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再次见到顾秋书是惠王案已结束。
直接参与的判了死刑。
其中阮清歌被判了斩首,据说,临死前,大笑着说了一句：
沈知意！我这辈子只后悔一件事！
当年惠州,顾秋书说你娶你为妾的那一晚,怎么就让你给跑了！
若我当初直接杀了你,让你没办法勾搭上温衍,我阮清歌现在依旧风风光光！
我在东宫里坐了很久。
忽的想起阮清歌投奔沈家的那一天,惠州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她当时年幼,浑身湿漉漉的敲门,乞求沈家给她一个容身之地。
她说她日后定会报答沈家。
可原来,有些人,从根上,就是坏的。
顾秋书判了流放三千里。
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案中。
他被押送出京城那天,是七月初。
我与温衍领了圣命去惠州点灯。
顾秋书在官道上长跪不起只为见我一面。
我坐在马车里,隔着车帘,听他说：
知意,我这个状元,是太子殿下特意点的,用来迷惑惠州王以及惠州官员的是吗
他苦笑一声：
但我要感谢他。能让我再见你一面。
风吹起车帘,隔着数条人命,我冷眼看着顾秋书跪在地上,红着眼,一字一句道：
知意,当年之事,害你沈家满门,是我之错,早已无力回天。
当年我知道错消息后,就一直憎恨你家。与阮清歌越走越近,让你在大婚之日家破人亡,是我之错。
当年辱你,烧你沈家家产,是我之错。
他颤着声：
时至今日,知意,我只想问问你,当年惠州我辱你那晚,天气那么不好,你一个弱女子,趁着夜色跑了出去,可有遇到什么危险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他说：
知意,这些年,我一直在担心你,一直在找你。
顾秋书的声音中染着哭腔：
女子生存不易,你离了家族庇佑,一个弱女子,又该怎么办呢
当年惠州。
我从官家小姐一夕之间沦为笑柄。
父母家人尚在狱中,顾秋书害我满门,我又怎可能留在他身边做妾
没办法,我只能趁夜跑了出去。
可惠州之大,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能去往何方。
那天后半夜,下了一场好大的雨。
我悲哀的想,若是这场雨下的再早些,是否一切都有了转机。
可它偏偏没有。
就在我走投无路之时,温衍撑伞匆匆而来,大雨倾盆,他将伞落在了我头上,我伸手拽住了他,喊了声：
殿下。
那年的事我不愿回忆。
只说了句：
顾秋书,时至今日,你还在伪装。
你说担心我,一直在找我。看似情深似海,但你这些年与阮清歌同进同出。再次相遇之时,你们已要成婚。
顾秋书,你我之间,隔着家破人亡隔着几十条人命,我以为你拦住我,为的是赎罪,而你却仍是儿女情长。当年你我已定亲,即将成婚,而你却因为阮清歌几句挑拨,就与我离了心。更是在不知不觉中,与她越走越近。顾秋书,你扪心自问,你配和我谈这些吗
你给我让开！我要回惠州点灯。
你别脏了惠州百姓的轮回路！
顾秋书愣愣的瘫倒在了一旁。
温衍握着我的手陪我一起回了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