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夜。
他的病情因为刺骨的寒冷,急剧加重。
开始发低烧。
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我翻遍了游客中心所有的急救包,也只找到几片普通的感冒药。
根本没用。
我看着他昏睡中紧蹙的眉头,听着他无意识的呓语,浑身冰冷。
我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刻都融化了。
剩下的,只有心疼和恐惧。
我怕他死。
我用房间里所有的毯子,一层层地裹住他。
可他的身体,依旧冷得像一块冰。
我脱掉外套,躺在他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冰冷的手脚。
就像三年前,他照顾高烧不退的我一样。
身份对调,物是人非。
他在半梦半醒间,似乎把我当成了别人。
他喃喃道：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也对不起星若......
眼泪,无声地从我眼角滑落。
天亮时,暴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窗外白茫茫一片,如同末日。
他的情况更糟了,呼吸微弱。
我知道,再这样等下去,他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冲出房间,找到了救援队的负责人。
我告诉他,我愿意支付一笔天价的费用,请求他们无论如何,立刻派出一架救援直升机。
负责人面露难色,说天气条件太恶劣,风险太大,无法起飞。
我直接开出了一张他无法拒绝的支票。
钱不是问题,我要他活着。
我回到房间,看着他苍白的脸。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终于说出了压抑了三年的话。
陆昭言,你听着。
我不管你当年是为了什么,你欠我一条命,我不准你死。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
他想推开我,声音虚弱。
别管我......不值得......
他又想推开我。
我再也忍不住。
俯下身,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
我哭着哀求。
你已经丢下我一次了。
这一次,别想再丢下我！
我的眼泪,滴落在他冰冷的脸颊上。
就在这时,窗外,隐隐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螺旋桨破开风雪的声音,是此刻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我看着他眼中浮现出的震惊。
我擦干眼泪,告诉他。
我说过,我不准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