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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
我的主治医生顾宴告诉我。
我的前半生的确是过得不幸运。
家暴的丈夫,早死的女儿,还有得病又破碎的我。
只不过如今,我相当于喝了孟婆汤,已经投胎转世,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
可我知道,记忆能消失。
但是心中的伤痕不会。
我给已经忘掉容貌年龄的女儿立了一个衣冠冢。
每次来祭拜的时候
,心头依旧忍不住隐隐作痛。
也总是会做梦。
梦到一个五官都看不清的女孩。
站在我对面,每次对我只有一句话。
妈妈,放下吧,要往前看。
梦醒后,我脸上莫名多了许多泪水。
索性又去了女儿坟前祭拜。
可这次,我在坟前,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在磕头。
我心中突然多了一股无名火,快步上前,语调拔高。
你是谁,在我女儿坟前干什么。
赶紧滚!
倒不是嫌弃流浪汉,只是来自本能的厌恶。
尤其是看见他那张依稀可见俊美白净的脸。
心中那股火越发浓烈。
男人对我的呵斥却不生气,反而灰败的眼里迸射出惊喜。
念初,果然是你。
那个人没有骗我。
你还好吗,你现在会生气了,是不是病好了。
他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看得我更加火大。
看见勒斯语试图来碰我的手。
我抿紧了唇,索性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有病吧,赶紧滚!
被我打偏了脸,勒斯语不仅不生气。
反而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又哭又笑,又对着女儿的坟墓叩拜起来。
朵朵,你快看啊,你妈妈的病好了。
她的病总算是好了。
我有些受不了,打电话叫来了顾宴。
听说我被精神纠缠,顾宴着急坏了。
急匆匆到地方后,看着还在神神叨叨的勒斯语,他表情僵硬了一瞬。
接着,顾宴推推眼镜,无奈道。
念初,那是你从前的丈夫。
我闻言挑眉,很明显不相信。
从前我经历的那些事你都跟我讲过,按照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我看得出来,我从前那丈夫根本不爱我,甚至恨我入骨。
他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样子。
难道现在也是在演戏
我沉吟,越看勒斯语越觉得有可能。
他就长了一副虚伪做作的样子。
听到我这些话,勒斯语面色惨白,眼底惨红一片。
他嗫嚅着干裂的嘴唇不断解释。
不,不是这样的。
念初,我们从前很恩爱,我也很爱你。
我陪你治病十多年,你都忘记了吗
从前是我被人骗了,才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
姜念初,我......
别说了。我语气厌恶打断,你说再多,我也不会想起来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
我走之后,顾昊拦住要去寻我的勒斯语,开口讽刺。
我虽然给她用的最新型的治疗手段,会让人失去记忆。
但若是她想的话,是可以想起来的。
到现在念初也没有想起关于你的任何一段回忆。
她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