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谢言征和侯夫人信以为真。
所有的愤怒和恐惧,在这一刻尽数转移到了许知瑶身上。
贱人!
谢言征目眦欲裂,暴怒之下,竟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来人!把这个贱人的舌头给我割了!手筋给我挑断!
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侯夫人也疯了似地冲过去,狠狠地给了许知瑶几个耳光。
很快,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冲了进来,将许知瑶死死按住。
在许知瑶惊恐绝望的哭喊声中,她被割掉了舌头,挑断了手筋。
鲜血,染红了地面。
我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惋惜和自责的表情。
侯夫人,谢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断针入体,已随经脉游走,若要取出,必须剖开皮肉。
只是......这断针上淬的药,会与将军体内的蛊毒相冲,一旦开刀,毒气攻心,将军的容貌......恐怕会尽数被毁,留下永久的疤痕。
保命,还是保脸
谢言征看着自己已经开始发黑的左脸,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救我!快救我!
他只能选择接受。
手术很简单。
我只是划开他的脸,取出了那半截针。
但毒素已经扩散。
当纱布揭开的时候,谢言征的半张脸,已经布满了如同蜈蚣般狰狞交错的疤痕,如同恶鬼。
他彻底毁容了。
不能说话的许知瑶被拖到了他面前。
她看着谢言征那张不人不鬼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被废掉的双手。
她没有哭。
她只是用一双怨毒到极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然后,她突然咧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疯狂地大笑起来。
那笑声,凄厉而癫狂。
谢言征被她的笑声刺激得情绪彻底失控。
他指着许知瑶,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疯子......疯子......
他一口气没上来,休克了过去。
侯夫人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郡主,这......
我冷漠地瞥了一眼。
掐他人中,或者直接用冷水泼醒,别来烦我。
侯夫人不敢再问。
她颤抖着取来一面铜镜,想让儿子看清楚许知瑶这个毒妇的真面目。
儿啊,你看看,你看看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谢言征悠悠转醒。
他一把夺过铜镜。
下一秒,他看到了镜子里,那张自己都不认识的,丑陋可怖的脸。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响彻云霄。
谢言征,彻底疯了。
我的治疗完成了。
谢言征的命保住了。
但他成了一个容貌尽毁,神志不清的疯子。
每日在府中大喊大叫,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将军府,成了一座真正的人间地狱。
此时,楚天阔拿出了谢家真正的通敌罪证。
原来,之前的那封信件,不过是投石问路。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皇帝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谢家满门抄斩,三日后行刑。
侯夫人被从牢里拖出来的时候,指着疯疯癫癫的谢言征,发出了最恶毒的咒骂。
畜生!是你!是你毁了谢家百年的基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刑场上。
疯癫的谢言征,在看到身着郡主华服的我,出现在监斩台上的瞬间,竟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他嘶吼着,挣扎着。
我错了!
知意,我真的错了!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然后转过身,不屑再看他一眼。
有些错,永远无法被原谅。
被一同押赴刑场的许知瑶,浑身是伤,口不能言。
在刽子手举起屠刀的瞬间,她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疯了一样地扑上去,死死咬住了谢言征的喉咙。
谢言征的嘶吼变成了咯咯的声响。
两人在血泊中,同归于尽。
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就此尘埃落定。
楚天阔拿着赐婚的圣旨,来我的郡主府提亲。
我拒绝了。
楚天阔,多谢你的帮助,但我不会嫁给你。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为什么
这一生,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利用从谢家获得的海量财富和我的家传医术,在京城开办了全国最大的善堂。
我收养孤儿,救助寡母,为穷苦百姓免费医治。
数年过去。
我成了受万民敬仰的安华女菩萨。
那一日,楚天阔再次找到我。
他已经褪去了使节的身份,成了邻国的皇帝。
他站在善堂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我正带着一群孩子,在夕阳下放着风筝。
我回头,对他淡然一笑。
这一世,风和日丽,岁月静好。
我为自己,活成了最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