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毒计
姐姐,该喝药了。
虞归晚听见这声音的瞬间,喉咙里仿佛又涌上血腥味。她猛地睁开眼,看到庶妹虞清瑶端着青瓷碗站在床前,碗里黑漆漆的药汁映出自己二十岁的面容。
——这是承平三年,她嫁入三皇子府的第三个月。
今日的安神汤,怎么闻着不一样虞归晚捏紧被角,指甲掐进掌心。这痛感太真实,不是梦。她真的重生回了被毒死的那天。
虞清瑶掩唇轻笑:殿下特意加了雪山参呢。碗沿压到她唇边,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角度。
虞归晚突然抬手打翻药碗。褐色的药汁泼在锦被上,竟嘶嘶冒着白烟,腐蚀出蜂窝状的窟窿。
哎呀,虞清瑶倒退两步,袖中滑出把匕首,看来姐姐发现了
前世记忆如刀剜进脑海。就是今夜,虞清瑶带着三皇子萧景珩闯进来,当众指控她私通马夫。那碗毒药毁了她嗓子,让她连辩解都不能。
你们想要龙鳞卫的钥匙。虞归晚突然开口。
虞清瑶瞳孔骤缩。
可惜,虞归晚从枕下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虎符图纸我昨晚就烧了。她故意抖开空白卷轴,虞清瑶果然扑上来抢夺。
嗤——
藏在卷轴里的银针扎入虞清瑶虎口。这是她前世跟江湖游医学的,针尖淬了让人浑身发痒的笑春风。
你!虞清瑶挠着手背惊怒交加,突然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声——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虞归晚笑了。
殿下救我!虞清瑶刚喊出声,房门就被踹开。玄金蟒袍的萧景珩带着侍卫冲进来,却看见虞归晚正用帕子按着虞清瑶流血的手。
瑶妹妹非要看我的嫁妆单子,不小心划伤了手。虞归晚抬头时眼圈通红,殿下,您说这伤口……像不像被马鞭抽的
萧景珩脸色突变。前世他们就是用马夫鞭伤做伪证,现在被她抢先点破。
姐姐胡说!虞清瑶急着抽手,却发现自己开始不受控制地大笑,哈哈哈…你下毒…哈哈哈…
侍卫们惊恐地看着虞二小姐边笑边抓挠全身,衣衫都扯开了。萧景珩不得不一掌劈晕她,阴鸷地盯着虞归晚:你做了什么
殿下,虞归晚突然凑近他耳边,您猜我现在知不知道,您书房暗格里那封与北狄往来的密信
这是她死后灵魂飘荡时看到的秘密。萧景珩果然面色惨白,连虞清瑶都顾不上就匆匆离去。
2
虎符之谜
虞归晚连夜回了虞府。
大小姐怎么这时候回来奶娘提着灯笼来迎。
来取瑶妹妹的及笄礼。虞归晚径直走向祠堂,从供桌下摸出个紫檀匣子——前世虞清瑶曾炫耀,这里藏着能证明她身世的玉佩。
匣子打开时,她呼吸一滞。
哪有什么玉佩分明是半块虎符!内侧刻着鳞甲二字,正是启动龙鳞卫的关键信物。
原来父亲早给了我…她突然听见脚步声,迅速将虎符藏进袖中。
晚儿。虞尚书皱眉站在门口,三皇子府来报,说你伤了瑶儿
虞归晚垂眸跪下:父亲可记得,我生母留下的《百毒经》
你翻出来了!虞尚书声音骤变。
女儿只是好奇,她抬头露出与母亲相似的眉眼,为何经书最后一页写着『非虞氏血脉者,触之即溃』
这是她刚发现的秘密。虞清瑶的生母曾想偷这本毒经,结果双手溃烂而死。
虞尚书踉跄扶住门框:你…都知道了
五更时分,虞归晚站在母亲旧居的梨树下。
前世她直到死都没想通,为何父亲纵容庶女害嫡女。现在明白了——虞清瑶根本不是虞家血脉,而是北狄细作之女。父亲留着她,是为了牵制她背后的势力。
大小姐,奶娘捧着披风走来,老奴有话说。
虞归晚突然抓住她手腕。
您虎口的老茧,她摩挲着那片粗糙皮肤,是常年握缰绳磨的吧北狄人擅骑射,而大梁贵族女子绝无可能长这种茧子。
奶娘眼神骤变,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软剑!
叮!
一枚白玉簪破空而来,击飞了软剑。虞归晚回头,看见九皇子萧云湛站在墙头,月白衣袂沾着血。
三更私闯官宅,她冷声问,九殿下也要抢虎符
萧云湛跃下高墙,将染血的簪子递还给她:三哥的暗卫已经包围虞府,我带你走。
凭什么信你
他忽然扯开衣领,心口处有道陈年箭疤——和虞归晚前世为萧景珩挡箭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个答案,够吗
九殿下现在放手,本小姐可以当没见过这枚簪子。
虞归晚盯着萧云湛心口的箭疤,指尖悄悄抵住袖中银针。前世她为萧景珩挡箭差点丧命,这道疤不该出现在别人身上。
萧云湛突然抓起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掌下心跳震得她指尖发麻:三年前秋猎,有人替我挡过一箭。他眼底映着将熄的灯笼光,那人后来成了我三嫂。
虞归晚呼吸一滞。
大小姐!院外传来杂沓脚步声,奶娘的声音带着哭腔,有贼人伤了老爷——
萧云湛猛地将她推进假山缝隙。三皇子府的侍卫举着火把冲进院子,为首的正是萧景珩的心腹周统领。
搜!尚书大人遇刺,贼人往这边跑了!
石缝里,虞归晚的后背紧贴着萧云湛胸膛。他左手捂着她口鼻,右手握着她执银针的手,气息喷在她耳畔:别动,你袖中的虎符在发光。
虞归晚瞳孔骤缩。借着月光,她看见袖口透出诡异的幽蓝色——这根本不是父亲给的虎符!
龙鳞卫认主时会灼烧非血脉者。萧云湛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父亲给你的,是诱饵。
假山外,周统领突然喝道:这血迹新鲜!贼人还在府里!
虞归晚盯着萧云湛染血的衣摆,突然明白他为何出现在此。她掰开他手指,在他掌心写:合作
萧云湛蜷起手掌,喉结动了动:我要真的虎符钥匙。
成交。
3
血宴真相
五更梆子响时,虞归晚跪在父亲床前。老太医刚走,屋里还弥漫着止血散的味道。
为父早该告诉你真相。虞尚书脸色灰败地指着床底暗格,你母亲留下的《百毒经》最后一页...
虞归晚抽出暗格里的铁盒,里面躺着半块青铜虎符,内侧刻着龙睛二字。这才是真正的钥匙——和她从祠堂取到的鳞甲合起来,才是完整的龙鳞卫兵符。
清瑶的生母是北狄暗桩,当年为偷虎符接近我。虞尚书突然剧烈咳嗽,你奶娘是她同伙...咳咳...她们想用你的血启动...
话音戛然而止。虞归晚看着父亲嘴角溢出的黑血,猛地掀开被褥——他心口插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尾缀着北狄王室独有的红珊瑚珠。
晚儿...逃...虞尚书瞪大眼睛断了气。
窗外传来虞清瑶的尖叫:来人啊!大小姐弑父——
虞归晚攥着虎符撞开窗户时,整个虞府已经灯火通明。她看见虞清瑶被三皇子府的侍卫簇拥着,额间还带着笑春风毒发的红疹。
姐姐以为重生就能赢虞清瑶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奶娘早把你的梦话都记下来了。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擦着虞归晚脸颊钉入窗框。萧景珩骑着白马闯入院中,弓弦还在震颤:虞大小姐,弑父之罪当凌迟。
虞归晚突然笑了。她举起染血的《百毒经》:殿下可知,经书浸过牵机药夜风掀起书页,细碎粉末飘向人群,接触伤口即可入体哦。
侍卫们惊恐后退,萧景珩的马突然人立而起——马鞍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红纹毒蚁。
啊!虞清瑶突然抓着脸惨叫,她额头的红疹碰到毒粉,瞬间溃烂流脓。
混乱中,有人拽住虞归晚的手腕。萧云湛不知从哪弄来套丫鬟服饰:换上,我带你从密道走。
不急。虞归晚将鳞甲虎符塞进他手里,先送三皇子一份大礼。
三日后,京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虞归晚戴着面纱站在胭脂铺二楼。
听说了吗虞尚书葬礼上闹鬼了!
哪是鬼啊,是虞大小姐冤魂索命...
楼下茶摊的议论声忽然中断。一队披麻戴孝的人马缓缓经过,为首的虞清瑶一身素缟,正扶着虞尚书灵柩痛哭。突然,棺椁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父、父亲虞清瑶颤抖着去推棺盖。
轰!
棺盖猛然炸开,漫天纸钱中飞出上百只血鸦,每只脚上都系着布条。离得最近的茶商捡起一条,念道:北狄密探名单...虞清瑶
人群瞬间哗然。虞清瑶慌忙去抢,却不料血鸦受惊四处飞窜,布条洒满整条街。
原来虞二小姐是细作!
难怪虞大小姐要杀父...
二楼窗边,虞归晚吹熄手中引魂香。这香能吸引嗜血的乌鸦,而那些布条...她看向身侧:九殿下抄写密信的手该酸了吧
萧云湛把玩着鳞甲虎符:三哥现在应该发现,他书房暗格里的名单不见了。
当夜,三皇子府地牢。
虞归晚被铁链锁在刑架上,看着萧景珩摔碎第七个茶盏。
你以为散布谣言就能脱罪他掐住她下巴,明日大婚照常举行,只不过新娘会是清瑶——穿着你的嫁衣!
殿下确定虞归晚吐出口中血沫,您派去北境的人应该回来了,不如问问...
地牢门突然被撞开。周统领满身是血冲进来:殿下!龙鳞卫突然包围了我们派去截杀北狄使团的队伍!
萧景珩剑锋抵住虞归晚咽喉:你干的
我哪有这本事。她歪头露出脖颈上浅浅的疤,是您亲爱的九弟呀。
这是前世萧景珩最恨的事——九皇子明明比他小五岁,却因生母救过先帝,自幼被允许接触龙鳞卫。
报——又一名侍卫跌跌撞撞跑来,虞二小姐她...她在试穿嫁衣时突然发狂,把、把脸抓烂了...
萧景珩脸色铁青地冲出地牢,没看见虞归晚唇角笑意。那件嫁衣熏过笑春风的解药,但若混合虞清瑶脸上的毒...
铁链突然发出脆响。萧云湛从阴影中走出,手中匕首折射着冷光:现在走,还赶得上看场好戏。
大婚当日,三皇子府张灯结彩。
虞归晚戴着人皮面具混在宾客中,看萧景珩强撑笑脸牵起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那嫁衣下摆沾着可疑的血迹,新娘走路姿势也怪异得很。
一拜天地——
新娘突然剧烈颤抖,喜婆赶紧按住她肩膀。盖头晃动间,虞归晚看见虞清瑶腐烂的嘴角——她竟真穿着那件洒过毒粉的嫁衣!
二拜高堂——
萧景珩刚弯腰,新娘突然撕开盖头扑向他。那张溃烂流脓的脸吓得宾客尖叫逃窜。
殿下不是说...最爱我这张脸吗虞清瑶指甲抠进萧景珩手背,她中的毒已侵入神志,为什么...换掉我的药...
萧景珩猛地推开她:疯子!谁让你穿这件的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厉喝,虞归晚在哪
殿下找我
虞归晚摘下伪装走到最前排。她今日特意穿了白衣,腰间却系着红绸,正是大梁习俗中送葬观礼的打扮。
萧景珩剑指她心口时,她笑着举起手中玉佩——那是从虞清瑶房里找到的,刻着北狄文字的定情信物。
对了,奶娘让我转告您。她贴近萧景珩耳语,当年调换龙鳞卫密令的人...是您生母瑾妃呢。
喜堂乱作一团时,萧云湛在回廊堵住虞归晚。
虎符另一半。他摊开手掌,袖口滑落截铁链——正是前世锁她的那根,该兑现了。
虞归晚将龙睛虎符拍在他掌心:九殿下早知道瑾妃是北狄人
不。萧云湛突然拽过她手腕,虎符相撞的瞬间,两人袖中同时飞出青铜细链,在空中绞成完整的龙形,但我见过你死后...
他的话被号角声打断。宫门方向升起狼烟,隐约传来护驾的呼喊。
开始了。萧云湛松开她转身便走,衣摆却突然被拽住。
虞归晚晃了晃纠缠的锁链:合作还没结束,殿下就想独吞战果
月光下,两条锁链紧紧缠绕,像命运纠葛的脉络。
皇家书院虞归晚站在朱漆大门前,指尖摩挲着太后亲赐的玉牌。
三日前那场荒唐大婚过后,萧景珩对外宣称她悲痛过度,将她软禁在虞府。可今日一早,太后身边的李嬷嬷却亲自来接人。
大小姐请。李嬷嬷推开雕花门,一股陈旧墨香扑面而来,太后说您自幼爱读书,这儿清净。
虞归晚垂眸掩住冷笑。前世她被囚冷宫时,曾听宫女议论过——这书院地下藏着龙鳞卫的演武场。
归晚谢太后恩典。她福身行礼,袖中龙睛虎符突然发烫。抬头时,正对上二楼窗边萧云湛的目光。
他白袍染血,指间转着支沾墨的狼毫,在宣纸上写下:子时,地宫。
深夜,虞归晚按《百毒经》记载,用磷粉混着香灰在墙角画了道引路符。
滋啦——青烟升起时,书架突然移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地宫里火把森烈,墙上挂满边境舆图。她刚摸到标着北狄粮道的羊皮卷,背后突然袭来劲风!
叮!
银针撞上匕首迸出火星。袭击者戴着青铜面具,招式狠辣,三招就挑飞她的发簪。
龙鳞卫就这点本事虞归晚突然撒出把香灰,趁对方闭眼时扯下面具——
面具下是周统领的脸!
果然是你。萧云湛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他提着染血的剑走来,剑尖还滴着蓝血,三哥连龙鳞卫都敢安插眼线了。
虞归晚突然按住他手腕:你伤口裂了。
萧云湛腕间缠着的白布已被血浸透,隐约可见皮肤下蠕动的蓝线。
无妨。他甩开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你要的罪证。
竹简上详细记录着三皇子贪污军饷、私通敌国的证据,末尾还附着瑾妃与北狄往来的密信。
不够。虞归晚将竹简丢进火盆,我要他亲眼看着最在意的东西崩塌。
五更时分,虞归晚偶然在书院撞见来查账的户部侍郎。
大人留步。她拦住这位三皇子党羽,故作惊慌地塞去张药方,今早收拾先父遗物,发现这方子...像是瑾妃娘娘的笔迹
侍郎展开药方瞬间变了脸色——这哪是什么药方分明是瑾妃写给北狄王的情报!
大小姐从哪得的
父亲书房暗格...她欲言又止,对了,今早还听见九殿下说什么...『子时火烧粮仓』
未时三刻,京城突然钟鼓齐鸣。虞归晚倚在窗边,看西北角腾起滚滚浓烟——正是三皇子私藏军粮的仓库。
你猜,萧云湛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三哥发现他派去灭火的人,全被周统领当成纵火犯抓了,会是什么表情
虞归晚轻笑:我更想知道,当户部侍郎把『情书』呈给陛下时...瑾妃娘娘还端不端得住那盏贤良茶。
4
噬心蛊影
三日后,虞归晚被急召入宫。
养心殿里气氛凝滞,皇帝脚边碎着茶盏,瑾妃脸色惨白地跪着。而萧景珩——
他右脸带着巴掌印,正恶狠狠瞪向萧云湛。
虞氏。皇帝突然开口,听闻你精通药理
虞归晚心跳骤快。前世此时,皇帝因头风发作误饮毒酒而亡!
民女略通皮毛。
好。皇帝推来杯茶,尝尝。
殿内死寂。这分明是试毒!
她端起茶盏轻抿,舌尖尝到熟悉的苦杏味——是牵机药!
回陛下,此茶...她突然栽倒,故意打翻茶盏,有...毒...
护驾!
混乱中,虞归晚看见萧云湛扑向皇帝,而萧景珩的剑...正对准她后心!
铛!
萧云湛回身格开那剑,自己却被刺穿肩膀。蓝血喷在虞归晚脸上,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茶毒——是瑾妃唇脂上的蛊虫!
陛下小心!她抓起香炉砸向瑾妃。
炉灰飞扬间,萧景珩突然惨叫——他碰了皇帝吐出的黑血,掌心瞬间腐烂见骨!
珩儿!瑾妃扑来时,虞归晚将最后半杯茶泼在她脸上。
啊!瑾妃捂脸哀嚎,指缝间爬出无数蓝色线虫,你早就知道...
不。虞归晚踩住她衣角,但您忘了我母亲是苗疆圣女。
殿门突然被撞开,龙鳞卫铁骑涌入。萧云湛举起染血的虎符:奉先帝密诏,诛杀叛国者!
子时,虞归晚在废殿里给萧云湛包扎。
为什么替我挡剑她蘸着药粉按在他伤口,故意用了三分力。
萧云湛闷哼一声:虎符...还在你手里。
撒谎。她掀开他衣领,露出心口已经溃烂的旧伤,这箭伤和我当年挡的一模一样...你究竟是谁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骤然妖异的蓝瞳:
我是...被你忘记的人。
雷声滚过,暴雨倾盆而下。
虞归晚盯着萧云湛那双泛着幽蓝的眼睛,药粉从指间簌簌洒落。
什么叫……被我忘记的人
萧云湛忽然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已恢复墨色。他扯过染血的外袍披上,语气平静得可怕:三更了,你该回书院。
回答我!她一把攥住他手腕,却摸到满手黏腻——他袖中藏着的纱布早已被血浸透,蓝血顺着她指尖滴落,在青砖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洼。
萧云湛突然反手扣住她后颈,气息喷在她唇畔:虞小姐,好奇心会害死猫。他拇指擦过她锁骨上淡红的疤,比如这道箭伤……你真的以为是替三哥挡的
窗外闪电劈落,照亮他脖颈突然浮现的诡异纹路——那分明是北狄皇室独有的噬心蛊印记!
五更鼓响时,虞归晚浑身湿透地撞开书院寝室门。
大小姐!李嬷嬷举着烛台惊起,老奴这就去备热水——
不必。她反锁房门,从枕下抽出《百毒经》。母亲临终前用血写就的最后一页正在发烫:噬心蛊,中者代主承伤,记忆渐蚀……
书页突然自燃,灰烬中露出半张地图——正是龙鳞卫地宫的暗道布局!
原来如此……她指尖发颤。
前世冷宫里,她心口中箭却未立刻死去。模糊中有人抱着她嘶吼,那声音……
砰!
窗户猛地被撞开,虞清瑶戴着幂篱翻进来,腐烂的脸在烛光下狰狞如鬼:姐姐好手段,连瑾妃娘娘都折在你手里!
虞归晚袖中银针疾射而出:奶娘没告诉你我屋里的蜡烛掺了‘碎骨香’。
啊!虞清瑶抓挠着溃烂的膝盖跪倒在地,你以为赢了九皇子他根本是——
话未说完,一支袖箭穿透她咽喉。
萧云湛从梁上跃下,剑尖挑开虞清瑶的衣领——她心口纹着和瑾妃一样的蛊虫图案!
噬心蛊的子虫。他声音沙哑,中蛊者会无条件服从母蛊宿主……比如三哥。
三日后,虞归晚在御花园偶遇正在作画的皇帝。
民女参见陛下。她跪得恭敬,余光瞥见画上竟是年轻时的瑾妃。
皇帝突然开口:听说你擅仿人笔迹
略通皮毛。
看看这个。他推开一封泛黄的信笺。
纸上是瑾妃的字迹:十月廿八,借猎宴杀湛。日期正是九皇子生母遇害那天!
虞归晚背后沁出冷汗——皇帝在试探她!
笔锋滞涩,像是临摹的。她故意停顿,不过……‘杀’字最后一勾,倒像三殿下习惯的提笔法。
皇帝手中狼毫咔嚓折断。
当夜,虞归晚按地图潜入地宫最底层。
石室里寒气森森,墙上挂满人皮面具。她刚摸到标着景珩的玉匣,背后突然传来铁链哗响——
再往前一步,你会死。
萧云湛被九根锁链穿透肩骨钉在玄冰墙上,蓝血顺着锁链滴入下方青铜棺。棺中赫然躺着个与他容貌相同的人!
这是……
我同胞兄长。他每说一个字就咳出口蓝血,当年瑾妃调换的……从来不是我和三哥。
虞归晚突然明白了一切——
真正的九皇子早已被做成蛊人,而眼前这位……
我是龙鳞卫最后的‘刃’。他扯动锁链,冰墙轰然碎裂,现在,跑!
暗处射来的箭矢钉满她方才站立之处。
三皇子带着龙鳞卫包围了地宫,剑尖直指萧云湛:养不熟的狗!
虞归晚突然笑了。
殿下可知噬心蛊最怕什么她举起从冰棺里摸出的青铜铃,是宿主自己的血啊。
铃铛摇响的瞬间,三皇子突然抱头惨叫——他脖颈下钻出无数蓝线虫,疯狂啃噬他的血肉!
你以为……控制他就赢了三皇子狞笑着扯开衣襟,心口母蛊正在蠕动,我死……他也得死!
萧云湛突然挣断锁链扑来,染血的手贯穿三皇子胸膛:抱歉……我早没有心了。
黎明时分,虞归晚在废殿为萧云湛缝合伤口。
所以当年秋猎……
是我故意中箭。他任由她将银针穿过皮肉,那时你扑向三哥……我总得让你记住这张脸。
虞归晚手一抖,针尖扎进自己指尖。
血珠滴在他心口,那些蓝色纹路突然开始消退。萧云湛猛地攥住她手腕:你的血……能解蛊
院外突然传来礼炮声——今日是三皇子凯旋领赏的日子。
萧云湛戴上人皮面具,眼底泛起她熟悉的嘲弄:走,去看场好戏。
你确定要这么做
虞归晚指尖一顿,金丝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镜中映出她与萧云湛交叠的身影——他正为她系紧面具后的暗扣,指节擦过她耳垂时带着药草的苦涩。
太后六十寿宴,三皇子必定现身。她抿了抿口脂,殷红如血,他欠我一场‘血宴’。
萧云湛突然扳过她肩膀,将一枚冰凉的物件塞进她掌心。那是半枚青铜虎符,内侧刻着逆鳞二字。
龙鳞卫最后三队死士。他声音沙哑,别死。
窗外礼乐声渐近,虞归晚轻笑:九殿下这是……舍不得
回答她的是骤然压下的吻,带着血腥气和某种决绝。
我若失控——他抵着她额头,眼白已泛起淡蓝,用这个杀我。
他塞来的匕首,正是前世贯穿她心脏的那把。
5
锁情链劫
太极殿内灯火通明。
虞归晚以西域使臣身份入席时,正听见三皇子献寿词——顶着萧云湛的脸!
儿臣寻得蓬莱仙药,愿母后福寿绵长……
假九皇子托着玉盒跪献太后,袖口龙纹刺金。虞归晚眯起眼——那分明是萧云湛今晨穿的中衣纹样!
且慢。她突然击掌,在下听闻大梁有验毒古礼
不等众人反应,她夺过玉盒掀开——里面躺着颗跳动的心脏,血管还连着蓝色蛊虫!
啊!太后打翻酒盏,那液体溅在地毯上竟腐蚀出龙形图案——和萧云湛背上的一模一样!
逆子!皇帝拍案而起,给朕扒了他的皮!
侍卫一拥而上,假九皇子的人皮面具被撕下的瞬间,虞归晚袖中银针激射而出——
针尖穿透的却是太后咽喉!
可惜。太后咯咯笑着拔下银针,老身最讨厌……聪明的丫头。
殿内乱作一团。
虞归晚被假太后掐着脖子按在龙椅上,看见她脸皮剥落后露出的真容——奶娘!
没想到吧奶娘指甲陷进她锁骨,当年调换龙鳞卫密令的……是你亲娘啊!
虞归晚瞳孔骤缩。
你娘为保你性命,把你和瑶儿的命格换了。奶娘狂笑着扯开衣襟,胸口纹着与虞清瑶相同的蛊虫图案,现在……该换回来了!
剧痛从心口炸开,虞归晚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纹路——和萧云湛一模一样!
轰!
殿门突然爆裂,真正的萧云湛踏着火光走来,手中铁链绞住奶娘脖颈:本王的蛊……你也敢碰
地动山摇中,虞归晚被萧云湛拽进密道。
她说的……是真的她盯着自己逐渐蓝化的指尖,我娘她……
是,也不是。萧云湛割开手腕,将蓝血滴在她心口,你娘确实调换了密令——但那是为了保龙鳞卫不落北狄之手。
蛊纹消退的剧痛让她蜷缩起来。朦胧中听见他说:你体内流着我半身血……本就是我的蛊主。
密道尽头传来喊杀声。三皇子带着残部追来,剑锋直指萧云湛后心:贱种!当年就该把你和你娘一起烧死!
虞归晚突然笑了。
殿下可知……她举起不知何时偷来的留影珠,先帝临终前,最悔的是什么
珠子投射出的画面里,先帝正将虎符塞进婴孩襁褓——那孩子心口,赫然是萧云湛的胎记!
您最错的……她拔出萧云湛给的匕首,是让我活着走出冷宫。
匕首刺入三皇子心口的瞬间,虞归晚腕间突然剧痛。
青铜链不知何时缠上她手腕,另一头连着萧云湛的锁骨——那链子正疯狂吸食两人的血!
噬心蛊最后一步……萧云湛染血的手抚上她脸颊,蛊主与蛊人……同生共死。
三皇子在血泊中狂笑:杀我……他也得死!
错了。虞归晚将虎符按在萧云湛心口,龙鳞卫认主……靠的从来不是血脉。
虎符亮起的刹那,三皇子身体里钻出的蛊虫突然反噬,将他啃成一具白骨。
晨光熹微时,虞归晚在废殿为萧云湛包扎。
现在能说了她系紧纱布,为什么选我
萧云湛握住她沾血的手:那年秋猎……是你先扑向我。
记忆突然清晰——
十年前猎场,小郡主为救被猛虎袭击的少年,背后中箭。那少年抱着她哭喊:阿晚别睡……
不是萧景珩。
从来都不是。
虞归晚从梦中惊醒时,满手都是冷汗。
梦里萧云湛被铁链贯穿琵琶骨,蓝血浸透龙袍的画面太过真实。她下意识摸向枕边——那柄他给的匕首不见了。
在找这个
萧云湛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虞归晚掀开纱帘,见他正用匕首削着一截桃木,脚边散落着刻废的符牌。晨光透过窗棂,将他苍白面容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今日是三皇子问斩的日子。她赤足踩过满地木屑,殿下不去观刑
我在等。他忽然抬眸,瞳孔已完全变成妖异的冰蓝色,等你给我个痛快。
匕首被推到她面前,刃上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他衣领下蔓延的蛊纹,已经爬到了下颌。
刑场设在朱雀门。
虞归晚戴着幂篱站在人群最前排,看萧景珩被铁链拖上高台。他脖颈以下覆满蓝鳞,俨然已是个半人半蛊的怪物。
冤枉……朕才是真龙!他嘶吼着挣断镣铐,腐肉簌簌掉落,虞归晚!你答应过……
刽子手的大刀斩下时,虞归晚突然掷出银针。
叮!
刀锋偏转,只削去萧景珩半边肩膀。人群哗然中,她飞身跃上刑台,将一瓶药汁灌进他嘴里:殿下欠我的,还没还清呢。
萧景珩浑身痉挛,皮肤下蛊虫疯狂蠕动——是笑春风加强版!
啊!!他抓挠着胸腹惨叫,贱人!你明明说过……
说过来生再见虞归晚踩住他溃烂的手腕,可惜啊,我重生的代价……就是您永世不得超生。
你疯了
萧云湛在暗巷拦住她,蓝血从指缝渗入她袖口。他肩头插着半截断箭——方才刑场骚乱时,他为她挡了暗器。
我要他的心头血。虞归晚拽着他往废宫走,《百毒经》记载,噬心蛊母虫宿主的心头血,能压制子蛊反噬。
然后呢他猛地将她按在墙上,等我变成第二个怪物
青砖被他捏出裂痕。虞归晚这才发现,他指甲已经变成锋利的青黑色。
不会的。她捧住他狰狞的脸,我找到解法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婚书——正是三皇子与虞清瑶当年交换的庚帖,背面用血写着蛊术解法。
需至亲手足心头血三滴……萧云湛念到一半突然冷笑,你觉得我会用他的脏血
虞归晚摇头,匕首抵住自己心口:用我的。
废宫地窖里,萧景珩被铁链锁在冰棺上。
你们……休想!他吐着血沫狞笑,噬心蛊认主后,除非宿主自愿,否则取血即爆体……
虞归晚突然掀开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蓝色纹路——和萧云湛的一模一样!
认清楚。她将匕首刺入萧景珩心口,现在……我才是母蛊宿主。
蓝血喷涌而出的刹那,萧云湛突然暴起掐住她脖子:你什么时候……
那夜在密道。她呼吸困难却还在笑,你滴血救我时……蛊虫就转移了。
冰棺突然炸裂!萧景珩趁机挣脱铁链,腐肉横飞的手直掏虞归晚心窝:那一起死吧!
噗嗤!
萧云湛的手贯穿萧景珩胸膛,捏爆了那颗跳动的心脏。蓝血暴雨般淋在三人身上,虞归晚腕间青铜链突然发烫——
链子融化了!
原来如此……萧景珩瘫在血泊里狂笑,父皇早料到这天……特意打造的锁情链……
他咽气前最后一句是:九弟……你终究……输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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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整个人化作一滩蓝水。
虞归晚在汤池里搓洗第三遍,皮肤仍泛着淡蓝。
别擦了。萧云湛隔着屏风扔来干净中衣,蛊毒入髓,洗不掉。
她盯着水面倒影——自己眼白已泛起淡蓝色,和当年的萧景珩如出一辙。
后悔吗他突然问。
虞归晚掬起一捧水泼向屏风:九殿下不如先解释,什么叫‘锁情链’
水珠溅湿的绢纱上,映出他靠近的身影:意思是……
带着血腥气的吻落在她发顶:你死,我殉。
哗啦——
虞归晚将整桶药汁浇在萧云湛身上,褐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脊背流下,混着蓝色的血,在青石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他跪在药池中央,双手被铁链锁住,肩胛骨处的伤口深可见骨,却不见半分血色,只有不断蠕动的蓝色蛊虫。
疼吗她问。
萧云湛抬眸,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妖异的冰蓝色,嘴角却扯出一抹笑:你猜
虞归晚面无表情地拿起银针,刺入他后颈的穴位。
疼就对了。她冷声道,疼才能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
萧云湛闷哼一声,额头抵在池边,青筋暴起。他体内的蛊毒已经彻底失控,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再忍忍。她低声道,解药快好了。
解药他忽然低笑,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虞归晚,你骗人的时候……睫毛会颤。
三更时分,虞归晚独自潜入冷宫。
这里是前世她死去的地方,也是萧景珩埋藏秘密最多的地方。她撬开地砖,挖出一个早已腐朽的木匣——里面是一本手札,记载着噬心蛊的真相。
噬心蛊,母蛊宿主可操控子蛊生死,但若子蛊反噬,宿主必遭其害……
她指尖一顿,翻到最后一页。
解法:母蛊宿主以心头血喂之,子蛊消,宿主亡。
虞归晚闭了闭眼。
果然如此。
她早该想到的,萧云湛体内的蛊毒根本不是靠萧景珩的血能解的。
他骗她。
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砰!
虞归晚踹开废殿的门时,萧云湛正倚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正是她之前藏起来的那把。
回来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你知道解药是什么。她冷声道。
萧云湛终于转过身,冰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知道又如何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死她声音微微发抖,让我亲手杀你
不然呢他轻笑,让你死
虞归晚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萧云湛!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凭我是你的蛊人。他任由她拽着,语气平静得可怕,我的命,从来都是你的。
黎明将至,虞归晚站在药炉前,盯着沸腾的药汁出神。
解药只差最后一味药引——母蛊宿主的心头血。
她攥紧匕首,刀尖抵在心口,却迟迟没有刺下去。
舍不得
萧云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见他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闭嘴。她咬牙道。
虞归晚。他忽然叫她的全名,嗓音低哑,你恨我吗
她手一抖,刀尖划破皮肤,血珠渗出。
恨。她红着眼眶道,恨你自作主张,恨你瞒着我,恨你……宁愿死也不肯信我一次。
萧云湛笑了。
他一步步走近,伸手握住她执刀的手,带着她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口。
那杀了我。他轻声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虞归晚的手在发抖。
动手啊!他忽然厉喝,眼底泛起猩红,你不是要复仇吗不是要让我后悔吗!
我……
刀尖刺入他心口的瞬间,虞归晚猛地松开手,匕首当啷一声落地。
她一把抱住他,眼泪砸在他肩上:萧云湛……你混蛋……
他僵了一瞬,随即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后颈。
嗯,我混蛋。他低声道,所以……别原谅我。
正午时分,虞归晚将熬好的药端到萧云湛面前。
喝了。她命令道。
萧云湛看了一眼碗里泛着金色的药汁,挑眉:这是什么
解药。
你当我是傻子他嗤笑,噬心蛊没有解药。
现在有了。她面无表情道,我改良了配方。
萧云湛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腕内侧的蓝色纹路:你用血做药引
嗯。
多少
不多。她轻描淡写道,一碗而已。
萧云湛眸色骤沉。
一碗心头血,足以要了普通人的命。
虞归晚!他猛地站起身,药碗被打翻在地,你疯了!
彼此彼此。她抬眸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我们两清了。
夜幕降临,萧云湛体内的蛊毒终于被压制。
他睁开眼,发现虞归晚靠在床边,脸色苍白如纸,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醒了她懒洋洋地问。
萧云湛没说话,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微微发抖。
别碰我。她偏头躲开,解药只是暂时压制蛊毒,要想彻底解毒,还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
北狄皇陵里的千年雪莲。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你最好活着。
萧云湛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虞归晚,你这算威胁
不。她转身往外走,轻飘飘丢下一句,这是命令。
6
雪莲重生
北狄皇陵的暴雪夜,虞归晚的匕首抵在萧云湛心口。
千年雪莲只能救一人。她睫毛结满冰霜,刀尖挑开他染血的衣襟,你猜我会选谁
萧云湛喉结滚动,忽然抓住她手腕反刺向自己——
噗嗤!
刀锋没入血肉的声音被风雪吞没。虞归晚瞪大眼睛,看着殷红血线顺着自己腕间青铜链蜿蜒而下,竟与三年前锁情链融化的痕迹完全重合!
你…
嘘。萧云湛咳着血将雪莲塞进她怀里,听。
陵墓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冰棺缓缓开启,里面躺着具身披龙袍的白骨,心口插着把熟悉的匕首——和虞归晚此刻握着的一模一样!
这是…先帝!虞归晚触到冰棺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三百年前,北狄公主与敌国皇子相爱,却因战乱双双惨死。皇子怨气化蛊,公主以魂为引,诅咒两人世世相逢却不得善终。而冰棺里的白骨,正是第一世的萧云湛!
现在明白了萧云湛抹去她眼角冰渣,为什么你重生那晚…我会流泪。
虞归晚颤抖着捧起他溃烂的手:所以噬心蛊…
是我们每一世纠缠的证明。他指尖浮现出蓝色纹路,你每死一次,我就会忘记你更多。
风雪中传来追兵的呼喝。萧云湛突然撕开衣袍裹住她:跑!顺着墓道右转…
那你呢!
他笑着将青铜链缠上自己脖颈:我啊…去讨点利息。
承平六年春,九皇子率军攻破北狄王庭的捷报传回京城。
虞归晚站在城楼上展开染血的军报,背面是某人潦草的字迹:雪莲已服,蛊毒暂抑。另:你娘当年调换的不是密令,是虎符里的名单——龙鳞卫早渗透六国。
她翻过信纸,一缕银发随风飘落——这是萧云湛中毒后新生的发色。
报——!传令兵狂奔而来,殿下追击残部时遭遇雪崩…
虞归晚手中的茶盏轰然炸裂。
三年后,西域商队传来奇谈:大梁边境有对神秘夫妇,男子眼覆白绫,女子腕缠青铜链。
虞归晚掀开客栈门帘时,正听见说书人拍案:
…那九皇子其实没死!他被雪莲重塑经脉…
角落里的银发男人突然捏碎酒杯。
这位爷,她笑吟吟坐到他对面,故事听得不开心
白绫下的蓝瞳微微闪动:夫人认错人了。
是吗虞归晚将虎符拍在桌上,内侧逆鳞二字正渗出血珠,那这个…想必也是我捡的
萧云湛沉默片刻,忽然扯开衣领——他心口狰狞的疤痕上,新纹了朵小小的晚棠花。
现在,他扣住她后颈逼近,能只看着我了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