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虐文男主的白月光,我本该是朵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白花。
可我知道,这世界只是一本书,情爱皆为虚妄。
男主陆沉为我发疯,将女主江月初虐得死去活来时,我没空感动,只忙着计算他划来的股份值多少钱。
毕竟,比起当一个白月光,我更想跳出故事,当一个能把他公司搞破产的顶级操盘手。
一、
喂,阿沉,我……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掐准时机,让声音带上恰到好处的虚弱和颤抖。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悠扬的古典乐和宾客的谈笑风生。
我知道,今晚是陆沉和江月初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整个上流圈子的人都在等着看一场盛大的恩爱表演。
可惜,我回来了。
念念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陆沉的语气瞬间急切起来。
其实在原书中的我压根不记得陆沉是谁。
白月光,只是一个暗恋又不敢表白,在爱情里的怂包,给自己的爱裱起一个好看的框子罢了。
我从不会因为这种看似褒义,实则有些侮辱人的称呼沾沾自喜。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没事,就是飞机落地时,低血糖犯了,有点晕……现在在机场医务室。
在哪个航站楼别动,我马上过去!
他甚至没给我回答的机会,电话那头就传来座椅被猛然推开的刺耳声响。
以及江月初带着惊惶的呼唤:陆沉,宾客们都还在……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电话被挂断了。
我放下手机,施施然从机场VIP休息室的沙发上站起来,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
镜中的我,妆容精致,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库里南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在航站楼门口。
车门甩开,西装革履的陆沉冲了下来。
他穿过人群,精准地找到我,一把将我揽进怀里。那力道,几乎要将我揉进骨血。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很难受他眼里的焦急和心疼,浓得快要溢出来。
我顺势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昂贵的木质香调,轻声说:看见你,就不难受了。
讲实话,我被自己恶心到了。
不可否认,陆沉作为虐文男主,帅气多金。
不过呢,他不干净。
男人有处女情结,我也对被人用过的男人会产生排斥。
但为了钱,我的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贴紧了他。
他把我抱得更紧,完全没注意到,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另一辆网约车里。
江月初就坐在那辆车里。
她大概是放心不下,也跟来了。
车窗降下一半,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香槟色礼服,妆容精致,却难掩满脸的难堪与落寞。
真是个可悲的女人,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献出了一生。
如果我是她,受到如此对待,我有无数次弄死陆沉的机会。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我冲她微微一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你看,他还是选了我。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仓皇地别开了眼。
可惜,我不是来跟她抢男人的。
我是来搞钱的。顺便,看一场烟花。
一场,名为陆氏集团的盛大烟花。
二、
医院的VIP病房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换上病号服,苍白着脸靠在床头。
陆沉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神里的愧疚几乎要将我溺毙。
都怪我,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让你一个人回来。
我虚弱地摇摇头,目光看似不经意地飘向窗外:
不怪你。只是在国外待久了,有点想家。
我顿了顿,仿佛随口提起:对了,我在国外的时候,接触过一个初创的AI项目,很有意思。
可惜当时没来得及投资,现在应该已经被大公司抢走了吧。
这句话像一个精准的开关。
我知道,陆沉这种舔狗的心态。
我只要稍微表达出对某些东西的好奇,他就会对我双手奉上。
虽然这会显得我很渣,但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反复折腾,至少我比他高尚。
陆沉立刻接口:什么项目你喜欢的话,我帮你买下来。
算了,只是随便说说。我故作大度地笑笑,你公司业务那么忙。
再忙也没有你重要。他斩钉截铁地说。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为了安抚我此刻的失落,他直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当着我的面下达指令。
把公司旗下‘天枢’人工智能项目的所有资料送到医院来。从今天起,这个项目全权交给林念负责。
电话那头的助理似乎在犹豫。
天枢项目是陆氏集团目前最核心、最赚钱的业务板块,是他商业帝国的基石之一。
其实我很难理解,陆沉明明是个商人,却每天就知道情情爱爱,这样的人,凭什么能成功
果然,虐文是不需要逻辑的。
陆总……天枢要保……
陆沉却不耐烦地打断了助理的话:按我说的做。这是我送给念念的归国礼物。
他挂掉电话,温柔地看着我,像是在献上稀世珍宝。
念念,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看着他眼里的愧疚和深情,笑了。
他没看出我眼中的狡黠,只觉得能让我开心是一件大事。
果然,这种人是不配拥有那么大的商业帝国的。
那还是交给我吧。
三、
陆家的家宴,气氛庄重又压抑。
我作为被陆家上下默认的准儿媳,坐在陆沉身边。
而他法律上的妻子江月初,则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席间,陆母亲热地给我夹菜,言语间尽是对我的喜爱和对江月初的无视。
念念啊,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阿沉身边,还是得有你这样的人照顾着。
我温顺地笑着,目光却瞟向江月初。
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说实话,我很可怜江月初,可怜她为了一大家子人辛苦三年,最后还要被我这种小三上门挑衅,无人帮衬。
那么大个家,请个保姆一个月最多也就万把块钱,结果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居然要她一个人干。
到头来还要被这一大家子人折辱。
所以我才是陆沉的白月光,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永远不配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江月初看到我的视线,低着头,沉默地搅动着碗里的米饭,仿佛要把自己缩成一个透明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与我对视。
许是看见了我眼中的可怜,觉得我是个好人,她居然亲手盛了一碗汤端到我面前。
念念姐,你身体不好,喝点汤暖暖身子。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讨好。
我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多好的女孩,好得我都有些不忍心接下来这么对她了。
就在她把汤碗递过来的一瞬间,我脚下轻轻一绊。
啊!
一声惊呼。
滚烫的汤汁尽数洒在我的手背上,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我白皙的手背迅速泛起一片骇人的红痕,疼得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念念!
陆沉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他一把抓住江月初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江月初!你是不是疯了!他雷霆震怒,声音像是淬了冰,念念她身体不好,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江月初拼命摇头,脸色惨白如纸。
陆家的长辈们也纷纷皱眉,看向江月初的眼神充满了不悦和审视。
陆沉却懒得再听她解释,他直接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对她的惩罚。
从现在起,你所有的卡都被冻结。给我滚回别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大门一步!
他的话,将江月初最后一丝尊严剥得干干净净。
她站在那里,像个被公开处刑的罪人,最终,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踉跄着离开了餐厅。
抱歉了,小妹妹。
不过放心,姐姐的身体很好,不需要你捐肾捐血捐心脏。
等你离开了陆沉,我帮你物色几个好男人。
至于陆沉……
一个工具,他不配被人爱。
四、
深夜,陆沉的书房。
我的手被专业医生处理过,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陆沉心疼地为我吹着手背,眉间的戾气还未散去。
真是可笑。
明明江月初才是他的妻子,现在居然让我一个外人进入他的房间。
男人的爱,比不得实实在在的金钱靠得住。
我靠在他肩上,用一种善解人意的语气轻声说:阿沉,你别怪江月初了。她……她也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看我不顺眼。
这句话,是火上浇油。
他果然更加怜惜我,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
你就是太善良了。他叹息一声,念念,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没有安全感。
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的精光。
时机到了。
阿沉,我不是没有安全感,我只是……害怕。我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立刻紧张起来:害怕什么
我怕有一天,你会觉得我很多余。
这句话,精准地刺中了他心中最柔软、最愧疚的地方。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松开我,走到保险柜前,输入一长串密码,取出了一份文件。
他将文件递到我面前。
念念,这是陆氏集团子公司‘远航科技’5%的股份转让书。从现在起,你就是它的股东。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无比。
我把我的一切都分给你,这样,你就永远不会是多余的。你是这里的主人。
我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份股权转让书。
纸张的质感,远比他的情话动听多了。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感激又依赖的笑容。
谢谢你,阿沉。
陆沉听到这句话后,果然急不可耐的凑了上来。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很沉重,脸也靠的越来越近。
不过,我可是白月光,怎么能被亵渎呢
阿沉,我爱你。我说着动听的告白,却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脸,可我希望你尊重神圣的婚姻。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体型他,他的妻子是江月初。
果然,陆沉看向我的眼神更加……虔诚了。
五、
我算准了天气预报。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我再次病倒了。
这一次,我没有去医院,而是躺在陆沉为我购置的市中心大平层里,给他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我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濒死的蝴蝶,断断续续地哭着喊他的名字。
阿沉……我好难受……我好怕……
电话那头,陆沉正在开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
我能听到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会议,声音急切地安抚我:念念别怕,我马上过来!
而此刻,据我的私家侦探回报,被陆沉赶出家门、身无分文的江月初,正发着高烧,在街边的公交站台淋着雨,无处可去。
她大概也给陆沉打了电话,求他收留。
可惜,她的电话,永远排在我的后面。
所幸我叫去的人到的很快,总归是没让江月初死在雨里。
陆沉赶来的时候,浑身都带着外面的湿气。
他冲进卧室,看到我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立刻冲过来将我连人带被抱进怀里。
念念,别怕,我在这里。
我靠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听着窗外愈发猛烈的风雨声,心里却一片平静。
我知道,今晚的江月初,一定很绝望。
她为了陆沉,承受着所有的误解和屈辱。
而陆沉,却在我这里,扮演着深情骑士。
这场戏,真是越来越无聊了,真希望快点进入到我失去了爱,只得到了钱的结局啊。
可就在我享受着胜利果实时,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陆沉抱着我,嘴里不断地安抚着,眼神却频频飘向窗外。
那黑沉沉的雨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他在担忧谁
答案不言而喻。
我清晰地看到,他第一次,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对我心不在焉。
好像不太妙,这本虐文似乎走了一半了。
我得加快进度了。
六、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陆沉的动摇。
果然,男人总这样,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
不过,我很庆幸那天拒绝了他。
因为他至少得到过江月初,却没能真正和我做些什么。
所以,我立刻加大了戏码。
我捂住心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
阿沉……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抓着他的衣襟,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病了这么多年……我好怕……怕万一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很快就忘了我……
这番话,成功地将陆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眼中的迷茫被愧疚和心痛取代。
他用力地摇着头,像是要甩掉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胡说!不准你这么说!他捧着我的脸,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念念,你是我的命,我怎么会忘了你!
为了弥补他刚才的走神,也为了让我彻底安心,他做出了一个让我都感到惊讶的决定。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念念,你看。他将文件摊开在我面前,这是集团下一个季度的核心投资计划案。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我的呼吸一滞。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勾勒出了一个价值千亿的商业蓝图。
这是陆氏集团的命脉。
他将它,如此轻易地,捧到了我的面前。
说开心,其实不多。
更多的还是恼怒。
到底是凭什么啊,这样的人,居然能够成立一个市值千亿的集团。
他哄着我,像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们的未来,都交给你来定。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这样,你还怕我会忘了你吗
我看着那份足以让整个商界地震的商业机密,嘴上说着:阿沉,这太贵重了,我不能看……
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将上面的每一个项目、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合作方,都死死地记在了脑子里。
七、
故事的高潮,总需要一个华丽的舞台。
我选择了陆沉的家,那个江月初生活了三年的牢笼。
我算好陆沉回家的时间,提前邀请江月初来谈一谈。
她来了。
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脸上是彻底的死心和疲惫。
不过好在我给的钱不少,江月初不仅没瘦,还胖了一些。
林念,我认输了。她看着我,声音嘶哑,我准备离开这里,彻底消失。我只求你,放过我。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欣赏着她绝望的脸。
真漂亮,和我不一样。
放过你我轻笑一声,从手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了几张纸,在她面前晃了晃。
是天枢项目的授权书,是远航科技的股权转让书,是我名下几处不动产的证明。
我恶趣味地想让她看清,陆沉为了我,到底付出了多少。
别误会,我没心思搞什么雌竞。
同为女人,我不想为难她,更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去为难她。
我想看她更痛苦,更绝望,更早的看清陆沉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垃圾。
小月初,你拿什么跟我争你看看这些,我用指尖点了点那些文件,这只是阿沉给我的,一小部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死死地盯着那些文件,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我温柔的附在她的耳边,吐出一口热气:
小妹妹,这是最后一次,帮帮姐姐,好么
江月初还没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我猛地一用力,将文件甩得满天都是,顺势假装被她推倒。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
陆沉回来了。
他看到的画面是:江月初纠缠着我,而我,则是一脸惊慌失措,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完美。
江月初!你又在干什么!
陆沉彻底爆发了。他几步冲过来,将我护在身后,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看到江月初的行李箱,眼中的怒火更盛。
怎么纠缠念念不成,还想卷钱跑路我陆家的钱,也是你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能碰的
我没有!江月初百口莫辩。
滚!
陆沉的耐心耗尽,他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江月初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江月初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她没有哭,只是缓缓地转过头,用一种空洞的、死寂的眼神看着陆沉。
然后,她拖着行李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那背影,决绝得像是一场无声的告别。
她终于看清了陆沉,我也能放开手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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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江月初走了。
陆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他转过身,想来安抚我。
念念,别怕,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凝固在我脚边散落的一份文件上。
那上面,一个他严令集团内部保密的海外并购项目名称,赫然在目。
这个项目,是他计划用来对抗其他大资本的关键一步,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更不可能出现在我应该拥有的任何文件里。
可现在,它就躺在这里,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陆沉脸上的怜爱和温柔,一寸寸地褪去。
他第一次,没有看我楚楚可怜的脸。
他蹲下身,捡起那份文件,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眼神从暴怒,变为困惑,最后化为一种令人心惊的、锐利的审视。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字一顿地问:
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
九、
陆沉最终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找了个借口,说公司有急事,匆匆离开了。
他敷衍了我。
但我知道,他不是去公司,而是去启动了一场风暴。
果然,第二天,陆氏集团内部最高级别的审计团队,悄无声息地进驻了财务部、项目部、法务部。
一场针对我的秘密调查,开始了。
陆沉还是不够了解我。
当他以为自己是在暗中行事时,他的一举一动,早已通过我安插在集团内部的眼线,实时汇报到了我的手机上。
调查结果出来的那天,陆沉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一夜没有出来。
我能想象他看到报告时如坠冰窟的表情。
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在短短几个月内,我,林念,他爱若珍宝、需要小心呵护的白月光,利用他赠予的天枢项目和那5%的股权作为杠杆,通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法律漏洞和商业规则的极限拉扯,已经悄无声息地转移并掌控了陆氏集团近40%的实际资产。
他以为自己养的是一只温顺的金丝雀,以为所有女人都得和江月初一样,做一个只知道洗衣做饭的工具。
却不知道,那是一条早已将毒牙刺入他大动脉的蛇。
既然已经被发现,我也懒得再伪装了。
陆沉筹备已久的新能源计划,即将召开董事会进行最终表决。
这个计划,是他力排众议,赌上集团未来十年的野心之作。
董事会上,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走个过场时,我以大股东的身份施施然地走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坐在主位上的陆沉。
他的脸色,在那一刻,比死人还要难看。
我反对。
在投票环节,我举起手,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我站起身,走到陆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总,从商业角度分析,你的这项计划,风险太高,回报周期太长,会严重拖垮集团的现金流。
作为集团的大股东,我不能看着你把大家的钱都扔进水里。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陆沉的脸上。
紧接着,我提出了第二项动议。
鉴于集团副总裁王德发,在‘天枢’项目交接工作中的重大失误,我提议,免去其集团内一切职务。
王副总,是陆沉最忠心的心腹,跟了他十年。
不过副总到底是副总,股份不多。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林念!你……你这是污蔑!
我冷笑一声,将一份审计报告的复印件扔在桌上。
王总,你利用职务之便,将项目资金转移到你小舅子的公司,再以高于市场价三倍的价格采购设备。需要我把账目一笔一笔念给你听吗
王副总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陆沉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是崩塌的商业帝国和被彻底碾碎的信任。
我迎着他的目光,笑得灿烂。
陆总,别这么看着我。商场如战场,不是吗
我从暗处的窃贼,变成了明面上的掠夺者。
这种做回自己的感觉,真好。
十、
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股东倒戈,高管离心,项目停摆,股价暴跌。
陆沉焦头烂额,四处奔走,试图力挽狂澜。
但失去了绝对控股权的他,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处处碰壁。
巨大的压力和背叛感,让他迅速地憔悴下去。
据我的眼线回报,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办公室的烟灰缸里,永远堆满了烟头。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开始频繁地、不受控制地想起江月初。
当他被股东们围攻,指责他引狼入室、昏庸无能时,他会想起江月初在他身后默默整理资料、为他分析局势的安静身影。
当他在酒局上被昔日的合作伙伴冷嘲热讽,不得不强颜欢笑时,他会想起江月初在他醉酒后,为他递上的那杯温热的蜂蜜水。
当他独自一人回到那栋空旷冰冷的别墅,面对着一室的清冷,他会想起江月初被他误解时,那双倔强又委屈的眼睛。
他会想起那个暴雨夜,他在我这里享受着温柔乡,而江月初,却独自一人在街头,发着高烧,淋着雨。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当他失去财富和权势的光环,当他被全世界背弃,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竟然全是那个被他亲手推开、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的身影。
他第一次尝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虐。
而这一次,被虐的主角,不是江月初。
是他自己。
悔恨化成一个巨大的怪物,一下将他吞噬,又反复咀嚼。
他疯了一样地去找江月初。
他去了他们曾经的家,去了她可能会去的所有地方。
他动用了所有剩下的人脉去查她的下落。
结果却是,她早已人间蒸发,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杳无音讯。
这正是我想要的。
虐文的霸总,追妻的过程中,公司该怎么办呢
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却之脑后,就别怪我把他通通拿走了。
十一、
陆沉失魂落魄的样子,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消遣。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商业帝王,变成一个狼狈不堪的疯子。
找到江月初的下落,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毕竟她身无分文,想要被陆沉这种有钱人找到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银行那边的汇款记录仙师,我给她的钱在城南一个安静的角落,她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照片上的她,穿着朴素的棉布裙子,系着围裙,正在修剪花枝。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平静和安宁。
她过得很好。
没有陆沉,她过得很好。
我沉吟片刻,做了一个决定。
抱歉啦,小妹妹,不过我想你应该得到一个道歉。
为你这不值得的三年。
我匿名,将花店的地址,发给了陆沉。
我不是为了帮他。
我只是觉得,这场大戏,还缺点佐料。
落魄的霸总,如果没了观众,到底要不要上演一出烂大街的追妻火葬场呢
十二、
陆沉找到江月初花店的那天,是个晴朗的下午。
他站在街角,看着那个小小的、温暖的店面,看着在花丛中忙碌的江月初,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不敢上前。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挥手间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陆沉,此刻,却连走上前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眼中的江月初,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她会对着买花的客人温和地笑,会细心地为小女孩的发卡上别上一朵小雏菊,会专注地包扎着花束,侧脸的线条柔和又宁静。
她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一种他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属于她自己的光。
他终于明白,他亲手折断的,是一只本可以自由飞翔的鸟儿的翅膀。
而如今,她靠着自己的力量,重新长出了翅膀,飞向了另一片没有他的天空。
他想起了过去三年。
他以为他给了她陆太太的身份,就是天大的恩赐。
他以为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就足以让她感恩戴德。
他把我的喜好当成圣旨,却从未问过江月初喜欢吃什么。
他记得我每一次的生日和纪念日,却需要助理提醒才知道他和江月初的结婚纪念日是哪天。
他为了我一句话,就可以将江月初所有的尊严踩在脚下。
他践踏江月初的付出,无视她的痛苦,把她的爱当成理所当然的空气。
爱她不自知
不。
他只是自私到了极点。
像我一样。
他爱的是被江月初无条件崇拜和付出的感觉,爱的是那种可以随意掌控别人人生的权力。
他爱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所以当他对我的滤镜褪去,发现我不会一心一意的爱他,不会为他洗手作羹汤,甚至连满足他欲望都不让,他自然会去想起江月初。
我可怜的小虐文女主,就连别人所谓的追妻火葬场,都是退而求其次呢。
十三、
陆沉开始了他笨拙的、迟到的弥补。
他每天都去花店。
起初,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后来,他开始每天买一束花。
他用之前百试百灵的办法,想让她感动。
他买下了花店隔壁的店铺,开了一家咖啡馆,只为了能离她近一点。
他学着她爱吃的菜,笨手笨脚地做好,送到她店里。
他会在下雨天,提前等在店门口,为她撑起一把伞。
江月初对他所有的示好,都视而不见。
她会收下他买花的钱,不多不少,公事公办。
她会礼貌地拒绝他送来的饭菜,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她会在他为她撑伞时,默默地拿出自己的伞,走进雨里。
她的态度,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没有恨,没有怨,也没有爱。
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陆沉痛苦。
他所有的付出,都像石沉大海,得不到一丝回应。
他从高高在上的施予者,变成了卑微下贱的乞讨者。
他终于体会到了江月初过去三年的感受。
那种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回应的绝望。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为另一个人嘘寒问暖的无力。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全是他伤害江月初的画面。
那个暴雨夜,她孤身一人在街头,浑身湿透,脸色惨白。
那场家宴,她被他当众斥责,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那个客厅,他狠狠甩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
每一次,他都在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背。
悔恨和思念,从心脏里疯长出来,幻作万千荆藤将他完全刺伤。
他瘫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些细节。
像是自虐一般,反复回想。
他终于崩溃了。
十四、
陆沉最终在我的顶层豪华公寓里找到了我。
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比他那栋即将被银行查封的别墅,要奢华百倍。
我刚从私人泳池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
一群年轻帅气的男模正殷勤地围着我,一个递浴袍,一个递红酒,其他人都在搔首弄姿。
说实话,我不算喜欢这种感觉。
有点可笑的是,我也很渴望有一个人能像江月初那样全心全意的爱我呢。
处处都要算计的人生累死了。
不过我这人并不贪心。
如果没有爱,只要钱也是可以的。
陆沉就站在这片活色生香的背景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一身名牌西装也穿出了颓唐的味道。
他看着我,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他嘶吼着质问我:为什么
林念,为什么!
我那么爱你!我把我的心都掏给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接过男模递来的香槟,轻轻晃了晃,笑得妖娆。
我披上浴袍,赤着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地毯柔软,悄无声息。
是啊,我也很爱你。
我伸出手,搂住身边一个金发男模的脖子,给了他脸颊一个亲密的吻。
然后,我转过头,看着陆沉那张扭曲的、不敢置信的脸,用一种极致的阴阳怪气的语调说:
你这种人,一生中有那么多人爱你,是你自己选择在两个女人之间的爱里犹豫不决。
我帮你把我这个选择去掉,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爽了。
我说着话的时候,那个金发男模居然打算吻我的嘴唇。
所以我很干脆的给了他一巴掌。
倒不是为了装一下。
只是我的初吻、初夜,可是要留给真正爱我的人。
这些脏东西的嘴,不知道亲了多少女人,我可不爱吃路边摊。
你……陆沉的身体晃了晃,像是随时会倒下。
我拍了拍他的脸,动作轻佻,眼神却冰冷。
别担心,我这个人,向来成人之美。
我愿意忍痛割爱,成全你们的绝美爱情。
去吧,去找你的真爱江月初。
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笑意。
去看看,没了我给你们助兴,没了陆氏集团总裁的光环,你们的爱情,还剩下几分。
这一击,是杀人诛心。
我彻底摧毁了他最后的幻想,把他引以为傲的爱情,撕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看着我,眼神从绝望,到怨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十五、
陆氏集团最终还是破产清算了。
那个曾经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名字,变成了一段过时的财经新闻。
陆沉一无所有。
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在江月初的花店门口。
狗仔拍到的照片里,他站在街对面,形容枯槁,像个流浪汉,痴痴地望着那家小店。
而江月初,正低头为客人包装一束向日葵,笑得温柔。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马路,也隔着一个再也回不去的世界。
故事的结局,留给他们自己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