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楚云霆是在他的寝宫里,看到那封信的。
那是一个深夜,他刚从噩梦中惊醒,梦里全是我化作人彘,在血泊中质问他的场景。
他一身冷汗,披衣而起,却发现御书房的案头上,多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他疑惑地拆开。
信上,详细地描绘了楚国皇城的兵力部署,甚至连他寝宫的密道,都画得一清二楚。
信的末尾,是香凝对乌连玦露骨的表白,和对我的恶毒诅咒。
她说,只要能除了我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她愿意为乌连玦做任何事,为他生儿育女,做他最温顺的狗。
楚云霆拿着信,手抖得不成样子,那薄薄的信纸,仿佛有千钧之重。
悔恨与暴怒,像火山一样在他胸中爆发,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来人！
他嘶吼着,一脚踹开御书房的门,冲了出去。
彼时,香凝正在自己的宫里,试穿她早已准备好的乌国风情嫁衣,华丽而张扬。
她正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美丽的脸庞,幻想着自己成为乌国皇后的风光模样。
宫门,被人一脚踹开。
楚云霆双目赤红,一步步向她走来。
你......
香凝瞧见那封信在楚云霆手上时吓得后退一步,嫁衣的裙摆被她踩在脚下,狼狈不堪。
陛下,你听我解释......
楚云霆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地按在梳妆台上,那封信砸在她的脸上。
镜子里,映出她惊恐扭曲的脸,和楚云霆那张被仇恨和悔恨填满的、狰狞的脸。
解释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你去跟阎王解释吧！
楚云霆看着这张他曾无比迷恋的脸,又想起我的惨死。
心,像是被人生生撕开,再撒上一把盐。
他下令,将香凝打入天牢。
天牢里,日日夜夜都传来香凝凄厉的惨叫。
在酷刑之下,她什么都招了。
她承认了自己是乌国奸细,承认了她如何设计陷害我父亲,如何在我给楚云霆的汤药里下慢性毒,如何在他面前构陷我,如何在我死后架空他......
每一桩罪行,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楚云霆的心上。
他不是在审问香凝,他是在审判自己。
审判自己的愚蠢,自大,和识人不清。
可这一切,都太晚了。
在我大军兵临城下之际,楚云霆仍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他拖着被掏空了的身体,登上城楼,想要鼓舞士气。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城门缓缓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