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秋节还得继续,只是我随兄长坐到了使臣席位那边,萧长思再不情愿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什么。
宴席结束之后,兄长带着我离开了,而萧长思则是被陛下叫去问话了。
兄长看着我,叹息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我低着头不说话,兄长揽住我的肩膀,说道：
「哥哥来给你撑腰了。」
到了驿馆,哥哥带着我走进一个房间,我疑惑的看着他。
「阿兄,你......」
「昭阳。」
内室走出了一个人,一身轻便简朴的衣袍,比起多年之前,已然了苍老许多,满头雪白,我几乎寻觅不到黑发。
我直直的跪在地上,哭着说：「不孝女昭阳,拜见父汗！」
一双老而有力的手把我扶了起来,父汗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上下看了看。
「瘦了,也不如以前结实了。我的小太阳啊,是不是受委屈了」
我哭着扑进父汗的怀抱,「父汗,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父汗轻轻拍着我的背,「胡说,父汗怎么会不原谅你呢别怕,有父汗在呢,父汗带昭阳回家,家永远是你的家,父汗和哥哥永远是你的靠山。」
我哭的止不住,兄长在一边笑道：「别哭了,看父汗和哥哥带你带了什么东西来」
「对对,看父汗给小太阳带什么了。」
父汗抹了一下眼角,拉着我走到内间,里面放着一件大红色窄袖骑装,还有一双镶嵌红玛瑙的马靴。
「坠着的是你最喜欢的红玛瑙,靴子是用牛皮做的。还有你最爱用的弯刀,父汗也都给你拿过来了。还有你爱吃的菜,父汗带了你最爱吃的那个厨子过来,你肯定想吃他做的菜了吧。」
我一抽一抽的掉眼泪,兄长无奈的笑,说道：「多大的姑娘了还哭个没完知不知羞啊。」
「臭小子闭嘴,你妹妹想哭就哭！」
训斥了哥哥,父汗转过身柔声道：「乖啊昭阳,不哭了。」
兄长翻了个白眼,小声道：「从小到大都偏心眼！」
12
第二日陛下传兄长进宫,我父汗也跟着去了。此次父汗来中原秘而不宣,不为政治,只为我。
萧长思来了驿馆,还带来了红叶。
「夫人！夫人别丢下红叶,夫人去哪儿红叶就去哪儿。」
我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我可是要回大曜了,你也跟着我」
红叶坚定的点头,「嗯！我要跟着夫人！」
「好,我带你回大曜,但是你要回萧府收拾我的东西,还有疾风,也要一并带来。以后也不必叫我夫人了。」
红叶信誓旦旦,「放心吧小姐！」
交代完这些事情,我看向了萧长思,他鼻头通红,却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昭阳,不走好不好不走......不离开我好不好」
我心里猛地一疼,叹息道：「萧长思,你和我回不去了。你也是清楚的,现在又何必呢。」
他眼中满是痛苦,撩袍下跪,我无奈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萧长思语调满是卑微,他几乎卑微到泥土里,不断地恳求我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我不求你原谅我,只要你不走,不走就行。你不要回北境,你就留在这里,让我......让我还能看到你。只要让我能看到你就行......昭阳......」
我不再说话。
萧长思低声抽泣着,「为什么啊......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我想笑,却先掉下泪来。
是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
「萧长思,我知道你依旧爱我......但是柳明珠怀孕了。」
萧长思如遭雷击,他哀切的看着我,「不,不是......我只是......我......」
我笑了,「看啊,你自己都没办法解释。」
外面车马声响了起来,是我父汗和兄长回来了。
「萧长思,柳明珠怀孕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我低头看他,正对上他的视线。
「我嫌你脏。」
萧长思弯了脊梁彻底绝望,这句话说出来我也一样心如刀绞,溃不成军。
爱到最后两败俱伤。
真是可笑又悲哀。
陛下同意了我与萧长思和离,于是第二日我们就准备启程回北境。
兄长兴奋的快要跳起来,拉着我兴致勃勃的说：「要是路上顺利,还能赶上你二姐姐家小娃娃的满月酒。」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兴奋起来。
红叶替我收拾好了我在萧府的所有东西,其实到最后也就带走了陛下亲赐的匕首,和我的雕弓。
对了,还带走了疾风。
公爹和婆母想再见我一面,我却觉得没什么可见的。
后来那些日子,他们对柳氏和萧长思日日相处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只是回北境的车队后面,有一匹马一个人遥遥的跟着。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再后来我听闻萧长思自请做戍边将军,愿一生驻扎在大临与大曜的边关。安王也来凑热闹,在边关做了一城太守。
而我身骑骏马,带着疾风穿梭在大漠与荒原,打猎饮酒,潇洒自在。
我想,这就是我和萧长思之间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