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时,监狱打来电话,邢如烟得了癌症。
只有一个月时间,她想和莫钦谈谈。
莫钦想到两人的以前,虽然恨她,但还是想划一个圆满的句号。
意大利,森严的重刑犯监狱。
隔着冰冷厚重的防弹玻璃,邢如烟被狱警押解出来。
短短时日,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人双眼无神,唯有在触及莫钦身影的刹那,骤然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莫钦拿起通话器,声音毫无波澜:你喊我来有什么想说的。
邢如烟额头抵着阻隔,贪婪地描摹莫钦的轮廓,泪水汹涌而出。
阿钦......阿钦我求你原谅我,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让我陪陪你,就几天!求你!
她猛地转身,朝着旁边狱警,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去。
额头狠狠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
长官!求您......开开恩!放我出去几天......让我陪他几天!我真的很爱他,我欠他太多了,只想最后再多看他几眼......求您了!
她涕泪横流,卑微地匍匐着,一下又一下地磕头,额角迅速红肿渗血。
那份疯狂卑微,让见惯风浪的狱警都皱紧了眉头。
狱警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站在莫钦身后的陶羽舒。
陶羽舒淡定自若,只看向莫钦,你选。
莫钦看着那个曾将他亲手推入地狱的女人,如今卑微如尘。
恨意依旧在骨髓里燃烧,可看着她那张脸,混杂着疲惫的空洞涌了上来。
或许,真的该彻底了断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片冷寂的漠然。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就几天。
邢家已被查封,两人回到了莫钦的小药房。
空气里只剩陈旧的霉味。
邢如烟端着一杯温水,颤抖着手递到莫钦面前。
喝点水,阿钦,
莫钦没接水杯,甚至没看他一眼。
他侧身躺下,背对着她,只冷冷丢下一句:离我远点。
邢如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希冀化为痛楚和驯顺。
她默默放下水杯,后退几步,目光却依旧固执地黏在莫钦的背影上。
她不知从哪弄来一块石头,正用钝铁片极其专注地雕刻着什么。
莫钦听到声音,转了过来。
刻个小老虎,邢如烟没抬头,手上动作不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我属虎。以后,你别忘了我......
她刻得极其用力,铁片几次划破手指,也浑然不觉。
莫钦看着那混着血的粗糙石雕,心脏闷痛得无法呼吸。
他猛地转过身,声音冷硬如铁:幼稚!邢如烟,收起你这套没用的把戏!你以为刻个破石头,就能抹掉你做的孽
邢如烟雕刻的动作骤然僵住。
手中的石虎雏形和钝铁片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低着头,肩膀剧烈抖动,呜咽声伴随着咳嗦从喉咙深处溢出。
受不住,跑向卫生间,不停地呕吐,边哭边呕。
最后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抱住头,指缝间渗出温热的液体,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纤细身躯缩成绝望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