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最终,傅樱还是扶着他上了出租车。顾天瑞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轻声哼着《星河》的旋律,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你家地址是傅樱小声问。
顾天瑞报出一个高档小区的名字,然后又靠回她肩上。他的头发蹭着傅樱的脖颈,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和威士忌的味道。
小区保安看到顾天瑞,显然习以为常：又喝多了需要帮忙吗
傅樱摇摇头,接过顾天瑞的钥匙。电梯直达顶层,门开后是一个宽敞的公寓。她扶着顾天瑞到沙发上躺下,正想去找条毯子,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别走…顾天瑞的声音带着醉意,再陪我一会儿。
傅樱无奈,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我去给你倒杯水。
厨房干净得不像经常使用的样子,傅樱找到水杯,接水时注意到冰箱上贴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特别眼熟——高中校园文化节的合影。她凑近看,惊讶地发现自己站在角落,而年轻的顾天瑞站在照片最边缘,目光却明显投向她的方向。
心跳加速,傅樱端着水回到客厅,发现顾天瑞已经半坐起来,正揉着太阳穴。
喝点水。她递过杯子,假装随意地问,那张照片…是你高中时拍的
顾天瑞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冰箱,突然清醒了几分：嗯,2013年,校园文化节。
你…记得照片里的每个人吗
顾天瑞放下水杯,眼神复杂：只记得一个。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傅樱不知该如何接话,目光扫过客厅的书架：你…要看看今天的媒体反馈吗
书房有电脑。顾天瑞指了指一扇半开的门,密码是0613。
傅樱走进书房,被一整面墙的奖杯和唱片震撼。她打开电脑,输入密码——0613,她的生日,这个发现让她手指一颤。
电脑桌面是一张星空照片,傅樱点开浏览器,正要搜索新闻,余光却被书桌上的一本旧相册吸引。封面上烫金的市一中2013届毕业纪念几个字让她呼吸一滞。
她不该翻看的,但鬼使神差地,她的手已经碰到了相册边缘。
翻开第一页,是毕业班合影；第二页,校园活动剪影；第三页…
傅樱的血液凝固了—
这一页全是她的照片——文学社朗诵时的侧影,操场边看书的背影,放学路上推单车的瞬间…每一张旁边都有顾天瑞工整的笔记：
今天她穿了蓝色毛衣,像晴空一样的颜色。
她的诗获得二等奖,评委不懂她的好。
她可能永远不知道,有个人在角落里看了她三年。
最后一张是她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旁边写着一行已经褪色的小字：如果有一天我能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她,她是我的整个星河。
傅樱
顾天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傅樱猛地转身,相册从手中滑落。顾天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酒意全无。
对不起,我不该…傅樱慌乱地弯腰去捡相册,却被顾天瑞抢先一步。
两人同时蹲下,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顾天瑞的手紧紧攥着相册,指节发白：我…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顾天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掉了电话。但铃声立刻又响起来。
是林姐,我得…他无奈地站起身,接了电话,喂,我没事…对,傅樱送我回来的…什么不行！
傅樱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离开还是留下。
顾天瑞的电话内容越来越激烈：我的私生活不需要公司批准…我说了不行！
他猛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抱歉,公司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