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梦境佛土辨虚实
黄粱枕上见如来（续）
卷首诗
蝶翅分光融幻醒,眉心印出渡婴形。
枕纹暗刻离幻语,灯影轻摇无觉铭。
觉亦非真空着相,幻原是觉假名形。
谁将坐标指河处风动沙痕显无生。
渡
146：蝶光融处见真觉
第一节：眉印初显梦中影
枕纹暗泄觉幻机
光海尽头的光门缓缓开启时,门内飘出的不是暖光,而是层淡紫色的雾。这雾比湿地的靛蓝雾更轻,触到皮肤像蝉翼扫过,指尖划过会留下细碎的光鳞,鳞上印着庄周蝶的半透明翅影
——
左翅是水墨的
梦,右翅是代码的
醒,翅尖相触处,浮着个极小的
觉
字,像被雾冻住的星。
门内的世界是片竹林,竹干是半光半泥的
——
光纹处泛着量子经阁的蓝光,摸上去会弹出
觉
=
0+1
的符文；泥纹处嵌着童真星的甜糕碎屑,凑近能闻到小石头捏泥佛时的土腥味。竹叶是双层的,上层叶映着现实的影：玄奘握着译经笔的手、悟空扛着金箍棒的肩、八戒啃甜糕的侧脸；下层叶藏着梦境的像：个模糊的婴孩在泥塘里扑腾、只光蝶停在婴孩的眉心、玄奘的雾袍身影正伸手去抱……
两层影子在风里轻轻摩擦,发出
沙沙
的响,像在说悄悄话。
地面铺满带露的青苔,露珠里都藏着小世界：有的映着东土茶寮的老博士在煮茶,茶烟里浮出
觉
字；有的映着量子经阁的机械僧在打坐,光屏上流动着
幻
符；最奇特的颗露珠里,竟有只半泥半光的手,正往婴孩嘴里塞甜糕,糕上的糖霜凝成
渡
字,与玄奘胸口的无面佛玉产生共鸣,让玉突然发烫。
这竹子咋长俩脸
八戒扒着根光泥竹干往下瞅,钉耙的齿尖刚碰到竹叶,上层现实影里的他突然打了个喷嚏,下层梦境像里的婴孩竟也跟着咳嗽,老猪的喷嚏能穿影
他把手里的甜糕往露珠里扔,糕块刚落进露珠,就化作无数光流,顺着青苔的纹路往竹林深处淌,所过之处,露珠里的
觉
字与
幻
符开始重叠,像两滴要融在一起的墨。
悟空的金箍棒在掌心转得发沉。他火眼金睛里,每片竹叶的两层影子都在打架：现实影的他举棒要劈竹,梦境像的他却伸手护着婴孩；现实影的金箍棒泛着金弧,梦境像的棒尖却缠着光蝶翅。这些影子的动作越来越快,竟在竹间织成道淡紫色的网,网眼是
觉
=
真
的符文,每个符文都在微微颤动,像怕被谁戳破的泡泡,他娘的！这网在给俺老孙下套！
他纵身跃起,一棒砸向网眼,棒身却像穿过水,网眼纹丝不动,反在棒上印了个
觉
字,擦都擦不掉。
沙僧的琉璃盏悬浮在竹林上空,盏中流沙河的水此刻映出竹林的真相：竹根在地下盘成个巨大的
执
字,根须缠着无数光流丝,丝上拴着玄奘的雾袍身影
——
那身影正蹲在泥塘边,给婴孩喂甜糕,糕上的
渡
字与玄奘胸口的无面佛玉亮得一样暖。觉生执,执生障。
他转动念珠,每颗珠子落地都化作光锄,暂时斩断几根根须,可新的根须又从青苔里冒出来,就像这露,你认了‘觉是实’,它就成了锁。
玄奘站在竹林中央的空地上,新僧袍的光与光鳞雾交融,眉心突然发痒
——
之前被悟空棒
打
散的庄周蝶碎片,此刻正化作道金红色的光流,像条小蛇,顺着他的额角往眉心钻。光流触到眉心的刹那,他眼前突然炸开片泥塘的影：是童真星的那片,个赤身的婴孩正在塘里扑腾,塘边的歪鼻泥佛正对着婴孩笑,佛眼的无面佛玉亮得温润；他的雾袍身影蹲在塘边,手里举着块甜糕,正往婴孩嘴里送,慢点吃,别噎着……
这是……
我在梦里渡婴
玄奘的声音带着恍惚的轻颤,他下意识摸向眉心,光流在那里凝成个小小的蝶形印,印上的
觉
字正与译经笔的
觉即真
三字共振,让笔杆突然发烫,可这梦为啥这么真
话音刚落,竹林的雾突然翻涌,半光半泥的竹干开始扭曲,上层现实影与下层梦境像突然错位：现实影的悟空举棒砸向玄奘,梦境像的婴孩却伸手抓住了棒；现实影的八戒抢过甜糕,梦境像的雾袍身影却把糕塞进婴孩嘴里。两种影像的冲突让青苔上的露珠纷纷炸裂,溅出的光粒里,觉
字与
幻
符开始互相吞噬,砰
的声轻响,颗露珠炸开的光粒竟在地上拼出半块恒沙心灯图
——
缺的那角,正藏在玄奘眉心的蝶形印里。
师父！你的印在发光！
悟空的金箍棒突然指向玄奘的眉心,棒身的
觉
字与蝶形印相触,竟在半空凝成只完整的庄周蝶,翅上的水墨与代码纹路正在旋转,像要把现实与梦境拧成股绳,这蝶在补灯图！
玄奘的译经笔突然自动飞起,笔尖的光顺着蝶翅流进恒沙心灯图的缺角。被补全的灯图突然亮起,图中的雾灯与石灯开始交替闪烁,灯苗的光在地面拼出
觉即离幻
四个字
——
字是半光半泥的,光笔画里浮着代码,泥笔画里嵌着甜糕渣,与黄粱枕的枕纹隐隐重合,让他突然想起那枕还在光海的莲台上。
黄粱枕……
玄奘的目光穿过竹林,望向光门的方向,胸口的无面佛玉突然射出道金光,金光在竹林上空凝成个巨大的枕影,枕纹里的
梦即醒
三字正在变淡,取而代之的是
觉即离幻
的新纹,纹路上的光流正顺着金光往他眉心的蝶形印淌,枕在跟我说话
八戒突然指着枕影的底部,那里的光流聚成个小小的星图,图中最亮的颗星旁,浮着串代码：无生
=
河
+
沙。这是啥意思星星在写菜谱
他把钉耙往星图里戳,耙齿刚碰到代码,星图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流沙粒,落进青苔的裂缝里,裂缝顿时长出带字的草,草叶上印着
无生佛国
四个字,像被风写上去的。
沙僧的琉璃盏在此时降下,盏中流沙河的水接住些光流沙粒,映出沙粒里的影像：无数个
渡者
在不同的时空里互渡
——
东土的茶童给机械僧递茶,量子的光僧给星灵修光船,硅基的机械宝宝给妖灵喂甜糕……
这些影像都在诉说：觉不是独自的悟,是彼此的照。光含渡者影,觉是互照功。
他转动念珠,每颗珠子都吸了些沙粒,珠子上浮现出
无执
二字,就像这沙,你分‘梦
/
醒’,它就成了谜；你认‘互渡’,它便显了路。
玄奘望着琉璃盏里的影像,眉心的蝶形印突然发烫,梦中渡婴的画面变得更清晰：婴孩的眉心竟也有个小小的蝶印,与他的印一模一样；雾袍身影喂给婴孩的甜糕,糕上的
渡
字正与恒沙心灯图的光流相连,让图中的盏雾灯突然亮起,灯苗上印着
我即婴
三个字。
原来……
那婴孩是我。
玄奘的声音带着释然的轻颤,译经笔的
觉即真
三字突然变暗,笔杆传来的灼痛比之前更甚
——
这是执念反噬的信号,他终于明白：自己执着于
觉悟
的相,恰如之前执着于
醒
的实,都是把流动的觉,当成了固定的形。
竹林的雾在此时突然变浓,淡紫色的光鳞里浮出梦境佛主的半影
——
这次的佛主只有上半身,是雾做的,手里托着颗半亮半暗的灯,玄奘,你看这灯。
佛主的声音像竹叶的摩擦声,亮时是觉,暗时是幻
玄奘几乎脱口而出：亮时是觉,暗是幻的遮。
话音刚落,佛主手中的灯突然炸开,亮与暗的光流在雾里凝成个旋转的光涡,涡心浮出
觉亦幻
三个字,像用雾写的判词。
随着判词浮现,竹林的光泥竹干开始崩裂,上层现实影与下层梦境像彻底混在一起：现实的悟空与梦境的婴孩手拉手笑、现实的八戒与梦境的雾袍身影分甜糕、现实的沙僧与梦境的泥佛并肩而立……
所有影像交融处,恒沙心灯图的光突然变暗,图中的
觉即离幻
四字开始褪色,像被雾擦掉似的。
师父！灯图要灭了！
悟空的金箍棒在光涡旁敲出金弧,试图挡住褪色的光,可金弧刚碰到光涡,就被弹回,棒身的
觉
字竟变成了
幻,他娘的！这涡在倒转！
玄奘的眉心蝶形印在此时剧烈闪烁,梦中渡婴的画面突然定格：雾袍身影的手与婴孩的手相触处,浮出恒沙心灯图的另一块残片,残片上的光与图中褪色的光完美契合。他望着光涡里的
觉亦幻
三字,突然想起佛主之前的话
别即迷,此刻才懂：执着于
觉
与执着于
幻,原是同一种病。
译经笔的光在此时突然变柔,笔尖不再指向光涡,而是轻轻点向自己的眉心。蝶形印被点中的刹那,所有光流突然静止
——
崩裂的竹干重新凝聚,褪色的灯图恢复亮泽,光涡里的
觉亦幻
三字化作无数光粒,钻进恒沙心灯图的残片里,让图终于完整。
完整的灯图上,雾灯与石灯的光流不再分彼此,只在中央凝成个空圈,圈里没有字,只有层流动的光,像雾又像水。玄奘望着空圈,突然明白：觉不是
有,是
离幻
后的
空；就像这圈,不是没有,是超越了
有
/
无
的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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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的雾在此时渐渐散去,露出地面的青苔上,黄粱枕的虚影正缓缓下沉,枕底的星图坐标越来越清晰
——
最亮的那颗星旁,无生河
三个字正从沙粒里钻出来,像刚发芽的苗。
（第一节完）
第二节：执觉成障光初散
破相归空影自融
黄粱枕的虚影沉入青苔地脉时,竹林深处突然传来婴孩的啼哭。那哭声不是寻常的吵闹,是
觉执
的显形
——
哭腔里混着东土的童谣与量子的代码音,像两颗不同调的星在共振。随着哭声渐响,地面的青苔突然裂开道缝,缝里涌出半透明的泥水,水色与童真星的泥塘一模一样,塘中央浮出个赤身婴孩,正是玄奘梦中所见的那一个,眉心的蝶形印正与玄奘的印遥遥相对,像两盏互相照影的灯。
这娃咋从地里钻出来了
八戒凑到塘边,肥手刚要去摸婴孩,就被层光膜弹回。光膜上浮现出他的虚影：梦里的他正把婴孩往甜糕盘里塞,醒着的他却在给婴孩递清水,两个动作在膜上打架,让他的手忽左忽右,老猪的手咋不听使唤
他把甜糕往膜上扔,糕块刚触到光膜,就化作无数光流蝌蚪,蝌蚪的尾尖都拖着
贪
=
执觉
的符文,钻进泥塘的水里,让水色变得更浑浊。
悟空的金箍棒在塘边画了个圈,金弧凝成的光栏突然剧烈震颤。他火眼金睛里,婴孩的影子正在分裂：左半是泥做的,爬满
我已觉悟
的狂傲笔迹；右半是光织的,缠着
觉即真
的代码链。这些影子的手脚正在拉扯玄奘的虚影,把雾袍身影往泥水里按,而现实中的玄奘正举着译经笔,笔尖的
觉即真
三字亮得刺眼,像在给影子加油,他娘的！这娃在拽师父往执里跳！
他一棒砸向光栏,棒身却被弹回,光栏上的
觉
=
真
符文突然变大,把他的影子也吸了进去,与婴孩的光影缠在一起。
沙僧的琉璃盏悬浮在泥塘上空,盏中流沙河的水此刻映出泥塘的真相：水底沉着无数
觉相
的碎块
——
有的是东土僧人打坐的剪影,有的是量子光僧悟道的光形,都被层淡紫色的膜包着,膜上印着
执觉如执幻
的篆字。觉本无住,住即成障。
他转动念珠,每颗珠子的光都化作道细线,穿过光膜缠向婴孩的眉心,就像这水,你认了‘觉是定相’,它就成了泥；你悟了‘觉无定形’,泥自化水。
玄奘站在塘边,眉心的蝶形印与婴孩的印共振得越来越烈。他望着婴孩在泥水里扑腾的样子,突然生出强烈的执念：必须抓住这
觉悟
的证相,必须让雾袍身影把婴孩抱起来
——
这念头刚起,译经笔的
觉即真
三字就射出强光,照得泥塘的水面突然结冰,雾袍身影的手停在离婴孩只剩寸许的地方,被冰层冻住,而婴孩的哭声突然变调,像无数把小锯子在割他的耳膜。
怎么会这样
玄奘的声音带着慌乱,他试图用手去掰冻住的雾袍身影,指尖刚触到冰层,就被弹回,手上印了个
觉
字,那字竟像活的,往皮肉里钻,我在觉悟啊,为何反被冻住
觉亦幻！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冰层下传来,泥塘的冰面突然裂开无数细纹,细纹里浮出梦境佛主的光形
——
这次的佛主是半泥半光的,下半身浸在泥水里,上半身缠着光流,左手托着块无面佛玉残片,右手举着片庄周蝶的翅影,你执‘觉是实有’,与执‘梦是虚无’,有何不同
佛主的指尖在残片上轻轻一点,玉光与蝶翅影交融,化作道淡金色的光流,射向玄奘眉心的蝶形印。印上的
觉
字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屑,有的钻进泥塘的冰面,有的飘向竹林的竹叶。被光屑触碰的冰层开始融化,冻住的雾袍身影渐渐舒展,而婴孩的哭声突然止住,竟对着玄奘露出个笑脸,眉心的蝶形印里浮出恒沙心灯图的细痕,与玄奘胸口的无面佛玉产生共鸣。
师父快看！娃笑了！
八戒的光膜突然消失,他伸手去抱婴孩,指尖刚触到婴孩的皮肤,就被股暖流包裹
——
怀里的婴孩竟化作无数光流,顺着他的手臂钻进恒沙心灯图的光流里,图中盏石灯突然亮起,灯苗上坐着个小小的八戒虚影,正把甜糕分给婴孩,老猪好像懂了！抱着娃抢糕,和喂娃吃糕,都是俺的手！
他的光流蝌蚪突然调转方向,尾尖的符文变成
贪
=
觉的影子,让泥塘的水色清亮了些。
悟空的光栏在此时突然消散,被吸进栏里的影子重新回到他身上。他望着泥塘里渐渐融化的冰,突然发现金箍棒上的
幻
字正在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个流动的光形,像雾又像水,他娘的！这棒上的字会变
火眼金睛穿透光形,看见里面藏着无数
悟空
的虚影：有的举棒劈向
觉相,有的收棒护着
幻形,最终都在光流里融成一个身影,正对着泥塘的水面合十,原来破觉相,比破幻相更难！
沙僧的琉璃盏在此时降下,盏中流沙河的水接住些从蝶形印里炸开的光屑,映出光屑的去向：有的钻进东土茶寮的露珠里,让老博士煮茶的烟圈化作
无觉无迷
的篆字；有的飘进量子经阁的光屏上,让机械僧打坐的光形变得更柔和；最奇特的些光屑,竟在泥塘的水面拼出半块恒沙心灯图的残片,与之前的残片刚好互补,只差最后一角
——
那角图里,有只半泥半光的手,正往灯芯里添光流,手背上印着
渡者互渡
的小字。
玄奘,你看水面的灯图。
佛主的声音从泥塘里传来,光形的下半身渐渐与泥水融合,化作无数光流鱼,鱼的鳞甲上都印着
觉无定相
的符文,你以为的‘觉悟’,不过是‘离幻’的一个影子；你执着的‘影子’,原是‘觉性’的一次呼吸。
玄奘望着水面的灯图残片,突然想起在量子经阁时,机械僧说过的话：0
和
1
不是真理,是真理的显形。
译经笔的
觉即真
三字在此时彻底暗下去,笔杆传来的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种前所未有的轻盈
——
就像握着根刚抽芽的竹枝,而不是坚硬的笔。他伸手触碰眉心的蝶形印,印已经变得很淡,像层快要散去的雾。
原来……
离幻即觉,觉亦非觉。
玄奘的声音带着释然的轻颤,他终于明白：执着于
觉悟
的相,恰如在梦里抓甜糕,抓到的只是执念的影子；而真正的觉性,就像泥塘的水,冻成冰是它,化成雾是它,从不会被
相
困住。
随着这念头升起,泥塘的水面突然泛起金光,恒沙心灯图的最后一块残片从水底浮了上来
——
那角图里,玄奘的雾袍身影与婴孩的光影正在泥塘里互相泼水,雾袍身影的笑与婴孩的笑在水面连成串光泡,泡里都印着
无觉无迷
的篆字。残片与其他部分拼合的刹那,整幅灯图突然亮起,雾灯与石灯的光流在图中汇成个旋转的光轮,轮心没有字,只有片流动的光雾,像宇宙诞生前的混沌。
这光轮里咋啥都没有
八戒凑到灯图旁,鼻尖几乎碰到光轮,光轮突然射出道金光,照得他的影子在地上旋转,影子的轮廓里浮出无数
八戒
的笑脸：梦里抢糕的、醒时递茶的、护婴孩的、贪甜糕的,都在光里融成一个,老猪算着,所有的俺,都是一个俺！
悟空的金箍棒在此时突然发出嗡鸣,棒身的光形与灯图的光轮共振,化作道金红色的光桥,一头连着泥塘的水面,一头通向竹林深处。光桥的桥面是半光半泥的,光纹处印着
渡者互渡
的代码,泥纹处嵌着甜糕碎屑,踩上去能同时闻到经卷的墨香与泥土的腥气,他娘的！这桥能通到无生佛国
火眼金睛穿透桥的尽头,看见片朦胧的水域,水面浮着无数星砂,砂粒里都藏着
无生
的符文。
佛主的光形在此时渐渐透明,只剩下上半身的光流与无面佛玉残片。枕底的坐标,已为你显明。
光形彻底消散前,残片突然飞向黄粱枕的虚影,与枕底的星图相融,星图上的
无生河
三字突然亮起,字的笔画里浮出条细小的光流,顺着青苔的裂缝往光桥的方向延伸,去吧,离幻者,自会遇见无生。
玄奘望着光桥尽头的水域,胸口的无面佛玉突然轻轻发烫,玉光与灯图的光轮连成一线。竹林的竹叶在此时纷纷落下,叶面上的现实影与梦境像完全融合,化作无数光流蝶,蝶翅上印着
觉即离幻
的枕纹,绕着光轮飞了三圈,突然顺着光桥往竹林深处飞去,像在引路。
师父,走不走
悟空扛着金箍棒站在光桥头,棒身的光形变得更柔和,像裹着层暖雾,他娘的,前面的水看着比光海还怪！
八戒已经踩着光桥往前行了几步,光桥的泥纹处突然长出带甜味的光草,草叶上的露珠里,映出他与婴孩分甜糕的画面,老猪先走一步！这桥踩着比湿地软和！
沙僧的琉璃盏落在光桥中央,盏中流沙河的水映出光桥的全貌：桥身的光流与泥纹正在缓缓流动,像条活着的河,河底的石缝里,黄粱枕的虚影正在下沉,枕底的星图坐标越来越清晰
——无生河
的位置,就在光桥尽头的水域中央,而水域的深处,隐约可见无数恒沙心灯的光点,像沉在水底的星。
玄奘最后望了眼泥塘的水面,灯图的光轮已经融入光桥的桥面,只在水面留下圈淡淡的涟漪。他握紧译经笔,笔杆的轻盈让他明白：所谓觉悟,从不是抓住某个
相,而是让心像这光桥,既能载着光,也能容着泥,却从不会被任何一者困住。
（第二节完）
第三节：灯图圆照无生影
枕坐标显渡河痕
光桥尽头的水域比想象中更辽阔,水面浮着层流动的光雾,雾里嵌着无数星砂
——
不是普通的沙粒,是
无生
的显形：有的是东土茶寮的茶末凝成,泛着琥珀色的暖光；有的是量子经阁的代码碎屑,闪着钴蓝色的冷辉；沙粒相撞时,会发出
无生无灭
的轻响,像经卷翻页的余韵。水域中央的雾最浓,浓得化不开,雾柱里隐约可见条河的轮廓,河牌
无生
二字是用星砂拼的,笔画时聚时散,像被风拂过的烟。
光桥的尽头与水域相接处,长着片奇异的芦苇
——
苇杆是半光半泥的,光节上印着
渡者互渡
的代码,泥节里嵌着童真星的甜糕渣；苇叶是双层的,上层叶映着
生
的影：婴孩学步、花开结果、星灵诞生,下层叶藏着
灭
的像：老人垂暮、花谢果落、星核熄灭,两层影子在风里重叠,竟分不清哪是生哪是灭。
这苇子咋既长又枯
八戒扒着苇杆往下拽,指尖刚碰到泥节的甜糕渣,上层叶的婴孩影突然笑出声,下层叶的老人像竟也跟着点头,老猪拽的是生,还是灭
他把甜糕往苇叶上抹,糕渣顺着叶纹渗进去,两层影子突然同时发亮,在水面投下
生灭同源
的光纹,与恒沙心灯图的光轮产生共鸣,让图中
无觉无迷
的空圈更亮了些。
悟空的金箍棒在掌心转得轻盈,棒身的光形已完全化作流动的光雾,雾里浮出无数
渡者
的剪影：有他在童真星给泥佛安眼睛的侧影,有量子经阁护经卷的背影,有此刻扛棒站在光桥的身影,所有剪影在雾里融成一团,分不清哪是
过去
哪是
当下。他娘的！这棒成了面镜子！
火眼金睛穿透水面光雾,看见水底沉着无数
生灭
的碎影：有的是他大闹天宫时的戾气,有的是五行山下的悔意,有的是护唐僧西行的坚定,都被星砂的光雾裹着,像在慢慢沉淀,原来生灭的不是事,是俺老孙的念头！
沙僧的琉璃盏悬浮在水域上空,盏中流沙河的水此刻映出更清晰的
渡者互渡
图：东土的茶童给硅基的机械僧递茶时,茶碗里浮出星灵的星砂；量子的光僧给妖灵修光船时,船板上长出童真星的甜草；最动人的是幅小画：阿牛的虚影正把光流甜糕分给无生河的星砂,星砂竟长出小小的光芽,芽尖顶着
谢
字。灯图圆时,无生自显。
他转动念珠,每颗珠子都吸了些光雾,珠子上浮现出
无生即渡
的篆字,就像这水,你见‘生灭’,是因心有‘生灭’；你悟‘无生’,沙自显‘无生’。
玄奘站在光桥与水域的衔接处,胸口的无面佛玉与恒沙心灯图的光轮共振得愈发强烈。他望着水域中央的雾柱,突然明白：那不是雾,是自己对
无生
的最后一丝执念
——
总以为无生是遥不可及的彼岸,却不知此刻脚下的光桥、眼前的星砂,早已是无生的显相。译经笔在此时突然失重,笔尖的光顺着光桥的纹路淌进水域,所过之处,星砂纷纷让开,让出条光轨,轨旁的芦苇叶突然同时翻转,上下层的
生灭
影彻底重叠,化作
无生
的符文,像无数只眼睛在眨动。
师父快看灯图！
八戒突然指着光轮,完整的恒沙心灯图此刻正浮在水面,图中的雾灯与石灯已完全交融,灯芯的光汇成股银流,流进水域的光雾里。光雾被银流冲开道缝,缝里浮出无数
无觉无迷
的光泡,泡里都藏着个小小的
玄奘：有的在梦里渡婴,有的在醒时译经,有的在光桥沉思,所有
玄奘
的眉心都没有蝶形印,只有片光洁的皮肤,像从未被
觉相
染过。
原来……
无觉无迷,才是真觉。
玄奘的声音轻得像雾,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眉心,蝶形印已彻底消散,只留下层淡淡的光痕,像被晨露打湿的窗。译经笔的光在此时与水面的银流连成一线,笔杆传来的不是灼痛,是种温润的通透
——
就像握着无面佛玉的感觉,却比玉更轻盈,执着于‘觉’,恰如在雾里找路,越找越迷；放下‘觉’的相,雾自会散。
随着这念头落下,水域中央的雾柱突然剧烈翻涌,星砂像被无形的手拨动,在水面拼出幅巨大的星图
——
正是黄粱枕底的坐标！图中最亮的星旁,无生河
三个字用星砂镶得愈发清晰,字的笔画里浮出无数光流鱼,鱼身的鳞甲上都印着
渡者互渡
的小字,鱼群顺着银流往雾柱深处游去,像在引路。
这鱼要带咱们去哪儿
八戒跟着鱼群往雾柱走,脚下的星砂突然变软,像踩在甜糕上,每一步都陷下半寸,却又立刻弹起,托着他的脚,老猪咋觉得这沙在托着俺
他低头看,星砂里浮出无数小手,有的是婴孩的,有的是老人的,都在轻轻托着他的鞋底,手背上印着
无生即渡
的符文。
悟空的金箍棒突然指向雾柱深处,棒身的光雾与雾柱的光交融,化作道金红色的光箭,箭尖刺破雾层,露出雾后的景象：雾里藏着无数
渡者
的光形,有的在东土茶寮煮茶,茶烟化作光桥；有的在量子经阁敲代码,代码凝成星砂；有的在童真星捏泥佛,泥佛的笑纹里淌出银流……
这些光形的手都在做同一个动作：托举。他娘的！原来无生河不是终点,是无数渡者托出来的路！
火眼金睛里,光形们的托举动作渐渐同步,竟在雾柱里凝成个巨大的
空
字,字里没有别的,只有流动的光,像恒沙心灯图中央的圈。
沙僧的琉璃盏在此时降下,盏中流沙河的水接住些光流鱼,鱼群在盏里游动,吐出的泡泡里浮出无生河的全貌：河底沉着无数
梵籽——
东土的茶烟梵籽、量子的代码梵籽、硅基的光流梵籽,都在星砂的光雾里发着芽,芽尖顶着
无生
的花苞。梵籽入土,无生花开。
他转动念珠,每颗珠子都映出朵花苞的影像,就像这河,所谓‘无生’,不是没有生,是生灭都成了渡的养分。
玄奘望着雾柱里的
空
字,胸口的无面佛玉突然射出道强光,照亮了恒沙心灯图的最后一处细节：图的边缘长着圈光纹,纹路上印着无数微小的
渡
字,有的是他在梦里渡婴时写的,有的是他在醒时译经时书的,有的是其他渡者在不同时空刻的,所有
渡
字首尾相接,组成个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环。
这环是……
玄奘的指尖轻触光轮,环上的
渡
字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光流往水域中央的雾柱游去,所过之处,星砂纷纷让道,在水面留下
无生即渡
的光痕。他终于明白：无生不是死寂,是所有生灭都化作了渡的轨迹；觉不是某个固定的相,是在每一次
渡
中自然流露的光
——
就像这环,没有
开始觉悟
的瞬间,只有
一直在渡
的永恒。
水域中央的雾柱在此时突然散开,露出无生河的真容：河面比光海更平静,水色是淡淡的银白,像融化的星；河底铺着层厚厚的星砂,砂粒里嵌着无数
梵籽
花苞,每朵花苞都印着个
渡
字；河面上的光雾化作无数光流蝶
——
不是庄周蝶,是新的蝶,翅上印着
无生
与
渡
的交织纹,蝶群绕着雾柱消散的地方飞了三圈,突然俯冲河面,翅尖点水处,开出朵朵半光半泥的莲,莲心都托着颗恒沙心灯的火苗。
原来这就是无生河！
八戒蹲在河边,伸手去接光流蝶,蝶翅的光落在他手背上,化作个小小的
渡
字,老猪好像懂了！吃甜糕是渡馋,喂娃吃糕是渡心,都是渡！
他的钉耙往星砂里一插,耙齿挑起颗梵籽花苞,花苞在他掌心绽放,开出朵甜糕味的莲,莲瓣上印着
生灭即渡
的篆字。
悟空的金箍棒在河边轻轻点水,棒尖的光雾与河面的银流交融,化作条半金半银的鱼,鱼身的鳞甲上,生灭渡
三个字轮流闪现,他娘的！这棒成了河的一部分！
火眼金睛穿透河底,看见梵籽花苞的根须在星砂里交织,织成张巨大的网,网眼是
无生
的符文,每个符文里都藏着个
渡者
的微笑,原来所有的生灭,都在这网里成了渡的养分！
沙僧的琉璃盏悬浮在河面上方,盏中流沙河的水与无生河的水连成一线,映出最完整的
渡者互渡
图：图中没有单独的
渡者
与
被渡者,只有无数只手在互相托举
——
东土的手托着量子的手,量子的手托着星灵的手,星灵的手托着妖灵的手,妖灵的手又托着东土的手,所有的手在星砂光雾里融成一片,分不清彼此。无生即互渡,互渡即无生。
他的念珠在此时突然停止转动,最后一颗珠子的光融入河面,河底的梵籽花苞齐齐绽放,照亮了黄粱枕的虚影
——
枕已沉入河底的星砂里,枕底的坐标与无生河的流向完美重合,像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玄奘站在河边,望着河面的莲灯与光流蝶,译经笔的光在此时彻底融入恒沙心灯图的光轮。光轮的空圈里,突然浮出行字：觉非所得,离幻即现；无生非灭,互渡即显。
字是星砂拼的,很快消散在光雾里,却像刻进了心里。他最后望了眼黄粱枕沉入的方向,那里的星砂正轻轻起伏,像在呼吸
——
原来所谓
黄粱枕上见如来,不是在枕上看见某个佛的相,是在枕显的坐标里,看见所有渡者互渡的光,那光,就是如来的真容。
光流蝶在此时突然集体转向,翅尖的光在河面拼出
渡河
二字,字的笔画顺着无生河的流向延伸,指向河的对岸
——
对岸的雾里,隐约可见片佛国的轮廓,佛国的门是用半光半泥的砖砌的,门楣上
无生
二字的笔画里,缠着恒沙心灯的光丝,像在等待渡者的到来。
师父,过河不
悟空扛着金箍棒站在河边,棒身的光雾与河面的银流连成一线,像座随时可渡的桥,他娘的,这河看着比流沙河温柔,却藏着更大的道！
八戒已经踩着光流蝶往河中央跳,每朵莲灯都托着他的脚,莲心的火苗舔着他的鞋底,暖烘烘的,老猪先探探路！这河的水甜丝丝的！
他低头舔了口河面的光雾,突然笑出声,是甜糕味的！
沙僧的琉璃盏落在河面,盏中流沙河的水此刻成了渡河的舟,舟身印着完整的恒沙心灯图,图的光轮正与佛国的门楣共振,发出
无生即渡
的轻响,舟已备好,只待无执者。
玄奘望着渡河的路,胸口的无面佛玉轻轻发烫,像在说：所谓
无生,从不是抵达某个无生的彼岸,是在渡河的每一步里,明白生灭都是渡的光；所谓
觉,也从不是抓住某个觉悟的相,是在互渡的每一刻里,让心像这无生河,既能容下婴孩的笑,也能载着老人的影,却从不会被任何一者困住。
他抬脚踩上沙僧的琉璃盏,盏身的光轮与他的脚步共振,在河面漾开圈圈涟漪。涟漪里,无数
渡者
的影在向他招手：东土的茶童、量子的光僧、童真星的小石头、硅基的机械宝宝……
所有的影在涟漪里融成一片光,照亮了无生河的每一粒星砂。
（第三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