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纪予笙怔住：什么意思
一条腿。
顾显凉声音低哑,我赔给你。
她盯着他,冷笑：你以为断条腿,就能抵消你对我的伤害天真。
不是抵消。
他抬起头,眼底暗沉如墨,是我欠你的债。
顾显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刀,放在桌上。
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腿：
我选这里。
或者,你让我自己动手
顾家不会追究,这是我自愿的。
纪予笙握了下刀,随即便丢回去,冷笑：
顾显凉,你以为我还像从前那样爱你吗
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哭一下。
顾显凉看着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说的是真的。
话音未落——
咔嚓！
他猛地扭转脚踝,狠狠砸向桌角。
顾显凉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紧,额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却未发出一声呻吟。
纪予笙没有阻止。
一次、两次......
他一次次用尽全力撞击自己的腿骨,每一次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和撕裂般的疼痛。
总统套房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骨头碎裂的声响。
顾显凉始终站着,但身体因痛苦忍不住颤抖,他的手死死撑在桌面,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腿上传来彻底麻木的剧痛,他再也站不稳,顺着桌子滑落在地。
小腿以扭曲的角度呈现,鲜血汩汩流出,浸透地毯,触目惊心。
顾显凉虚脱地靠在沙发边沿,抬起头,目光涣散地看着纪予笙。
伸出手,想去碰她的裙角。
纪予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疼晕了想我叫救护车
顾显凉摇头,手指无力蜷缩,声音虚弱得似从远处传来：
......疼吗
纪予笙愣住。
随即,她弯下身,嫌恶地打掉他的手,讥讽道：顾显凉,你真是犯贱！
他扯了扯嘴角,却挤出个惨白的笑容：
只要你......不恨我......怎么都......行。
她看着满地的血,忽然觉得——
这世上最狠的报复,不是恨,而是他捧着那颗滚烫的心来到她面前,她却再也......不敢信了。
纪予笙无言,推着轮椅径直离开。
而顾显凉,仿佛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昏了过去。
顾显凉做了个梦。
梦里,他早早意识到自己爱上了纪予笙。
果断地断了与叶芊言的任何联系。
他拿着他精心准备的戒指,在最热闹的场合,单膝下跪向纪予笙求婚：
姐姐,我愿意把我的世界全部给你,你能不能嫁给我
纪予笙唇边的笑容渐盛,耳尖泛着红,阿凉,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他们顺理成章地步入婚姻殿堂,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交换戒指。
他低头吻她,她红着脸小声说：阿凉,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好。他笑着应下,我会一辈子对姐姐很好。
.......
顾先生顾先生！
你醒醒.......别再做梦了。
医生的呼唤将他从梦境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顾显凉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腿上的剧痛提醒着他现实——
没有求婚,没有婚礼,只有满目疮痍的伤害。
梦境与现实的反差,让他忍不住落下懊悔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