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时,视网膜上浮现一行血字:【死亡次数:3/3】。
>公寓规则第一条:镜子不可映出人脸。
>我对着梳妆镜整理衣领,镜面瞬间碎裂,第一次死亡。
>重生后,规则更新:【死亡次数:2/3】。
>邻居敲门问候,我习惯性抬头——规则第二条:不可直视邻居眼睛。
>第二次死亡。
>最后一次重生,我记起自己是穿越的炮灰女配。
>前世因违反规则惨死,触发公寓隐藏规则:【最终警告】。
>这次我撕下所有规则,在镜中与邻居对视。
>血字扭曲成:【错误...清除...】
>整栋公寓开始崩塌。
---
冰冷的空气钻进鼻腔,带着一股陈年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沉闷气味。我猛地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惨白。天花板陌生的天花板,带着几道细微的裂纹,像干涸河床的龟裂。
意识像是刚从深海里被打捞上来,沉重又混沌。我费力地转动眼珠,试图聚焦。就在视线扫过对面墙壁那片模糊的空白时,异变陡生。
几道刺目的猩红线条,毫无征兆地凭空撕裂了我的视野,仿佛有看不见的刻刀正在我的视网膜上粗暴地刻划。尖锐的灼痛感瞬间贯穿眼球,直抵大脑深处。我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紧紧闭眼,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持续了短暂的一两秒。当我强忍着不适,再次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时,那猩红的光芒已经稳定下来,凝固成一行冰冷、方正、带着某种非人机械感的汉字,清晰地悬浮在我的视野中央,如同烙印:
【死亡次数:3/3】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凝固的鲜血写成,边缘还隐隐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暗红微光。它们顽固地停留在那里,无论我如何眨眼、转动眼球,都纹丝不动,像一道刻在灵魂上的判决书。
死亡次数3/3
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残余的混沌。我猛地从身下那张硬邦邦的单人床上坐起。动作太急,牵扯得整个身体都酸痛僵硬,仿佛很久没有活动过。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单人公寓。狭小的空间,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旧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看起来颇为陈旧的木质梳妆台,上面镶嵌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墙壁是那种惨淡的、毫无生气的白色涂料,除了那几道裂纹,再无其他装饰。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同样老旧的白炽灯泡,发出嗡嗡的噪音,光线昏黄,勉强照亮这个逼仄的牢笼。
空气里那股沉闷的味道更浓了。
记忆呢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为什么在这里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行冰冷的血字,如同最深的梦魇,顽固地盘踞在视野的中央,散发着无声的威胁。
【死亡次数:3/3】。这数字本身就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
我挣扎着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来。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门内侧贴着的几张A4纸上。
纸是普通的打印纸,用透明胶带潦草地粘在门板内侧靠近门锁的位置。上面打印着几行黑色的宋体字,标题异常醒目:
**栖身公寓住户安全规则(请务必严格遵守)**
规则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心脏。我踉跄着走过去,几乎是扑到门边,手指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惧而微微颤抖,扶住冰冷的门板,才勉强站稳。我抬起头,逐字逐句,贪婪又惶恐地阅读着那些规则:
1.
**镜子不可映出人脸。**
2.
**不可直视邻居眼睛。**
3.
**夜间11点后请勿回应任何敲门声。**
4.
**听见异常声响请保持安静,切勿开灯。**
5.
**每日需按时将生活垃圾放置于门口指定位置。**
6.
**请保持房间整洁,尤其是地面。**
7.
**若发现规则内容出现变化,请立即离开当前房间,前往404室寻求帮助(如存在)。**
字迹清晰,逻辑似乎也说得通,像是在防范某种难以名状的威胁。但第一条……镜子不可映出人脸这算什么规则难道镜子还能映出别的什么不成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房间角落那个陈旧的梳妆台。椭圆形的镜面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模糊的光泽,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混乱的思绪在脑中翻腾。我是谁这鬼地方是哪这该死的规则和眼前挥之不去的血字到底是怎么回事镜子……不能照为什么心底深处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尖叫,警告着危险,但另一种更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却驱使着我——我需要看看自己!我需要确认这副身体,这张脸,是不是属于我!
那行【死亡次数:3/3】的血字,像毒蛇的信子,不断在视野边缘闪烁,带来冰冷的压力。恐惧和一种被未知规则玩弄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扭曲的叛逆。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看自己的脸
脚步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我几乎是拖着僵硬的身体,一步步挪向那个梳妆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冰冷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梳妆台越来越近,那面椭圆形的镜子像一块磁石,牢牢吸住了我的目光。
终于,我站定在镜子前。
镜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映出的景象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披散着黑色长发的人影轮廓,穿着廉价的灰色棉质睡衣,身形单薄。五官……五官是模糊的一团,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不行,看不清。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完全出于一种整理仪容的本能反应——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镜框,想要将镜面稍微调整一下角度,让它更好地映照出我的样子。同时,我微微前倾身体,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整理了一下睡衣那并不存在的、松垮垮的衣领。
就在我的指尖离开镜框,身体微微前倾,整理衣领的动作完成的那个瞬间——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镜子里,那片模糊的人脸轮廓,突然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五官的位置疯狂地错位、拉长、挤压,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揉捏一张橡皮泥做的脸皮。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尖锐恶意,毫无阻碍地穿透镜面,狠狠刺入我的大脑!
呃啊——!
一声短促的、完全不受控制的痛呼从喉咙里挤出。下一秒,眼前的世界被一片刺眼的白光彻底吞没。
没有过程,没有挣扎。
只有一片虚无的、绝对的、冰冷的白色。
然后,是黑暗。
***
刺骨的冰冷再次从脚底蔓延上来。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者被拖出水面,胸膛剧烈起伏。眼前依旧是那片惨白、带着裂纹的天花板。头顶那盏老旧的白炽灯,依旧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昏黄的光线洒满狭小的房间。
回来了刚才……是梦不!那撕裂灵魂的痛楚和瞬间湮灭的绝望感太过真实!
我几乎是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几乎要冲破肋骨。视野下意识地聚焦——那行该死的血字,果然还在!
但内容变了。
【死亡次数:2/3】
猩红的数字从3变成了2,像一道无情的减法题,宣判着所剩无几的机会。一股寒气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不是梦!刚才的死亡……是真的!那条规则……镜子不可映出人脸……是真的!仅仅因为一个整理衣领、靠近镜面的本能动作,就触发了死亡!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了我的心脏和喉咙,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战栗。我死死盯着视野里那个猩红的2,仿佛能听到生命沙漏飞速流逝的沙沙声。
规则!必须遵守规则!
那几条A4纸打印的规则如同救命稻草,牢牢钉在我的脑海里。第一条血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第二条是什么不可直视邻居眼睛!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声音不大,节奏均匀,带着一种刻板的礼貌感,仿佛是用指关节的骨头在叩击门板。在这死寂的、充斥着死亡威胁的狭小空间里,这声音无异于平地惊雷。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心脏骤停了一瞬,随即以更疯狂的速度擂动起来,撞击着耳膜,咚咚作响。
邻居规则第二条!
我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目光死死锁住房门。那扇简陋的木板门,此刻像一道隔绝生死的闸门。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该死的均匀节奏,不疾不徐,仿佛笃定里面的人一定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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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开门不开门规则只说了不可直视邻居眼睛,没说不能开门……但如果开门了,万一……万一不小心看到了呢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视野里那行【死亡次数:2/3】的血字,仿佛燃烧起来,灼烧着我的神经。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很普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点疲惫,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新来的邻居吗你好,我是住你对面的老张。看你刚搬来,打个招呼,以后互相照应。
语调平和,内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放在任何一个普通小区,这都是最寻常不过的邻里问候。
但这里是栖身公寓。这里有必须用生命去遵守的诡异规则。
他还在外面!我不能一直装死!规则没说不能回应……只要……只要不开门,不直视他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里的颤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正常。我对着门板开口,声音干涩紧绷:你……你好,张先生。我……我挺好的,谢谢关心。就是……刚搬来,还有点乱,不太方便……
门外沉默了几秒钟。
哦,没事没事。
老张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和,理解理解。就是打个招呼认个门。对了,垃圾记得放门口指定位置啊,管理员查得严。还有,晚上……晚上尽量早点休息,别太吵。
他在提醒我规则第五条这听起来……像个善意的邻居
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丝。也许……也许他只是个被规则束缚的普通住户也许他也在努力遵守,甚至想提醒新人
好的,谢谢张先生提醒,我会注意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感激和配合。
那就好。
门外传来一声似乎是放心的轻叹,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儿可以敲门。
脚步声响起,听起来是转身离开。
走了他走了!
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差点瘫软下去。巨大的庆幸感涌上心头。我活下来了!我没有违反规则!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心脏还在狂跳,但那份致命的紧张感正在缓缓退去。我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活下来了……第二次机会保住了……
就在这心神松懈的一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窥视的强烈感觉猛地攫住了我!
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冰冷,仿佛有一条湿滑的毒蛇正贴着我的后颈爬行。它来自门外!那个自称老张的人,他根本没走!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正透过门板,死死地盯着我!
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本能!一种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想要确认威胁来源的本能!
我猛地、毫无征兆地转过头,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带着惊恐和无法控制的好奇,直直地投向门板上那个小小的、用于观察外界的猫眼!
猫眼是单向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模糊的影像。
就在我的视线聚焦在猫眼那小小的、扭曲的镜片上的瞬间——
一张脸!
一张无法形容的脸,正紧紧地贴在猫眼的外侧!
它占据了整个猫眼的视野。皮肤是毫无生气的青灰色,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纹路。眼睛……不,那根本不是眼睛!那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旋转着的黑色漩涡!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漩涡深处,似乎有无数的细小颗粒在疯狂搅动、尖啸!
就在我视线与那两个黑色漩涡接触的千分之一秒内——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炸开!不是来自眼睛,而是来自大脑的最深处!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进了我的颅骨!视野被那纯粹的、旋转的黑暗彻底吞噬!无数混乱、尖锐、充满恶意的嘶吼和低语如同海啸般灌入我的意识,瞬间将我的思维碾得粉碎!
连一声痛呼都来不及发出。
视野里的血字在意识湮灭前的最后一瞬,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死亡次数:1/3】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的虚无。
***
冰冷。无休止的冰冷。
意识像沉船,从漆黑冰冷的海底缓缓上浮。每一次死亡后的回归,都伴随着更深的寒意和更清晰的、刻骨的恐惧。
眼皮沉重得像坠着铅块。我甚至没有力气立刻睁开眼。视网膜上,那行猩红的血字如同烙印,先于视觉强行映入意识:
【死亡次数:1/3】
1。
只剩下一次了。
冰冷的绝望像藤蔓,缠绕住心脏,缓慢地收紧。前两次死亡的瞬间——镜面扭曲带来的灵魂撕裂感,猫眼中那旋转的黑色漩涡带来的意识湮灭感——如同最清晰的噩梦,反复在脑海中回放,带来阵阵生理性的恶心和眩晕。
就在这绝望的泥沼中,一些破碎的、不属于此刻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纸片,猛地从意识的最深处翻涌上来!
不是这个狭小公寓的!是更早的……更早的……
一个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宴会大厅。水晶吊灯折射着刺眼的光。男男女女穿着华服,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虚伪的寒暄。
而我……我穿着一条并不合身的、略显廉价的淡粉色礼服裙,局促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手指冰凉。
……就是她那个林家的……
……嘘!小声点!林家真正的大小姐找回来了,这位……呵,鸠占鹊巢十几年,现在正主回来了,可不就……
……听说亲生的那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性子有点……偏激这位怕是要倒霉咯……
……活该!假的终究是假的……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毒针,从四面八方扎过来。那些目光,或怜悯,或鄙夷,或纯粹的看戏,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让我无所遁形。
林晚!那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迷雾!
我是……虞清漪不……在那些人的认知里,我曾经是林清漪。林家养了十七年的千金。直到真正的林家血脉——那个在贫困和虐待中长大的林晚——被找回。我的世界瞬间崩塌。从云端跌落泥潭。从大小姐变成窃取他人人生的卑劣假货。
然后……是车祸对!刺眼的车灯!巨大的撞击声!身体飞出去的失重感……剧痛……黑暗……
但……不对!不止这些!
记忆的碎片还在疯狂拼凑!在那些属于林清漪的、充满屈辱和绝望的记忆深层之下,更深处……似乎还有一层!
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信息爆炸……那是什么办公室电脑屏幕加班还有……书很多很多的书,各种离奇的故事……《规则怪谈》《无限流生存手册》那些文字……那些设定……那些主角在诡异规则中挣扎求生的情节……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猛地贯穿大脑!
呃——!
我痛苦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两种世界观在意识里疯狂碰撞、搅动!
我是谁
虞清漪那个被林家抛弃、最终死于车祸的炮灰假千金
还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看过无数类似恐怖故事的……读者
混乱的记忆如同沸腾的岩浆,最终在剧烈的头痛中缓缓沉淀、融合。一个清晰的认知如同破晓的曙光,穿透了绝望的阴霾:
我是虞清漪。但我同时也是……一个知晓规则怪谈本质的穿越者!一个……在原本的故事线里,早该死于车祸,成为衬托真千金林晚归来的、无足轻重的背景板的……炮灰女配!
前两次死亡……根本不是意外!是这个该死的栖身公寓规则怪谈!它吞噬了我濒死的灵魂,将我拖入了这个更加绝望的轮回!
视野里那猩红的【死亡次数:1/3】,此刻不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催命的符咒!最后一次机会!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光线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了一下!
滋滋……滋滋……
头顶那盏老旧的白炽灯发出接触不良的电流噪音,光芒忽明忽暗,整个狭小的房间在昏黄与深沉的阴影之间疯狂切换,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舞台。墙壁上那些原本静止的裂纹,在明灭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蔓延着,像一张张狞笑的嘴。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规则第七条!【若发现规则内容出现变化,请立即离开当前房间,前往404室寻求帮助(如存在)】!
变化!规则在变化!
我猛地扭头看向房门内侧——那几张用透明胶带贴着的A4纸!
纸张本身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上面的字……那些原本清晰规整的黑色宋体字,此刻正在疯狂地蠕动!像一堆被泼了硫酸的黑色蛞蝓,扭曲、变形、互相吞噬!墨迹晕染开来,边缘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滴落黑色的粘稠液体!
第一条镜子不可映出人脸的不字,扭曲得几乎看不出原形,像一条盘踞的毒蛇。第二条不可直视邻居眼睛的眼字,其中的目偏旁,正诡异地向外凸起,像要挣脱纸张的束缚!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腥甜和腐臭的怪味,从门缝底下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变化!这就是规则第七条所说的变化!必须离开!去404!那是唯一的、规则提示的生路!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硬板床上翻下来,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踉跄着扑向房门!手指颤抖着,冰凉一片,摸向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拧动!
咔哒。
门锁发出轻响。
门……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我心头一凉,再次用力拧动门把手,同时用身体去撞门!
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那扇看起来并不厚重的木门,此刻却像焊死在门框上一样,坚不可摧!门把手冰冷地嘲笑着我的徒劳。
出不去了!
规则第七条……它提示了离开,却没说……门可能会打不开!这是一个陷阱!还是……变化的一部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心脏沉入谷底。怎么办最后一次机会!门打不开,规则在扭曲,那令人作呕的气味越来越浓……
视野里猩红的【死亡次数:1/3】闪烁着,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我的目光扫过那些疯狂蠕动的规则纸条。它们扭曲着,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迸射出的火星,猛地炸开!
规则……规则本身……会不会就是最大的陷阱那个所谓的404寻求帮助,真的是生路吗还是另一个更深的死亡陷阱
我是虞清漪。我是穿越者。我是看过无数规则怪谈故事的……读者!我知道,在真正的绝境里,唯一的生路,往往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打破规则本身!
一个近乎自杀的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瞬间占据了我的脑海。
撕掉它!
撕掉这些该死的规则!
这个念头一起,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烧尽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横竖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与其坐以待毙,被扭曲的规则吞噬,不如……主动掀翻这该死的棋盘!
啊啊啊——!
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带着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和孤勇!我猛地转身,不再徒劳地撞击那扇死门,而是扑向了那面刚刚夺走我第一次生命的、镶嵌在老旧梳妆台上的——椭圆镜子!
梳妆台的木质表面冰冷粗糙。那面椭圆形的镜子,此刻在疯狂闪烁的灯光下,像一只混沌的、不怀好意的眼睛。
我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去看镜面是否映出了什么。我的目标清晰无比——镜子旁边,那个同样破旧的、带着一个小小把手的抽屉!
我一把拉开抽屉!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把锈迹斑斑的、用来锁抽屉的旧式小挂锁,以及……一小截断裂的、生了锈的钢锯条!它静静地躺在抽屉的角落,边缘粗糙,带着暗红色的锈迹,像是很久以前被遗弃在这里。
就是它!
我一把抓起那截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钢锯条!粗糙的断面甚至有些硌手。它的边缘并不算非常锋利,但足够了!足够用来……切割!
握着这截唯一的、简陋的武器,我猛地转身,再次扑向房门!
这一次,我的目标不是门锁,而是那几张正在疯狂扭曲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规则纸条!
给我——下来!
我低吼着,声音嘶哑。左手狠狠按在门板上,稳住那几张躁动不安的纸。右手紧握着那截生锈的钢锯条,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纸面与门板粘合的边缘,猛地刺入、划下!
嗤啦——!
刺耳的声音响起!
生锈的锯条边缘艰难地割开了透明胶带。第一张纸被粗暴地撕扯下来一角!纸张在手中疯狂扭动,像一条被斩断的毒蛇,边缘的墨迹如同活物般渗出,试图沾染我的手指,带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和冰冷。
我不管不顾!剧痛和冰冷反而刺激了更深的疯狂!一次!两次!三次!
嗤啦!嗤啦!嗤啦!
我如同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用那截简陋的钢锯条,拼命地切割、撕扯!透明的胶带被割断,坚韧的打印纸被强行撕裂!黑色的墨迹在断口处晕染、挣扎,发出细微的、如同怨灵啜泣般的滋滋声。那混合着腥甜与腐臭的怪味瞬间浓郁了十倍,几乎令人窒息!
一张!两张!三张!……所有贴在门板内侧的规则纸条,被我以最野蛮、最彻底的方式,全部撕扯了下来!
最后一张纸被扯离门板的瞬间,那些疯狂蠕动的墨迹仿佛失去了凭依,发出一声尖锐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非人的嘶鸣!随即,整团被撕碎的纸屑在我手中猛烈地抽搐、蜷缩,然后噗的一声轻响,化为一小撮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灰烬,从我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手中只剩下那截冰冷的、沾着些许黑色灰烬的钢锯条。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头顶疯狂闪烁的灯光,在规则纸条化为灰烬的刹那,诡异地稳定了下来。昏黄的光线重新笼罩房间,但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怪味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浓郁粘稠,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笃、笃、笃。
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节奏依旧均匀、刻板,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
老张还是……那个猫眼后的东西
它又来了!在我撕掉所有规则之后!
视野里,【死亡次数:1/3】的血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最后的机会。生,或者永恒的寂灭。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鸣。撕掉规则带来的短暂疯狂褪去,留下的是更加冰冷、更加清晰的决绝。规则没了,束缚也没了。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对抗。
我死死攥着那截冰冷的、沾着规则灰烬的钢锯条,粗糙的断口硌得掌心生疼。这微不足道的触感,却成了连接现实的唯一锚点。
镜子……邻居的眼睛……
两条最初的、也是夺走我两次生命的核心规则。它们被写在了规则的最前面,也刻进了我死亡记忆的最深处。
打破规则那就……彻底打破!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计划瞬间成型。
我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腥臭味呛得我喉咙发痒。没有犹豫,我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房间角落那个陈旧的梳妆台!脚步沉重,带着一种奔赴刑场的决然。
椭圆形的镜面,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模糊不清。但这一次,我不再畏惧。我站定在镜前,挺直了脊背,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镜中映出的依旧是一个模糊的、披散着黑色长发的人影轮廓。
然后,我抬起手。
不是整理衣领。
而是用尽全力,狠狠地将手中那截沾着黑色灰烬的、生锈的钢锯条,朝着模糊的镜面中心,猛砸过去!
哐啷——!!!
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骤然炸响!
锯齿状的裂痕以砸中的点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去!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四散飞溅,有几片甚至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带来几道细微的刺痛和冰凉。
镜中的那个模糊人影,在镜面碎裂的瞬间,剧烈地扭曲了一下!五官的位置疯狂错位,仿佛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熟悉的、源自灵魂的撕裂感再次袭来,但远不如第一次死亡时那般猛烈和致命。钢锯条上残留的规则灰烬,似乎形成了一层微弱的阻隔
还不够!
镜子碎裂了,但它还在!规则的核心……还没有被彻底打破!
就在这碎裂的镜面之中,在那些扭曲变形的玻璃碎片映照下,我看到了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在微微震动!门把手,正在被缓缓转动!
吱呀——
令人头皮发麻的门轴摩擦声中,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比房间里浓郁十倍的、冰冷刺骨的恶意,混合着浓烈的腥甜与腐臭,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从门缝里汹涌灌入!房间的温度骤降!
来了!
我没有回头!绝对不能回头!规则二不可直视邻居眼睛的死亡阴影还历历在目!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眼前碎裂的镜面上!
门缝越开越大。
一个身影,僵硬地、缓慢地挪了进来。
青灰色的皮肤,布满蛛网般的黑色纹路。那身衣服……依稀是第一次听到的那个自称老张的声音所穿的那种普通、陈旧的衣服。
但我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那面碎裂的镜子所映照出的影像上!
它的头……缓缓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转向我所在的方向。
就在它即将完全转过来,即将用那对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直视我的后脑勺的刹那——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调动起所有的意志,做出了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动作!
我对着那面布满裂痕的镜子,对着镜中那个正在转身的、恐怖身影的头部位置——尤其是那即将转过来的眼睛区域——狠狠地、狠狠地瞪了过去!
不是看它的背影!不是躲避!而是通过镜子的反射,主动地、充满挑衅地、直视它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之眼!
看着我!
我嘶声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疯狂而变形扭曲,你不是要看吗!来啊!看着我的眼睛!
就在我的视线,透过碎裂的镜面反射,与镜中那个恐怖身影的黑色漩涡接触的瞬间——
嗡!!!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被瞬间压缩!
整个世界,连同我手中的钢锯条,脚下冰冷的地面,头顶昏黄的灯光,眼前碎裂的镜面,身后那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幅抽象派油画里扭曲的线条和色块!然后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碎!
没有剧痛。没有声音。没有光,也没有暗。
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虚无。
视野里,那行如同跗骨之蛆的猩红血字——【死亡次数:1/3】——猛地爆发出刺眼欲盲的红光!所有的笔画都在疯狂地扭曲、变形,像是被投入熔炉的活物,剧烈地挣扎、翻滚!
红光越来越盛,几乎要烧穿我的视网膜!血字的形态在剧烈的不稳定中变幻,仿佛内部的逻辑电路被暴力烧毁,乱码横生:
【错…误…】
【……¥%……&*】
【……清除……】
【……协议……失效……】
最终,所有的红光和扭曲的乱码猛地向内坍缩!
视野中央,只剩下两个巨大无比、由最纯粹的血色光芒构成的、不断明灭闪烁的狰狞大字:
【错误!】
这两个字出现的刹那——
轰隆隆隆!!!
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被惊醒,发出灭世的怒吼!整栋栖身公寓,从最深层的地基开始,猛烈地、狂暴地摇晃起来!
墙壁上那些细密的裂纹,瞬间扩张成巨大的沟壑!天花板上的粉尘和碎块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我脚下冰冷的水泥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寸寸龟裂、塌陷!那盏老旧的白炽灯发出最后的哀鸣,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黑暗降临。
但在绝对的毁灭轰鸣声中,在脚下失去依托、身体开始下坠的失重感里,在扑面而来的、夹杂着砖石碎末的狂风里……
在彻底被黑暗和崩塌吞噬的前一秒,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面彻底碎裂的梳妆镜残骸深处,闪过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金色光点。它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紧接着,无边的黑暗和坠落感,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