心肝宝贝儿。
为啥这样叫听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因为这些都是小孩的小名,家长们都会这么叫他们孩子的。每一个小孩的小名里都有这几样,要不你还可以喊他们乖仔仔,他们听了一准头疼,就不敢叫你俩的小名了。
太好了,乖仔仔,乖仔仔,宝贝儿,宝贝儿……
你们兄弟俩吃完饭把桌子抹了,地扫了,碗在水池里,想办法洗一洗。你们要学会干家务,妈妈身体弱,今天已经晕过去一次了,不能再晕。
好嘞,妈妈,我们会干活的。
我把厨房交给了两个儿子,哪怕他们今天打破两个碗,也得让他们学会干活。这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再当一个辛苦的妈妈。
走进大卧室,我打开自己的嫁妆箱子,把户口本找出来,里面夹着多张欠条,挑出这个家属院里借我家的,看了看,有的过三年了都没还。
昨天纺织厂发工资,我们夜班的晚上也领了钱。
我现在去要钱,他们就不好意思再说家里没有钱还。
我找了一个军用书包,把户口本和借条都装在书包里,然后挨家挨户去要账。
到了第一家,我有点张不开嘴,说自己怀孕了,身子弱,需要钱。别人愣了一会儿,立马痛快还了。
第二家就有了信心,大大方方地说自己家需要钱养孩子,要上医院去看身体,今天中午还晕倒了。别人说怪不得听见你家孩子中午哭呢,以为是小孩打架了,原来是你晕倒了,是得好好看看,也还了钱。
如此,顺顺利利地要回了十家的欠款。
后院儿还有两家,我去要时她们借口男人不在家,以后有钱再还。
我才不想听她们鬼扯,前世这笔钱,欠了20多年,到两千年才还给我,八零年的20块钱和两千年的20块钱,能是一回事吗
我就没打算走,接着说：行,我晚上来要也可以,但是你们这钱已经欠了我家三年了,得算银行利息给我。另外,我还得每家借你们20块,因为我要上医院看病,这钱呢也不白借,这20块钱,我也按银行利息以后还给你们。
这两家一听要算银行利息,要多还钱,我还得借钱,翻箱倒柜,立刻就把钱还给了我,把欠条当面撕了个粉碎。
为了证明我真的要借钱,我又敲开了隔壁夏阿婆家的门。夏阿婆听说我要借钱,二话不说的,拿出了20块,还说不要利息,一个院里住着要什么利息。
我背着一书包钱,差不多快270了,想想还是不够买下家属院自己的套二房。
这套二居室过段时间厂里就想让家属们自己买下来,500块钱。如果不买,每月交几块钱租子也可以。但是到了88年,这套房子竟要6500块钱才肯卖给职工,前世我就是其中一个冤大头。
要生孩子养孩子,另外200多块不好攒,我还得去找我妈借。
趁着中午这会儿,她还没有午睡,我赶紧去。
我在家属院里租了一辆自行车,两毛钱半天。肚子大了,走远路实在抻得慌。
家里有一个二八大杠,但那是王大伟的专用自行车,我几乎没捞着骑,大着肚子都是自己走路上班。
有自行车就是跑得快,走路十几分钟,自行车两三分钟就到了。我把自行车认真锁好,用钥匙开了自家的门。
我妈刚躺上床,见我来了,起身给我搀了一茶缸温水,看看我的肚子说：大中午头怎么走过来了这天也是渐渐热了,大着个肚子,自己也不知道护着。
我要了一中午账,说得口干舌燥,端起一茶缸温水,吨吨吨一通喝。
喝完抹抹嘴,就和老妈说要借钱买房。
老妈一听借500块钱,有些迟疑。这笔钱她得攒好几年才有,有点心疼正常。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借的话,我老妈娘家亲戚就会来借,借走也是有去无还。
我老妈面慈心软,也有些好面子,别人只要张嘴,她就不太好意思拒绝,我得给她添把火。
妈,我已经生了两个儿子跟着王家姓,肚里这个,我想让他跟着咱家姓黄。
秋莲,大伟能同意吗当时让小兔跟咱家姓黄,他家都不同意。
妈,你放心,这个老三,无论儿女都跟你姓黄。你本来就我这一个闺女,你是招赘,我也应该招赘的,可当时王家不同意当上门女婿,你又看好了王大伟这么个人,说他是师范毕业,又是初中老师。
闺女啊,我当了一辈子小学老师,就是觉得老师挺稳当的,这个女婿除了不能上门之外,要人才有人才,要文凭有文凭。
也难怪我上一辈子糊涂,我周围的人都把王大伟当个宝,不停地给我洗脑,说我没文凭配不上王大伟,要好好支持他搞事业,当一个贤妻良母。
跟我妈掰扯这些是没有意义的,把钱借到手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妈,你放心,老三生下,就把户口上在你名下,你先别声张,我也不说。等到他们发现了再来找我吵吵,我也出了月子,有力气跟他们闹。就说这老三就是咱黄家的孩子,接黄家的户口本,继承黄家的家产,上学结婚,都花黄家的钱。谁要不服气就出钱,谁出钱跟谁姓。
闺女,这能行吗老妈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马上拿户口本给我。
能行,咋不能行前面已经有俩儿子了,结婚不少花钱,万一这老三也是儿子,他王大伟就是下油锅炸也炸不出钱来了。老王家谁要吵我,我就让他把老大老二领回家养去,这俩孩子正是吃饭长身体的时候,怕吃不穷他们！
好闺女,咱可说定了,不兴变卦。我这就给你拿存折去。
我妈拿来存折递给我,我打开一看,好家伙,总计860块！我从来不知道我妈还是个富婆。
闺女,这钱都给你,我还有工资,你该买房子买房子,该养身体养身体。就是这房子是我出的钱,最好只写你的名字。免得老王家来人,赖着住着不走。
妈,您放心。这房子是你出钱买下来的,就写你的名,我是你闺女,我应该在里头住,孩子是你孙子和外孙,也能住。王大伟就是一个蹭着住的,他老王家人要是有情义讲规矩,我啥都不说,就当没这回事。
好好好,你自己有章程就好。你给老黄家添丁,就是有功之臣。妈这肚子不如你争气啊。
妈,你也是没办法,那时候医疗条件不行,生下我来能养活这么大,我都得谢谢你。我爹没享福早走了一步,您老要好好保重身体,福气都在后头。等老三生下来,给祖先上坟时,就把孩子的名字刻在坟碑上,让人看看,咱老黄家也是后继有人了。
好闺女,你可祛了妈一大块心病,你姥姥、姥爷就想要人丁兴旺,想了一辈子就只得我一个闺女,我也只得了你一个。这下可太好了！
妈,这存折我取500出来,回头再把存折给你送回来。
不用送回来,剩下的钱你留在手里头,不要给王大伟说,自己悄悄买点营养品给自己和孩子补补身体。明天我买只鸡炖炖,你过来喝汤。
行,妈,我先去办事,明天来吃鸡。
我拿着家里的存折和户口本就去了银行,给自己开了一个存折,把钱大头都存了起来。
我妈的存折,我打算暂时不动,等买房的时候从里面取出500,交了钱就可以。
为什么要拿走我妈的存折是因为上一世的时候,老家的一个亲戚愿意给黄家做后人,我妈就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他了。我妈养老也没用人家忙,只是坟碑上多刻了一个名字,所有辛苦劳累还是我和老三的。刻一个名字换一场富贵,这事主要还是我妈要传宗接代的思想作祟,这一次我可不能再白白喂养别人了。
3、换新工作
五个月的大肚子,上三班倒,实在熬不住了。上一次怀双胞胎是叫别人替班,工资和收入都给了别人,这一次我可真不敢找小姑子替班。
纺织厂的三班倒,虽然有大夜班,但是收入比较高,这个工种还是不错的,我可以想法和别人换一个工作,只上白班的,哪怕工资少点也行。
一个大肚婆能做的工作实在有限,想来想去就是厂里托儿所的工作比较合适了。
托儿所里的孩子都没两岁,需要一些婆婆妈妈细心照顾,女职工才可以安心上班,中间她们还有喂奶时间。
托儿所的夏大妈到退休年纪了,她女儿小芳想接班,但是不喜欢带孩子,听说正在想法买工作呢。
我可以找夏大妈商量商量,把我的工作换给她女儿,我去托儿所带孩子。这样大着肚子我也能上班,一直上到生。
拿定了主意,我就骑自行车到厂医院做了例行检查。医生赵丽认识我,唠叨了我一阵,让我好生注意身体,赶紧休班,在家待产,不然就凭我这个低血压、低血糖,能不能熬到孩子生都不好说。
我一边点头称是,让她把那些症状都写在了诊断书上,待会我拿着这诊断书去找郝厂长,让他同意我换工作的事情。
进厂办公室之前,我先在路边的小卖店买了三小袋糖果,一是给自己随时补充糖分,二是要送点小礼物。
这是我前世总结出的经验,有点小礼物在手,就能更好的说话办事。
见了郝厂长,他很客气,看来对我这个劳动模范也是印象深刻,我给他看了我的诊断书,说了我的困难。
他叹口气说现在没有白天的岗位给我安排,我只能休班了。
我掏出一包糖说：你小孙女今年也五岁了吧,上次见我还叫阿姨呢,我这有几颗糖,你帮我带回去给孩子吃。
郝厂长尽力推辞。我说：这又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我小外甥女的。如果我和别人换白班,厂里应该同意吧
郝厂长见推辞不掉,就把那包糖揣在了口袋里,小声说：只要你们双方同意,你们商量好,厂里没意见,但是工人体检要能过关。
郝厂长放心,上我这个岗位的是一个能干的大姑娘,我的身体就是现在这样,去托儿所带孩子是没问题的。
行,你上托儿所带孩子应该不错。你家那俩双胞胎小子,你就养得挺好。
谢谢郝厂长,我今天先去找人商量,待会要是来得及,就过来办手续,来不及,就明天上午办。
刚想起身离开,郝厂长的座机响了,电话里保卫科的人说,家属院又有一些人家在吵闹打架,不好处理,特意打电话来请示领导。
郝厂长挂了电话也挺头疼的,家属院这些破事大部分还都是家里的琐事,处理轻重不好拿捏。
郝厂长随口就问了我一句：听说你们两口子从来也不吵架,是咋做到的呀
……
不吵架我和王大伟不是不想吵架,实在都是我在忍气吞声,为了点儿面子呗。但现在这话不能实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把王大伟装进去。
郝厂长,我和王大伟也是普通夫妻,不吵架主要是人家王大伟好,是模范丈夫,带孩子、做家务、教学生人家样样做得好,我也确实没啥可跟人家吵的。
哦小王这么能干呐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他教学挺认真的。
郝厂长,要说吧,男职工就应该在家里多干点家务活。两口子都在厂里上班,谁下班都累,不能男的下班就当大爷,这样吵架的事就多。家庭团结了,也有利于厂里的生产,不是吗
那你说说看,怎么才能够让这些大老爷们在家多干活
评选先进啊,比如我家王大伟,你就应该给他发一个模范家庭的奖牌,钉在门上,奖励几块钱,让院里其他人也都眼馋眼馋。每两个月评选一次模范家庭,这样吵嘴闹架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少,不光是有几块钱的奖励,那是荣誉啊！
小黄你这个主意不错,厂里评先进,家属院里也要评模范家庭,孝顺老人的还可以评五好家庭……
对对对,郝厂长去送奖励门牌的时候,最好敲锣打鼓,让厂里宣传队一起去,这样脸上多有光啊！大家都要脸面,就不会再拌嘴闹事了。
喂,宣传科吗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们。郝厂长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拨号就打,我告辞出门办自己的事。
换工作的事,我得找家属院的夏阿婆帮忙
,夏阿婆是夏大妈的亲大姐,找个熟人在中间更好说话。
我回了家属院,又敲开了夏阿婆的家门。夏阿婆一见我,愣了一下说：小黄快进来坐,你去医院了吗是要找我陪你去吗
我走进门坐下说：阿婆,我找你是另外的事,要你帮忙。我去医院看过了,这20块钱还给你。
不急不急,你这还要生孩子,用钱的地方多,先放你那吧。
两人推让了一番,夏阿婆就把钱收下了。我喝了阿婆递过来的一杯水,赶紧说：阿婆,你妹妹在托儿所里上班快退休了吧你那小外甥女小芳也可以接班,对吧
可以办退休了,现在就是小芳不愿带孩子,她不想上托儿所的班,正在想法买工作呢,这个托儿所的工作搞不好得要卖掉。
阿婆,我这个纺织工的工作收入比托儿所的高,我拿这个工作和你家那个工作换,行不行
小黄,你真舍得换托儿所里收入不高啊,只是多管顿饭了而已。
舍得。阿婆,我现在贫血还低血糖,也不能熬夜班了,上托儿所看孩子,顺带看着自家孩子挺好的。
那行,这是好事,我替她们答应了,但是这两个工作要是卖的话,至少相差200块钱呢,我把这钱找补给你。
那就谢谢阿婆了,你先找家里人去商量,同意了咱们就一块去办手续,郝厂长那里我也说过了,厂里没意见。
她们肯定同意,纺织厂女工收入高,谁不知道啊。这下小芳可称心如意了,我赶紧去托儿所找我妹子。
那好,阿婆,我先回家,等会儿要是人找齐了厂里没下班,咱今天就可以把手续办了。
好好好,早办早好。
夏家人都是急性子,看着阿婆匆匆离去的背影,我把自行车锁好,上了自家二楼。
两个孩子已经吃饱饭了,厨房也按照他们的心意收拾了一番,好在碗没有打碎。我夸奖了他俩几句,给他俩洗了脸,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带他们下了楼。
两个孩子对坐自行车热情很高,我本来想推着他们两个走,把他们送到王大伟学校去,刚出家属院门,遇见了王大伟的同事周老师。
周老师帮我带一个孩子放在自行车前梁上,一下子解决了我的难题。
我们骑自行车到达学校门口,把俩孩子放下,拜托给周老师,让他领给王大伟,我说今天下午要去医院检查身体,让王大伟自己带孩子吃晚饭。
周老师高高兴兴地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就进了办公楼。
我心想,就应该分散负担和风险,让王大伟模范丈夫的称号名至实归。我再也不愿意像上一世那样当牛做马,事事自己扛,把自己累成肺癌。
没了两个孩子的羁绊,我骑车去了副食店,买了红糖、鸡蛋和挂面,还买了几根肉骨头和蔫巴巴的蔬菜。
回家歇口气,把骨头泡在水池里,又给自己泡了一碗红糖水喝,要改改一口糖都省着吃的习惯,人体没能量,健康就毁了。
肚子暖了,人就瞌睡,我躺在床上,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人在喊：小黄,小黄,你在家吗
我睁开眼,听了一下,确认是在找我,是夏阿婆的声音。
开门看见夏阿婆带着小芳,高高兴兴地站在门口,我赶紧把她们迎进门坐下。
见我睡眼朦胧,小芳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黄姐,你真的愿意和我换工作
愿意。
那太好啦,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姐,我大姨说了,也不能叫你吃亏,这两百块钱你拿着。
说完,就掏出一个手绢包,把一卷大团结递给我,让我点点。
我拿着一卷钱数了两遍,确认是20张,赶紧装进书包里。
小芳说：现在离下班还有一会儿,咱们就到厂里把手续都办了吧
我背上军用书包,跟随他们娘俩出了门。正好自行车还没还,小芳骑着自行车,带着我一口气就骑到了厂办公室。
手续办得很顺利,可能是郝厂长打过招呼了。夏婆婆退休结清工资,工作岗位给我,我那边结清21天的工资,把岗位给小芳。从明天起,我就要在厂托儿所上班了。
4、静观其变
小芳有了工作,开心不已,上车间去熟悉岗位了。
我背着书包里的钱又去了银行,这次把新收到的钱存了一年定期。
回家后把存折本都缝进了小孩的包被里,上面放着一摞旧尿布。
只留了几块钱在书包里,其余两张大团结藏在我的蓝色大棉猴帽兜里,上面正好有一块同色条绒布补丁,钱就藏在补丁下面。
做好这一切,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肚子又饿了,怀孕后这肚子简直就成了无底洞,经常饿得咕咕叫。
我用油煎了一个鸡蛋,放点葱花,给自己结结实实煮了一大碗挂面。
吃饱后又有了力气,拿出蜂窝煤炉子放在楼道里,升上火,用大钢筋锅把大骨头炖上。
满满一锅水也不用惦记熬干,我把蜂窝煤炉的炉门火眼调小,洗干净手就上床睡了,实在是累透了,眼皮已经撑不开。
这一觉睡得安心又踏实,直到王大伟带着两个儿子下班回来,才把我叫醒。
我张嘴就问：你们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这真的是心疼他们都有了肌肉记忆,张嘴就来。
王大伟可能想怪我把孩子送给他带的,一听我的问话,不太好意思发作,不太高兴地说：下班路过副食店我买了东西,没有在学校吃晚饭。
哦,太好啦,家里没啥吃的了,买了就好,下回遇见鸡蛋要多买点。
妈妈,妈妈,咱家熬了骨头汤吧真香！
妈妈,妈妈,学校真好,有那么多学生,我告诉他们我的新名字了,王自立,他们都说好听。
我的也好听,王自强。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给我说着学校里的见闻,王大伟再想说什么话,就插不进来了。
真好,我儿子还有这么活泼可爱的时候,不像上一辈子被苦难的生活给封了嘴,都变成了少言寡语木讷的人。
我穿上鞋,到楼道里看骨头汤,掀开锅盖,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满满一锅水,现在只有半锅了,汤奶白奶白的,原本光光的骨头,现在一煮,上面的肉粒都揪在了一起,能看到缝缝里还有一些肉坨坨。
自强,自立,你俩把青菜给放水池子里洗一洗,今天晚上咱们吃肉汤面。
两孩子欢天喜地,把蔫巴巴的青菜倒进了水池,开始玩水。
我又喊王大伟：王老师,麻烦你把锅给端进来,太烫了,给你垫布。
王大伟听见我喊王老师,意外的愣了一下,我们结婚前后,我一直喊他王老师,等后来孩子出生我张嘴就是孩他爸,带着急促和焦虑。
王大伟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好,就把半锅排骨汤给端进了厨房,放在了水泥操作台上,还把蜂窝煤炉也给拎了回来,发现煤球还是红的,又接了一大铁壶冷水,坐在上面,温热的水可以洗碗洗脸洗脚。
看着他干活,我的心闷闷的疼,原本他也不是懒得不可救药,是我自己非要逞强,非要当所谓的贤妻良母,把他惯懒了。
我要向别人证明什么呢证明我能配得上他就凭我是劳动模范,三八红旗手,我这模样就能配得上任何一个工人阶级兄弟,王大伟也就是一个工农兵师范生而已。
看来上辈子我那个家庭过成那个糟烂样子,我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该事事无脑服从,永远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这一次我要把责任焊在他的两个肩膀头上,如果他还是恶习不改,我再把他一脚踹到山沟去。
现在,还是得挽救一下,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三个孩子。
我把自己检查的报告递给他,让他自己看看医生的建议和注意事项。
他看完,想了一会儿说：要不你就在家里歇着吧,找人来替班。
不用找人替班了,我和别人换了工作,换到托儿所上白班了,这样就不用再熬夜班,白班我坚持一下,还是可以的。
可以叫我妹妹上来替班的,让她把工资的一半交给你。
不用麻烦小妹了,她也是大姑娘了,现在也得忙着相亲找对象。更别叫妈上来,家里今年养了猪,好不容易能添点收入,杂事也多,有空让老太太在乡下好好歇着吧。
那你坐月子的时候,叫我妈上来,那时候秋凉了,庄稼也收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再说吧,听说农村现在每家都有自留地,不知道家里自留地里今年种的啥,说不上忙完村里的还得忙自家的。咱能自己扛过去的,就不要麻烦老人了。
秋莲,你啥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咱们是教师家庭,我不得向你看齐吗我也得向你学习啊,对不对啊自强,自立,都要向爸爸好好学习,做一个能干的人。
你给孩子把名改了这名改的……还可以。王大伟本来是想和我争辩一番的,但是我把他已经捧到了榜样的高度,见孩子们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猪大骨头汤一熬,油还挺多的,我用了一半,摻了半暖瓶开水,煮了挂面。
孩子洗的菜我又重新冲冲水,切切碎,也放进了锅里。
同样是挂面,骨汤煮的就香得很。我吃了满满一大碗,觉得肚里真舒服。
王大伟和孩子们还在啃骨头,我先刷牙洗脸洗脚,收拾好自己就躺在了床上。
见我躺在床上,王大伟很诧异,平时都是我最后收拾厨房和锅碗瓢盆。我和我妈一样,有轻微的洁癖,总感觉别人收拾的没有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
这一世我可不愿意再这样了,能让别人干的活就一定要交给别人！多夸奖,多赞美,管他们干成什么样子,哪怕你最后再稍稍收下尾也比一开始全部都干好。
见我躺下了,自强和自立跑过来问：妈妈,你还头晕吗
好点了,乖崽崽,你们要帮着爸爸一起洗碗,收拾厨房,然后洗脸洗脚,洗衣裳,收拾干净再上床睡觉好不好
好,我会洗袜子。
我也洗袜子,还会洗碗,中午就是我们洗的碗。
都是能干的乖崽崽,自强和自立,家里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和爸爸了,妈妈实在太累了,先睡一会。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自强和自立被信任感冲晕了头脑,留下我在屋子里安静休息,还贴心的给我关上了房门。
王大伟本来就会洗衣服,他自己读师范在外面三年,难道是光着屁股的结婚后家务全成了我一个人的活,这种情况必须改变。
至于他们爷仨能不能把衣服洗干净,碗上面是不是带油,我都不管了,大不了装饭前悄悄用热水再洗一遍。
少干活心里就是舒服,没有怨气,我笑着进入了梦乡,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
天蒙蒙亮,我醒了,王大伟昨天一个人估计累得够呛,还在我旁边打着呼噜。
我起身上厕所,然后上厨房看了看,还好能看得过眼,就是洗完的衣服还没有晒,都堆在马扎上控水。
我把衣服都上了衣架挂在了阳台上。用昨天剩的小半锅骨头汤煮了一锅疙瘩汤,想了想,又煮了五个鸡蛋。
蛋一煮熟我就吃掉了两个,免得王大伟早晨起来啰嗦。
我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疙瘩汤放凉,其余的掀开锅放在那里晾凉,就叫儿子们和王大伟起床。
王大伟有点起床气,但是我没有继续搭理他。招呼两个儿子自己洗脸刷牙,我就先吃饭。
等我吃完给两个孩子装好饭,王大伟也打着哈欠起来了。
我给两个孩子找了两件厚外套让他们先披上,又给他们穿上袜子。只要冻不着、饿不着,其它的事情都由着王大伟折腾吧。
见我背着军用书包要出门上班,王大伟有点急了,平时都是他轻松先走,我来安顿孩子。
秋莲,你走这么早儿子咋办
自强和自立跟你去学校呀。
我还得上课呢。中午他们午睡咋办
他们午睡就在你们老师休息室,一张床三人挤一挤不行么分两头睡。
要不还是放在大院里,让别人照看吧。
那也行,不过王老师中午你得回来给他们做饭吃,人家看孩子不管饭的。管饭就是另外一个价钱了,你得去给人家钱。
那你就不能带到托儿所去
托儿所只收两岁以下的小孩,他俩这样的得上育红班。给他俩送育红班一个人一月,9块5,厂里的育红班中午管饭。19块钱,来,王老师,你把钱给我,我们今天就能交钱让他俩去。
算了,算了,还是我带着吧。
我就知道王大伟心疼钱,让他出钱就跟割肉似的疼。学校老师有带着孩子上班的,还有学生也有带着弟弟妹妹上学的。孩子生得多的年代,这就是现状。
见王大伟不再说话,我就换鞋准备出门,对两个儿子说：自强和自立,到了学校找铅笔和本子,要学习文化了,做个好学生,要听老师的话。
王大伟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笑眯眯的对他说：王老师,今天辛苦你了,自强和自立一天都得跟着你,中饭晚饭你们爷仨自己解决,我们托儿所中午管饭,晚上我得去我妈那里看看老太太,陪她吃顿饭。
自强,自立,再见啦！我说完就出门上班走了。
我就得把两个儿子糊在王大伟身上,孩子们小的时候,他说君子抱子不抱孙,大了让他教育他们,又说君子易子而教。全是鬼扯,都是不想带孩子、教育孩子的借口,他咋不说子不教,父之过呢
可惜我上辈子知道子不教,父之过的时候,已经年近半百,三个儿子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都成了笑话,只有王大伟的先进教育工作者的奖状贴了一墙又一墙。
这辈子,王自强和王自立的教育任务,就是王大伟的。不是要道德绑架吗我也会,教书育人,四季不歇,这就是老师的责任和义务,我一定要把他们父子三人牢牢地捆在一起。
不用安顿孩子就是轻松,我迈着悠闲自在的步子去托儿所上班。
托儿所的工作虽繁琐,但不像纺织工一样,要一直走来走去,体力上消耗小。孩子哭了,还可以抱着孩子坐着哄一哄,虽然钱少些,但比当纺织工还是轻松得多。
家长也不敢得罪托儿所的职工,都巴望着里面的人能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所以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虽然我是新来的,但我干事利索,自己带大过两个儿子,所以照顾小孩子这这些事情没有一件能难倒我的。
再加上我不经意地念叨了两次,是郝厂长帮我换过来的工作,那些暗戳戳的、想在背后使绊子的老员工瞬时都老实了。
托儿所院子里有煤炉,可以自己烧开水喝,一直有热水,给小孩子擦脸洗屁股方便。
中午管饭,吃的还不错,如果愿意晚下班一小时,还可以管一顿晚饭。
想着我今天狐假虎威用了郝厂长的名头,就和所长说：今天我第一天上班,没有和家里人打招呼,明天我可以晚下班一个小时。
推迟下班一个小时,有一顿饭吃,但是一般人都不愿意。结了婚的女人都要回家烧晚饭的,照顾孩子,伺候老人,家务事特别多,回去晚了忙得就跟打仗似的,所以大家都恨不得到点就走,不愿意加班。
见我愿意加班,全托儿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所长,对我立刻和蔼可亲起来。
下了班,我慢悠悠地走回我妈家,托儿所离我妈家近,还没走进小院,就闻见鸡汤的香味。
到家进门一看,果然是我妈炖的砂锅鸡汤。
她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中午就炖上了,已经炖烂糊了,快坐下,先喝一碗。
我的眼睛在鸡汤的热气中湿润起来,有妈就是好,她前世也是这样,一直做我的后盾,除了在传宗接代这件事上有些糊涂外,没有做错别的事。
我妈把鸡汤的油都撇到了另一个大碗里,留着以后炖菜,所以这鸡汤喝起来鲜香味美还不腻人。
我喝了一口,给我妈也盛了一大碗。
她舍不得喝,说剩下的让我带回去给孩子们喝。
我说：妈,你的身体也重要,鸡汤补人,对谁都补。孩子们跟着他爹呢,中午学校有红烧肉,儿子馋,他当爹的应该买肉给他们吃。
还是带点回去给他们喝吧。
妈,你听我的,谁的孩子谁负责。王大伟的儿子,王大伟就应该自己好好养,省得孩子们瘦,王大伟还说是我没有养好。
行,别说人家大伟的不是,这鸡汤你多喝点,你现在怀着孕得多补补。
我努力吃,最后还剩下小半罐鸡汤,老太太让我端回去,我没拿。
我说：妈,你把鸡汤再滚一滚,烧开后放到明天早上也不会坏。你明天早上下点挂面吃也补身体,我把鸡汤拿回家,下次两个孩子就非得缠着跟着我来,孩子们来了,王大伟来不来
行,依你,后天你再来,我再弄点好的给你吃,下班就过来。这点青菜你拿回去吃,明早下面条方便。
我没拒绝,拎着一捆青菜就回了自己家。
5、养成习惯
进了家门,王大伟带着两个孩子正在吃晚饭,又是疙瘩汤。没办法,双职工上班,家里没人做饭,除非你从食堂带点馒头米饭回来,否则吃的就是这么简单。
自强和自立一见我就有点娇娇,嘟囔着说晚上的疙瘩汤没有早上的好喝。早上的是肉骨头疙瘩汤,当然好喝了。
我说：等星期天一早,让你爸去副食店买点猪肉回来,我现在上白班,星期天包饺子给你们吃。
俩孩子一听星期天有饺子吃,也就不闹腾了。生活嘛,就得随时撒点希望的小种子,这样才能坚持下去。
王大伟看着我手里的青菜,皱了皱眉,他以为我从娘家回来,肯定要带点好东西。
我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捶腿,直喊腰酸腿疼。
怀孕了容易累,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不舒服了就要说出来,别像我上辈子一样,一直自己咬紧牙关,坚持从不叫苦叫累,结果真累死了,别人也没拿你当回事。
一个人自己都不爱护自己,还指望谁来爱护呢
自强和自立,一听我喊腿疼,都很紧张。
我一边哎呦一边说：要有热水泡泡脚就好了,可能能缓解一些。
王大伟站起身,给我拿了洗脚盆出来,倒了半盆热水又掺了些凉水,我把脚放进去,终于舒服了。
父子三人又继续吃饭
我肚子大,弯腰不方便,低头肚子就挤得慌,只能左脚踩右脚,用脚来洗脚。
我边洗边说：王老师,最近厂里要评选模范家庭,文明家庭和什么五好家庭之类,听说还有奖励,咱家得争取一下。
还有奖励
真有奖励,可能还要和提升和工资挂钩,我去办工作的时候,听郝厂长说的。
那咱家得争取一下,你本来就是劳模。
所以啊,咱家能不能当模范家庭,主要看你了,两个孩子挺乖的,不闯祸。
那我干点啥
就像今天这样就行,新型模范家庭比的是男人在家庭的担当和作用。
王大伟挠挠头,有点头疼,又特别想得奖,他是官迷,想升教导主任,得有人支持和投票。
干家务没人发奖状他不想多干,有奖励就不一样了。
我洗漱干净就上床躺下了,王大伟带着两个孩子忙得热热闹闹,我笑眯眯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晒衣服,煎蛋,洗青菜,煮面条。
喊自强和自立起床吃饭,给他俩穿戴整齐。告诉起床不开心的王大伟,今天下午我要加班,晚饭不回来吃,午饭和晚饭他们夫子三人要吃好。
然后,我就在王大伟幽怨的目光中拿包上班走了,要养成新习惯。
两个儿子还沉浸在能去学校的兴奋中,和我摇手说再见。
6、模范家庭
星期天,两个儿子早早把王大伟摇醒去买肉菜蛋和粮食,自强跟着一起去了,我嘱咐他们多买点东西。
自立在家忙着打扫卫生,我和面。
肉和菜买回来,剁肉切菜,全家一起包饺子。
饺子煮出来,我装了两大饭盒,骑自行车给我妈送过去,和她一起吃,留他们夫子三人在家吃饺子,下午两个孩子学习认字。
我告诉王大伟吃完饭要在我妈家歇一歇,这几天厂里就出评选结果了,正是关键时刻,让他努力争取争取。
王大伟本来想把孩子甩给我管,想想快要到手的荣誉,就答应在家管孩子了。
我到我妈家,她刚洗了青菜,准备下面条吃,见我拿了两大半盒饺子来,就煮了一个青菜汤。
娘俩吃饱饭,收拾清爽,我躺在我妈身边睡着了。在这里,我就是我妈唯一的宝贝。
睡醒后,去副食店买了些杂货。回到家,发现父子三人都很兴奋。
原来下午厂里已经敲锣打鼓地给家属院送了几张门牌奖状,是真正的钉在门上铭牌,模范家庭四个字外加一颗红星。
王大伟给我解释说,第一次评选上模范家庭就是一颗星,如果来年再评选上就加一颗星,如果能挣到五颗星,就升一级工资。
这办法实在太伟大了,这下就把王大伟绑在模范家庭的框框里了。
自强和自立把王大伟得到的5块钱奖金给我看,真是嘎嘎新的5块钱,上面画有一个工人师傅抡着又大又长的火钢钳正在烧锅炉。
我说：这5块钱咱可得留下来做纪念,这是家庭荣誉,你爸王老师是主力,自强和自立强力配合。
两个孩子高兴地要命,下午学认字也非常认真,竟然一下子就学会了三个字,王大伟和我商量,不行今年就让他们提前上小学,我当然乐得支持,情绪价值给满。
就这样,每次王大伟想偷懒不带孩子的时候,我就理直气壮地说：王老师,咱家可是模范家庭。一级工资二十几块,别人都盯着呢。咱家模范不模范在你不在我,家属院里也有几个女的是先进工作者,男的不争气,都眼气咱家呢。
王大伟一想确实如此,有名有利的事谁不干谁是傻子。
就这样,王大伟套上名利双收的大马车,渐渐跑成了习惯,我肚子越来越大,把家务活都交给了父子三人。
孩子们天天跟着王大伟跑学校,不再关在别人家里的方寸之地,性格也越来越活泼,尤其是学习能力得到了开发,这是我上辈子累死累活也达不到的效果。
干得多一定有好结果吗
不一定,要干得对才行。
7、做双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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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秋风起,我快生了。
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王大伟成了一个带孩子的好爸爸,两个孩子也顺利地提前上了一年级。
王大伟说让他妈妈来伺候月子,我拒绝了。
婆婆来伺候月子,谁伺候谁还说不准呢。尤其是两人生活习惯不同,婆婆又舍不得儿媳妇吃好的,恨不得好吃的都省下来给儿子和孙子吃。我是嫌命长才会叫婆婆来伺候月子。
这半年的家务训练,就是希望王大伟能顺利地带着两个大儿子度过我的生产期,以后带小儿子还能帮上点忙,叫婆婆来干活让王大伟享福,最后婆婆还来一句帮了儿媳妇,这名声我不担。
我和我妈早就商量好了,生老三在她的小院里做双月子,孩子生完后就上户口。
月子保姆找了邻居秋菊,她就租住在我妈家隔壁。前世,秋菊带着我做家政挣钱,帮了我不少忙,和我是铁心铁意的朋友。
这一世,她刚从乡下上来不久,正在街道领手工活挣钱,被婆婆嫌弃挣的少吃的多,没有好脸色,被赶了出来。
秋菊要不是嫁给知青丈夫杜清水,在乡下也是代课老师,以后也有机会转正的。
杜清水倒是没当陈世美,但是婆家连这个小儿子一起嫌弃了,所以杜清水领着媳妇搬出来住,就租在我妈隔壁的一个小套间里,两口子带着一双儿女,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我做月子要找人代班,我请的是夏阿婆,她收工资的三分之二,三分之一返还给我,这样就堵住了小姑子代工的可能性。
婆婆和小姑子一概不请、不招惹,毕竟是在我妈家做月子,她们要来就得带母鸡带鸡蛋,我妈还不留宿,她们要住我家,累的人是王大伟,这账让他们王家人自己算去。
这几个月,王大伟的工资要管他们夫子三个人的吃喝,交水电费和孩子的学费和书本费,还要买衣服,买书包,手里的钱也不宽裕,余一点,他愿意孝顺爹娘也由他。
我的钱是要养自己和老三的,这几个月存了点,就等坐月子用。
生老三是在厂里医院,好在这几个月补得好,医生赵丽没再叨叨我。
老三生得很顺,生出来6斤8两,比上一世重了一斤半,这次我的身体好,他也重多了。
对老三我是格外心疼,上辈子我亏欠了他,这辈子一定要给老三一个安稳的未来,所以小名就叫嘉安或安安,大名黄嘉安。
我妈见了嘉安,抱着哭了一场,第二天一早就把嘉安的户口上在了她的户口本上。
由于当时我的户口没有迁走,所以嘉安也等于随母落户。
为了防止外人使坏,我早早就教育了自强和自立,如果谁说妈妈生了老三就不爱你们两个了,这人一定没安好心,就像特务一样在挑拨离间,你们听到后一定要指出他们的错误,并且告诉爸爸妈妈,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家的二居室,两个月前我已经悄悄买下来了,就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我妈给的钱没动,用的是换工作和欠账的钱。王大伟没问,我也没说,因为以前房租都是我工资划扣的。
房本和存折我也放在我妈家里藏了起来,就防着婆家人作妖,住下来不走,我们管吃管住还被挑剔。这辈子让王大伟先去面对这一切,等他收不了场我再出面。
这次坐月子,我要坐双月子,顺便把以前身体的亏空养回来,而且小孩子一般都是二月闹,产妇满了月也只是刚刚恢复而已,带孩子还是有些勉强。
秋菊尽心尽力地照顾了我一个月后以为就结束了,我告诉她还有一个月时,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
我说：秋菊,我请了两个月的假,坐满双月子再去托儿所上班。在这之前要把身体彻底养好,咱女人要好好爱自己,养好自己的身体才能给儿女撑腰,老了身体好也不拖累儿女。
我妈则希望我出了月子继续住这边,这边离托儿所近,十分钟不到就走过去了,等明年春暖花开时再搬回去住。
我月子坐得舒心,就常常和秋菊聊怎么给孩子拍嗝和按摩,还有各种月子餐。其实上一世秋菊就是金牌月嫂,做得特别好。
秋菊手巧,爱学习,人勤快,一个月下来,我和嘉安都白白胖胖的。有邻居张阿姨来看我,相中了秋菊的手艺,等她女儿下个月生孩子时,请秋菊去当保姆,也坐双月子。
张阿姨日子过得好,女儿嫁得也好,请保姆过去也是有面子的事情。
就这样,秋菊在我这里还没结工就被人预订了,工资比她男人杜清水还高。
王大伟独自带着两个儿子过了一个月,尝到我当初的苦,眼巴巴地盼我赶快回家。
来接我时,听说我还要坐双月子时,差点绷不住了。我说：两个大的能跑会跳,天天管吃管学习就行了,孩子是我生,还要喂奶,回去也行,尿布和我们的衣裤都留给你洗,你觉得怎么样
以前不都是你自己洗的吗
是啊,以前都是我洗的,所以身体不好了。这次不是要借机会把身体养回来吗不然我老了身体不好,家里活都归你干,怎么样
那还是让妈多照顾照顾你吧,家里我们爷仨对付对付就行。
别对付,咱们是模范家庭,你得让孩子穿戴整齐,干干净净的,吃食上也别省,家属院里的欠账我都要回来了,有钱吃肉和蛋。
你都要回来了王大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要回来了,生孩子养孩子都要用钱,你的工资也别再往外借,借出去的也要往回要。谁不还,下次发工资时告诉我,我去要回来。
你不怕得罪人吗怎么好意思的。
他们能好意思不还,我还不能要了
行行行,我吱一声,他们要是不还,你再出面。
王老师,你可得想好了,咱家儿子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可别好面子假大方往外借钱,儿子吃不好,长成小矮子,长大了可不好娶亲。
看你都想哪去了,过几天我妹和我妈带亲戚上来看老三,怎么吃饭
来看老三好啊,乡下的母鸡和鸡蛋都能带上来,你安排他们在家吃饭就行,我这边自己吃月子餐。人多细菌多,孩子远丢丢看一眼就行,不让抱。
不办满月宴
不办,劳民伤财的。我得养身体,你也忙。
王大伟见我态度坚决,又不往外拿钱,抱了会嘉安,就走了。
自强和自立每个星期天都来看我和弟弟,有时候在这边吃午饭。他们不能大声说话,怕影响弟弟睡觉,所以一般待不久就回家了。
我对小哥俩一直都是鼓励态度,每次来都表扬他们的进步,还会给他们准备好糖果当奖励。
8、乡下来人
月子坐到36天的时候,婆家来人了,小姑子玉梅和婆婆带着其他人给的礼物上来看我和孩子。
婆婆的想法很简单,月子坐完了,他们来看看,然后忽悠我们到乡下去办满月宴,他们正好收割一波人情。
毕竟秋收完毕,家家户户都有粮食有菜,亲戚看月子更不能小气了。办酒席的钱肯定我们两口子出,礼物拿回来给我们多少,就得看公公婆婆的意思了。这样他们里子面子都赚到了,只有我们两口子抱着孩子折腾。
上一世,大家就是这样去乡下办满月,给王大伟父母壮脸长面子,都折腾感冒了,老三最后直接病成肺炎。所以小姑子代工时间越带越长,最后她和同厂职工谈了恋爱,这工作就成了她的工作,再也要不回来了。
我拖着病弱的身体,照顾一个病弱的老三,还得管着两个大儿子和王大伟的吃喝拉撒,身体就越亏越厉害,年轻时还不显,老了身体就算了总账——肺癌。
这一世,所有让自己身体吃亏受累的事都要严防死守,平平安安过不好吗虚头巴脑的事一概不折腾。
为了防止婆家来作妖,我提前给我妈和秋菊都做了思想工作,千万别怕得罪人。第一,大人身上细菌多,一路挤车过来的,不能抱小孩；第二,天气冷,小孩子不搬动,也不办满月宴,想送礼物热烈欢迎。
当然,别人有礼物来,我们这边肯定也有回礼的。
婆婆和小姑子专门挑星期天进的城,她们想的是星期天我们两口子都在家里,说话吃饭都方便。
没想到我是在自己娘家坐月子,还是坐双月子,她们被王大伟带过来时,还能看见脸上残留的愤愤不平之气。可以想见,一定没少说我娇气浪费钱之类。
来到我妈家看见老三时,秋菊正在给嘉安做排气操,嘉安痛快地崩了三个屁。
这给她们看得一脸惊讶,想要抱孩子时被秋菊拒绝了,秋菊抱着嘉安就进了隔壁屋,要按时哄嘉安睡觉。
这一波操作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接下来说回乡办酒直接就被我妈拒绝了。
我妈拿出两个新买的银镯子,说等会给嘉安戴上,问我婆婆买了点啥给孩子。婆婆脸上挂不住,说下次再送两只鸡过来。
这次她们拎了两只鸡来,还有一篮子鸡蛋,鸡蛋是亲戚们凑的,两只鸡一只是婆婆养的,另一只是分家的弟媳妇慧慧送的,慧慧也怀孕了。
我妈找出两块花布衣料,一块给小姑子,一块给弟媳妇慧慧,还这两只鸡的人情；我又拿出五斤糕点票,让王大伟多买些糕点给公公婆婆带回去,分送给送鸡蛋的亲戚还人情。
婆婆在我妈家喝糖茶,说客气话,我让王大伟把厨房里早晨买回来的猪肉切一多半下来,先回楼上炖上,炒六个鸡蛋,煎个豆腐,再炒一个肉片白菜,凑四个菜给婆婆和小姑吃饭。
婆婆惊讶地说：亲娘哎,俺家大伟都会做饭了,他能好吃么
我笑笑说：妈,大伟是模范教师,现在我们家是厂里的模范家庭,这荣誉主要靠王老师和两个孩子争取的。今天中午你尝尝,大伟的红烧肉肯定好吃。
王大伟拎着一篮子肉和菜去做饭,婆婆肯定要盯着,怕他浪费了东西。
小姑子对两块布料爱不释手,恨不得都是她一个人的。
我对婆婆说让他们吃好吃饱,我们这边,就留在我妈家煮面条吃了。
婆婆一听我们不去抢肉吃,麻溜走了。
9、买个旺宅
秋菊到厨房一看,王大伟只给我们象征性地留下了一小坨瘦肉,最多能吃个肉丝面,沾点肉味。
我妈笑了笑,啥也没有说,杀了一只鸡,让秋菊收拾后炖上。今天中午来不及吃鸡了,就用鸡油爆锅,吃一个鸡血鸡杂肉沫面。
吃完饭,秋菊带孩子在隔壁屋睡觉。我妈进来,悄悄问我后面有啥打算。
我轻轻一笑,低声说：妈,你别多想,保重好身体就行。等我上班了,再琢磨着在这附近买个院子住,咱们也好互相照应。自强和自立必须得让王大伟带着,他的钱养活他自己和俩大的,有了余钱他孝顺点爹娘也行。
那你的工资攒下来没有听说老周家想回京城,他家的院子要卖,就是贵了点。问的人有,接茬的没有。
妈,你上次给我的存折上有860元,我没动。买楼房用的是我换工作的钱和收回来的欠账。你看老周家最低要多少,要不咱们凑一凑
老周家的房子好,院子也大,没有2200恐怕不行。
这就差大了,上哪里能弄出一千多块钱来
秋莲,你要真想要这个院子也有办法,不过这个院子以后得传给老三嘉安。自强和自立你们两口自己帮衬,这院子他俩不能分。
妈,你还有钱买院子我吃惊不小,毕竟我妈上辈子也不像有钱人啊。
你姥姥给我留下两条小黄鱼,让我老了保命用的,谁也不兴说,谁也不给。
那……妈你还是留着吧。我姥姥在天上看着呢。
我也是看周家的院子好,想买下来给嘉安。周家人孩子多,还有出息,家风也正,怎么看那都是一个旺宅。
我看着我妈说不出话来,能不旺吗上辈子我妈拆迁分了三套房,她自己住了一套,另外两套给了两个大外孙,他们才得以顺利娶妻生子。王大伟就是一个光杆子爹,既不出力,也没有出钱。
儿子彩礼和结婚的钱都是我做家政挣的,不出彩礼,谁家姑娘愿意嫁那两个窝囊小子
我陷入了回忆,我妈见我傻傻地看着她,对我小声说：存折上的钱没动就好,这样加上一条小黄鱼,差不多就能把院子买下来。要是两条小黄鱼都用了,我有些舍不得。
我起身把存折找出来给了我妈道：妈,物归原主,你买下来写你的名字,想留给嘉安,以后再办手续更名。
不用,就写我和嘉安两个人的名字。你别有意见就行。
妈,你放心,我想要的自己挣钱买,以后肯定是大大的富婆,你就跟着我享福吧！
好,我等着享你的福。你先睡,我去老周家问问,敲定了就去办手续。
我妈出去了,不出意外,这院子肯定就买下来了。
至于婆婆和小姑,我不担心她们会留下来长住着不走,因为生孩子前我把家里多出来的被子都拉回娘家洗晒了,她们要留下来也没有多余的被子盖,只能挤着睡,家里还没有我给她们做饭吃。
实在愿意待,就让王大伟自己想办法给她们买吃的。
果然,下午王大伟就来问我,往乡下再带点啥好,婆婆小姑好容易来一次,只有糕点和布料好像还不够。
我想了想,拿出一个玉米皮编的手提袋,让王大伟带给婆婆,让她们回家后照着样子编,可以送到城里来卖钱。玉米皮是免费的,赶紧回家收集,值钱的是手艺。
手提袋里放了一袋冰糖和一瓶白酒。这也是一份厚礼了,王大伟去副食店买了糕点一起带给了婆婆。
据说婆婆一见玉米皮提袋,眼睛都亮了,她会编玉米皮篓子,用来装各种吃食,只是从来没想过编成提袋可以当布兜使用。
又听说这种手提袋还能卖钱,立刻就拉着小姑子回家囤积玉米皮去了。
晚饭前,王大伟带着自强和自立过来吃鸡,高兴地告诉了我这一切。
我笑了笑,只要婆婆不给我添乱,我希望她们忙起来,自己多搞钱,别总惦记着王大伟的那仨瓜俩枣。
人闲就会生事非,一定要让她们在农闲时忙起来有事做。
王大伟问我那玉米皮手提袋从哪来的,我说在市场上花钱买的。
其实是我自己悄悄编的,前世王大伟好高骛远去乡下支教,学校学生住校没人做饭,他把我也拐去做了三年饭,只有最低工资。实在太穷了,我学会了编玉米皮手提袋换钱买肉给儿子吃。
最后在乡下实在熬不下去了,我回城跟着秋菊做了家政,家里日子才有所改善。
上辈子跟着王大伟,大小事全听他的,我们母子四人没有一个好结果,全家只好了王大伟一个人,可以说王大伟是踩着全家的血肉爬上去的。
这一世一定要让王大伟天天围着儿子们转,耗尽他的心力,这是他欠的账,得还干净。哪怕他牛马一生,我也只会在旁边淡然一笑。
王大伟吃饱饭就带着自强和自立回家了,明天周一,得早起,学校有升旗仪式。
我给嘉安喂饱奶,秋菊抱进屋里去哄睡。我妈悄悄和我说：院子已经谈妥了,明天就去交钱办手续,人家明天也要验验黄货,你和我一起去吧,穿暖和点就行。
妈,你带着秋菊去办事,不放心再带上杜清水。我就不出去吹风了,在家看孩子。
行,秋菊两口子都是老实得用的人,办完事,明天白天给秋菊放大半天假,这样也不白使唤杜清水。
第二天,周家找金银匠一起验了小黄鱼,秋菊两口子只管当门神,一句话都没有问。
到了房管所,双方办好交接,秋菊两口子的保镖任务圆满完成,和我妈一起回来,我妈拿了十几个鸡蛋当谢礼,让他们拿回家和孩子一起吃。
我妈笑容满面,容光焕发,拿着房产证给我显摆得瑟的样子,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资产真是女人的美容佳品啊！
10、重新上班
坐满双月子,我身体养结实了,嘉安重了5斤,我面色红润,脚步轻盈。
抱着嘉安去托儿所上班,受到了托儿所同事们的热烈欢迎,我给她们每个人一个红皮鸡蛋。
家属院那边的喜蛋是王大伟负责送的,这种赚面子的事他最乐意干。我没事就夸他几句,让他有受重视的成就感,但活得多干,而且还得干好。
自强和自立对我住在姥姥家不回家有点失落,我告诉他们星期天都来姥姥家,一起做好吃的。
不论为谁,都不能再让我陷于吃苦的境地。住家属院,我得自己抱着嘉安走好长一段路去上班。住我妈家就容易了,路近不说,我妈上班和我走同一条路,还能帮我提点东西。
回家更是方便,我妈下班早,早早做好了晚饭,我只管刷碗就行。早上不用早起,两个女人的饭菜简单。要是跟王大伟在一起住,我能不早起做饭吗他的起床气不会一下子好的。
于是,我家就形成了新模式,一边三个人,周末团聚。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放寒假,王大伟带着自强和自立赖了过来。
春节我借口加班没有回乡下,王大伟自己带着自强和自立回去过年。实话实说,他们不在,我和我妈带着嘉安过得更轻松,心情无比惬意。
新买的院子年前租了出去,租金半年一交。我妈收了租金心里美,给全家都做了新衣裳。
王大伟终于也知道了嘉安姓黄,名字已经上了黄氏族谱,还刻在我姥姥和姥爷的墓碑上。
我告诉王大伟：咱妈还有一套院子,要是老三不姓黄,那套院子就要给别人,别人很乐意改个姓得一套院子。老三嘉安姓黄,院子就是嘉安的。
既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王大伟也没再闹。他自己带孩子的这半年,终于知道了孩子不好带还花钱多,以前都是我在扛,现在我有老三了,前面两个不扛了。
就算是现在我们两人离婚,自强和自立也会选择跟他过,一是儿子们崇拜爸爸；二是他带习惯了,儿子学习离不了他；三是自强和自立是王家的大孙子,他不要,婆婆会要,真给我抚养,我会让他们全改姓黄。这一点,整个王家都接受不了。
所以过年同意我不回乡下,也是王大伟不想家庭矛盾大爆发。
正月初六,父子三人从乡下回来了。再新鲜的地方,住了一个多星期,别人的热情也达到了极限。
乡下还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晚上要早睡,用水要去村里的的水井担回来。两个孩子干净惯了,天天都要洗一洗,王大伟天天要多挑水,想玩玩扑克总被两个儿子黏着,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玩不清爽。
当王大伟给我抱怨的时候,我静静听着,然后点评：这就是被需要的、幸福的感觉,这是儿子崇拜你,离不开你。他们会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王老师,儿子长成什么样就靠你了。
这样的话,是王大伟是最喜欢听的,听完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又带两个孩子去学习了。不得不承认,王大伟带出了那么多好学生,在教学上是有一套的,只是前世他的心思,从来没有用在家里和家里人身上。这是错误的,是拐错弯路的车,得正回来。
袖手旁观,比的就是谁更能稳住冷静的心态,谁能嘴甜心硬地实施一切。
我不吝啬夸奖,但是,你们得自己加油干活和学习,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我不再喂养你们。
养废孩子,惯坏男人这种蠢事坚决不能再干。男人就是干难事的人,想靠着剥削我偷懒享受舒服,门都没有！
1981年,吉祥如意。自强和自立完全捆绑在了王大伟身上,不会再出现孩子一有事,他就张嘴就说：找你妈去。
妈妈星期天才能见着,不再给他们父子三人洗衣做饭,专心带着嘉安上班下班。
秋菊做了月子保姆后,请她的人都排了队,秋菊家里的生活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她有空就会和我来讨论小孩护理和月子餐,还有产妇的锻炼,以及怎么怼产妇家不自觉的人和事,这给秋菊带来了极大的快乐。
有钱和技术撑腰,秋菊不再是我刚认识时那副满面愁容、少言寡语的样子。
当下,社会环境正处于慢慢松动之中,我身边还有吃奶的孩子,秋菊也在忙着挣生活,离我们大使拳脚干家政公司还有一段时日。
但,这不妨碍我们想法子多赚钱。
11、发家致富
从刚开始悄悄卖茶叶蛋,到偷偷卖服装鞋袜、发饰、布料……
83年秋,我把托儿所的工作卖了,这三年身体养好了,正式开始干个体户。
黄嘉安三岁了,送到了育红班,我妈负责接送。
王大伟下乡支教了,自强和自立也跟着去了。无论王大伟想干什么,只要带上两个儿子走,我都支持,他现在就是我心中理想的带薪保姆,别人眼中的模范。
支教到山里一般一人一年,上一世王大伟在那里待了五年,牺牲了我三年。
这次他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只要他管儿子,其余的事我都不在意。我的心思都用在家人身体健康和发家致富上了。
这一世,一直到小姑子结婚生子后我才把工作卖掉,就是不想让她占便宜。
我没有时间去恨谁,陷害谁,但是防备着他们,谁都不能妨碍我过好日子。我这重来一生的好日子,每一天都很重要。
八九十年代是人们创业的黄金期,只要胆大心细,都能吃到时代的红利。
要想富,开小铺。我把周家大院的沿街外墙拆掉,盖了一溜铺面,留下两间大的开了杂货和吃食店,其余六间都租出去了。
院子里面用爬墙梅的花墙隔开,把屋子重新粉刷修饰一番,找了个吉日搬了进来。
院子缩小了三分之一仍旧很大,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这一世王大伟还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但是我也没兴趣管他。
我喜欢看儿子们的笑脸,不喜欢找他,对他主打一个无所谓。
寒假,王大伟带儿子回来了,我妈的小院已经租出去了,家里的套二也已经搬空,他过来也有自己的一间房,紧挨着自强和自立的房间。
我跟他象征性地客气了几句,如果这里他住不惯,还可以回楼上住。他立刻说：住得惯,住得惯,乡下条件太差了,要不是为了提拔,真熬不去了。
我没挖苦他,也没讽刺他吃不得苦。
他上辈子讥讽我许多次,这仇我没忘,但是我不愿意和他一样,随意给家人差评,打击家人的精神,这是不道德的。
我更愿意做的就是无视,让他自己去奋斗,只是不愿意跟他亲近。
人都是敏感的,他感觉到了我的疏远,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三个儿子身上。这是我喜闻乐见的,毕竟孩子们需要爸爸,婚姻现在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意义就是合作养娃。
我不怕他随时离开,更不求他的关爱,我自己把自己爱护得很好,我妈很好,孩子们也不错,这就足够了。
你过好了,周围都是好人。
也曾有算计的亲戚,但一冒头就被我和我妈按死了他们的贪心。救急不救穷,谁都想过好日子,自己去挣！
我妈有了嘉安撑腰打底,硬气了,豪不介占不到便宜的亲戚说我们冷心冷肺,因为我们的财富一直都有回馈社会,造福一方。
12、回报社会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又有我妈的鼎力相助,赚钱不是太难的事。
我和秋菊努力赚了钱后,她开了批发部,我开了超市和羽翼家政公司。
后来超市拆迁了,折现了一大笔现金,只留下了羽翼家政公司。
利用羽翼家政公司,我们帮助了很多困在婚姻中的女人,后来觉得不够,又开了一家羽翼律师事务所和一家羽翼托儿所,同样是围绕女人的困局服务的。
我们羽翼家政公司有设困难妈妈救助站,提供平价的保镖服务和月子保姆帮扶,提供前期补助,这都是为社会公益设立的。
上一世我见了太多折断翅膀的女人,这一世我们会帮助她们,不让坏人再一次得逞。
对于很多养废女人的言论,我们每个季度都有一次全城可以参与的网络辩论赛,高额奖金,全网直播,提高女人们的认知,鼓励她们自我奋斗。
羽翼丰满,才能翱翔天空。羽翼公司旨在推进社会共育设施的建设,帮助妈妈们走向社会,参加工作,追求真正的幸福和自我价值,而不是在婚姻中杀死自己,沤成家庭的肥料。
最有意思的是羽翼接收女大学生实习,实习成绩优异者有奖。结果,每年都有年轻恋爱脑得到治愈的事情发生,太有意思了！
婚恋只是一个小小的箱子,不要把自己一生的所有都放进去,太窒息了。
每一个女人都是天使,不要自己折断翅膀。
我这一世活得津津有味,身体健康,重视财富,拥有财富,重视自己,也尽自己所能,给社会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王大伟先我离世,他退休前也当上心心念念的中学校长
,三个儿子都成了材,过了父慈子孝的一生。
最奇异的是这一世我根本不看重情爱,王大伟却没有出轨。
这一世我走到临终,给我的子孙们留下了丰厚的物质和精神财富,没一丝有遗憾。
我把自己这一生的心路历程和方法都记了下来,写成了一本书,祝愿他们能更加从容地拥抱财富和幸福,不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