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夫人,前面......前面过不去了。
司机的声音充满了为难。
我抬起头,车窗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竟是一场盛大的街头游行表演。
华丽的花车,喧闹的乐队,将整条通往医院的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扼住了我的喉咙。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游行
我推开车门,心急如焚。
路边一个看热闹的市民兴奋地说:你不知道吗这是将军大人为韩倩倩小姐准备的惊喜!为了让她走出丧子之痛,将军包下了整个剧团,要让她笑一笑呢!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一眼就看到了路边临时搭建的豪华看台上,那个我曾经爱逾性命的男人,正温柔地将韩倩倩搂在怀里,指着下面的表演,哄着她开心。
而韩倩倩,正靠在他的肩上,笑靥如花。
他们的快乐,建立在我儿子的痛苦之上。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不顾卫兵的阻拦,嘶声力竭地喊:将军!承恩......承恩快不行了!求你让他们让开一条路,让我的车过去!
将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转过头,看着我满身的狼狈和血污,眼中没有一丝心疼,只有被打扰兴致的暴怒。
李雪珠,你闹够了没有
他声音冰冷,我自己换的假人,我会不知道吗倩倩总说你平日里就喜欢排挤她,我还不信。原来你竟是如此恶毒的女人!
为了博取我的关注,打扰我哄倩倩开心,你居然不惜诅咒自己的儿子!
他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我流着泪,绝望地摇头:不是的,将军,真的不是假人!承恩被狗咬了,全身都是血,没有一块好地方了!你去看一眼,求你去看一眼!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打了我。
毒妇!他咬牙切齿,不知廉耻,用这种卑劣的花招争风吃醋,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我只能看到他眼中彻骨的厌恶。
让路......求你......我卑微地乞求。
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扔出去!
他怒吼着,再也不看我一眼,转身继续去安抚他怀里受了惊吓的倩倩。
两名高大的卫兵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我拖走,扔在冰冷的街角。
我挣扎着想再次靠近,却被他们如铁塔般的身躯死死挡住。
3
我绝望了。
这个男人,是指望不上了。
我连滚带爬地回到车上,看着承恩微弱的呼吸,心一横。
我脱下高跟鞋,将他瘦小的身体背在背上。
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医院的方向狂奔。
承恩,坚持住,妈妈带你去医院,马上就到了。
我的声音在夜风中破碎不堪。
妈妈......他微弱地应了一声,小小的手无力地垂在我的肩头,疼......
这一个字,让我肝肠寸断。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肺部像要炸开一样。
终于,医院那亮着红十字的牌子出现在眼前。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最后的力气冲了进去。
医生!医生!救救我的儿子!
我冲向急诊室,对着一个护士哭喊。
护士看到我怀里血肉模糊的承恩,脸色大变,却满眼为难地说:对不起,雪珠夫人,医院里......所有的外科医生和急诊医生,都被将军叫走了。
什么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叫去哪里了
我......我也不知道。护士眼神闪躲。
我慌了神,抱着承恩转身就要去下一家医院。
夫人,没用的!护士叫住了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整个壤城,所有公立私立医院的医生,但凡有点名气的,全都被将军征召走了。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他这是要断了我儿所有的生路啊!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哭着问。
护士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听说......是韩倩倩小姐家的那条比格犬,傍晚遛弯的时候不小心在草地上擦破了点皮。将军心疼得不得了,下令全城的医生都去韩府待命,给那条狗会诊。
荒唐!何其荒唐!
我将承恩交到护士手中,用尽最后的理智请求她:拜托你,先给他做一些基础的检查和处理,我......我去把医生找回来!
我转身冲出医院,打了一辆车,直奔韩倩倩的府邸。
那是一座比将军府还要奢华的别墅。
此刻,别墅的花园里,竟站着几百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愤慨。
简直是胡闹!一条狗破了点皮,把我们全叫过来干什么
就是,我那边还有个大出血的产妇等着呢!
嘘......小点声,没看到韩军长的人在盯着吗
医生们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纷纷围了上来。
夫人,您快去劝劝将军吧!让我们回去吧,医院里还有好多病人等着救命呢!
我没有时间理会他们,推开人群,一脚踹开别墅的大门冲了进去。
客厅里,富丽堂皇,七八个顶尖的专家正围着一只趴在天鹅绒软垫上的比格犬,用各种精密的仪器给它检查。
而我的丈夫,北境的最高统治者,正一脸紧张地站在旁边,担忧地看着韩倩倩怀里的那条狗。
我定睛看去,那狗腿上所谓的伤口,不过是一道浅浅的血痕,甚至已经开始愈合了。
而我的儿子,此刻正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