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屏退了左右,独自走进禅房。
「沈姐姐。」她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我平静地看着她,无悲无喜。
她忽然跪了下来。
「姐姐！」她眼中蓄满泪水,「薇娘对不起您！更对不起侯爷！」
我默然不语。
她哽咽着：「侯爷他从未碰过我！」
我猛地抬眼。
「那孩子......」林薇抚着自己平坦下去的小腹,脸上是复杂至极的痛楚,「不是侯爷的骨肉。是薇娘入府前被人所辱留下的孽种。」
我震惊地看着她。
「侯爷他早就知道了。」林薇泪如雨下,「那夜我走投无路,跪在书房外哀求。侯爷......」
她深吸一口气,「他答应了帮我遮掩。他说这孩子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庇护。而我父亲的身份也需一个合理的遮掩。
娶我,是一箭双雕。既能完成先帝遗命,护住我父亲唯一的血脉,也能彻底让您死心离开,远离
朝堂倾轧。」
「他待我,只有责任,从无情意。新婚之夜,他独坐书房至天明。此后从未踏入我房中一步。」林薇的声音充满了苦涩和愧疚。
「他心里从来只有姐姐您一人！那些温柔体贴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戏！是做给那些盯着他,盯着郡王府的眼睛看的！
「他一直在暗中保护您！您离开侯府后住的沈府旧宅,周围的护卫,都是他安排的死士。
「您去寒山寺,寺中也有他安插的人手他怕您有危险,更怕他死后,您无人可依。
「他战死前曾密信于我,交代了后事。他说若他回不来,待风波平息,让我务必寻机将真相告知于您。郡王府的一切他让我交给您。他说那是他欠您,欠沈家的。」
林薇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印章,和一份密封的文书,双手奉上。
「这是郡王府内库的私印,以及他早已拟好交托给可信之人的文书。文书言明,他若身死,郡王府所有产业,尽归沈氏十年所有。
「承嗣虽非他亲子,但他希望我能善待,并言明待承嗣成年,需将部分产业交还于他,保他一生无忧。」
「姐姐......」林薇重重叩首,「薇娘此生,亏欠您与侯爷太多！不求您原谅,只愿您知晓真相,莫要让侯爷在九泉之下,仍背负着您的恨意。」
禅房里,只剩下林薇压抑的啜泣声。
窗外,桃花被风吹落,纷扬如雨。
我望着那枚冰冷的印章和文书,久久无言。
萧珩啊萧珩......
你算尽了一切,护住了你想护的每一个人。
甚至为林薇和那无辜的孩子,谋好了退路。
为我,留下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唯独没有为你自己,留下半分生机。
你将自己燃成了灰烬,照亮了所有人的前路,却独独将我们,留在了冰冷的黑暗里。
我没有接受郡王府的产业。
将印章和文书,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林薇。
「你既是他选定的未亡人,承嗣既是他名义上的子嗣,那一切,便由你承担。」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好好抚养承嗣,莫负了他用命换来的这份安宁。」
林薇怔怔地看着我,眼中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