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江程在床边守着我。
温暮云,你真是要吓死我。
我对他扯出个苍白的笑:江程,我没事。
没事
他声音陡然拔高,抓起我的手腕翻开,那里有个清晰的烟头烫痕。
这叫没事红灯区那场火是不是你放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我沉默着抽回手,望向窗外摇曳的椰子树。
我早跟你说过,陆寒江不是好人。
江程蹲下来,声音软了些,
七年前你为了给你爸凑手术费嫁给他,我就不该同意。你看看你现在......
他哽咽着:手都伤成这样,还怎么弹琴
我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确实有些僵硬。
上一世被陆寒江罚剥虾,这一世又在地下室被折磨,它们早已不复当年的灵活。
不说了。
我摇摇头,江程,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每次绝望时伸出手,谢谢你帮我把家人接出国,谢谢你在红灯区的大火里捞回我这条命。
他叹了口气,从行李箱里拿出药膏:医生说要按时涂药,不然留疤就不好看了。
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涂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以后别再做傻事了,有我在。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我突然想起上一世临死前,弟弟被侵犯的嘶吼声和陆寒江冷漠的脸,又看看眼前江程担忧的眼神,眼眶一热。
以前是我太傻了,把陆寒江的施舍当爱情。
知道就好。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像小时候那样。
以后跟着我,想去哪就去哪,没人再敢欺负你。
日子在小镇的蝉鸣里慢慢流淌。
江程推掉了国内的生意,每天陪我复健、看海。
他会笨拙地学做当地小吃,会在我噩梦惊醒时默默递上温水,会指着远处的帆船说:等你好了,我们就驾船去环游世界。
有时我会想起陆寒江。
想起他新婚夜的厌恶,想起他喂林晚柠吃虾的温柔,想起他把我丢给刀疤男的冷漠。
心里不再是撕心裂肺的疼,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空洞,像被大火烧过的废墟。
在想什么
江程递给我一个椰子,吸管插得整整齐齐。
没什么。
我摇摇头,吸了口清甜的椰汁。
在想这里的夕阳真好看。
他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橙红色的晚霞染红了海面,几只海鸟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
是啊。
他轻声说。
比京都的雾霾好多了。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管家发来的邮件,附件里是几张照片。
陆寒江跪在婚房的地毯上,抱着我的婚纱痛哭,头发花白了大半,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
江程凑过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还看他干什么这种人,就让他在地狱里忏悔一辈子。
我关掉邮件,把手机扔进包里。
夕阳落在江程的侧脸上,他正专注地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
嗯,
不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