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程叙白第一次追女孩,追求的过程确实老套。
他会在把热牛奶塞进她课桌,会邀请她看自己的篮球赛,会制造各种巧合偶遇。可当他红着脸递出亲手画的猫咪画像时,黎知雅终于承认,原来俗套的故事里,也藏着独一无二的心动。
某个蝉鸣喧嚣的午后,她约程叙白去了城郊的流浪猫救助站。
黎知雅望着笼中蜷缩的橘猫,它左眼蒙着层白翳,尾巴尖结着毛团,与记忆里巷子里灵活的小猫截然不同。
你觉得它们可怜吗她蹲下身,指尖隔着铁栏轻晃。橘猫迟缓地抬起头,用完好的右眼盯着她指尖,喉间发出微弱的呼噜声。
程叙白在她身边蹲下,衬衫袖口蹭过沾着猫毛的水泥地。他伸手摸了摸笼顶打盹的狸花猫,后者立刻竖起尾巴,亲昵地蹭他掌心：它们会为吃到火腿肠开心,会在晒太阳时翻肚皮,多可爱,才不是可怜。
黎知雅的睫毛剧烈颤动。
那段时间她是敏感的,也是自卑的。
因为有无数人向她和母亲投来怜悯的目光。
街道办听说了他们家的情况还为他们家组织了一场募捐,叫来了很多记者。
黎知雅就站在台上,向每一位捐款的人鞠躬。她数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闪光灯晃得她眼眶发酸。
小雅啊,拿着。王婶的手按在她肩头,带着体温的纸币塞进掌心时,黎知雅闻到对方身上廉价香水混着油烟的味道,这钱可得省着花。
那天她一共鞠了五十七个躬,腰折的特别痛.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家都是善意的帮助,他们家也十分需要这笔钱,可她还是难受极了。
想了很久她才明白,她是害怕丢失了自尊。
她最怕的从来不是贫穷本身,而是他人将善意混着施舍的目光投向自己。
程叙白。她突然叫他名字,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哽咽。
我答应你。
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程叙白从呆愣到慢慢展开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向她伸出手,她轻轻放了上去,笼中的橘猫突然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他们交叠的手背,惹得两人同时笑出来。
两人在一起后,程叙白从没有自作主张给她什么零花钱,而是带着她做各种项目,告诉她各种学校的奖学金制度。
黎知雅靠着每年这些奖学金,供养起了自己大学4年的开销。
大三那年,她的哥哥终于回来了,带回来一笔不小的收入,人也看着踏实了很多,一切好像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