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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女儿临走前的话。
她小小的手拉着我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期待。
妈妈,爸爸这次出差回来,会给我带我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吗
他上次就忘了。
没关系,只要爸爸能回来陪陪我就好,我想他了。
可她等不到了。
谢子枫每一次的失约,都成了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刺,直到最后,这根刺也扎在了我的心上,拔不出来,血流不止。
第二天,我独自前往医院,为女儿办理最后的交接手续。
医院的走廊永远是这个味道,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一种说不清的沉重。
我面无表情地走着,心早已麻木。
走到拐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我下意识地避让到一旁。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我面前疾驰而过,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此刻却因为剧烈的奔跑而显得有些凌乱,领带歪在一边。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女孩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
男人的侧脸线条紧绷,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他昂贵的衬衫上。
他跑得那么急,那么用力,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珍宝。
我看着那个背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他冲到急诊室门口,对着里面的医生嘶吼:快!救救他!
我才认出来,那是谢子枫。
我的丈夫。
我僵在原地,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攫住了我的心脏,又冷又麻。
他为了一个路人男孩,可以如此奋不顾身。
可我们的女儿,在病床上苦苦等他的时候,他却远在国外,陪着另一个女人散心。
这时,卢依依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她跑到谢子枫身边,看着被推进手术室的男孩,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抓着谢子枫的胳膊,声音发颤:子枫,我好怕......我想起了我们的孩子......
谢子枫立刻转过身,将她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别怕,有我。医生会救活他的。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眼神里满是心疼和爱怜。
依依,都过去了。
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他们深情对视,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那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窝。
原来,他不是不想要孩子。
他只是,不想要我和他的孩子。
卢依依抽泣着,无意间一抬头,视线和我撞了个正着。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出惊慌和错愕。
谢子枫见状立马将我单独拉了出去,和他站在医院走廊,我别开脸不想看他。
他上前一步想要吻我,我侧身避开。
谢子枫!
他的手僵在半空,皱眉道:别生气了好吗
我等会儿就给念念捐骨髓。
我低头掩住情绪:不需要了。
因为念念已经去世了,而且失约的爸爸,没资格再见到她。
谢子枫敏感地感觉到我的情绪,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给我看到里面的下单界面,是一盒草莓蛋糕。
我知道念念最喜欢吃这个,它马上就送到了,念念会开心的。
我看着精美的蛋糕,眼神一下涌出恨意。
去年念念生日,也是订了一个草莓蛋糕,还是念念亲笔画下的蛋糕图纸,找蛋糕师一比一还原出来的,念念期待了很久。
结果念念等了很久爸爸去取蛋糕一直没回来,连电话都打不通。
我慌乱地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结果等到了晚上谢子枫才提着一个蓝莓蛋糕回来了。
念念不高兴,哭了。他训斥念念不懂事,打了念念一巴掌,我急得和他大吵起来。
原来是他取完草莓蛋糕回家的路上,意外遇到了卢依依。
她一个人蹲在河边,说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儿子,今天本该是他的生日。
谢子枫一听便心疼起依依,把草莓蛋糕插上蜡烛丢到了河里,陪依依和她儿子过了一下午的生日。
我说他愚蠢,他嫌弃我小心眼,不够大度。
一桩桩一件件,看到熟悉的草莓蛋糕,我只有满腔的恨意。
见我没反应,谢子枫拉住我的手,正准备说什么时,卢依依进来了。
子枫,医生说那个男孩大出血,需要献血才行。
卢依依满是焦急。
别怕,我马上去献血,他不会有事的。
他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