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穿上求子肚兜 > 第一章

交往三年的男友带我回老家,为了一碗他奶奶亲手做的红烧肉。
他的家人却在饭桌上,对我提出了过门三件事的考验。
第一件,用村口那口据说照过死人的压水井,打满三大缸水,为全家洗一周的衣服。
第二件,去后山守着他家那片风水林,独自一人过夜,说是为了沾染祖宗的福气。
第三件,在他家堂屋的祖宗牌位前,换上他家祖传的送子观音肚兜,跪上一天一夜,求一个大胖小子。
男友抱着我,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晚晚,我知道这委屈你了,但这是我们老家的习俗,为了看看未来的媳-妇是不是真的贤惠、有福气。只要你做到了,我们就立刻领证,我发誓这辈子都对你好。
为了我们三年的感情,我信了。
可当我完成所有匪夷所思的考验,累得脱了层皮,换来的却是他拿着我为他精心调配的药膳秘方,在他公司老板的寿宴上大献殷勤,而他那刻薄的家人则围在一起,商量着婚后如何用不孕的罪名将我扫地出门,再用我家的钱给他换个能生养的。
他们不知道,我随手写下的药膳方子,每一张都价值千金,是无数顶级富豪重金难求的保命符。
更不知道,他们眼中捡了大便宜的这场婚事,是我放下身段,陪他们演的一场戏。
晚晚,我们结婚吧。
顾言将我从背后紧紧抱住,下巴抵在我的发心,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后的颤音。
我们租住的小公寓里,飘着浓郁的饭菜香气。
桌上,是我刚为他做好的四菜一汤。
我转过身,看着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期待,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好啊。
他像是得到了全世界,兴奋地将我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太好了晚晚!这个周末,我就带你回我老家,我奶奶做的红-烧肉是一绝,她早就想见见你了!
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我和顾言是在一次徒步活动中认识的,他阳光开朗,对我体贴入微,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毕业后,他进了一家颇有名气的医药公司做销售,前途一片光明。
而我,则瞒着所有人,做着我的副业——一个从不露面,代号为Ember的顶级私人营养师。
我的客户,非富即贵,且大多患有各种难以根治的顽固病症。
我为他们量身定制调理身体的药膳食谱,收费高昂。
为了不给顾言压力,我告诉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线上美食博主,每天拍拍做菜视频,收入勉强糊口。
我父母是退休老干部,家境尚可,所以才支持我全款买下这套市区的小公寓,让我玩票。
他对此深信不疑,总是一边吃着我做的饭,一边心疼地摸着我的头。
晚晚,真是委屈你了,整天待在厨房里,都熬成黄脸婆了。
等我升职加薪,拿下那个陈总的大单子,就让你关掉那个不挣钱的账号,我来养你,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喜欢他这份大男子主义的担当,也享受着这种被他规划进未来的感觉。
周末,我坐了四个小时的高铁,又转了一个多小时的城乡巴士,终于跟着顾言回到了他位于偏远乡镇的老家。
那是一栋二层的自建小楼,外面看着还算气派,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潮湿霉味。
顾言的父母、奶奶,还有他那个刚毕业在家待业的妹妹顾倩倩,都等在门口。
他妈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算不上热情,只是扯了扯嘴角,来了啊。
倒是他妹妹顾倩倩,亲热地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甜甜地喊着:嫂子好!你长得真好看,比我哥手机里的照片还好看!
饭桌上,摆满了菜,最中间的就是那碗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
顾言的奶奶颤颤巍巍地给我夹了一块最大的,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审视。
闺女,吃肉。我们乡下地方,就讲究个能吃是福。
气氛看似和睦,直到顾言的妈妈放下了筷子,清了清嗓子。
林晚啊,你和我们家阿言的事,我们也不是不同意。
她慢悠悠地说,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不过呢,我们顾家是这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家,娶媳妇,得按老规矩来。有三件事,算是对你这个未来儿媳妇的考验,你得办妥了。
我夹着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考验
顾言连忙打哈哈,妈,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
你闭嘴!顾言的爸爸一瞪眼,呵斥道,什么封建迷信!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娶妻娶贤,旺夫旺家!一个女人要是身子骨不干净,或者福气太薄,是会影响男人前程,甚至影响三代子孙的!
顾倩倩也在一旁娇滴滴地附和:是啊哥,嫂子这么爱你,肯定愿意为你做这些的。毕竟,这也是为了你们的未来好嘛,对不对呀嫂子
我的目光投向顾言,他紧紧皱着眉,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为难。
最终,他还是握住了我放在桌下的手,压低了声音。
晚晚,我爸妈他们就是思想保守,你别往心里去。他们没恶意的。
我还能说什么
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叔叔阿姨,是什么考验您们说吧。
顾言的妈妈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第一件,是考验你的‘洁’。
她抬手指了指院子角落里的一口老式压水井,我们顾家的女人,都要勤劳干净。那口井,你用它打满院子里那三口大水缸。然后,把我们全家这一周攒下来的脏衣服,都给洗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只能用手洗,不能用洗衣机。搓干净了,晾起来。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口压水井锈迹斑斑,旁边堆着三个比我人还高的大水缸。
而廊檐下,堆着小山一样的脏衣服,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更让我心头发毛的是,顾倩倩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幸灾乐祸地小声说:
嫂子,忘了告诉你,我们村里都说,那口井啊,以前淹死过人,井口还照见过吊死鬼的脸呢。晚上可别一个人去打水哦,不然……嘿嘿。
我的脸色瞬间煞白。
这哪里是考验勤劳,这分明是在作践我,恐吓我!
我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地起伏。
顾言也急了,妈!你这不是胡闹吗!三缸水,还有那么多衣服,怎么可能一个人洗完!而且那口井……
就凭她想当我们顾家的媳妇!顾言的爸爸把筷子重重一拍,满脸厉色,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伺候公婆,怎么相夫教子我们家阿言以后是要做大事业的,家里没个能干的女人怎么行!连这点‘洁’都没有,身子不干净,我们家可不敢要!
顾倩倩在一旁凉凉地开口:嫂子,你别多心呀。我妈也是想看看你身体好不好,勤快不勤快。我们乡下女人,不都这么过来的要是连这点活儿都干不了,以后怎么给我哥生孩子带孩子呀
她的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看向顾言,他被他父亲吼得缩了缩脖子,满脸都是纠结和痛苦。
他把我拉到院子里,远离他家人的视线,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哀求。
晚晚,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
我知道这很过分,很委屈你。但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晚晚,我发誓我爱你。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蛊惑。
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三年的感情,忍一忍,好不好
就这一次,等我们结婚了,回到市里,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以后家里什么活都不用你干,我请保姆,好不好
他以为用这种空头支票,就能让我这个单纯好骗的城市女孩心软。
我看着他那双曾经让我无比沉溺的深情眼眸,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我们三年的感情,难道就这么脆弱,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吗
我舍不得。
或许,他只是被愚孝绑架了。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腥气的空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好,我答应你。但是顾言,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用力地抱紧我。
晚晚,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你放心,就这一次!
回到屋里,顾言的家人看到我服软,脸上都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得意。
他妈妈甚至假惺惺地递给我一块肥皂和一副胶皮手套。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快去吧,天黑前得干完。
我走到那口据说不干净的井边,握住冰冷生锈的压水杆,开始一下一下地压水。
井水刺骨的凉,压水杆沉重无比,每压一下,我的虎口都火辣辣地疼。
顾倩倩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廊檐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用手机对着我,嘴里还念念有词。
哎呀,嫂子你可真厉害啊。这井水,我碰一下都觉得瘆得慌,你居然还敢用它洗脸。
不像我,我妈说女孩子的手是金贵手,不能碰这些粗活,不然以后运气会变差的。
我没有理会她的风凉话,只是机械地,沉默地压着水,打满了一桶又一桶。
整个下午,顾言就在屋里陪他爸妈看电视,喝茶,聊天。
他没有出来帮我一把,哪怕只是替我压几下水。
他只是在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时候,从屋里探出头,隔着院子喊一句:
晚晚,辛苦了,加油!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和他家人的嘴脸,是何其的相似。
等我终于把三大缸水都打满,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院子里没有灯,我只能借着屋里透出的光,开始洗那堆积如山的衣服。
内衣,袜子,带着汗臭和霉点的床单……我把手泡在冰冷的水里,一遍遍地搓洗。
顾言的妈妈走出来看了一眼,撇着嘴,不满意地用脚踢了踢盆里的衣服。
这领子怎么还有点黄没搓干净啊。我们顾家的媳-妇,可不能这么马虎。
今晚你就在院子里洗吧,什么时候洗完了,什么时候才能进屋。明天早上,我们还要进行第二件事呢。
还有第二件
我的心,像是被那冰冷的井水浇透了,一片冰凉。
顾言跟着他妈走出来,拉住房门,对我做了个无奈又安抚的口型,然后转身进了屋。
我清楚地听见门内传来的对话声。
妈,差不多就行了,晚晚她一个城里姑娘,哪干过这个。
什么叫差不多考验才刚刚开始!我跟你说阿言,这种小门小户想攀高枝的女孩子,你不对她狠一点,打掉她一身的娇气,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结了婚还不得骑到你头上来作威作福
就是要一次性把她的锐气磨光,以后才会对你,对我们全家服服帖帖,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你妹妹都打听过了,她那个什么美食博主,一个月能有几千块就不错了,以后生了孩子还不是要靠你养着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但供你读完大学,在城里买房,也掏空了家底,你可不能娶个祖宗回来,还要我们伺候她!
我的手,死死地攥着那件油腻的衬衫,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原来,在他们眼中,我所有的忍耐和退让,都只是因为我家境普通,因为我高攀了他们顾家。
这个夜晚,我就在冰冷的院子里,伴着虫鸣和那口幽幽的古井,搓洗着一家人的脏衣服,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走进屋里。
院子里的晾衣杆上,挂满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在晨风中轻轻飘荡。
顾言的妈妈看到我,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给我盛了一碗白粥。
嗯,还算干净。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好进行第二件事。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端着碗,机械地往嘴里送。
这第二件事,是考验你的‘胆’和‘福’。
顾言的爸爸放下手里的报纸,一脸严肃地宣布。
我们家在后山,有一片祖宗传下来的风水林,那可是保佑我们顾家兴旺发达的宝地。
今天晚上,你就一个人去林子里待着,守上一夜。要是你能平平安安地待到天亮,就说明你福气够厚,压得住,能给我们顾家带来好运。
我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了碗里,溅起几滴滚烫的粥,烫在我的手背上。
去后山一个人守着一片所谓的风水林过夜
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那片后山,晚上经常有野猪和蛇出没,前几年还有人被不知名的野兽咬伤过!
他们是疯了吗
爸!顾言的脸色也彻底变了,这绝对不行!后山晚上太危险了!晚晚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
有什么危险的!顾言的爸爸把桌子一拍,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诚则灵!这是为了测试她的胆量和气运!一个女人要是八字太轻,福薄胆小,克夫败家,那是要害了我们全家的!
顾倩倩在一旁捂着嘴,装出害怕的样子,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哇,后山啊,我长这么大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去呢。不过我爸说的也有道理,我听说好多有钱人的老婆,八字都是专门找大师算过的,就是要旺夫。嫂子,这也是为了我哥的前程好啊,你说是吧
我看着这一家子人,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或是不忍。
他们就像一群冷酷的审判官,理所当然地给我下达着一道又一道荒唐的指令。
仿佛我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个需要通过各种极限测试,来证明其使用价值的物品。
我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顾言的身上。
我等着他,等着他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坚定地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痛苦地抓了抓头发,眼神在我的脸和他父母威严的表情之间来回游移。
最后,他颓然地垂下头,选择了妥协。
他走到我身边,蹲下来,握住我冰冷得像石头一样的手。
晚晚,再信我一次。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沙哑。
我知道这很过分,但是……只要过了这关,就剩最后一关了。等我们结了婚,我发誓,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把命都给我
我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他的命,在他父母的老规矩面前,一文不值。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顾言,如果今天,我们的身份调换一下,是我让你一个人去那片林子里待一晚,来证明你的真心和福气,你愿意吗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躲闪,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答案,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扔进了昨晚那口冰冷的井里,沉到了最底。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我做了一个多么识大体、顾大局的决定。
顾言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欣慰和骄傲的笑容。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三年来我所珍视的爱情,不过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的笑话。
傍晚,顾言带着我往后山走。
他给我准备了一个手电筒和一瓶水,还有两个冷掉的馒头。
山路崎岖,天色越来越暗,林子里传来各种奇怪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到了那片所谓的风水林边缘,他就不敢再往里走了。
他抱了抱我,反复叮嘱:晚晚,别怕,你就找棵大树下待着,别乱跑。天一亮,我就马上来接你。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片黑暗的,未知的密林。
山里的夜晚,阴冷潮湿,空气里充满了腐叶和泥土的气息。
我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将自己蜷缩起来。
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
因为我的心,比这深山的夜晚,还要寒冷,还要黑暗。
我拿出手机,这里信号很弱,我举了半天,才找到一丝微弱的网络。
我给我那个能力通天的助理发了条信息。
【帮我查一下,顾言在‘博瑞医药’的所有项目资料,以及,他最近在跟进的那个姓陈的客户,到底是什么背景。】
很快,助理的回复就过来了,附带了一份加密的详细文件。
【Ember小姐,都查清楚了。顾言目前是华东区销售A组的普通员工,业绩平平。他最近拼了命想拿下的客户,是瑞丰集团的董事长,陈启明先生。】
【陈启明先生患有一种极其罕见的遗传性代谢疾病,常规医疗手段已经无效,只能依靠特殊的食物疗法来维持生命体征。他遍寻全球名医,最后找到了我们。您上个月为他定制的那套‘青木长生’药膳方案,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另外,据可靠消息,博瑞医药的CEO,为了讨好陈总,下周将在陈总的七十寿宴上,献上一份据说能‘延年益寿’的神秘大礼。顾言,似乎正负责这件事。】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露出一个森然的冷笑。
原来,是这样。
我靠在粗糙的树干上,脑海里闪过我书房里那些被我锁在保险柜里的药膳手稿。
其中有一本,正是我为陈启明先生设计的‘青木长生’方案的简化版。
那是我为了在网上维持美食博主人设,公开发布的一些养生食谱。
顾言不止一次地进过我的书房,对我那些花里胡哨的食谱,他总是带着一种看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纵容眼神。
他夸赞我做的东西好吃又好看,却也总在言语间暗示我,女孩子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前途,不如踏踏实实找份班上,或者好好学学怎么勤俭持家,帮他管好钱。
现在想来,他当时看我那些手稿的眼神,或许并非只有纵容。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
想我为了他,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自己所有的光芒,伪装成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平平无奇的女孩。
想我为了他,忍受着他家人的百般刁难和羞辱,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
想我们这三年,我付出的真心,和得到的回报。
天快亮的时候,我走出了林子。
晨光熹微,驱散了林中的雾气,却驱不散我心底的寒意。
顾言果然在山脚下等着,看到我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冲上来一把将我死死抱住,声音都哽咽了。
晚晚,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你了!我一晚上都没睡!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中再无半分感动,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疲惫。
我没事。
回到顾家,他的父母和妹妹看到我,脸上都露出了惊奇又满意的表情。
好,好!不愧是我们阿言看上的女人,有福气,有胆识!
顾言的妈妈一改之前的冷淡,拉着我的手,热情得判若两人。
晚晚啊,你受苦了。就剩下这最后一件事了,只要办好了,你就是我们顾家板上钉钉的儿媳妇!
我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好奇地问:最后一项,是什么
这最后一项,是考验你的‘诚’,也是最重要的,考验你能不能为我们顾家开枝散叶!
顾言的妈妈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狂热的笑容。
你得给我们顾家,求来一个大胖小子!
今天,你就去堂屋,在我们顾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前跪着。要换上我们家祖传的‘送子观音’肚兜,不吃不喝,跪上一天一夜,心诚则灵,为我们家求一个继承香火的孙子!
换上肚兜,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一天一夜
这已经不是刁难和羞辱了。
这是要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尊严的生育工具,彻底钉在他们顾家所谓的规矩和香火的耻辱柱上!
妈!顾言这次是真的慌了,脸色涨得通红,这绝对不行!这……这太荒唐了!让晚晚怎么做人!
怎么就不能做人了顾-言的爸爸厉声呵斥道,我们顾家几代单传,香火看得比天都大!现在那些女的,一个个娇生惯养,动不动就说不能生,或者只生一个女儿,那是要让我们顾家断子绝孙!
我们又不是让她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求个子孙而已!她要是真心想嫁给你,真心想成为我们顾家的人,就该心甘情愿地去求!要是她自己心里有鬼,觉得丢人,那就说明她心里根本没有你,没有我们这个家!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强盗逻辑!
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顾倩倩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是啊哥,你看电视里那些豪门,娶媳妇之前都要去庙里拜神的。嫂子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提前求个儿子,以后就不用愁了。再说,我妈都准备好了,那件肚兜可是开了光的,可灵了!
她的话,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顾言心中那把名为家族利益和传宗接代的沉重枷锁。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顾言眼中的挣扎和愤怒,在听到香火、儿子这些字眼时,一寸寸地变成了动摇和默认。
他沉默了。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他抬起头,用那双我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眼睛看着我,里面充满了血丝,恳求,以及一种让我陌生的、不容拒绝的威压。
晚晚……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妈他们……就指望着我能传宗接代了。也许……也许这真的有用呢我们心诚一点,总没有坏处。
他将封建糟粕的迷信,当成了压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彻底压垮了我心中,对他,对我们这段感情,最后的一丝一毫的幻想。
我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好啊。我说。
我跪。
堂屋里,光线昏暗。
正中央的香案上,摆着一排排黑色的木制牌位,上面刻着我不认识的名字。
空气中,弥漫着常年烧香留下来的,混杂着尘土的呛人味道。
顾言的妈妈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布包,打开来,是一件大红色的,绣着一个胖娃娃的肚兜。
那肚兜的布料已经有些褪色,样式古旧,散发着一股樟脑丸和旧物的混合气味。
去,把外衣脱了,换上这个。
她的语气,像是在命令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仆。
顾倩倩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轻蔑和恶意,她甚至拿出了手机,似乎准备记录下这神圣的一刻。
顾言站在门口,他递给我一个蒲团,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晚晚,委屈你了。跪着的时候,心里多想想我们未来的孩子。
他的声音里,听不到一丝心疼,反而带着一种完成任务般的催促和理所当然。
我接过那个冰冷的蒲团,走进了堂屋的内间。
镜子里,我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平静得可怕。
我没有脱下我的衣服,更没有换上那件象征着极致羞辱的肚兜。
我只是从自己的背包深处,拿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微型录音笔,按下了开启键,将它藏在了衣领的夹层里。
然后,我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用气声飞快地交代。
都安排好了吗
是的,Ember小姐。陈启明先生的寿宴就在今晚八点,本市最顶级的‘云顶天宫’酒店。请柬已经送到。另外,博瑞医药的CEO李总,为了拿到您的独家药膳授权,已经等了您很久了,他很想在寿宴前,单独见您一面。
很好。
我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那呛人的空气,走了出去。
当我穿着自己整齐的衣服,走到那排牌位前,直挺挺地跪下时,顾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你怎么没换上肚兜!顾言的妈妈尖声叫道,脸上满是震怒。
顾倩倩也叫嚷起来:嫂子,你也太不把我们家的规矩当回事了吧!让你换上是为你好,你不识抬举!
顾言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似乎在不满我的不听话。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看着那些牌位,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堂屋。
各位顾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我叫林晚,是顾言的女朋友。
今天,我跪在这里,不是为了求子,也不是为了所谓的考验。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顾家,摊上大事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言的爸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我缓缓转过头,目光冷冷地扫过他们一家人那一张张因为愤怒和错愕而扭曲的脸。
顾言,你不是一直想拿下陈启明先生的单子吗
顾言愣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准备在今晚陈总的寿宴上,献上一份你自己‘研发’的,所谓能延年益寿的药膳,来博取他的欢心,从而让你在公司一步登天
顾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强撑着说:是又怎么样我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奋斗!这有什么不对
对,当然对。我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份从网上东拼西凑抄来的所谓‘药膳’,对于患有罕见遗传性代谢疾病的陈总来说,非但不能延年益寿,反而是一剂穿肠的毒药
你……你血口喷人!顾言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慌。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
我忘了告诉你,陈启明先生,正是我服务了三年的客户。
而他现在赖以续命的,那套价值千万的‘青木长生’药膳方案,其唯一的设计者和所有者,就是我,这个被你们看不起的,所谓的‘小博主’。
而你,我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顾言,你今晚要献上的那份‘大礼’,不仅会让你身败名裂,锒铛入狱,更会让整个博瑞医药,以及你们顾家,都背上‘蓄意谋杀’的罪名,赔上你们几代人都还不清的巨额债务。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顾言疯狂地摇着头,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他冲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
他的父母和妹妹也全都傻眼了,呆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惊骇,再到无法置信。
顾倩倩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从容地走出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家。
门外,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那里。
穿着得体西装的司机,恭敬地为我拉开了车门。
身后,传来了顾言撕心裂肺的,带着哭腔的嘶吼。
林晚!林晚你给我回来!你把话说清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的父母和妹妹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地追了出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叫骂着,威胁着。
但他们,被早已等候在车旁的两个黑衣保镖,毫不客气地拦住了。
我没有回头。
这场我配合演出的乡下闹剧,该落幕了。
接下来,是真正的审判时间。
云顶天宫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暖气开得很足。
博瑞医药的CEO李总,一个年近五十,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拘谨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苏……苏小姐,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Ember,竟然是您。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曾消退的震惊和后怕。
博瑞医药是国内顶尖的药企,而他的父亲,是我爷爷曾经的警卫员。
我淡淡一笑,李叔叔,您太客气了,叫我晚晚就好。
不敢当,不敢当!李总连忙摆手,身体坐得更直了,晚晚,顾言那个混账东西的事……
我端起面前的顶级大红袍,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
李叔叔,陈总的寿宴,就在楼下吧
李总的脸色一紧,是,八点准时开始。
顾言盗用我的简化版食谱,企图欺上瞒下,作为你们博瑞医药的‘秘密武器’献给陈总,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李总是个精明到了极点的人,瞬间就领会了我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苏小姐您放心!这件事,是我管理不严,用人失察的重大过错!我马上就让保安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轰出去,并且以公司的名义起诉他商业欺诈和盗窃!绝不姑息!
我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丝冷意。
轰出去太便宜他了。
我的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楼下那片璀璨的城市夜景。
我要博瑞医药,把这场寿宴,办得更隆重,更盛大。我要让顾言,作为‘献礼’的代表,站在最耀眼的聚光灯下,接受所有来宾的瞩目和赞美。
李总愣住了,满脸不解,这……这是为什么
我嘴角微扬,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捧得越高,才会摔得越狠,不是吗
我要让他在最志得意满,最接近人生巅峰的时刻,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永世不得翻身。
李总看着我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寒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立刻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苏小姐,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去办!我保证,今晚的寿宴,会成为顾言一生中最‘难忘’的夜晚!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另外,他那个妹妹,顾倩倩,不是喜欢拍视频发朋友圈吗把她之前拍我的,还有在村里那些造谣生事的言论,都整理一下,找几个粉丝千万的打假博主,给他们送点素材。我想,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还有他父母,我想起那两张刻薄又贪婪的嘴脸,去查查他们那栋自建房,有没有违规占地,手续是否齐全。再查查他父亲,退休前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旧账。一并送给相关部门。
斩草,就要除根。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对于那些试图将我踩进泥里的人,我只会让他们尝到,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李总一一应下,看向我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恭敬,变成了深深的,带着一丝恐惧的敬畏。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场看不见的暗流,在云顶天宫酒店涌动。
而寿宴的主角之一,顾言,对此一无所知。
他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上百条信息,我都没有理会。
他以为我只是在虚张声势,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
他甚至还发来一条洋洋得意的信息。
【晚晚,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你不能否认,我的计划是正确的。李总刚才亲自找我谈话了,对我赞赏有加,还许诺我,只要今晚的事情办成了,就立刻提拔我做销售总监!】
【你一个小女人家,懂什么商业机密别闹了,乖乖等我回家,我带你去买你最喜欢的那个包。】
【晚晚,你为什么不回我你是不是还爱着我我知道你肯定还爱着我!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吃了那么多苦,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那些考验,都是我爸妈逼我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有更好的未来啊!】
【晚晚,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等我功成名就,我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了,再也没人敢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我们忘了老家那些不愉快,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这些自说自话,充满着傲慢和施舍意味的信息,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攀附他,是为了得到他的垂爱。
他依然觉得,他手里紧紧攥着我的爱情,就可以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我一条都没有回复。
我只是换上了一身早已准备好的,由顶级设计师为我量身定制的黑色丝绒晚礼服,化上精致的妆容。
然后,我静静地,等待着审判大戏的开场。
陈启明先生的七十寿宴,在云顶天宫最顶层的空中宴会厅举行。
现场布置得金碧辉煌,名流云集,商界巨擘、杏林泰斗、艺术名家……几乎汇聚了国内半个金字塔尖的圈层。
我没有直接进入会场。
我只是站在二楼的环形回廊上,隔着剔透的水晶栏杆,冷眼旁观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顾言作为今晚一个特殊环节的主角,穿着一身他贷款买来的高定西装,端着一杯红酒,在人群中穿梭,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他努力地想挤进那些他平时只能在财经杂志上看到的大人物的圈子里,点头哈腰,笑容谦卑又谄媚。
他看起来像一只努力开屏,却不知道自己尾巴上的羽毛是借来的孔雀,滑稽又可悲。
寿宴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主持人用一种充满悬念的声音,走上舞台中央。
各位尊贵的来宾,今晚,除了为我们尊敬的陈老先生贺寿之外,我们还有一个特别的环节!
众所周知,陈老先生的身体,一直是我们大家最关心的事情。而博瑞医药,作为国内医药行业的领军者,一直致力于为陈老先生的健康保驾护航。今天,他们带来了一份神秘而又珍贵的礼物!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这份大礼的呈现者,博瑞医药的青年才俊——顾言先生,上台!
全场的聚光灯,唰地一下,全部打在了顾言的身上。
他整了整领带,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激动,迈着他自以为最潇洒的步伐,走上了舞台。
他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人生的最高峰,全世界都在为他瞩目。
他的父母和妹妹,此刻正挤在宴会厅门口,透过门缝,激动又骄傲地看着他们的人中龙凤,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虚荣和得意。
顾言接过话筒,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
尊敬的陈老先生,各位来宾,晚上好!
我叫顾言,是博瑞医药的一名普通员工。今天能站在这里,我感到万分的荣幸和激动。
在李总的带领下,我和我的团队,耗费了无数个日夜,翻阅了无数典籍,终于……为陈老先生,寻觅到了一份能够固本培元,延年益寿的古法药膳!
他说得情真意切,慷慨激昂,仿佛自己真的是那个为了科研而呕心沥血的英雄。
台下,配合的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直播这场寿宴的几个媒体平台,弹幕上也出现了一些水军的溢美之词。
【太厉害了吧!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成就!】
【博瑞医药牛啊!这是要攻克绝症的节奏吗】
【这个顾言好帅啊,又年轻又有才华,前途无量!】
到了最关键的献礼环节,主持人用更加激动的声音喊道:
这份凝聚了无数心血的药膳,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让我们有请礼仪小姐,将这份珍贵的礼物,呈上来!
两个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推着一辆精致的餐车,缓缓走上舞台。
餐车上,盖着一个巨大的银质餐盖。
顾言的脸上,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笑容。
他走到餐车旁,一手握着话筒,一手准备揭开那个决定他命运的餐盖。
他激动地对着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无波的陈启明先生说道:陈老,这份礼物,是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宴会厅所有的大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全部亮了起来。
播放的,不是喜庆的贺寿视频。
而是一段段,高清的,触目惊心的监控录像。
第一段视频,是我在顾家那个阴冷的院子里,就着昏暗的光,搓洗那堆积如山的脏衣服的画面。
第二段视频,是我一个人在漆黑的后山,被风吹得瑟瑟发抖,脸上满是疲惫和绝望的画面。
第三段视频,是顾家堂屋里,顾言的母亲指着我的鼻子,尖声命令我换上肚兜,跪下求子的画面。
紧接着,是我那支录音笔记录下的,他们一家人那些不堪入耳的对话。
这种小门小户想攀高枝的女孩子,你不对她狠一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个女人要是福薄胆小,克夫败家,那是要害了我们全家的!
让她换上送子观音肚兜,跪一天一夜,求个儿子,她要是不肯,就是心里没你,没我们这个家!
一句句,一声声,清晰地,响彻了整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会场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大屏幕上那荒诞的一幕幕,再看看舞台上那个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的顾言。
视频播放完毕,屏幕一黑。
灯光,重新聚焦在舞台中央。
但这一次,照亮的,不再是顾言那张志得意满的脸,而是一张血色尽失,冷汗如瀑,写满了惊恐和绝望的脸。
李总适时地走上台,从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声音冰冷得像数九寒冬的风。
各位来宾,很抱歉,让大家看了一场如此丑陋的闹剧。
事实上,顾言先生,并非我司的青年才俊,而是一个试图利用欺骗和谎言上位的无耻之徒。
他口中所谓耗费心血研发的药膳,实际上,是剽窃自一位真正的药膳大师——也就是视频中,被他和他家人百般羞辱的未婚妻,林晚小姐。
我的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
照片里,我笑得云淡风轻,眼底却带着俯瞰众生的清冷。
而这位林晚小姐,她的另一个身份,就是我们尊敬的陈启明先生,寻觅多年,唯一信赖的私人营养顾问——Ember大师!
李总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顾言,利用感情,欺骗并试图盗取Ember大师的药膳秘方,并用一份成分不明,极有可能对陈老先生身体造成巨大伤害的伪劣品,来欺骗公司,欺骗陈老,也欺骗了在座的各位!
对于这种道德败坏,人品低劣,甚至涉嫌商业欺诈和蓄意伤害的员工,我们博瑞医药,绝不姑息!
李总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得粉碎。
我宣布,博瑞医药,即日起,正式开除顾言!并就其商业盗窃和欺诈行为,保留追究其全部法律责任的权利!
轰的一声,全场彻底炸开了锅。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了一样地将长枪短炮对准了舞台上的顾言。
顾先生,请问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的未-婚妻你还有人性吗
你剽窃来的药膳,里面的成分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真的想谋害陈老先生
顾言彻底崩溃了。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嘴里语无伦次地,反复念叨着: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晚晚……晚晚救我……是他们逼我的……
台下,他那挤在门口的家人也彻底傻眼了。
他妈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想冲进来,却被几个高大的保安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儿子!那个女人是谁她就是个狐狸精!是个骗子!是我们家阿言瞎了眼!
顾倩倩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想跑,却被几个网络平台的法务人员团团围住。
顾倩倩女士,我们现在正式通知您,因您多次在网络上发布不实视频,恶意造谣中伤他人,对我们平台的声誉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我们将对您提起诉讼,要求巨额名誉损失赔偿。
与此同时,几名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也走到了顾言父母的面前。
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们违规占用集体土地,违章建房,并且涉嫌在退休前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一场盛大奢华的寿宴,变成了一场混乱不堪的审判大会。
而我,在二楼的回廊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然后,我转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下旋转楼梯。
我走到了主桌前,对那位从始至终都面色平静的老人,微微躬身。
陈老,抱歉,搅了您的寿宴。
陈启明抬起头,苍老但精光四射的眼睛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赞许的微笑。
Ember小姐,不,应该叫你林小姐了。
你做的这道‘前菜’,比今晚所有的山珍海味,都更合我的胃口。
他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
身后的助理,立刻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到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份授权协议,以及一张天文数字的支票。
就在这时,即将被保安拖走的顾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了束缚,疯了一样地向我扑了过来。
他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我的面前,抱着我的小腿,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他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那张曾经英俊的脸此刻布满了惊恐和悔恨,看起来扭曲而又丑陋。
你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你跟陈老说,跟李总说,那都是误会,好不好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给你当牛做马!我这辈子都伺候你!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要我为他洗全家脏衣服,要我去守坟地,要我跪祠堂求子的男人。
看着这个曾经用爱和未来做幌子,对我进行精神绑架和人格羞辱的男人。
如今,他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匍匐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的宾客,所有的媒体,都像在看一出荒诞剧的最后一幕。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我的脚。
用我那双踩着Jimmy
Choo高跟鞋的脚,尖锐的鞋跟对准了他紧紧抱着我小腿的手。
然后,一寸,一寸地,将他的手指,从我的腿上,毫不留情地碾了下去。
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触电般地松开了手。
我收回脚,看着他那只被我踩得通红的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像冰珠一样,清晰地落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顾言。
你还记得你们家的‘过门三件事’吗
他愣住了,满眼通红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提起这个。
第一件,考验我的‘洁’。我轻轻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那口井,那堆衣服,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心里的肮脏,是再干净的水也洗不掉的。
第二件,考验我的‘胆’和‘福’。我的目光扫过他那张惨白的脸,那片林子,那个夜晚,也让我明白了,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在那一晚,彻底看清了你和你家人的真面目。
至于第三件,我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考验我的‘诚’。跪在你们顾家祖宗的牌位前,我确实很诚心。我诚心地祈祷,让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豺狼,尽快得到应有的报应。
现在看来,你们的祖宗,好像还挺灵验的。
我的话,像一把把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扇在他那正在被保安控制的父母和妹妹的脸上。
顾言彻底傻了,他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至于你说的,当牛做马
我向前一步,微微弯下腰,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你配吗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最后的审判,彻底击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瘫软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都完了……
我不再看他一眼,直起身,对着不远处的保安淡淡地说道:
把他拖出去,别脏了陈老的地毯。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瘫软如泥的顾言拖出了宴会厅。
他妈妈的哭喊和咒骂声,他爸爸的怒吼声,他妹妹的尖叫声,也一并被隔绝在了门外。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整个宴会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地聚焦在我的身上。有震惊,有同情,有敬畏,也有探究。
我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只是转身,重新对主位上的陈启明先生微微躬身。
陈老,实在抱歉。
陈启明摆了摆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丫头,做得好。
对付豺狼,就不能用对付人的法子。你今天,也算是给李总,给我,给在座的所有人,都上了一课。
博瑞医药的李总,连忙走过来,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晚晚,李叔叔对不起你!是我有眼无珠,公司里竟然出了这种败类,险些酿成大祸!你放心,公司法务部会立刻跟进,以最严厉的条款起诉他,绝不会让他有机会翻身!
我点了点头,接过陈老先生助理递过来的那份文件和支票。
谢谢陈老,谢谢李叔叔。
我没有推辞。
这是我应得的。
也是我向所有人宣告我身份的,第一份证明。
寿宴在一种奇异的氛围中继续。
不断有人过来,小心翼翼地向我敬酒,试图攀谈。
他们口中称呼,也从林小姐,变成了恭敬的苏小姐,甚至是Ember大师。
我应付自如,滴水不漏。
那三年为了顾言而伪装出的温顺和朴实,被我彻底剥离,露出了内里原本的模样。
冷静,果决,甚至带着几分疏离的锋芒。
宴会中途,我的助理给我发来了信息。
【Ember小姐,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顾言已被警方以‘涉嫌商业欺诈和危害公共安全罪’带走,博瑞医药的律师团会确保他得到最长的刑期。】
【他妹妹顾倩倩,因恶意造谣诽谤,被多个平合封杀,并面临几家MCN公司的天价索赔,名誉扫地,一夜破产。】
【他父母,经查实,其自建房属于严重违规建筑,已被勒令限期拆除。其父在退休前的贪腐行为也被翻出,纪委已介入调查。他们一家,彻底完了。】
【另外,村口那口‘不干净’的井,已经被当地政府派人填了。】
我看着那条信息,平静地关掉了手机屏幕。
尘埃落定。
寿宴结束时,陈启明先生亲自将我送到酒店门口。
丫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才华,不应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缚。这个世界很大,你应该站在最高的地方。
我看着这位阅尽千帆的老人,真诚地道了谢。
谢谢您,陈老。我明白。
我坐上自己的车,没有回那个和顾言同居了三年的小公寓。
我让司机,直接开到了我名下另一处位于城市之巅的顶层复式。
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我脱掉高跟鞋,赤着脚,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璀璨灯火,宛如一片流光溢彩的星海。
我看着玻璃倒影中,那个妆容精致,眼神清冷的自己,恍如隔世。
三年的委曲求全,三年的自我欺骗,就像一场漫长而又荒唐的噩梦。
现在,梦醒了。
我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我助理的电话。
帮我把那间公寓里的所有东西,都处理掉。
不管是我的,还是……他的。
一件,都不要留。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然后将顾言的联系方式,以及我们所有的合照,都彻底删除。
手机里,跳出一条新的推送。
【震惊!博瑞医药青年才俊竟是惊天骗子!豪门寿宴上演年度反转大戏!】
我只是看了一眼标题,就划掉了。
那个男人,和他的一家,都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无关紧要的尘埃。
我端起一杯红酒,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轻轻地,敬了自己一下。
敬我逝去的爱情。
敬我愚蠢的三年。
更敬我,重获新生的未来。
从今往后,我只是Ember。
那个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Em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