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可别瞎说啊！顾明他亲爹死的时候都碎成段了,我们都看见了。
都那种下场了,怎么可能突然复活又跑来绑架别人！我看那就是一个长得很像顾明他亲爹的人而已！
对对对！警察同志,你们回去再好好找找绑匪,说不定就找着了！
警察却不为所动,只是把画像递到了妈妈手上,眼眸微眯：
是你自己坦白,还是等我们审讯你
继父瞬间慌乱了起来。
妈妈也沉下脸来：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绑匪跟我有关系
邻居们议论纷纷,都开始帮妈妈说话：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吧顾明他妈就是一个家庭妇女,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
而且谁会找绑匪折磨自己啊你看看她手上还有伤疤呢！
我看就是顾明干的,他不仅自己不想救自己亲妈,还找什么专家装神弄鬼,误导大众视线,真是坏透了！
一时间现场群情激奋,大家纷纷都把矛头对准了我。
妈妈更是嚎啕大哭起来,拖着残破的身体向我重重跪下：
儿子,以后妈再也不用你救了,求求你别再搞这些邪乎的东西吓唬大家伙了！邻居们不忍心,纷纷开始抹起眼泪：当初顾明他爸走了,他妈妈自己一个人照顾他,多不容易啊。
继父也冲了过来,狠狠地抽着自己耳光,一下又一下：
我该死,我怎么把这么个冷血的魔鬼当了这么多年儿子！
到头来换得这么个结局,真是造孽啊！
我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等他们闹够了,我才走到妈妈面前,微笑着俯身：
妈妈,你以前害死爸爸还不够,现在还想要害死我吗
当初就是你破坏了爸爸的计划,才让他卧底身份暴露,害他被坏人碎尸万段的！
霎时间,全场一片寂静。
警察叹了口气,给大家看了一段视频。
当时爸爸在执行任务,要往外传达一个重要情报。
但是妈妈却突然出现,死死地拽着爸爸,拖延了三分钟。
导致最后情报没送出去,爸爸卧底的身份也因此暴露,并被黑帮残忍虐杀。
由于爸爸的身份特殊,上面才抹去了他的一切痕迹。
因此基层民警找不到他的任何数据。
这么多年,上面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当初阻碍爸爸送情报的那个人。
但奈何那段视频太过模糊,警方一直想破译都未果。
上个礼拜我成功画出了视频中的人脸。
一张是爸爸的。
另一张竟然是妈妈的！
大家瞬间震惊。
原来多年前的那位无名英雄是顾明爸爸
顾明他妈害死了他爸,所以他才故意不画,要给他爸报仇吗
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她的脸庞直流。
继父开口道：顾明,原来有些事情我们不想告诉你的,但现在不说不行了。
那天是你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闹起来,头撞上桌角大出血,你妈妈才会突然跑去找你爸。
她根本不知道你爸的身份,她只是想救你而已。
不信你摸摸你的额头,现在那里还留着一个疤。
大家怀疑的神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蔑视。
原来是他这个倒霉星害死了自己亲爸,到头来还要赖在自己妈妈身上。
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救他！让这个白眼狼小时候就撞死算了！
听到这些话,妈妈眼里的惊恐褪去,转而变成责备。
儿子,妈妈不知道你这么恨我。你为什么不跟妈妈聊聊呢
以前这些事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太小,妈妈不忍心让你承受那么多,却没想到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继父搂着妈妈不停安慰,满眼失望地看着我。
顾明,你妈这么多年对你不好吗你难道对她就没有一点基础的信任吗
就算你误会你妈妈做了错事,怎么就不能把她救回来再对峙
你看她身上这么多的伤痕,你的良心真的过得去吗！
群众纷纷附和,一齐指责我。
我却毫无反应,只是沉默地盯着他们。
直到他们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我才咬着牙开口：我怎么过不去了
毕竟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导自演,根本不需要我的营救！
妈妈瞬间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顾明！你说什么呢！
我是你妈,不是坏人,我只有小学文化！怎么可能操盘这么大一场绑架,还能逃过警方的调查
我微微一笑,冲旁边的警察点了点头。
他们上前一步,播放了一段录音。
是妈妈和继父的声音。
妈妈压低声音：绑匪都安排好了,我弟弟会带着面具来。
继父笑着回答：小舅子办事稳妥,我信得过他。当初你前夫的行踪就是他搞来的。
这次绑架的地方,楼下刚好就是官员的卧室,这次如果你能监听到机密信息,老大又能给我们发一笔奖金。
妈妈有些犹豫：警察不会发现吗
继父笃定：我已经把那段视频放出去了,用来混淆警方视线,就算被真的顾明画出来也不怕,一个死人他们查破天也没用。
录音戛然而止。
人们都一脸的不可置信,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妈妈和继父。
原来顾明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岂不是危害社会的内鬼
但我听说现在ai都很厉害,这段录音会不会是假的啊
就是,我都跟顾明他妈做了半辈子邻居了,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我看就是顾明那个小兔崽子怕被追责,故意做了一段假视频糊弄警察！
妈妈极力掩饰着脸上的慌张,对着邻居深深鞠躬：各位街坊,你们是最清楚我的为人的,求求你们帮我说说话。
随即又颤抖地抓住民警的衣服：警察同志,我儿子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伪造证据。求求你们不要怪罪我儿子！
他不救我这件事我不会追究的,毕竟我是他妈妈,你们快走吧。
她的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人纷纷叹着气。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为儿子求情,母爱真是伟大啊！
顾明真是狠毒,不救自己妈妈就算了,她好不容易回来,还要被他污蔑！
就凭着这一段录音,就想给自己妈妈定罪那我现在说,当年顾明他爸的行踪是我泄露的,我是不是也要被抓进去
我笑了。
他们不信也是情理之中。
妈妈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住在这里,很多邻居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小时候妈妈就是个粗人,别的小女孩读书上学,穿好看的花衣裳。我妈每天都出门放牛,每天都脏兮兮地和牛一块回来。
不是家里不让她念书,是她自己一看课本头就疼。所以她到现在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而且她脑筋也笨,不会弯弯绕绕。如果跟别人起了冲突,她只有挨骂的份。
指着人家气得脸红脖子粗,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的一个老实本分,朴实好欺负的人。
说她是坏人的眼线,谁会相信
但如果光凭一段录音证明不了什么的话,我也还有人证。
我冷笑着看着她：别装了！我爸的死就是你精心策划的！我就是证人！
那天你们谋划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邻居们不可置信地问我：顾明,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那时候你才多大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对啊,算算日期那时候他才只有一岁吧哪有孩子一岁就开始记事了
妈妈嗤笑一声：顾明,妈妈是不是从小就教过你不要说谎你编造一个这么假的谎言,谁会信
继父也仿佛大梦初醒,泪流满面地不断地捶打着自己：顾明,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
你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就这么污蔑我啊！
我冷笑一声,拿出了一张病例单。
上面写着：顾明,男,21岁,超忆症。
我把病例单拍在继父眼前：我从小就患有超忆症,见过的事过目不忘,我不可能记错！
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刚陪我过完一岁生日,就不见了。
后来妈妈带回来一个叔叔,说那就是我爸。
那个叔叔之前经常在我爸不在的时候,偷偷来我家和我妈商量些什么。
原本我跟警察同志汇报这些的时候,他们也不信。
但是我完整地说出了他们当年接头的时间地点,还强调了爸爸当时穿的什么衣服。
这些都是妈妈和继父在家里谋划的时候,我听到的。
那时他们以为我还是个婴儿,就索性没有避着我。
我的话刚说完,全场都沸腾了。
他们议论纷纷：真的假的有超忆症的人这么神呢
前两天我还看电视上有个人说自己有超忆症,从小学的知识看一遍,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忘了。
呵呵,我才不信这些！我考他几个问题不就能证明真假了
说着那位邻居清了清嗓子,蔑视地看着我：顾明,你还记得你两岁的时候,我出了趟远门是干什么去了吗
他的眼里迸发出一丝精光,仿佛笃定了我不知道。
我却微微一笑。
那时候你因为抢劫被判了三年,在京市第一法院,给你判刑的法官姓李。
邻居瞬间面如土色。
迎上妈妈不甘心的双眼,我有些哽咽。
原本我也真的犹豫过,到底应不应该告发你。
毕竟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而且你对我确实很好。
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连我也想杀。
从小我就很疑惑,我明明在绘画上很有天赋,为什么家里人都不同意我学习绘画
直到一天深夜,我去上厕所,听见妈妈和继父在屋里说话。
顾明现在越来越像他那死了的亲爸了,怎么办一旦他知道当年的真相......要不我们直接弄死他得了。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不断落下,我刚想逃跑,就听见他们继续说：他爸当初如果不是去卧底了,光靠画画就能给我买大别墅,哪像你,现在还是个培训老师。我再等几辈子能当上富婆
你没发现顾明也有天赋吗不如我们培养他给我们赚钱......
那时我只有五岁。
心脏嘭嘭直跳,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对他们来说只有利用价值,没有亲情。
后来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他们不断试探我有没有发现当年的真相。
甚至还偷偷计划要把我送去黑帮,为他们所用。
继父目眦欲裂：兔崽子,原来你都知道了
他冲我扑了过来,仿佛要索命的厉鬼：那你还演这么多年,连老子都被你给骗了！
被警察按下后,他裂开嘴笑了：我说你当年为什么铁了心要给警察帮忙画像,原来是怕我把你给卖了！
哈哈哈哈！
我点点头。
当年我太害怕了,思前想后只有一种保命的方法。
那就是和警方产生联系。
这样我就不再是无足轻重的学生,就算黑帮想要把我绑过去,也要考虑这样会不会给他们自己带来麻烦。
现在我终于有了独立自主的能力,警方给我的奖金足够我出去生活了。
一天夜里,我悄悄收拾好行李打算出门。
路过他们的卧室时又听到了新消息。
妈妈给一个人打电话,说着什么绑架的话。
挂断以后,就开始和爸爸密谋这次的事件。
于是我停下了迈出门的脚步,决定将计就计,和警方联手布下了这天罗地网。
听完一切,妈妈看了继父一眼。
随即迅速冲到我面前,跪着给我嘭嘭磕头：当年都是你继父那个混账逼我,他说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要杀了我啊！
不仅要杀了我,他还说要杀你啊！
妈妈都是为了你考虑,才会用这种缓兵之计,想先稳住他。
现在就算你不揭发他,妈妈也是打算去警局自首的！
继父瞬间目眦欲裂。
他冲上去揪住妈妈的头发和她殴打了起来：你个毒妇！当年弄死你前夫,让我取而代之可是你提出来的！
你现在想把一切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我告诉你,没门！
警察同志,我交代！这个毒妇之前还拐卖过一个小女孩.....
几名警察跑过来,合力将他们带了下去。
他们拍拍我的肩膀：感谢你这次的举报和配合,接下来的具体进程,我们会再跟你联系。
我微笑着点点头。
周围人此时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我的一切反常行为,都是和警方合谋演的一出戏。
他们都羞愧地看着我。
顾明,这次是我们误会你了,我们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正义使者。
对对对,你以前救了那么多人,我们大家伙心里都感激你呢！
你那么大度,一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吧以后我们如果有点什么事,你可得帮忙啊！
我笑笑,什么都没说,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发现门口被摆满了东西。
鸡蛋,牛肉,白酒......
我什么都没拿。
因为我要搬家了。
警察走的时候,他们在我耳边悄悄交代：赶紧搬家,这次我们引出来的不过是黑帮势力的马前卒。
他们的头目睚眦必报,你帮我们除掉了他们的小弟,让他们没了面子,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下一个来找你的,才是黑帮里的狠角色。
搬家后,我安静了一段时间。
突然一天早上,我家门铃被按响。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悄悄拎着电棍走过去。
从猫眼看去,是我的婚妻。
我松了口气,把电棍随意地扔在一旁,把她拉了进来。
她笑嘻嘻地看了看电棍,又看着我：顾明,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要不然你怎么搬了家都不告诉我
说着她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我都想你了,去你家了好几次,都没人。
后来才听你领居说你搬走了。
我点点头,她笑着扑进我怀里：那天我是被吓到了,你不会还介意吧
她身上散发出沐浴露的香气,那是我以前最喜欢的。
我抱着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明明知道我最喜欢你了。
渐渐地我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最后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我已经到了一艘船上。
我被绑成了一个粽子,未婚妻在旁边阴沉着脸看着我。
见我醒过来,她勾起嘴角：顾明,你太大意了。
我就说吧,你从小到大的目标都是娶我,只要我去找你,你一定会放下戒心。
船上所有的人都对我嗤笑。
他们拿出刀,在我脸上比比划划：你让我们帮派损失了最有能力的两个探子。
你说,我们该怎么奖励你好呢
我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未婚妻：你竟然也是黑帮的人！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骗我！
未婚妻哈哈大笑,拿过刀猛地扎进我的右手里。
她清秀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要不是老大派我去你身边卧底,我连一眼都不会多看你！
我痛苦地呻吟出声。
手上的剧烈痛感告诉我,右手已经废了。
我这辈子都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他们的大本营。
正在他们商量要怎么杀我以儆效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爆响。
接下来时嘈杂的火并声。
未婚妻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是你！
你早就知道我是黑帮派来的,所以将计就计！
我释然地笑了。
很快外面的警卫攻了进来,将我带到了安全地带。
但是警长却一直眉头不展。
我询问为什么。
半晌后他才叹了口气：大部分人都落网了,只是黑帮老大提前得知消息跑了,我们全面围堵也没有抓到他。
他这一跑,后面再想抓可就难了。
我们也没有找到那个老大的任何信息,甚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我皱眉：我可以画出来他的样貌。
警长诧异地看着我：你不是要根据照片或者实体才能画吗现在我们没有他的照片,怎么画
我笑笑：把抓到的所有小弟叫过来,我可以根据他们的口述来画。
警长大喜过望,连忙安排下去。
未婚妻被叫了进来。
她知道了我的意图后,哈哈大笑：就算我说出老大长什么样子又怎么样顾明的右手已经被我废了！就算是华佗再世,他也康复不了！他再也帮不了你们了！
据我所知,上次那个什么中央的专家根本没画出来顾明父亲的照片,不过是你们在虚张声势罢了！
这世上除了顾明,你们再找不到第二个人能画出老大样貌的人！
我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拿起笔。
流畅地画出了一幅肖像。
未婚妻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左手比右手还灵活！
我活动了下手腕：这些秘密自然不必让你这个黑帮老大的女儿知道。
很快黑帮老大落网。
他假扮成了渔民,警长根据我的画将他一举拿下。
未婚妻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恨意：原来你从小就在跟我演戏！
我徐徐展开一个笑容。
对,其实我的目标一直都不是你。
而是国家昌盛,年代和平。
自此国内最大黑帮被彻底粉碎。
他们的小弟也都被悉数捉拿归案。
阳光下,学生叽叽喳喳地打闹,老人慢悠悠走去药房领鸡蛋,上班族在下班时随手拍下远处的风景。
我想,这就是值得我们付出一切守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