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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最终还是收下了钱,虽然看我的眼神依旧复杂,但敌意已经消退了不少。
她让我先去旁边的休息室坐会儿,她要守着孩子。
我刚在休息室的破旧长椅上坐下,我爸就找了过来。
他应该是听我妈说了什么,看我的眼神同样充满了震惊和审视。
亲家母,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他开门见山地问。
千真万确。我点点头。
我爸沉默了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想点上,又想起这是医院,只能烦躁地捏在手里。
不是我们不信你,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只是......张墨毕竟是你儿子。薇薇现在这样,我们实在是怕了......怕你们母子俩演戏给我们看。
这话说得很直接,换做我是他们,我也不信。
我没有急着辩解,而是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林知薇的身份证。这张卡在我当初从家里跑路时,被我那个好老公张墨扣下了,后来被我从他家翻了出来。
我把它递给我爸:亲家,这是薇薇的身份证。张墨之前一直扣着,是我从他家偷出来的。你们先收好,以后给孩子办什么手续也方便。
然后,我又掏出那张刚办的银行卡。
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是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和刚从张国栋那拿来的。密码是薇薇的生日。你们拿着,薇薇和孩子的花销,都从这里出。以后我每个月退休金到了,也都会打到这张卡上。
我爸看着手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可能想过一万种可能,但绝没想到我会做得这么决绝。
就在我爸刚要把东西收起来的时候,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走廊尽头炸响。
苏婉秋!你果然在这里!
我一回头,就看见张墨和他那个打着石膏、被人用轮椅推着的爹——张国栋,正杀气腾腾地朝我们这边过来。
推轮椅的,还是一个他们临时花钱雇来的小护工。
张墨冲到我面前,一把就想抢我爸手里的东西,被我爸下意识地躲开了。
好啊你!偷了家里的钱,就是为了来讨好亲家是吧苏婉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心机!张墨指着我破口大骂。
轮椅上的张国栋也跟着帮腔:林家的人你们看清楚了!这个毒妇早就想卷款私逃了!她现在就是拿钱来收买你们,想让你们帮她打离婚官司!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把一盆盆脏水往我身上泼,不明真相的护工和其他病人家属都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爸被这阵仗搞得脸色铁青,刚想开口理论,我却拉住了他。
我猛地抬高了音量,对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当儿子的,自己老婆被车撞得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他不去照顾,反而带着他那个打断腿的爹来医院,逼着我这个当妈的回家伺候!
我的声音又尖又亮,充满了被压迫的婆婆的悲愤。
我儿媳妇和孙子都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我拿点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出来给他们治病,我儿子就说我偷钱!大家评评理,有这样的道理吗!
我这几句话信息量巨大,瞬间引爆了周围的吃瓜群众。
什么老婆在ICU,他还有心情在这闹
这男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他爹的腿是腿,老婆的命就不是命了
张墨的脸瞬间憋得通红,他没想到我竟然会用魔法打败魔法,直接把家丑外扬!
你......你胡说八道!他气急败坏地想来捂我的嘴。
我灵活地一躲,直接绕到张国栋的轮椅后面,然后不小心一脚踩在了轮椅的刹车上,同时用力一推!
哎哟!
轮椅因为被刹住而猛地一顿,张国栋整个重心不稳从轮椅上狼狈地滚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他那条打着石膏的腿,更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磕在了地上。
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又断了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医院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