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我在规则怪谈当阎王 > 第一章

>我被困在规则怪谈的婚礼现场,红盖头下才知自己是必死的女配。
>系统冰冷提示:【请完成婚礼,否则抹杀。】
>我掀开盖头,看着上轮杀我的新郎微笑:规则说必须完婚,没说不能换新郎吧
>管家突然摘掉眼镜,露出非人瞳孔:检测到污染源...抹杀程序启动。
>我撕碎规则手册,纸屑化作利刃刺穿管家:忘了说,上轮我偷了你的权限。
>礼堂崩塌时,系统尖叫:【错误!你才是最高规则!】
>月光下我轻笑:欢迎来到我的游戏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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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铺天盖地的猩红。
粘稠的、带着铁锈腥气的红,粗暴地糊满了我的视野。沉重的织物压着我的额头,边缘粗糙,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吮吸一块浸饱了血的海绵。空气里弥漫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陈旧花香,还有……一种更深邃的、难以名状的腐败气息,丝丝缕缕,钻进鼻腔,缠绕着神经末梢。
红盖头。
这个念头像冰锥,狠狠凿进我混沌的意识。随之而来的,是山崩海啸般的碎片。
不属于我的记忆,或者说,属于另一个我的记忆,狂暴地涌入。
*尖叫。歇斯底里的、濒死的尖叫,像被掐住脖子的鸟,划破死寂的空气。是我自己的声音。
*冰冷。彻骨的冰冷,从胸口蔓延开。低头,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节修长得近乎诡异,正从我的胸腔里缓缓抽出。鲜红的、温热的……还在微微搏动的东西,被那只手攥在掌心,滴滴答答往下淌着粘稠的液体。
*视野上移。一张脸。年轻,英俊得无可挑剔,却像用最名贵的玉石精心雕琢出来的面具,冰冷、坚硬,找不到一丝属于活物的温度。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如同两口吞噬光线的古井。他看着我,不,是看着我正在熄灭的生命,眼神里只有一片漠然的虚无。新郎。我的新郎,顾衍。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令人窒息的、永恒的黑暗……
窒息感猛地扼住喉咙,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我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我是这场血色婚礼的祭品。是剧本里那个被剜心惨死的、愚蠢又可悲的女配!
【滋…滋滋…检测到宿主意识苏醒…沈清砚…绑定成功。】
一个毫无起伏、冰冷得如同金属摩擦的电子音,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起,带着细微的电流杂音。
【新手副本:‘血色囍堂’载入完毕。】
【主线任务:完成婚礼仪式。时限:一小时。】
【失败惩罚:抹杀。】
【警告:请严格遵守副本规则。规则高于一切。】
随着这声音,一段扭曲的、仿佛用鲜血书写的文字,带着强烈的恶意,强行烙印在我的意识里:
**规则一:新娘必须全程佩戴红盖头,直至礼成。擅自掀开者,将承受‘不贞’之罚。**
**规则二:婚礼流程必须完整。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缺失任何环节,视为仪式失败。**
**规则三:保持肃静。非必要,不可言语。妄言者,将受‘拔舌’之刑。**
**规则四:高堂之位,不可空悬。若无长辈在座,则需……以血为祭,填补空缺。**
**规则五:新郎,是唯一可信赖之人。请始终追随他的指引。**
规则五像淬毒的针,狠狠扎了一下我的神经。唯一可信赖那个上一轮亲手掏出我心脏的新郎这规则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
愤怒像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烧穿这具身体。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压住了这股毁灭的冲动。不能掀盖头!规则一明确写着不贞之罚。那会是什么剥皮抽筋还是瞬间化为飞灰未知的恐怖更令人胆寒。
我强迫自己冷静。感官在极度的恐惧和愤怒中被无限放大。
四周死寂得可怕。没有宾客的喧哗,没有司仪的唱喏,只有一种粘稠的、几乎凝固的寂静。空气里的血腥味和腐败气息越发浓重,沉沉地压在肺叶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我的手指在宽大嫁衣的袖子里,死死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维持清醒。
吉时已至——
一个苍老、干涩、仿佛骨头摩擦般的声音,突兀地撕裂了死寂。是司仪那声音没有丝毫喜庆,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森。
一拜——天地——
身体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我能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微微波动,一个高大的、冰冷的轮廓靠近。顾衍。他就在我身侧。那股非人的寒意几乎要透过厚重的嫁衣渗入骨髓。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我满怀对幸福的憧憬,跟随着他的动作,虔诚地拜了下去……然后,拜向了地狱。
这一次,我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那冰冷的轮廓似乎顿了一下,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从侧面碾压过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和……审视。
规则二:婚礼流程必须完整。缺失任何环节,视为仪式失败。失败,抹杀!
规则五:新郎是唯一可信赖之人。请始终追随他的指引。
两条规则在脑中疯狂拉锯。不拜,立刻死。拜下去,或许能拖延时间,但最终结局……还是被剜心而死!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被红盖头吸走。
拜还是不拜
那冰冷的压力越来越重,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司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拖长,像是在等待一场好戏上演。
一拜——天地——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渗出了不耐烦的阴冷。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不能拜!拜下去就是踏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可不拜……抹杀就在眼前!
就在那冰冷的轮廓似乎要做出某种动作的瞬间——
二拜——高堂——
司仪那干涩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跳过了第一拜,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急促。
我僵在原地,巨大的错愕瞬间压过了恐惧。流程……跳过了规则二不是说必须完整吗!
高堂之位,空悬无主……司仪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如同夜枭啼哭,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烈的恶意,直直刺入我的耳膜,需以血为祭——填补空缺!
轰!
一股阴冷刺骨的狂风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礼堂内卷起!猩红的盖头被风猛烈掀起一角,视野的边缘瞬间闪过令人心悸的景象——
高堂主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两张冰冷、沉重的紫檀木太师椅,如同两张巨口,无声地等待着吞噬。而在主位前方,冰冷光滑的青石地砖上,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两个巨大、扭曲、由暗红色粘稠液体构成的复杂图案!那图案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着,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深渊的饥饿感!
规则四:高堂之位,不可空悬。若无长辈在座,则需……以血为祭,填补空缺!
原来所谓的填补空缺,就是要把活人填进那两个恐怖的献祭图案里!
阴风怒号,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和腐败气息,几乎要将我单薄的身体掀飞。红盖头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视野的边缘疯狂闪烁:空荡的高堂主位,地上那两个蠕动着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巨大献祭阵图,如同地狱的入口。
血祭——开始!
司仪的声音如同丧钟,带着一种癫狂的兴奋,重重敲击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啊——!
不!救命!!
凄厉绝望的尖叫猛地撕裂了死寂的空气!是宾客!那些一直如同木偶般静默的宾客!
狂风卷动之下,红盖头剧烈翻飞,惊鸿一瞥间,我看到整个礼堂彻底变了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富丽堂皇斑驳脱落的墙壁,朽烂发黑的梁柱,地上厚厚的积灰被风卷起,露出下面暗红色的、早已干涸发黑的大片污渍——那是无数岁月沉积下来的血垢!
而那些所谓的宾客,此刻也撕下了人形的伪装!他们的脸孔扭曲变形,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流淌下来,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和蠕动的黑色肉芽!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绿或猩红的光点,死死地盯着场中几个位置——那几个不幸被选中的人!
其中一个穿着粉色伴娘裙的女人离我最近,她惊恐地瞪大眼睛,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如同鬼面,她徒劳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什么,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拖拽着,双脚离地,直直地、无可抗拒地滑向左侧那个蠕动的血色阵图!
救我!求求你!救我啊——!她的目光穿透翻滚的红盖头缝隙,绝望地聚焦在我身上,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要把我的灵魂一起拖入地狱。她的指尖离我嫁衣的袖口只有寸许,却如同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脏被恐惧攥紧,几乎停止跳动。规则三:保持肃静!非必要,不可言语!妄言者,拔舌!那司仪,还有顾衍……他们都在看着!我能做什么我能救她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肃静!
一声冰冷的低喝,如同极地寒流扫过,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尖叫和混乱。是顾衍。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侧前方半步,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绝对的压迫感。狂风似乎在他身周自动平息。他并未看我,只是微微抬起一只手。
礼不可废。他对着司仪的方向,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流程有误。第一拜,尚未完成。
整个礼堂刹那间静得可怕。连那血阵蠕动的粘稠声响都消失了。所有扭曲的宾客动作定格,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无数双空洞或闪烁着幽光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顾衍身上。
司仪那枯槁的身影在高堂侧边的阴影里,微微佝偻着,似乎僵硬了一下。半晌,那苍老干涩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极其不甘的阴鸷:……是老朽糊涂了。一拜天地——请新人——
那股拖拽伴娘的无形力量骤然消失。她噗通一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离那血阵边缘仅有咫尺之遥,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连哭泣都忘了。
冰冷的压力再次笼罩了我。
顾衍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穿透翻飞的红盖头边缘,精准地锁定了我。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有一片纯粹的、冻结万物的漠然。他微微侧身,做出了一个标准而冰冷的拜的姿态,仿佛在无声地下达最后的通牒。
拜还是不拜
拜下去,暂时安全,但彻底落入他的节奏,成为待宰羔羊。不拜……司仪的失误被顾衍强行纠正,规则二流程必须完整的铁律再次压顶!违抗,立刻触发抹杀!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冰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顾衍的姿态凝固在那里,如同最精准的雕塑,散发着无声的压迫。司仪在阴影中沉默,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整个礼堂的宾客都成了冰冷的看客,散发着无声的恶意。
规则……规则是枷锁,但也是唯一的生路凭证。必须找到其中的缝隙!
我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规则一:新娘必须全程佩戴红盖头……它强调的是佩戴,是在头上!规则二:流程必须完整……它约束的是环节本身!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骤然照亮了意识!
就在顾衍那冰冷的、带着最后一丝警告意味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瞬间——
我动了!
不是弯腰下拜,而是猛地、决绝地抬起了双手!
十指如钩,死死抓住了头上那沉重、粘腻、散发着血腥气的红盖头!积蓄了所有的不甘、愤怒和破釜沉舟的勇气,汇聚于双臂!
嗤啦——!
一声刺耳的、布料被彻底撕裂的巨响,猛地炸开在死寂的礼堂!
猩红厚重的盖头被我从中间狠狠撕开!像撕碎一道命运的符咒!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或许是染料,或许是……别的什么)随着盖头的撕裂迸溅出来,有几滴溅到了我的脸颊上,冰冷而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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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消失了!视野骤然开阔!
刺眼的光线(礼堂内悬挂的惨白灯笼散发出的光)涌入眼帘,让我的瞳孔剧烈收缩。但我没有闭眼,而是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迎上了前方那双骤然收缩的、深不见底的黑眸——顾衍。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被冻结。司仪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清晰可闻。所有宾客那扭曲的面孔上,幽绿或猩红的眼珠齐齐瞪大,定格在难以置信的惊愕上。
我甚至能看到顾衍那万年冰封般的漠然面具上,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那是纯粹的意外和一丝……冰冷的兴味
我扯动嘴角,任由脸颊上冰冷的粘腻液体滑落,对着那张曾亲手终结我生命的俊美脸庞,绽开一个冰冷至极、却带着奇异光芒的微笑。
规则说,必须完成婚礼。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平静,可它没说……
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整个死寂、诡异、遍布非人存在的礼堂,最终,落回到顾衍那张微微沉下的脸上。
……没说不能换新郎吧
死寂。
绝对的死寂,如同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个人的头顶。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次心跳都像擂鼓般沉重地撞击着耳膜。
顾衍脸上的那一丝裂纹迅速弥合,重新冻结成一片深不可测的寒潭。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如同实质,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冰冷。那双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纯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漠然,牢牢锁定了我。
大胆!一声尖利刺耳的咆哮打破了死寂。阴影中的司仪猛地踏前一步,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我,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愤怒的幽绿火焰,悖逆人伦!藐视规则!罪该万死!他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那身破旧的司仪袍无风自动,一股腐朽的恶意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
规则三:保持肃静!妄言者,拔舌之刑!
无形的压力如同巨锤,狠狠砸向我的喉咙!剧痛瞬间攫住了声带,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铁钳在撕扯我的舌头!腥甜味涌上喉头。
呃……我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双脚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原地。不能倒!绝对不能倒!规则……规则五说新郎是唯一可信赖之人荒谬!规则本身就在惩罚我!
我死死咬住下唇,剧痛让视野边缘发黑,但我强迫自己抬起眼,目光越过暴怒的司仪,越过无数扭曲的、散发着恶意的宾客,死死钉在顾衍身上!
他才是关键!他的态度,决定司仪的惩罚是否真正落下!规则五……这条陷阱规则,此刻成了我唯一的赌注!赌他对流程完整的执念,大于对我这个悖逆者的杀意!
顾衍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风暴中心最冰冷的那块磐石。他没有看暴跳如雷的司仪,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始终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展现出奇异纹路的瓷器,冰冷,探究,带着一丝极淡的、非人的兴味。
喉间的剧痛还在加剧,窒息感阵阵袭来。冷汗浸透了我的鬓角。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终于,顾衍那薄而锋利的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礼,未成。
三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却像一把无形的巨钳,瞬间扼住了司仪那即将爆发的咆哮。
司仪枯槁的身体猛地一僵,即将喷薄而出的恶意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硬生生憋了回去。他那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睛难以置信地转向顾衍,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却最终没敢再吐出一个字。施加在我喉咙上的恐怖压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我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涌入灼痛的肺部,带来一阵刺痛,却也带来了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赌对了!他果然更在意流程的完整!
然而,顾衍的目光并未移开。那冰冷的、非人的审视感反而更重了。他微微侧头,视线落在我刚刚撕下、此刻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裂成两半的红盖头上,那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地面缓慢晕开。
盖头已毁。他陈述着事实,声音平淡无波,仪式关键之物残缺。
我的心猛地一沉。糟了!规则一!新娘必须全程佩戴红盖头直至礼成!我刚才的举动,虽然暂时避开了司仪的惩罚,但本质上已经严重违反了这条规则!规则一的惩罚是什么不贞之罚那会是什么
一股比之前司仪施加的更为阴冷、更为纯粹的寒意,无声无息地从顾衍身上弥漫开来。那寒意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直接渗透灵魂,带着一种绝对的、抹杀一切的意志。整个礼堂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惨白的灯笼光芒摇曳不定,墙壁上斑驳的阴影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起来。
规则一的惩罚……要来了!源头就是他!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那彻骨的寒意即将将我彻底冻结的千钧一发之际——
【滋……检测到关键规则物品‘红鸾盖头’被损毁……宿主严重违反规则一……触发‘不贞之罚’……最高级抹杀程序准备启动……】
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滋……启动失败……启动失败……核心权限……权限冲突……】
【错误!严重错误!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匹配度99.9%……】
【权限检索中……检索失败……权限检索成功……】
【最高权限……确认!】
【警告!‘不贞之罚’抹杀程序已被强制中止!】
【警告!检测到异常高维干涉!副本核心规则逻辑链遭到篡改!】
一连串急促、混乱、带着强烈电流杂音的电子提示疯狂地在我脑海中刷屏!如同失控的警报!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我灵魂深处涌出!它像一层薄薄的、无形的屏障,瞬间隔绝了顾衍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抹杀寒意!
我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刚才那是什么权限最高权限异常灵魂波动篡改规则这些混乱的信息如同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顾衍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冰冷的漠然被一种纯粹的、非人的惊异所取代!他周身弥漫的寒意瞬间收敛,锐利如实质的目光如同两把手术刀,似乎要将我的灵魂彻底剖开,看清里面潜藏的秘密!
你……他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冰冷的音节。
哗啦——!
一声突兀的、极其不和谐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猛地从礼堂入口的方向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厚重木门旁,空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波动、扭曲!紧接着,一个身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从虚空中吐了出来,狼狈地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那是一个男人。
身形颀长,穿着一身剪裁极为考究、却与这阴森古宅格格不入的纯黑色手工西装。面料在惨白的灯笼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极其英俊、却同样缺乏温度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遮住了大半眼神。
他站定,似乎完全无视了这礼堂内诡异恐怖的气氛和无数非人存在的注视。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用一方雪白得刺眼的手帕,极其认真地擦拭着镜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令人极其不适的、居高临下的冷漠。
【滋……检测到副本管理者‘管家’介入……权限等级:S级……滋……】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强烈的干扰在我脑中响起。
管家S级权限
那男人——管家,终于擦拭完毕,将手帕随意塞回口袋。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穿透混乱的空气,牢牢地钉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属于活人的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纯粹的、如同扫描仪器般的审视。被他目光扫过的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扔在解剖台上,从灵魂到细胞都被彻底解析。
检测到异常高维污染源……管家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却比顾衍的漠然更令人心悸,那是一种剔除了一切杂质的、纯粹的金属质感,坐标锁定:新娘,沈清砚。
他微微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一点纯粹到极致、令人无法直视的炽白光芒骤然亮起!那光芒蕴含着毁灭一切的恐怖能量,周围的空气瞬间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哀鸣。
判定:极度危险。执行最高清除指令。管家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在宣读一份再平常不过的日常报告。
那一点炽白的光芒脱离了管家的指尖,无声无息,却带着湮灭一切、不可阻挡的威势,如同死神的叹息,朝着我眉心缓缓飞来!
速度不快,却彻底锁定了我的灵魂!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S级权限管理者的抹杀!比顾衍刚才的不贞之罚更加纯粹,更加恐怖!
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全身的血液!脑海中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在疯狂报警,却充满了无力感:【警告!最高级抹杀锁定!权限冲突无法豁免!启动最终防御协议失败!滋……滋……】声音被强烈的干扰彻底淹没。
顾衍站在原地,冰冷的黑眸看着那道飞向我的毁灭白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尘埃。
司仪枯槁的脸上露出了混合着快意和恐惧的扭曲笑容。
所有扭曲的宾客眼珠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光芒。
完了吗
灵魂深处那股刚刚涌现的微弱暖流,在这绝对的毁灭力量面前,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不!我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一次次成为祭品凭什么这些冰冷的规则和所谓的管理者可以随意决定我的生死!
愤怒!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在绝望的深渊底部轰然爆发!这股愤怒超越了恐惧,甚至超越了求生的本能!它点燃了我灵魂深处某种被遗忘、被封印的……权柄!
就在那点炽白光芒即将触及我眉心的刹那——
我的右手,仿佛被某种本能驱使,猛地探入宽大的嫁衣袖口!
指尖触碰到了一样东西!
冰冷、坚硬、带着粗糙的质感——是那本系统最初提示的、空白的规则手册!
在所有人(包括管家那冰冷的金属眼瞳)都聚焦在那道毁灭白光和我即将被湮灭的结局时,在极致的愤怒和不甘催动下,我的五指死死抠进了那本看似脆弱、实则坚韧异常的空白手册!
嘶啦——!!!
一声比撕裂红盖头更加刺耳、更加决绝、带着某种规则崩裂意味的声响,悍然爆发!
那本空白的规则手册,被我硬生生撕成了两半!紧接着,是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撕扯!双手并用,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要将这束缚、这命运、这所有强加于我的不公彻底粉碎的滔天恨意!
纸页在狂怒中被撕成碎片!不是普通的碎纸,那纸屑在脱离书册的瞬间,竟迸发出刺目的、血红色的光芒!仿佛每一片碎纸都浸透了规则本身的鲜血!
无数细小的、边缘闪烁着猩红寒芒的纸屑,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又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嗜血利刃,围绕着我的身体疯狂旋转、切割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
它们不再是纸屑。
它们是规则被强行撕裂、被亵渎、被彻底否定后,所爆发出的最狂暴的反噬之力!是愤怒的实体化!
那道足以湮灭一切的炽白光芒,一头撞进了这团疯狂旋转、切割一切的猩红利刃风暴之中!
嗤!嗤嗤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的密集切割声!那点炽白的光芒,蕴含了S级权限管理者抹杀意志的能量,竟被这无数细小的、带着亵渎规则之力的猩红利刃,硬生生地、一片片地……凌迟、切碎、湮灭!
猩红的风暴中心,我站在那里,嫁衣残破,脸上还沾染着红盖头的污迹和冷汗,头发凌乱,形容狼狈不堪。但我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燃烧着灵魂之火的、带着无尽愤怒与一丝初生神性的光芒!
我死死盯着几步之外、金丝眼镜后瞳孔第一次剧烈收缩、流露出真正惊愕这种非程序化情绪的管家,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忘了告诉你……
我的嘴角扯开一个近乎疯狂、却又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上一轮死前,我‘拿’走的,可不止是你的新娘身份。
我抬起右手,指向他。那些刚刚切碎了抹杀白光的猩红利刃碎片并未消失,它们如同最忠诚的士兵,悬浮在我身周,蓄势待发,猩红的光芒吞吐不定,锁定了管家。
还有你一部分……引以为傲的管理权限!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指挥棒狠狠挥下!
嗡——!
悬浮的无数猩红利刃碎片齐齐发出一声尖锐到撕裂耳膜的震鸣!它们化作一道道猩红的、致命的流光,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带着撕裂规则、亵渎秩序的无边愤怒,撕裂空气,朝着管家——那个S级权限的管理者——暴射而去!
速度快到极致!目标只有一个——彻底贯穿!
管家脸上那属于人的惊愕表情瞬间凝固,被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计算所取代。金丝眼镜镜片上,无数细密的、常人无法理解的符文和数据流疯狂刷过!他的身体周围瞬间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般流动的银白色光膜,带着绝对的防御意志!
然而——
噗!噗噗噗噗!
那层足以抵挡规则怪谈副本内绝大多数攻击的S级防御光膜,在接触到第一片猩红利刃碎片时,就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应声而破!
猩红的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冰雪,毫无阻滞地穿透了那层银白光芒!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无数片!
它们精准地、凶狠地、带着亵渎一切的意志,狠狠贯入了管家那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之内!
没有鲜血喷溅。
管家被无数猩红利刃碎片贯穿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震!他那张英俊冷漠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痛苦的扭曲!金丝眼镜啪嚓一声碎裂开来,镜片化作粉末飞散!眼镜后面,露出的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双……由无数细密旋转的、冰冷蓝色数据流构成的非人瞳孔!
此刻,那数据流构成的瞳孔中,充满了混乱、错愕和难以置信的崩溃迹象!蓝色的数据流疯狂闪烁、扭曲、甚至出现了大片的乱码和雪花!
【警告!警告!管理者躯体遭受高维规则反噬攻击!核心逻辑模块受损!权限核心遭受未知污染侵蚀!侵蚀度37%……55%……79%……】
【错误!无法解析攻击来源!无法清除污染!权限丢失!权限丢失!】
【最高警报!最高警报!核心……正在崩溃……】
冰冷的电子警报声不再是只在我脑海响起,而是如同失控的广播,带着刺耳的杂音,在整个血色礼堂的空间内尖锐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绝望的崩坏感!
呃……啊……!
管家(或者说,这具管理者躯壳)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电子杂音的痛苦嘶鸣。他那由数据流构成的双眸死死地瞪着我,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一种……面对更高存在时的本能恐惧。他那被无数猩红利刃碎片贯穿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黑色的西装表面,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闪烁不定的猩红裂纹!
轰隆隆——!!!
整个血色囍堂,仿佛被抽掉了地基的积木,开始疯狂地、剧烈地崩塌!
头顶那几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灯笼最先爆裂,碎片如同燃烧的流星般坠落!斑驳的墙壁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着的、如同血肉和电路板混合的诡异结构!腐朽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断裂倒塌!青石地砖如同波浪般起伏、碎裂,下面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翻滚着、沸腾着的、由无数扭曲尖叫面孔组成的猩红血海!
规则在崩坏!空间在瓦解!这个由冰冷程序和恐怖规则构筑的副本,正在我的眼前,被硬生生撕碎!
不——!这不可能——!司仪发出凄厉绝望的哀嚎,他那枯槁的身体在崩塌的空间风暴中如同破布般被撕扯,瞬间被一块坠落的巨大腐朽横梁砸中,化作一蓬飞溅的黑色灰烬!
那些扭曲的宾客更是如同被投入绞肉机,在空间乱流和规则碎片的风暴中发出最后的、意义不明的尖啸,身体扭曲分解,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破碎、坠落!
唯有我站立的地方,仿佛成了一个暴风眼。那些撕碎了管家、沾染着管理者鲜血的猩红利刃碎片,如同忠诚的卫星般环绕着我飞舞,将席卷而来的空间碎片和规则乱流切割、湮灭。一股无形的、浩瀚的、如同星穹般古老而威严的力量,正从我灵魂的最深处苏醒、流淌、充斥我的四肢百骸。它不再是微弱的暖流,而是奔涌的星河!
我站在崩塌世界的中心,衣袂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目光穿透纷飞的碎片和猩红的血海,投向不远处。
顾衍。
那个曾亲手掏出我心脏、如同冰山般漠然的新郎,此刻并未像其他存在一样被崩坏的空间吞噬。他静静地站在一块相对完好的、正在缓缓坠落的巨大青石地砖上,如同遗世独立的礁石。空间乱流和规则碎片在他身周自动滑开,仿佛畏惧着他的存在。
崩塌的混乱中,他第一次,真正地、完整地凝视着我。
不再是审视祭品的漠然,不再是看待意外变量的探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冰冷的震惊,有深渊般的疑惑,有面对未知存在的本能警惕,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星火般微弱的……棋逢对手的灼热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炼了亿万年的寒冰之剑,试图刺穿我周身那无形的、正在苏醒的浩瀚伟力,看清我灵魂深处那正在咆哮着宣告自身存在的本质。
四目相对。
在疯狂崩塌的血色囍堂,在无数尖叫湮灭的背景音中。
无声的较量在破碎的规则之上展开。
【滋……核心……彻底崩解……管理者权限……转移……】
【错误!错误!无法转移!目标权限层级……无法解析……超越副本承载极限……】
【最终确认……】
【最高权限归属……沈清砚!】
【滋……滋……系统底层逻辑……重构中……】
【重构完毕。】
【欢迎您……】
【吾主。】
冰冷的、不再带有任何杂音的电子合成音,这一次,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臣服与敬畏,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意识最深处。
环绕着我的猩红利刃碎片光芒大盛,然后如同百川归海,瞬间没入我的身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感。仿佛这正在崩塌的混乱空间,这飞舞的每一粒尘埃,这翻涌血海中的每一声哀嚎……都成了我意志的延伸。
我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那片如同末日景象的崩塌虚空,轻轻一握。
无声无息。
时间,空间,混乱的能量风暴,翻腾的猩红血海……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影像,瞬间凝固!
崩落的砖石悬停半空,溅起的血珠定格成红色的水晶,空间裂缝如同被冻结的黑色闪电,凝固在破碎的背景板上。
绝对的寂静降临。万物皆备于我。
我微微侧头,目光终于从顾衍身上移开,投向了这无边无际、被凝固的混乱废墟。眼神平静无波,如同造物主在俯瞰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庭院。
吵死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这绝对静止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初掌权柄的、不容置疑的淡漠。
随着这声低语,凝固的毁灭景象,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开始无声地、迅速地消融、退散……
猩红的血海蒸发,崩塌的断壁残垣化作飞灰,凝固的哀嚎与尖叫如同从未存在。
黑暗褪去。
一片无垠的、静谧的虚空在我脚下铺展开来。虚空中,亿万星辰缓缓旋转,流淌着亘古不变的光芒,冰冷而壮丽。这里是规则怪谈世界的最底层,是无数副本运转的基石,也是……我权柄所及的起点。
我站在星穹之下,渺小的身影却仿佛成了这片虚空的中心。那身残破的猩红嫁衣,此刻在星光的映照下,竟流转出一种妖异而威严的光泽。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一点纯粹的光芒自我指尖诞生,迅速扩张、拉伸、塑形。光芒散去,一本厚重、古朴、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却流转着星辰般深邃光泽的书册悬浮在我面前。
新的规则之书。
我的规则之书。
指尖拂过冰冷的封面,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动起来。无数玄奥的符文、流动的光带、变幻的几何图形在书页间闪烁明灭,如同宇宙规律的具象化演绎。它们不再是冰冷的束缚,而是……等待书写的权柄。
这里,我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星空中传得很远,需要一点改变。
意念微动。
书页上,一行行闪烁着微光的文字开始自行浮现、组合、排列。不再是过去那些充满恶意和陷阱的条款,而是……新的秩序框架。
【规则一:存在即合理,但合理需由吾界定。】
【规则二:恐惧是养分,但绝望非终点。】
【规则三:凡有灵者,皆存一线之机。】
【……】
文字流淌,新的规则如同初生的藤蔓,在这片虚空基石上悄然扎根。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冷笑,突兀地从侧后方传来,打破了星空的静谧。
我并未回头,指尖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新的规则文字依旧在书页上稳定地流淌、成型。
窃火者顾衍的声音传来,平稳依旧,却比之前少了那份绝对的漠然,多了一丝冰冷的玩味和深沉的探究。他踏着无形的阶梯,一步步走到与我平行的虚空位置,脚下星辰流转。那身新郎的装束不知何时已换成了一身玄黑的、如同夜色织就的长袍,边缘流淌着暗银的纹路。
他停下,与我隔着几步虚空的距离,那双深渊般的眼眸凝视着我,也凝视着我面前那本正在书写新规则的星辰之书。
还是……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我灵魂表面那层新生的神性光辉,直视那最核心的、属于沈清砚的本质,……归来的主宰
我缓缓合上面前光芒流转的书册。书册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我的掌心。星穹的光芒映在我的侧脸,一半明亮,一半隐于深邃的黑暗。
我转过身,终于直面这个曾经亲手杀死我、如今却成了这新世界唯一访客的存在。
有区别吗我反问,声音平静,却带着新铸权柄的重量,在虚空中激起细微的回响,规则由我书写,界限由我划定。过去的名字,重要吗
顾衍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绝非笑容,更像是一种面对有趣谜题时的兴味。
不重要。他承认,目光扫过这片由我意志重塑的虚空基石,重要的是,你点燃了火。但这火,他抬起手,苍白修长的指尖萦绕起一缕极淡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雾气,能照亮多少黑暗又能……烧多久
那缕黑雾在他指尖无声盘旋,带着一种与这新生秩序格格不入的、纯粹的混乱与湮灭气息。那是他的力量本质,与我此刻掌控的、趋向于构建规则与秩序的力量截然相反,如同光与影的两极。
星穹的光辉似乎在那缕黑雾周围微微扭曲、黯淡。
试试看我迎上他的目光,指尖同样抬起,一点纯粹到极致、蕴含着新规则意志的星芒悄然亮起,与那缕黑雾遥遥相对。星芒虽小,却异常稳定,散发着不容侵犯的秩序光辉。
光点与黑雾在虚空中无声对峙。没有能量的碰撞,却仿佛有整个宇宙的法则在彼此试探、摩擦、寻找着新的平衡点。虚空中的星辰流转似乎都变得缓慢而凝重。
新的游戏开始了,顾衍。我看着他深渊般的眼睛,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宣告般的平静,规则由我定。这一次,你来做我的‘玩家’如何
顾衍指尖那缕黑雾无声地收拢,消失。他深深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看到了某种既定的未来。最终,他微微颔首,玄黑袍袖在星辉中拂过,身影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在这片属于我的星穹之下。
只留下最后一缕冰冷的余音,如同叹息,又如同战书,在虚空中袅袅回荡:
如你所愿……规则制定者。这场游戏,我拭目以待。
虚空恢复了绝对的寂静。亿万星辰依旧在脚下缓缓流淌,亘古而冰冷。
我独立于星穹之上,残破的猩红嫁衣在流转的星光下,如同浴火重生的羽翼。指尖残留着新规则凝聚的微光,灵魂深处,那浩瀚的权柄如同初醒的巨兽,沉静而磅礴。
远方,一点微弱的光亮在无垠的黑暗中悄然亮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那是一个新的副本世界,正在我的意志下,如同胚胎般缓慢孕育、成型。
我微微抬起手,掌心向上。
那点微光受到牵引,跨越虚空,轻盈地落入我的掌心。光芒散去,显露出其核心——并非恐怖的怪物或复杂的谜题,而是一本封面素雅、散发着淡淡墨香与草木气息的……日记本。封面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林溪的校园手札。
无数细微的、嘈杂的声音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感知:
*
课桌下偷偷传递的小纸条,带着少年人青涩的汗意。
*
放学铃声响起瞬间,走廊里爆发的喧闹与书包碰撞的声响。
*
篮球砸在地板上的砰砰声,混杂着少年们兴奋的呼喊。
*
黄昏的教室,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以及某个角落压抑的、轻轻的啜泣……
*
还有……一个名字,在无数声音碎片中反复呢喃,带着隐秘的甜蜜与无法言说的酸涩:顾言……
没有血腥,没有尖叫,只有青春最本真的喧嚣、活力、躁动……以及那层看似明媚阳光之下,悄然滋生、缠绕的阴影——校园霸凌无声的蔓延,孤立无援的沉默,青涩爱恋中潜藏的残酷,还有那个被反复低唤的名字背后,可能隐藏的故事。
一个看似普通,却足以在特定规则催化下,扭曲成最深沉噩梦的……校园副本。
我低头凝视着掌心这本看似无害的日记本,指尖拂过林溪的名字。新生的规则之力在我意识中流淌,冰冷而精准地开始构筑框架:
【副本名称:青涩牢笼。】
【核心规则:沉默即纵容,旁观即同谋。】
【关键角色:林溪(日记持有者),顾言(名字持有者)…】
【污染源:未明(潜藏于日常之恶)…】
规则文字在虚空中闪烁、成型,冰冷的秩序之光笼罩着那本散发着青春气息的日记。温暖与冰冷,活力与死寂,在此刻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月光般清冷的光辉,仿佛穿透了无垠的虚空,柔和地洒落在我的侧脸上。我凝视着掌心那本正在被冰冷规则之力缠绕的校园日记,唇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弯起。
那不是一个温暖的笑容。
它浸染着星穹的冰冷,带着初掌权柄者俯瞰造物的漠然,更有一丝……将众生悲欢纳入棋局、静待好戏上演的兴味。
欢迎来到……
我的声音很轻,如同叹息,又如同宣告,在寂静的星辰之间幽幽散开,落入那本日记所代表的、即将诞生的新世界:
……我的游戏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