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宠物店里,笼子中的人拼命表演绝活。
我们知道,想要活下去,不得不想尽办法取悦动物顾客。
然而,仅仅取悦是远远不够的。
01
一对狗情侣走进宠物店。
我吹了一声口哨,成功将他们吸引到我的笼前。
双手着地,倒立走,我正在展示为数不多的绝活。
很快,其他人发现了我的伎俩。
他们开始表演高难度的凌空翻、街舞等。
狗情侣绕一圈观看人类五花八门的表演。
一早上,我表演好几回绝活,却没被顾客看上。
精疲力尽,四肢摊开,躺在笼子里睡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旁边的笼子空了。
看样子好朋友阿斌已被买走。
落寞感向我袭来,连阿斌也会被看上。
我们说好,如果找到主人,一定想办法回宠物店一聚。
等了好几天,他一直没有出现。
与他彻夜不眠的日子,他教会我双手着地走。
并告诉我,作为宠物,要被买走,否则就会被送去安乐死。
我们无法适应野外的生活。
02
我的另一个好朋友阿波,他的笼子贴有蓝色贴纸,表示他已被顾客预订。
阿波一脸愁容,盯着阿斌的笼子,又看看我。
阿斌送去安乐死了,就在你睡着后。
我才想起,阿斌是店里年龄最大的宠物。
尽管吃得不多,但鹿店长不会浪费成本养下去。
我趴在笼子里,为阿斌悲伤,也为自己的命运发愁。
突然,我的头被抚摸着,很温柔,很舒服。
抬头看见一只小狼。
爸爸,我们买他吧!
小狼的声音近似哀求,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旁边的狼爸。
狼爸说:我们说好,只是进来看看。
小狼抓起胸前的衣服,擦拭着刚掉下的眼泪。
他被狼爸拉着,一大一小离开了宠物店。
第二天早上,阿波被送回来。
原来是小主人对人毛过敏,阿波才被送回来。
他的主人支付完违约金,路过阿波。
阿波叫了几声,主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自从被抛弃后,阿波不吃不喝。
最终被店长叫来的车接走了。
阿斌说得不全对,是要找到主人,但还要找对主人,否则就像阿波一样。
03
店里的门铃响起,一对兔母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兔妈和店长攀谈。
兔宝宝四处张望,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他拿起笼子旁的钥匙,经过几次尝试,终于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嚓一声,我的牢笼被打开。
他将手伸进笼子,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提出笼子。
他那双小手捏我的脸,将我的双腿朝反方向拉,像在测试我的极限。
一向温顺的我,抓起他的小手咬了一口。
他尖叫着松开我,装成受害者,趴在地上哭起来。
兔妈跑过来抱起他,看到他手上躺着两排牙印。
她毫不犹豫,一脚把我踢倒在地。
鹿店长连连弯腰道歉,嘱咐兔妈将孩子送去打预防针。
他们走后,店长像拔萝卜般,抓起我的头发,把我扔回笼子。
粗鲁关上门,把我锁起来。
当晚,我的晚饭没了。
被踢到的脚肿了起来,里面像塞了个充满气的气球。
受伤的第二天,我又看到了小狼。
04
他手里拿着一根玉米,走到我的笼前。
一颗一颗掰下送到我的嘴里。
我温顺地吃着,多么希望他就是我的主人。
他的手指穿过笼子,摸摸我的脸,又轻挠我的头发。
这一刻,我记住了他的味道。
小朋友,你喜欢它的话,就买下它。
这句话鹿店长不知对多少个孩子说过。
小狼看了看店长,又回头看看我。
爸爸不让。
这时,大门的帘子被掀开,进来了个老师模样的老虎。
她手举着北路小学三年一班的牌子。
原来你在这,狼米,我们该走了。
小狼把玉米放在笼子上,牵着老虎的手离开了店。
我站起来,朝着他走的方向望去。
店外有一群小学生正整整齐齐排队过马路,狼米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突然,我没站住,摔了下来。
店长听到动静,转过头看我,目光聚焦在我肿起的右腿上。
我试着又站起。
很快,又摔了。
我可能要完蛋了!
店里容不下有伤、咬过动物、年老的宠物,我独占其中两条。
05
咬过动物的事好解决,只要店长隐瞒就好。
而外伤,一定会被顾客发现,更何况我还是脚伤。
下午,我被鹿店长叫来的货车接走了。
也许在那个可怕的地方,我还能见到我的老朋友们——阿斌和阿波。
车内堆满了装着人的笼子,显得很压抑,像死神早已光临。
离我最近的一个胖女人带着哭腔说:我不想安乐死。
其他人也随着她的哭声抽泣着。
你倒是想啊哪有安乐死这种好事。
你见过安乐死的会给主人钱吗你那么胖,你主人不少收钱吧。
声音从最里面的一个男人嘴里发出,看样子他是第一个被装上车的。
女人似乎听懂了,她哭得越来越大声。
我也懂了,我们要被送去屠宰场,成为动物的食物。
货车内,哭声不断。
很快,我们来到了屠宰场。
这是由三间平房组成的地狱。
设施简陋,水龙头旁是个巨大的砧板,上面扎一把磨得锋利的菜刀。
狮子系着一条血迹斑斑的围裙,嘴里叼着一根燃着的香烟,像死神一般,走了过来。
他将最靠近砧板边的人提出来。
并没有给他喂药麻醉,对着人脖子抹了一刀,血便染红了菜刀。
结束后,他提着正滴着血的菜刀向我走来。
我被提出笼子。
06
突然,屋内传来小孩的哭声。
这哭声让他停顿了一下。
最后决定把我放回笼子,并用席子盖住被宰的人和砧板。
他从屋里抱出一只哭哭啼啼的小狮子。
小狮子看到众多被关在笼子里的人,他停止了哭泣。
他笑着用手指着我们数数,最后手指停在我面前。
他缠着狮子,说:我要这个。
狮子将我移到树下,搬来椅子,把孩子放下。
小孩绕着我的笼子转圈玩。
他隔着笼子拿棍子戳我。
我一动不动,他又换成小手。
我趁机咬住他的手指。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我不会轻易松嘴。
小孩疼得哭起来,哭声引来了汗流浃背的狮子。
他打开我的笼子,我并没松嘴。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狮子接着后退几步。
我慢慢靠近笼口。
在最合适的时机,松开嘴,跳出笼子。
我忍着脚痛,拼命跑。
狮子没有穷追不舍,他正检查孩子的手伤。
我嘴里没有血腥味。
我控制了力道,并没咬破手指,但足以给小狮子上一课。
07
我跑到居民区的垃圾桶附近。
翻了好久的垃圾,才在有毒垃圾桶里找到一盒果汁。
准备享用时,身后传来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
墙上投射出一个头上顶着一对长角的影子。
我迅速躲到垃圾桶后面,慢慢探出头,观察神秘来者的举动。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只是放下一个盘子,倒入一些杂粮,然后匆匆离开了小巷。
我小心翼翼跑到盘子旁。
扑鼻而来的麦香味让我几乎忘记了刚才的恐惧。
香味也引来了附近的一个人。
他面黄肌瘦,死死盯着盘子。
我试图表现出一些善意,将果汁递给他。
他推开我的手,把盘子抢过去。
将盘子放在身后,对我龇牙咧嘴,做出护食的模样。
我不得不向后退,他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还没吃几口,他突然扔下盘子,跑掉了。
08
突然,随着一声金属声响起,我被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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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我被刚才投喂杂粮的羊抓住了。
温柔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脏了,回家给你洗洗。
他把我放进包里,拉上拉链,带回了公寓。
水声哗哗,他放好了洗澡水,伸手试了水温,才把我放进盆里。
我全身被打上泡沫,他温柔地搓我的头发,这让我想起了狼米。
他用吹风机吹干我的头发,把我放在地面上的小窝。
这时,他才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我环顾四周,被书架吸引住,上面整齐摆着各种医学书。
不久后,他西装革履地从浴室出来。
他把袖子提到手肘上,将窗关紧,拉上窗帘。
转身从桌面上拿东西。
从地上抱起我,我才看清他手里拿着一只针筒,里面有一些液体。
他看我的眼神变得不再温柔。
脸颊边上的咬肌鼓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09
我张嘴咬了他一口,成功从他的手上挣脱,掉到地面。
他向我扑来,头不慎撞到书架上。
书像一块块向下抛掷的石头,砸向他的后背。
我迈开腿,躲进了卫生间,跳起把门反锁。
很快,便传来把手扭动的声音。
等我找到钥匙,你就死定了。
我跑去推洗衣机,想用它堵门,发现推不动。
打开洗衣机盖,里面有条沾满血迹的白色衬衫。
我拿起它,往窗外扔去。
我跳起来,取下花洒,对准窗外,把开关拧到最大,一条白色弧线飞出窗外。
窗外传来愤怒的声音:二楼的,你是不是有病
原来我在二楼,跳下去不会死吧
10
我跳上洗衣机,踩着它爬到窗边。
这时,门打开了。
羊手上拿着一把夹子。
他轻轻按着两边,夹子合了又开,像个能吃人的怪兽。
别害怕,我要把你的头发一根根拔下来。
我从窗边爬到空调外机上,身体紧贴金属表面,双手紧紧抓住支架。
让双脚更接近地面,闭上眼睛,深呼吸,最后松了手。
风在我耳边呼啸,我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轻盈地飘落在绿化带上。
跑了十几米才回头,瞧见二楼阳台上站着一只孤零零的羊。
他将夹子往我这边扔,它掉到地上,被驰来的车子碾裂开。
确定安全后,我才发现脚上的伤痛已经减轻了许多。
第二天,醒来后,我又想起了狼米。
我毫无目的溜到街上,被一辆停在站台边的5路公交车吸引了注意。
它是一辆双层公交车,终点站是北路小学。
北路小学就是狼米的学校!
我打算跟上去,车却发出呼呼声,驰离站台。
11
我匆匆一瞥公交站牌,发现5路公交每十分钟发一辆,刚走的那辆车正驰向北路小学。
我沿着公交的轨迹狂奔,拐过街角,远远地看到那辆公交车在红绿灯前缓缓停下。
跟了几次,终于在第五辆5路车后面来到了北路小学。
校园内传来稚嫩的读书声。
有孩子在操场上奔跑。
我看得入迷。
突然听到几声清脆的响声,转身一看,是保安猴正用防爆叉敲打地面,对我做驱赶手势。
我离开学校,躲到附近的巷子里。
那里有个小门,通往餐厅的厨房,旁边是几个垃圾桶。
我从里面翻出很多食物。
准备享用时,一只脚沉重踩在我的肩上,把我压得离地面很近。
一呼气,灰尘四起。
12
脚压得我喘不过气,它才松开。
我身上留下脏兮兮的脚印,抬头看见一个卷毛男。
他旁边是个黄毛,看样子黄毛是他的老大。
卷毛男说:这是我们的地盘,不要乱动我们的东西。
黄毛一言不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小跟班找了个舒服的地,手擦了擦,嘴再吹吹,请黄毛坐下。
他挑出最好的食物递给黄毛。
黄毛接过食物,咬了一口。
咀嚼的同时,他那锐利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我身上。
我一声不吭看着他们,直至两人打了饱嗝。
卷毛回到食物旁,背对着我,准备解开裤子撒尿。
就在这时,黄毛开口了。
不要这样,这些留给这个小兄弟。
又接着说:不过,在这的东西,要我们先吃才轮到你,明白吗
临走时,他又说了一句:从宠物店出来的,是活不过即将到来的冬天。
两人朝着巷口走去,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巷子。
这时,小门走出一个穿着白色工装的服务员。
这只鹦鹉坐在台阶上,手机贴在耳边。
吐了一口烟后,说:好好,我懂,一定不会被警察发现,我知道怎么做。
13
说完,他把烟头扔地上,用脚踩了上去,在地上磨几下,直到火星熄灭。
我又跑回操场围栏外找狼米。
狼米穿着红色短袖,他踢进一个漂亮球,在同伴的欢呼声中笑得很开心。
对手长颈鹿一脸不悦。
把狼米推倒在地,顺势趴在他身上厮打起来。
我毫不犹豫,翻过围墙,冲了过去。
跳到长颈鹿身上,用力捶打他的背,他才从狼米身上下来。
我张牙舞爪盯着他。
他瘫倒在地上,裆部湿了一片,放声大哭。
老师从远处往这边匆匆赶来,身边跟着保安猴。
我爬上围墙,跑了出去,避开他们的视线。
放学后,我在围栏拐角处等到了狼米。
14
他从垃圾箱找来纸箱,又买了两张报纸,向我走来。
折了一张报纸放在箱底,双手压实。
他看了一会第二张报纸,只是简单折几下,塞进书包里。
我待在纸箱里,被他带回家。
他把我抱到铺着新报纸的桌上,开始在报纸上乱涂乱画。
随着嘎吱声响起,卧室的门开了。
狼爸走了进来。
他看着我,皱皱眉。
又看向狼米,摇摇头。
狼米抱起我,将我举高展示给狼爸。
爸爸,你看,他多可爱,求求你了。
狼爸一脸严肃,仍摇着头。
狼米苦苦哀求:外面冷,它会被冻死的。
最后,他拿起报纸,将涂着彩色笔的那部分指给狼爸看。
15
原来他并不是乱涂乱画。
报纸上,蓝色笔标出:近些年,本市天气异常,大量流浪人被冻死。
狼爸摸摸狼米的头,无奈看着他。
最后说:我不会让它冻死的。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直到第三天晚上。
房门再次打开时,狼爸喊了狼米出去。
隔着门缝,我看到了那只羊。
狼爸介绍,羊是一名人医,把我交给他养最好不过。
狼米不同意。
直到狼爸说:妈妈快出院了,她对人毛过敏,家里养不了。
狼米才进屋把我抱出去。
我看到羊手上拿着一张领养传单,上面的照片正是我。
狼爸得意地说:我没骗你,它是异瞳,很漂亮。
我紧紧抱着狼米的双手。
羊趁着狼爸背过身,把我抢了过去。
16
包的拉链还来不及拉上,我就跳了出去,从刚打开门的狼爸胯下跑了出去。
我顺着楼梯跑到地下停车场,累趴在台阶上。
不久后,上面传来哒哒脚步声,我马上躲到台阶下。
羊从楼梯走进车内,双手锤着敞篷车的方向盘。
居然又让它跑了。
这句话在空荡的停车场回响着。
羊开车离开后,停车场又响起脚步声。
狼雅,你在哪
狼雅,是狼米给我取的名字。
他把纸箱放到楼梯下面。
从此,那里成为我的临时住所。
狼米每天带食物给我。
我们一起上学,我会在校园外等他放学。
意外也发生在放学后。
17
那天,狼米从校门口出来,中途在小贩摊前停下,掏钱买棉花糖。
牛小贩准备找钱时,城管突然出现。
他立马蹬着三轮车离开。
狼米手拿一黄一蓝的棉花糖走过来,将黄色的递给我。
我一口咬下,棉花糖很快化开,像吃了甜味的空气。
马路对面,牛在巷口伸出头。
一手晃动手里的零钱,一手招呼狼米过去。
我们沿着斑马线走到牛小贩面前,他把零钱递给狼米。
突然,一辆车闯过红灯,急刹停在我们背后。
牛抱起狼米上了轿车。
我跳进去,拉着狼米,试着把他拖下车。
18
牛一把抓住我,把我关到笼子里。
我们被送到一座废弃的建筑物前。
狼米被关在一楼的小屋,牛留下看守。
司机把我卖给了商场的老板,我才看清他是餐厅服务员鹦鹉。
我被关在商场娃娃机里。
里面还有两个人——卷毛和黄毛。
两人鼻青脸肿,懒洋洋地分别趴在两边。
看到我,又闭着眼睛继续打盹。
娃娃机安放在冷清的角落。
我用力敲打娃娃机,试图吸引动物过来。
没用的。
卷毛的声音显得不耐烦。
过了好久,终于走来一只动物。
我们又见面了!
19
羊手上拿着一小筐币,嘴里念叨着:原来你在这里,不白费我跟踪那么久。
随后他投了两个币,出口上的爪子移到我的头顶,开始追着我移动。
一筐币用完,爪子都没碰到我。
羊用力拍打娃娃机,随后便离开。
我急了,出不去,怎么救狼米
这时,羊又拿着一筐币回来了。
这次他对准我,我没有跑,被缓缓落下的爪子夹住,它夹着我,又缓缓升起。
到顶时,准备向出口移动时,爪子顿了一下,松开了,我掉了下来。
羊又重复刚才的操作。
我被夹到顶上,爪子又松了。
这一次,我双手抓着张开的爪子,没有掉下去,直到它移到出口上方。
出口这时感应到物体,打开了。
我双脚分开,踩在出口边沿上,它才没自动关闭。
对着两人大喊:快上来,我顶不住了。
我伸出手,把他们拉上来。
我第一个滑出娃娃机。
一双手早在下面等候多时,一把抓住了我。
20
就在我以为要被带走时,羊痛苦大叫着,松开了我。
卷毛和黄毛分别咬着羊的左右脚。
发现我挣脱后,他们拉着我迅速离开商场。
新交的朋友熟悉这一带,他们把我带回北路小学大门旁。
我跑进狼米家的小区,从地下停车场开始,爬了十八层楼梯。
敲狼米家的大门,没人开门。
物业看到我在业主家门前晃悠,将我驱赶出楼。
我突然想起了小学门口的标语——有困难找警察。
我闯进学校旁的警察局。
一见警察,我拉着他们往外走,很快就被赶出来。
我翻墙,闯进学校。
穿过一群学生,跑向教学楼,一层一层找三年一班。
终于在三楼的角落看到写着三年一班的牌子。
21
我闯了进去,里面的孩子被吓得嗷嗷大哭。
我看到了老虎老师,她正将孩子们疏散出去,很快保安猴来了。
他大声驱赶我,根本不敢靠近,也无法吓退我。
警察也来了,保安猴退到他们身后。
我跑到狼米的入学照片旁,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那张面带笑容的脸。
赶我出警察局的警察好像知道了什么。
他拨通了电话。
很快狼爸来到学校,他证实我认识狼米。
我坐在警车上,将警察带到狼米被绑架的地方。
警察抄起手枪,推开大门,发现里面没有人。
破烂沙发前有两堆烟头和三四个饭盒。
我凑近它们,吸了吸鼻子。
22
警察搜了整栋楼,没发现狼米。
警方继续他们的调查。
我又去了学校,临近下课时,保安猴又来驱赶我。
我躲回巷口,直到保安猴下班。
我尾随他来到地下室。
他推开杂物间的门,背对着我关上门。
我踮起脚尖,慢慢贴近门缝,偷听里面的动静。
没错,留在旧楼里的烟头有保安猴的气味。
里面传来保安猴的声音:卖家指明要小狼,不然也不会选他。我们今晚必须把他转出城。
我现在来不及找救兵。
23
他们用胶带封了狼米的嘴,把他塞到麻袋里,装到后备箱。
鹦鹉回到车内,和保安猴道别。
我跑到车尾准备解开麻袋。
突然,后备箱门缓缓降下,我跳进了后备箱内,淹没在黑暗中。
车子最后停在码头。
后备箱缓缓打开。
我屏住呼吸,透过纸箱口,看到鹦鹉将麻袋扛下车。
在后备箱下降时,我爬出纸箱,跳下车。
有艘木船缓缓向岸上飘来。
随着小船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坐在船头的牛小贩。
24
鹦鹉从麻袋里抱出狼米,把他放在船上,嘱咐完牛后,便驰车离开。
牛在船头,凝视前方,摇动着两只船桨。
我跳上船,立刻趴下,再次淹没在黑暗中。
我慢慢向狼米爬去。
在浪声中,撕开他嘴上的胶带,解开绳子。
继续压低身体,躲在船篷后面,牛根本看不见我。
我想到了跳船,但行不通,狼米不会游泳。
我向船头爬去,离牛越近,越不敢呼吸。
牛打着哈欠,像个机器人般,重复摇着船桨。
我跳起来,撞在他身上,借此把他推到水里。
他只是轻微摇晃一下,手中的一只桨掉到水里。
狼米知道我这样做的目的,牛还来不及站稳,狼米冲上来,用力撞他。
25
他向后一仰,双手不断摆动,胡乱抓着空气,随后便砸向水面。
扑通一声,水面溅起水花,四周泛起圆形的波浪。
船摇晃起来,我们立刻抓紧船沿。
水面冒起无数的泡泡,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久后,牛消失的地方又冒起泡泡,两只牛角伸出水面。
一双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死死盯着我们。
他伸手抓住船沿,准备上船。
我抬起一只脚,用力踩他的手。
他的手弹了回去,呛水咳嗽起来。
狼米抄起船桨,用力敲打牛头。
船桨一落,随之而来便是惨叫声及牛角断裂声。
我们盯着水面,直到老牛没再出现,才摇着桨,往灯光明亮的岸边移动。
距离岸边有十几米时,后面驰来一艘船。
船上放出一束强光,扫着水面,最后停在我们的船上。
26
我们被船篷挡住,才没被发现。
我从船座位下翻出一件救生衣,让狼米穿上。
另外一艘船距离越来越近。
我趴在船沿,脚尖触到水面,一丝凉意直冲心头,慢慢滑到水里。
狼米也学着我的样子,从船上滑到水里。
他上半身浮在水面。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才看清来者穿着一件城管制服。
那天赶走牛小贩的便是他。
狼米准备喊救命时,被我捂住嘴。
我早听到猪城管喊过:老牛,你在哪
他们是一伙的。
猪城管跳上船,拿着手电筒扫了一遍船。
之后从船头开始绕一周扫周围的水面。
水面上的光圈离我们越来越近。
27
我试图将狼米按到水里。
海浪的声音盖过行动的声音,我们才没被猪城管发现。
但救生衣的浮力太大,没能将狼米完全按到水里。
突然,船头发出落水的咕咚声,把猪城管吸引了过去。
我不断两腿向下踩蹬,将狼米推到另一艘船旁。
城管从湖面拾起船桨,把它放回船上。
又继续扫水面,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跳回自己的船,用绳子将两艘船绑在一起,往回摇着桨。
我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船离我们远去。
我推着狼米向岸上靠。
他双手使劲划水。
还没完全到岸,他的脚就触到水底,走着上岸。
我们筋疲力尽躺在岸上。
天亮后,在警察局等到了心急如焚的狼爸。
28
我暂住在狼米家,直到狼妈出院。
狼爸对我另眼相待。
电视报道了我的英勇行为,我曾经待过的宠物店声名大噪。
鹿店长保留了关过我的笼子,它成了镇店之宝,他也借此直播发了财。
接下来便是警方对我是否有攻击过其他动物进行背景调查。
他们去了宠物店截取监控视频。
发现了店长为省成本,未给人类安排疯人针,他也因此被逮捕。
狼爸得知我未打过疯人针,立即将我交还给警察送去全面检查。
送走的那天,狼米又哭了。
在医院里,我又看见了穿着大白褂的羊。
他正和警察商量什么事。
之后便大摇大摆走向我,掏出口袋里的剪刀。
29
剪了一把我的头发。
既然做不成人体标本,薅一把头发也不错。
他的声音极低,只有我一个听众。
检查结果显示,我一切正常。
我不再待在狼米家,狼爸送走我的那天,我无法忘记他的做法。
戴着口罩和手套,不顾狼米的哀求,坚决将我送走。
狼爸蓝色口罩上方的双眼除了恐惧,还有我最害怕的嫌弃。
我成了有编制的警人,办公地址在学校对面的警察局。
每天放学,我都能看见狼米。
瞧!他又给我带了我最爱吃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