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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地牢厚重的铁门突然被撞得粉碎。
震天的喊杀声如惊雷炸响,混着铁甲碰撞的铿锵声席卷而来。
夫、夫人!一个满脸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冲进来。
冠军侯带着玄甲军杀进来了!
林月娘手一抖,烙铁咣当掉在地上。
地牢大门被一脚踹开,爹爹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
龙泉剑寒光乍现,铁链应声而断!
爹爹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用披风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茵儿爹爹来晚了......
他颤抖着抚过我脖颈的血痕,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虚弱地摇摇头,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副将王叔立刻上前接过我。
爹爹转身,剑尖直指林月娘,目眦欲裂:虎毒尚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剑风扫过林月娘发髻,珠钗碎玉簌簌落下。
她尖叫着后退:不、不可能!你明明......
明明中了埋伏爹爹冷笑接过她的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三皇子里应外合
这一切不过都是我配合你演戏罢了!
爹爹重新举剑,林月娘顿时尖叫着往外爬。
承煜!承煜!你在哪!你快来救我!
突然,一个包袱滚到她脚边。
爹爹冷笑出声:你在找他吗
林月娘定睛看去,对上李承煜苍白的头颅,顿时脸色惨白。
啊——她疯了似的往外逃,却被一双素手猛地推回。
岚姨踏着晨光走进来,月白战袍上还沾着露水。
谢岚!你怎么会在这!林月娘瞳孔骤缩,猛地转头看向牢笼中的岚姨。
怎么、怎么会有两个你!
牢中的岚姨终于动了,她一把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清秀的小脸。
是青竹。
多亏岚夫人连夜调来北疆铁骑,否则还真抓不住三皇子呢。
话音刚落,林月娘彻底瘫软如泥。
她突然膝行着爬过来抓住我的裙角:茵儿!娘知错了!你救救娘......
我闭了闭眼,耳边仿佛又响起粪坑里婴儿的啼哭。
再睁眼时,我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七年前那个女婴已经死了——
现在,我只有这个娘亲。
我转头握住岚姨染血的手,任由林月娘尖叫着被人拖了下去。
林月娘秋后问斩那日,我坐在院里的桂花树下翻兵书。
金黄的落花沾了满身,像场安静的雪。
茵儿......岚姨端着药膏进来,欲言又止。
我合上书卷笑笑:岚姨,我没事。
伤口结痂时会痒,但总好过腐烂在肉里。
爹爹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玄色常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他走过来,大手轻轻按在我发顶:桂花开了,给你做桂花糕可好
岚姨扑哧笑出声:侯爷上次下厨,差点烧了厨房。
这次有岚儿看着......爹爹突然改口,有夫人看着,必不会出错。
我和岚姨同时愣住。
爹爹耳根微红,从怀里掏出一对龙凤佩——新的那枚刻着岚姨的小字。
桂花簌簌落在我们三人肩头,香气漫过旧年血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