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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五十万救命钱,我嫁给了谢西辞。
一个京圈里公认活不长的病秧子。
我们的婚书背面,一行古篆文诡异森然:以血为媒,以爱为祭,同生共死,命数相易。
第一次触碰,我手腕凭空烙下倒计时(365天)。
我靠近他一分,他的病气就消散一分,我的命也跟着流逝。
直到一张孕检单甩到我脸上。
她怀了我的孩子。谢西辞病气尽散,眉眼冷漠。
我的病好了,你可以滚了。
他转身,我腕上数字清零。
我没死。
谢西辞却猛地跪倒,双手扼住自己的脖颈,青筋暴起,面色紫绀。
我垂眸,腕间的数字燃成一朵红莲。
而他挣扎的手腕上,赫然是一个新的倒计时:(23:59:57)。
婚书上冰冷的古篆在脑中回响——
负心者,命数剥夺。
——
新婚夜,没有宾客,没有喜庆的红色。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我和谢西辞,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他躺在床上,面色是病态的苍白,薄唇没有一丝血色。连呼吸都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他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得近乎停止。
这是我的丈夫,一场五十万的交易。
过来。他虚弱地开口,声音嘶哑。
我顺从地脱掉鞋子,在他身侧躺下,中间隔着能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
他似乎很不满,皱着眉,费力地挪动身体向我靠近。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停了下来,身体蜷缩成一团。
我静静地看着,没有动。
半夜,我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身旁的谢西辞不知何时滚到了我身边,额头上全是冷汗,牙齿都在打颤。
他大概是把我当成了取暖的炉子,无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一股灼痛感猛地从手腕处传来,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想抽回手。
他却抓得更紧了,嘴里发出无意识的梦话。
我借着月光低头看去,手腕上竟凭空出现了一行血红色的数字。
(365:00:00:00)
那数字像活物,在我皮肉下跳动。
我能清晰地感到,生命力正顺着我们交握的手,从我身体里流失,源源不断地涌向谢西辞。
而他毫无血色的脸颊,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红晕。
我终于明白,那五十万不是聘礼。
是买命钱。
第二天一早,谢西辞的状况好了许多。他已经能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看文件,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我手腕上的倒计时,变成了(364:18:32:15)。一夜之间,我被偷走了五个多小时的生命。
我举着手腕,走到他面前。
我手腕上的东西,是你搞的鬼吗
谢西辞从文件中抬起眼,看我的时候没有丝毫情绪,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没有回答。
管家端着药走进来,听到我的话,脸色一沉,语气冰冷。
江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你的本分,就是照顾好先生的身体。
他刻意加重了本分两个字,像是在提醒我的身份。
我看向谢西辞,他已经重新垂下眼,默认了管家的话。
我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我没有提问的资格。我只是一个会行走的血包,一个用来给他续命的工具。
从那天起,谢西辞不再避讳。
他病情发作时,会理所当然地抓住我的手,汲取我的体温和生命,直到他痛苦的痉挛平息。
每一次靠近,我都感觉头晕目眩,四肢发冷。
而我手腕上的倒计时,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三百多天,两百多天,一百多天......
谢西辞的身体却越来越好。他不再整日卧床,甚至可以去公司处理公务。谢家人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满意。
他们满意这味药的功效。
没有人关心这味药会不会耗尽。
直到一天下午,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江小姐,你母亲的手术费该交了,再拖下去,我们只能停药了。
我挂了电话,手脚冰凉。
五十万,只够前期治疗。
我攥紧手机,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谢西辞书房的门。他正坐在窗边,难得有兴致地摆弄一盆茶花,气色比我们初见时好了太多。
这一切,都是用我的命换的。
我压下心头的恨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我需要钱,我妈妈需要做手术。
谢西辞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看我。
他慢条斯理地剪下一片多余的叶子,才轻描淡写地开口。
多少
一百万。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签上字,然后随手一扔。
支票轻飘飘地,落在了我脚边的羊毛地毯上。
他用眼神示意我,去捡。
屈辱和愤怒涌上喉咙,我死死盯着他。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挣扎。
为了妈妈,我必须忍。
我像一个卑微的乞丐,捡起了那张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