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狼狈地爬向一直呆坐着的母亲。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抱着我妈的腿,哭得涕泗横流：都是孙倩！都是她逼我的！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没房子就不结婚,说我没本事,我才鬼迷心窍的啊！妈,你救救我啊！
孙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她冲过去,一脚踹在林凡的背上。
林凡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什么叫我逼你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跟我吹牛,说你家有的是钱,说你姐就是个保管员,早晚要把家产都吐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家是个空壳子,你就是个只会啃老吸血的废物！
你才是主谋！是你骗我！
她还想去撕扯林凡,两个人像疯狗一样当众撕咬起来。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够了。
你们的二人转还是留着去警察局唱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我妈突然有了动作。
她颤抖着手,推开了抱着她腿的林凡,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走到三叔公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三哥,我对不起老林家,我没教好儿子,养出了一个孽障！
然后,她又转向所有亲戚,一个个地看过去,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清泪。
各位,对不住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最后,她转过身面向我。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我心头一颤。
但我知道,有些伤痕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愈合。
我没有回应她的忏悔,只是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那是我连夜拟好的。
一份《家庭财产分割及债务承担协议》。
我走到瘫软在地的林凡面前,将协议和笔,放在他眼前。
林凡,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
第一,你签了这份协议,自愿放弃老宅的继承权,并承诺在未来十年内,还清你欠我的四万八千六百元,以及银行那三十万贷款的本金和利息。
作为交换,我会继续支付妈的治疗费用,并保住这栋房子。
我顿了顿,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
第二,你不签。那么从今天起,我停止替你偿还银行贷款。三个月后,银行会来收走这栋房子。妈的治疗我也会继续,但会把她转到普通病房。
至于你,我会立刻起诉,追讨你欠我的所有钱。申请强制执行,让你成为一个身无分文、信用破产的老赖。
我们,鱼死网破！
林凡瘫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那个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律师,此刻也低下了头,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公文包,显然是不想再掺和这趟浑水。
我妈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水滑落,却一言不发。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资格再替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