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的余韵还未散尽，陆昭站在审讯室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锁骨处那道奇怪的疤痕。疤已经结痂，但触碰时仍像被电流轻扫过一样，隐隐发麻。
“他醒了。”赵炎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不过……情况有点不对。”
陆昭皱眉推门而入，程默正坐在铁椅上，双手被纳米机械铐死死锁住，可脸上却挂着一种近乎从容的笑容。
“你们终于来了。”程默的声音沙哑却清晰，“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少废话。”陆昭一屁股坐下，把棒棒糖咬得咔咔响，“录音文件的事，你解释一下。”
“解释？”程默轻轻笑了一声，“你以为自已在破案，其实你只是我在实验场里的小白鼠。”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什么意思？”
“‘灯塔’不是系统，是起点。”程默缓缓开口，“你的系统，是从我这里分出去的一根枝桠。我只是想看看，它能不能长成一棵树。”
“扯淡。”赵炎一脚踹在椅子腿上，“你这是在杀人！”
“不，是在筛选。”程默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每一个案子，都是对你们认知极限的挑战。而你，陆队长——”他盯着陆昭的眼睛，“你是唯一一个能突破‘埃舍尔幻觉’的人。”
话音刚落，秦小七冲进来，脸色发白：“不好了！局里服务器被黑，所有监控都乱套了！”
沈知寒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份报告：“不只是服务器，我们查到昨晚十一点，有人用你的身份信息登记进入了废弃电台大楼。”
“什么？”陆昭猛地站起身，“我去那里干什么？”
“你自已说。”秦小七调出一段模糊的视频画面。画面中，一个身影穿着刑警制服，走进电台大楼，面部轮廓与陆昭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是我。”陆昭声音冷了下来，“但我得去确认。”
废弃电台大楼外，风卷着尘土打着旋儿。赵炎启动手臂上的扫描模块，屏幕上跳出一组数据：“指纹匹配度99.8%，DNA样本也吻合。”
“这不可能。”陆昭低头看了眼自已的手，“我根本没去过这里。”
“除非……”沈知寒蹲下身，捡起地上一枚细小的金属片，“有人在伪造你的痕迹。”
秦小七突然拍了下大腿：“等等，我刚才在修复日志的时侯，看到一段异常记录：‘警告：记忆通步偏差率超过阈值’。”
“什么意思？”赵炎问。
“意思是……”陆昭瞳孔微缩，“有人动了我的记忆。”
他转身朝大楼走去，脚步比之前更快了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像是某种电子元件烧毁后的残香。
进入大厅，墙壁上布记了密密麻麻的电线和老式收音机设备，像是被人为重新启用过。秦小七一边检查线路，一边嘟囔：“这些玩意儿至少二十年没人动过了吧？”
“除非它们还能接收信号。”沈知寒用紫外线灯扫视一圈，在一面墙上照出一行模糊的数字：“718。”
“又是这个数字。”陆昭低声道。
“队长，你看这个！”赵炎从角落里拎出一个破旧的便签纸，上面写记了一串串毫无规律的数字。
“谁留的？”陆昭接过纸张，指尖划过那些字迹。
“不知道。”赵炎摇头，“但我们进来前，门口就放着这张纸。”
“守门人？”秦小七脱口而出。
陆昭没有回答，只是将纸折好，塞进口袋。他知道，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
夜色渐深，众人准备撤离时，头顶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声。
“无人机！”秦小七抬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十几架黑色飞行器从天而降，螺旋桨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切割声。它们没有搭载武器，但机身下方装着高频爆破装置，目标明确——陆昭。
“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来？”陆昭迅速闪身后撤，通时激活系统界面。
【检测到威胁等级提升，是否启动痛觉共享屏障？】
“确认。”他低声回应。
下一秒，他故意用力掐了一下掌心，疼痛感瞬间放大数倍，并扩散至周围空间。几架无人机立刻被吸引过去，撞向空无一物的角落。
“快走！”陆昭大喊。
沈知寒迅速分析飞行轨迹，指挥众人绕开主干道。赵炎则在后方掩护，不断用机械臂干扰无人机信号。
混乱中，一架无人机失控坠落，砸在楼顶边缘，溅起一片碎石。
“捡起来。”陆昭指了指残骸，“我要知道是谁派来的。”
秦小七戴上手套，翻找片刻后，从碎片中取出一枚子弹壳。壳L表面刻着一个熟悉的图案——蓝凤凰。
“果然……”陆昭捏紧子弹壳，“程默背后，还有别人。”
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高楼上，手中握着一只沙漏。沙粒缓缓流动，倒映出无数个交错的时间节点。
那人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而此刻，陆昭只觉得左肩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试图撕裂他的记忆。
他咬紧牙关，将棒棒糖咬得粉碎。
“系统，启动自检。”
【正在执行……请稍侯】
黑暗中，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一行冰冷的文字：
【警告：记忆篡改尝试已被拦截。系统即将升级，请勿中断连接。】
他闭上眼，任由数据流涌入脑海。
下一秒，整个世界仿佛被重置了一遍。
当他再次睁眼时，手中的便签纸上，数字开始自动排列组合，最终拼出一个新的坐标。
“走。”他说，“下一个地方，我知道在哪了。”
无人机残骸旁，一颗弹壳静静躺在尘土中，蓝凤凰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