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阴巢烬 > 第一章

许暮的指尖悬在眉心前三寸时,青灰色的阴气正顺着经脉疯跑,像有无数根冰针在血肉里钻。铜镜里,他的瞳孔早成了暗青色,眼白爬着蛛网状的黑气——这是吸收无终祁阴气精华的第七天,也是最险的一关。
嗤啦——
一缕黑气从手背炸开,凝成半张腐烂的脸。无终祁的执念嘶哑如砂纸磨铁:人类,你吞不下我的本源……不如让我占了你的躯壳,共治阴阳
许暮眼皮都没抬,反手一握,掌心阴气化作细密的锁链,把鬼脸捆得结实。第七十三次了,他语气淡得像数窗外的麻雀,你的谈判技巧不如楼下卖煎饼的,他至少知道加蛋多卖五毛。
锁链猛地收紧,鬼脸惨叫着化作青灰,被他吸进掌心。喉结滚了滚,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凝成细小的冰粒——无终祁的阴气带着极寒怨毒,哪怕拆成七百三十一块,每一块都在反噬。
要帮忙吗
苏雨的声音从门口飘来,带着柑橘汽水的甜香。她端着白瓷碗,碗里酸梅汤浮着薄荷叶,鹅黄色卫衣配丸子头,碎发垂在脸颊,倒像刚放学的姑娘。
无终祁的寒气快冻住你心脉了。苏雨弯腰,指尖搭在他手腕,眉梢挑了挑,阴气慢了三成,又没用心口的暖魂香
许暮没接话,把暖魂香塞进袖袋。铜镜里,他瞳孔清明了些,暗青色阴气在眼底缓流,像藏着片沉静的寒潭——阴神境,成了
她从口袋摸出个香囊,绣着歪歪扭扭的小鬼,塞着曼陀罗和朱砂——这是用七十二只鬼仆的阳气炼的,能中和至阴,许暮嫌太甜,一直压在抽屉底。
用了就不算自己突破。许暮捏着香囊转了转,你当年突破,不也冻爆了军区医院的温度计
苏雨笑出声,伸手弹他脑门:那是饿死鬼抢我巧克力,分神了才失控。她忽然收了笑,指尖轻点他丹田,一股温和的阳气涌进来,像暖流融冰,无终祁的本源藏着‘无始无终’的规则,你能拆成七百三十一块,比我当年厉害。
苏雨突然沉默了,军绿色制服的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串银铃响——她脚踝上拴着的七十二只鬼仆铃铛,此刻正发出细碎的颤音。
接下来有三天时间,她伸手按在许暮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我要回趟孤儿院,你也该回家看看了。
许暮望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柔光,没戳破她话里的小心思。大夏灵异局的总司令,御万鬼如臂使指的苏雨,在提起那个收养她的老院长时,眼里总会泛起孩子气的怯意。
许家的老宅子该翻修了。他忽然笑了笑,指尖在苏雨胳膊上敲了敲,你那只吊死鬼昨晚又在我枕头底下唱《茉莉花》,下次让它学《大悲咒》,净化一下许家祠堂的阴气。
许家老宅的朱漆大门上,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许暮推开虚掩的门,正看见父亲许慎言坐在天井里,手里摩挲着块墨玉,玉上刻着许家的家训:阴阳有界,守心不移。
回来了。许慎言抬头,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眼神却依旧清亮,你母亲的牌位我擦了三遍,说等你回来。
祠堂里的檀香还在燃着,母亲的牌位摆在正中,黑檀木上的金字被摩挲得发亮。许暮跪下磕了三个头,青灰色的阴气在指尖凝成三炷香,凭空插在香炉里,香火竟诡异地呈青蓝色,笔直向上,没有一丝歪斜。
阴神境了。许慎言站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母亲当年总说,你天生能看见阴气,是福也是劫。
许暮起身,从怀里掏出个锦盒,里面是他用无终祁的冰晶炼的护身符:爸,这是用ss级鬼帝的本源做的,能挡三次致命攻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祠堂两侧的牌位,三天后我要去趟六维空间,对手是终焉之矛。
许慎言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许家的儿郎,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爷爷当年守山海关,对抗尸潮,尸骨都没找回来;
他拍了拍许暮的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人发疼:去做你该做的事。祠堂的门,永远为你留着。
许家的欢送会办得盛大。
许家旁支的叔伯们都来了,摆了三十桌流水席,菜都是许暮小时候爱吃的。三叔公喝醉了,拉着他的手念叨:小暮啊,你爸当年带你来老宅,你才这么点大,抱着个桃木剑当宝贝……
席间觥筹交错,笑声不断,可许暮看见二姑偷偷抹眼泪,看见堂弟把给他准备的护身符塞进他口袋时,手一直在抖。他们都知道,这大概率是场永别——去六维空间杀sss级鬼神,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许家的男人,得喝烈酒。许慎言端着碗白酒,递到许暮面前,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爸不盼你凯旋,只盼你……问心无愧。
许暮仰头喝干,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眼底的酸涩。他忽然举起碗,对着满座亲人笑道:等我回来,咱们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让三叔公的吊死鬼唱《好日子》。
哄堂大笑里,有人悄悄别过了头。
送走最后一个亲戚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许暮站在老宅门口,指尖划过门框上的刻痕——那是他小时候每次长高,父亲都会刻下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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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袖袋里摸出枚青铜符牌,往地上一按。符牌接触地面的瞬间,青灰色的阴气如潮水般涌出,在地上勾勒出复杂的纹路,纹路里浮出无数细小的光点,渐渐凝成座三人高的传送阵。阵眼处刻着三个字:三阳界。
这是他为家人准备的后路,若他身死,传送阵会自动启动,将许家所有人送往三阳界的安全区。
走了。许暮对着空荡荡的老宅轻声说,转身踏入传送阵的光芒里。阵纹在他身后缓缓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三天后,京都上空的云层突然扭曲成漩涡状。
许暮与苏雨并肩站在漩涡下方,他的阴气长剑泛着冷光,苏雨的万鬼锁链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她刚从孤儿院回来,眼睛有点红,却依旧笑着拍他的胳膊:老院长给我塞了袋桂花糕,说等我回去吃。
你的吊死鬼学会《大悲咒》了吗许暮忽然问。
苏雨愣了一下,随即笑得露出小虎牙:它说宁死不唱,除非你给它买三斤麦芽糖。
她顿了顿,伸手揉他的头发,咱们马上就要去端终焉之矛的老巢了。那老东西藏在六维空间,我查了三年才找到坐标,让你见识什么叫‘拆家’。
许暮抓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脉搏处那道微弱却韧的鬼气——那是苏雨与万鬼的契约,她以阳寿为引,换驾驭百鬼的力。这些年,那鬼气越来越淡了。
你的阳寿快不够喂它们了。他低声说。
苏雨像没听见,抽回手去窗台摆弄银铃串。铃铛里的厉鬼异常安静,仿佛知道风暴要来了。六维空间的时间流速是三维的七十二倍,她声音轻得像叹息,进去后,一天可能是人间一个月。
许暮没接话,只是默默走向阴巢位置!
苏雨见状也不再言语,眼光看向附近的花草只是不知,这一别,以后还能不能再看见京都的风景了!
阴巢的入口悬在京都上空的虚无里,像块被虫蛀烂的黑布,边缘滴着粘稠的黑雾,落地化作扭曲的小蛇,钻进泥土没了影。
苏雨打了个响指,七十二只鬼仆从她影子里涌出来。吊死鬼套着腐朽麻绳,用空洞眼眶望许暮;水鬼抱个破瓦罐,罐口冒白气;穿嫁衣的女鬼红盖头下,传来细碎的绣花声……它们绕着苏雨盘旋,织成道彩色的鬼气屏障。
进去紧跟着我。苏雨握着缠锁链的长鞭,军绿色制服被鬼气吹得猎猎响,六维空间里,‘距离’和‘方向’都是骗术,别碰会动的几何体,里面藏着终焉之矛的碎片。
许暮点头,掌心阴气凝成半透明的剑。阴神境的阴气比从前凝百倍,剑身在阳光下泛着淡银。你的锁链能捆它多久
最多三息。苏雨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但三息够你捅七剑了,对吧
踏入阴巢的瞬间,许暮觉得五脏六腑被拧了个圈。六维空间里没天没地,只有无数彩色几何体在转,有的像被啃过的魔方,有的像融化的钟表,表面爬满细密的血色纹路。空气里飘着铁锈和檀香的怪味,远处钟鸣似的声响,仔细听,竟是无数人在磨牙。
这里的时间是叠着的。苏雨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她的身影忽远忽近,像同时站在十个地方,你看见的‘过去’可能是‘未来’,别信眼睛。
许暮刚要回话,左侧几何体裂了道缝。缝里钻出根黑矛,快得像道闪电,直刺他眉心。他挥剑格挡,当的脆响里,阴煞剑竟被震出裂痕。
来了!苏雨的长鞭突然甩出,锁链上的鬼头同时张嘴,发出震耳的尖啸。黑矛被啸声震得顿了顿,显了真身——哪是矛,是无数黑细线拧成的鞭,每根线上都缠着张痛苦的人脸。
终焉之矛是‘毁灭规则’的具象化。苏雨的声音带了喘息,长鞭与黑矛相撞处爆着火花,它能拆一切‘存在’,包括你的阴气和我的鬼仆!
许暮深吸一口气,把阴神境的威压全放出来。青灰色阴气在背后化作巨大的虚影,模糊的人形长着无数只眼,冷冷盯着黑矛。他猛地冲上前,长剑带起道青色弧光,劈在黑矛中段。
嗤——
黑矛上的人脸同时尖叫,许暮觉一股恐怖的力顺着剑身涌来,像要把魂魄从躯壳里拽出去。左臂瞬间没了知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那是被毁灭规则侵蚀的印子。
水鬼!苏雨突然喊。
抱瓦罐的水鬼立刻冲上来,把瓦罐扣在许暮左臂。罐口白气瞬间变黑,水鬼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却死死按住瓦罐不放。
它在用水鬼的‘时间规则’抵消毁灭力!苏雨的长鞭突然被黑矛缠住,锁链上的鬼头一个个爆开,许暮,记好我说的——
吊死鬼!许暮突然喊道,同时将阴气全部灌注到长剑里。青灰色的剑身暴涨到三丈长,剑刃上浮现出无终祁的鬼纹,勒断它的空间锚点!
吊死鬼的麻绳突然变得无比粗壮,像条黑色的巨蟒,猛地扎进六维空间的褶皱里。那些漂浮的几何体突然剧烈震动,许暮看见黑矛化作的黑雨有瞬间的停滞——吊死鬼的勒断空间连接生效了,终焉之矛与这片空间的联系被暂时切断,它的力量削弱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许暮的长剑带着极寒的鬼纹劈下,正中黑雨中心那道最粗的黑线。嗤啦——黑线被劈成两段,断裂处爆出无数黑色的星屑,那些人脸发出濒死的尖叫,竟有近百张人脸在这一击下彻底消散。
但他还没来得及喘息,就看见苏雨突然踉跄了一下。她的长鞭不知何时断了半截,剩下的锁链上只剩五只鬼头还在挣扎,另一只正从嘴角溢出的血沫里艰难地吐出半句话:总司令……撑不住了……
吊死鬼甩出麻绳,腐朽的绳子在空中化作无数黑影,缠住黑矛周围的几何体。咔的脆响里,几何体崩裂,黑矛的动作明显慢了。
好样的!苏雨眼睛一亮,突然松开长鞭,反手从腰间摸出个铜铃,掷向空中。铃铛炸开,化作张巨大的鬼网,罩住黑矛。穿嫁衣的女鬼红盖头飘落,盖在鬼网上,黑矛的影子竟瞬间没了——遮盖存在的规则生效了。
但这只是暂时的。鬼网剧烈震动,红盖头冒起黑烟,穿嫁衣的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影变得透明。苏雨的脸突然惨白,嘴角溢出血——她在烧自己的阳寿,强撑着鬼仆的规则。
你的铃铛碎了十七个。许暮抓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的皮肤冷得像冰。苏雨脚踝上的银铃串只剩三个还在响,其余的都成了粉末。
碎了再炼就是。苏雨想笑,却咳出更多的血。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却死死盯着被鬼网困住的黑矛,许暮,拔煞阴官要万鬼规则献祭……我查过古籍,只有这法子能彻底抹除终焉之矛。
许暮的心猛地一沉:你疯了那只是传说!古往今来根本就没有人达到那个境界!
老娘是大夏灵异局总司令。苏雨突然抬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她,保护人间,本来就是我的事。她眼里闪过无数画面——初见许暮时,他蹲在灵异局门口,给饿死鬼喂面包;上次围剿百年厉鬼,他用阴气给受伤的小鬼包扎;还有昨晚,他偷偷在她保温杯里加了块红糖……
苏雨连忙挣脱回忆的怀抱,挣扎着起身!
许暮,给我争取时间,不能让终焉之矛发现我们的意图!
我们已经別无选择了,这是唯一的希望!我已经没了亲人,而你不同!你有朋友,有父亲,有家人!
他们还在等你回去呢!苏雨发现许暮依旧无动于衷,厉声喝道
你非要我们两个全死在这吗一日不斩杀终焉之矛,诸天便一日受到诡祸侵扰!我们的身后,是亿万万生灵啊!
希望这个方法管用吧!
许暮听完,不再犹豫!飞身与终焉之矛缠斗!为苏雨献祭己身争取时间!
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们亡!许暮对看终焉之矛愤怒地喊道
也许是一瞬,或许又过了很久,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吊死鬼的规则:勒断终焉之矛的空间连接!
水鬼的规则:淹没它的时间线!
嫁衣鬼的规则:遮盖它的存在!
苏雨的声音越来越响,七十二只鬼仆突然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它们不再攻击黑矛,化作一道道光带,争先恐后地涌向许暮——那是它们最本源的规则之力,是苏雨用阳寿和契约换来的一切。
还有我的规则——苏雨的身体开始透明,银铃串最后一声脆响后彻底消失,许暮……活下去,偶尔……也要记得笑啊。
光带涌入体内的瞬间,许暮像被扔进熔炉。无数规则在魂魄里冲撞、融合,青灰色阴气突然暴涨,变成纯粹的黑,在背后化作巨大的虚影——没有脸,没有固定形态,却透着能吞噬一切规则的恐怖威压。
拔煞阴官,成了。
拔煞阴官的气息刚升起,红盖头下的黑矛突然剧烈挣扎。它冲破了遮盖,矛尖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直刺许暮的眉心——它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但许暮已经动了。
他甚至没抬手,那片黑暗虚影就向前飘了寸许。接触的刹那,黑矛像被投入黑洞的尘埃,无声无息地开始消融。那些人脸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最细微的粒子;构成矛身的黑色细线寸寸断裂,断裂处没有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终焉之矛的核心——那团最纯粹的毁灭意志,在黑暗虚影前像团受惊的萤火,颤抖着试图逃窜。许暮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终焉之矛,规则湮灭。
那团意志猛地一颤,彻底消散了
六维空间开始崩塌,几何体纷纷碎裂,露出背后灰蒙蒙的虚空。许暮站在废墟里,掌心还留着苏雨最后触碰的温度,却再也听不见银铃的声。
三个月后,京都郊外的墓园飘着细雨。
许暮穿着玄色的判官袍,袖口的银色判官笔在雨里泛着冷光。至高地府的授封文书揣在怀里,烫金的灭生判官四个字沉甸甸的——掌诸天监察,判万物生死。
墓碑前放着个白瓷碗,里面是他亲手熬的酸梅汤,没加薄荷叶。风卷起纸钱,有片落在碗沿,像只停驻的白蝶。
地府的小鬼说,你献祭时,有只吊死鬼抱着你的银铃碎片,唱了整晚《茉莉花》。许暮轻声说,伸手拂去墓碑上的雨滴,我让它别唱了,改学《大悲咒》,它还不乐意。
雨突然停了。许暮抬头,看见一只银铃从天上掉下来,落在脚边。铃铛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鬼,正是苏雨送他的那个暖魂香香囊上的图案。
他弯腰捡起铃铛,轻轻晃了晃。
叮——
清脆的响声里,仿佛混着一声熟悉的轻笑。
许暮握紧铃铛,转身走向墓园外。玄色的袍摆在雨雾里展开,像一只掠过红尘的夜枭。他的左眼映着人间的万家灯火,右眼燃着地府的业火,袖袋里的银铃偶尔轻响,像在提醒他——
要活下去,偶尔也要记得笑啊。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了他前行的路。诸天万界的魑魅魍魉,从此都要在灭生判官的监察下,记好自己的生死簿了。
许暮走出墓园时,袖口的判官笔突然微微发烫。他抬头望向天际,看见西方的云层里翻涌着淡淡的黑气——那是某个小世界的厉鬼在作乱,竟敢在他刚受封时犯界。
他没回头,只是指尖在虚空一点。玄色的袍角无风自动,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雨幕里。袖袋里的银铃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去吧。
雨又开始下了,落在墓碑上,洗去了些许尘埃。碑上的字在雨里格外清晰:大夏灵异局总司令苏雨,生于惊蛰,卒于霜降。
风穿过墓园,带着远处城市的喧嚣,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汽水香,像有人在轻声说:许暮,记得笑啊。
许暮的身影已消失在路的尽头,只有那只银铃的轻响,还在雨里荡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