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07
综艺片场,我坐在监视器后面认真端详。
慕总,您看什么呢小助理调侃地凑了过来。
看我要包养哪位新人。我玩笑一般说。
刚刚碎掉的心,怎么还能爱上人呢
包养是假,认真筛选投资对象才是真。
这些年,我通过直播跳舞,不仅成立了工作室,更开了自己的投资公司。
影视行业不景气,挣的远远不如团播跳舞多。
但仍有很多投资机会。
这个怎么样我准备‘包养’他了。我指着屏幕,笑着回头看向小助理。
身后突然响起磁性的男音：慕总是说,想包养我
屏幕前的男人突然闪现到身后,我被吓的慌忙站起。
正好撞进他松木香的胸膛。
季影帝,您今天怎么来新人训练营了小助理慌忙上前打圆场。
季影帝我瞪大眼睛,立马尴尬到无所适从。
您听错了,我不是······
慕总可不能反悔,那就这样说定了。
开始拍摄的通知响起,他勾了勾唇,不等我反应就转身离去。
我的脸红的发烫,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影帝竟然求着让我包养现在影视行业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荒诞地摇摇头,回到监视器前。
慕总,这些就是咱们综艺的新人。导演向我介绍道。
清一色的男艺人鱼贯而入。
没有季星
这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
竟是顾源！
08
身为投资人,我竟然不知顾源什么时候混进了录制名单。
看来顶尖经纪人李清漓确有些手段。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综艺导师,季影帝！
季星缓缓从后台走了出来。
本期训练营的隐藏彩蛋揭晓。
表现优秀的学员,可以获得投资人慕总的专项投资！
众人眼神齐齐看过来,我咬了咬唇,佯装从容地站起身。
谁能想到,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慕榆怎么是你顾源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
慕榆是顾源的女友跳擦边舞的那个
她不是个拜金女吗怎么变成我们的投资人了
她要是投资人的话,怎么能被顾源包养呢他哪有那个实力
我看,是慕总包养了顾源吧！
议论声嘲笑声骤起,顾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想各位误会了！一身红色包臀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我是顾源的经纪人李清漓,顾源是优质偶像,已经主动和私生活不洁的慕榆小姐划清界限了。
那些腌臜的讨论,请大家只聚焦在慕榆小姐身上。
不要误伤我家哥哥。
我冷笑一声,正好她帮我澄清了和顾源的关系,我懒得再搭理这些闲言碎语。
各位学员,很高兴和大家见面,关于本期彩蛋的投资机制,大家有什么疑虑可以问我。我得体地说道。
慕总,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是您包养的顾源,还是顾源包养的你啊
一个胆大的男艺人大声发问,引发阵阵哄笑。
够了！现在的新人怎么是这副样子季星突然起身,言语中压抑着怒气。
导演赶忙将摄影机怼到季星的脸上。
看着导演抑制不住的喜悦,我冷笑一声。
怪不得顾源能临时加入,原来他是为了流量啊。
至于季星的发怒,也是剧本的安排吧
算了,反正我是投资人。这个时代,挣钱嘛,不磕碜。
季影帝,你和慕榆素未相识,怎么帮她说话顾源的五官复杂到有些扭曲。
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勾搭上了你,所以才一夜之间变成投资人,对不对
同为男人,我奉劝您一句,这样的女人,睡她都是脏了你自己。
又是一阵更加肆无忌惮的张狂的笑声。
我握紧了拳头。
挣钱是不磕碜,但是我不缺这点钱！
投资,看来得撤了。
季星的手突然扶上我的肩：没想到各位这么感兴趣。
那我就和大家说了吧。
慕总现在包养的是我。
顾源这个昨日黄花,已经被慕总抛弃了。
09
哄笑声戛然而止,安静的空气中只剩阵阵倒吸气的声音。
季星是炙手可热的影帝,他背后的女人若是我的话······
他们才意识过来,刚刚竟然得罪了大金主！
看着众人厌恶的眼神纷纷射向他,顾源下意识大吼出来：不可能！
我和慕榆恋爱三年,清楚她的底细！
她不过就是一个跳擦边舞的！哪里能包养的起季影帝
明明是我没日没夜工作养的她！
你背着我,早就勾搭上了大款对不对！
你拿着我的钱,去和别的男人鬼混！
看着顾源歇斯底里的模样,我只觉得一阵空洞。
我以为,恋爱三年,他会顾及一丝情分。
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慕榆小姐说笑了,在摄像机前,您怎么能撒谎呢
李清漓轻笑一声,摇了摇手中的优盘。
我刚刚托朋友拿到了内部的资料。
为了保证大家的知情权,让大家看看你的收入有没有灰色成分,你没有意见吧
她压低声音凑到我的耳边：害怕吗马上让你原形毕露,往后顾源哥哥就彻底是我的了！
不等我回复,她就满脸得意地摁动手上的激光笔。
下一秒,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大屏亮起,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我直播间一个月的收入,竟然就有几十万。
我名下的商业版图错综复杂,各项投资收益一个月就有上百万。
怎么可能现在跳擦边舞都这么挣钱了吗
众人不可置信地纷纷议论着。
慕·····你竟然挣这么多怎么从没和我说过顾源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看向我。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的演戏,还够不着一个没有文化的擦边女的零头！年轻气盛的学员愤愤不平。
没有文化季星嘴角翘起,走上前来。
慕总是英国皇家舞蹈学院的硕士,伦敦大学经济学博士。
如果这样是没有文化的话,你那三百分的成绩,得算是文盲了吧
我诧异地看向季星。
他怎么会知道自从家里破产后,我从未说过我的过往。
顾源发疯一般翻来覆去地看,之后竟直接在大屏上搜索起我母校的官网来。
不可能的,怎么会呢一定是假的！
随着搜索的词条越来越多,我的各种获奖视频和采访接连曝出。
在看清脸的瞬间,他终于无力地跌坐在地。
你们看,慕总的商业曲线全都是上升的！投资眼光太厉害了吧！
哪有说的那么邪乎不是有一支一直在赔钱吗
众人定睛一看。
那支投资,竟然是顾源。
10
现场的投资人纷纷倒吸冷气。
这次新人训练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推新人和投资人认识。
这样一波操作,顾源日后怕是再难拿到片约了。
好了好了！咱们拍摄继续！导演见气氛不对,赶忙打着圆场。
不用拍了。
我决定撤资。
别啊慕总！导演瞬间慌乱。
我这样做,也是一心为了咱们项目着想！这样,我把顾源踢出去！您别终止合作！
顾源和李清漓瞬间僵在了原地。
直到保安过来拉他们,他们才反应过来。
李清漓冲上来死死拽住导演：导演！我给你塞了五十万！你不能这样做！
导演满脸尴尬,一脚把李清漓踢倒在地：保安！还不快把他们赶出去！
顾源上前扶起李清漓：清漓,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更何况你不是和我说,你在国外积累了很多大腕资源吗
加上我的潜力,咱们不愁没有机会。
看着这幅温柔深情的模样,我不由得一阵恍惚。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真诚待我。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我沉默离去,关车门的瞬间,却被一只手拦住。
是季星。
慕总不是说过要包养我,丢下我就走,不好吧
11
季影帝说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配合导演挖话题,现在没有摄像机,何必还拿我打趣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他凝视我的眸满眼认真。
趁我愣神的一瞬间,他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来。
现在大环境不好,我也想走走捷径。他理当气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好吧,那你想我陪你去哪我无奈地笑了。
学艺术的一般都有点神经质,看来影帝免不了俗。
陪我去慈善晚会。
在这之前,给我买一身礼服。
我哑然失笑：堂堂影帝,豪华礼服怕是有一柜子吧怎么还要我买
有是有,但缺一件你买给我的。
看着他这张精致的帅脸,我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没想到刚到店里,工作人员就拉我穿上一身高定红色礼裙。
细微之处竟完全合身,一看便是早就备好的。
这是我给你的回礼。他俏皮地眨眨眼。
可我还没给你买呢,你这算哪门子回礼......我蹙眉看向他,满心疑惑。
他却突然伸手抚平我的眉,痴痴地打量一番：慕慕,你就该如此热烈。
我转头对着镜子认真端详,心头突然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礼服,和我巡回舞蹈时的那身,分明一模一样！
季星,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他兀地笑了,满眼泪光：我们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12
慈善舞会大厅金碧辉煌。
我挽着季星的手,反复打量着他俊俏的侧脸。
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他说完那句匪夷所思的话后,不管我怎么追问,都故作神秘地摇摇头,只是告诉我,很快就知道了。
端着酒杯入座时,没想到和顾源二人撞个正着。
他们的座位竟紧挨着我们。
想都不用想,定是主办方想从我们身上挖话题。
看来孙浩是不想干了。
等我回去的。身旁的季星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慕小姐,我该怎么说你好呢李清漓一身香槟色礼服,阴阳怪气地说。
顾源哥哥这么有实力的人,在你手上怎么就一路走低。
到我这,就能带他来参加这种高端的商务宴会
我并没有搭理她。
不得不说,李清漓是有些实力的。
慈善晚会的入场券千金难求,她竟有这么大的人脉或者财力,把名不见经传的顾源弄进来。
只是,全部投资在顾源的身上,只能说是愚蠢。
和我当初一样。
因为爱而一叶障目,是最大的愚蠢。
慕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沉默许久的顾源突然张口。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脸色十分颓然。
只要你低个头,我会保证待你和以前一样。
一旁的李清漓满眼妒色地瞪着我。
我不理解,为什么他终于得到了白月光,却又摆出这幅爱我的样子。
如果他爱我,那些恶毒的嘲笑又算什么
我告诉你,今晚的神秘嘉宾可是顾源哥哥读书时的资助人！
我早托人问到,那人虽低调,却是艺术圈的大佬！
等一会儿顾源哥哥在镜头前和他相认,直接就能跃升为演艺圈的顶流！
不管是你这个擦边女,还是什么影帝,都得被顾源哥哥踩在脚下！
看着李清漓的挑衅,我只满脸苦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揭幕神秘大佬的环节终于开始了。
接下来！有请慈善大使——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想一睹神秘大佬的风采。
慕榆女士！
13
在顾源和李清漓的瞠目结舌下,我提着礼裙,缓缓上了台。
各位好,其实,这个慈善大使应该是我父亲的。
但是三年前,家族企业破产后,父亲便去世了。
当年资助给山区孩子们的资金,其实都是我父亲支持的。
站在这里领奖,我受之有愧。
颤抖的声音在话筒的放大下格外明显。
往事历历在目。
那年,我还是慕氏集团的大小姐,心血来潮办了一个资助基金会。
顾源,就是我资助的同龄人之一。
那些年,我匿名与他用最简单的信件交流。
我发现他和我一样,对艺术有着极深的理解。
资助在高考结束后终止,他来信邀我见面。
那时,集团已然破产,想到他澎湃的艺术理想,我愧疚不已,只敢躲在远处偷看他的背影。
初见他时,那双清澈的眼神我此生不忘。
我隐藏身份靠近他,很快便沦陷。
经济形势不好,为了帮他筹钱实现艺术理想,我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开始做擦边直播。
更考虑到他的尊严,始终隐瞒着他。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可是爱人却逐渐面目全非。
爱不在,灵魂的共鸣不在,对艺术的赤诚也不复存在。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逐渐哽咽。
真是一段感人的故事。
我们找到了那位对艺术极尽追求的赤诚少年。
您,要见一见吗
泪眼朦胧中,我看向满脸苍白的顾源,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本无打算出席活动的,旧事不必重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更何况,凋谢的感情,又何必回头
可主持人无视了我的回应,感人的音乐继续响起。
走到我面前的,竟然是季星。
14
我震惊地瞪大了泪眼,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慕慕,那天我等了你很久。
好在从来信中的艺术见解里,我早猜到了你的身份。
我竟没想到,后来你消失无踪,原来是认错了人。
我的心脏几乎停滞。
爱的这些年,我只当是顾源变了,却从未想过,我爱的本不该是他。
我爱的,始终是信笺后季星的幻影。
我没有辜负你,我们的艺术追求,我实现了。他温柔地眯起眼,有些骄傲。
下面,我们将颁发互联网最具影响力奖！
获奖者是——慕榆女士！
她的舞步,将古典舞蹈的优雅浪漫和现代主义的自由奔放相结合,在小小的直播间中,将艺术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请影帝季星先生为慕榆女士颁奖！
聚光灯下,他牵起我的手。
慕慕,你本该这样热烈,这样耀眼。
掌声欢呼声中,身旁的男人喃喃自语。
15
宴会结束,刚出大门,顾源猛地扑倒我的脚下。
慕慕！我不知道你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
慕慕,我爱你！过去那些都是误会！
你回来吧！慕慕！我不能没有你！
季星将我护在身后,冷声说：顾源,你占了我的慕慕三年,还不够吗
看着昔日爱人匍匐在地,涕泪横流,我心中像漏了一个大大的洞。
顾源,你回去吧。过去的三年,就是个误会。
我祝你和李清漓,白头偕老。
不！他尖叫着,跪着拼命往前挪动,正要抱住我的脚。
这时,一群黑衣男人冲上前来控制住他。
你就是顾源借走的三百万高利贷什么时候还！
什么高利贷！我不知道！
他惊恐抬头,想到财务全权交给了李清漓,他赶忙寻她,却发现她早没了身影。
挣扎中,他被黑衣人生生拖走。
我查过,李清漓根本没有出过国,不过是个专科生罢了。
她用顾源的身份借了高利贷,把他塞进综艺和晚宴,却没想到血本无归。
看着我怔怔的眼神,季星温柔俯身。
要救他吗我可以······
不了,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16
挑选婚纱那天,许久不见的顾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瘦的皮包骨头,满脸青紫。
想来,在借贷团伙手里吃了不少苦。
慕慕,我求你,别嫁给他,好不好
我是真的爱你的,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当初都是那群狐朋狗友的挑拨！他们在总我耳边贬低你,是我丧了良心！竟为了合群伤害了你！
我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个啊！
他痛苦极了,声音哽咽不止。
我并不理他,转身离去。
之后的日子,他总是缠着我。
他总在深夜,守在别墅门口弹着吉他表白。
他会在直播间,为我疯狂刷礼物和评论。
每天下班时,他总带着亲手做的点心和玫瑰花等我。
季星知道了,怒不可遏地想要赶走他。
我拦住他,冷声对顾源说：你滚吧,别再来纠缠我。
大雨中,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慕慕,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你不要包养他了,包养我,好不好
听到这番荒唐的言论,我忍不住笑了。
他还是没变。
转身要走的瞬间,他猛地掏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
慕慕,你要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悲哀地看着他,哑然失笑。
好啊,他向我求婚了,送了我一条意大利红钻。
你不是让我给你机会吗你也买来送我,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他几乎倾尽所有,最后卖了一个肾,才堪堪还了高利贷。
现在的他生存都是问题,怎么可能有钱买一条价值千万的红钻。
好！他亮了眼睛。
慕慕！等我！他冒着大雨转身狂奔。
婚礼那天,我握着季星的手准备走向礼台,小助理突然跑到我的耳边。
原来这些日子里,顾源为了凑到钱,又跑去借高利贷,这次却无人肯借他。
这时,他的狐朋狗友出现,告诉他缅甸有高薪工作。
听到我婚期将近,他竟偷渡出境,最后沦为园区的狗推。
逃跑被抓后,他为了保命,将李清漓骗过去。
昨天晚上,两人沉守卫不备,互相勒死了对方。
我怔怔愣在原地,许久不能平静。
这时,宴会厅的门开了,聚光灯照了过来。
身旁的男人攥紧了我的手,带给我力量。
我擦去眼角的泪,坚定地向光的方向走去。
我们并肩前行,未来也将永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