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晴站在妇产科门口,手里紧握着那张化验单,上面的字迹仿佛在眼前跳舞——HCG阳性,怀孕六周。
可是,她已经三个月没有和张建国同房了。
妈妈,你怎么了六岁的豆豆扯了扯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道。
没事,豆豆。方雨晴强撑着笑容,蹲下身抱住儿子,妈妈只是有点累。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的。张建国最近总是加班到很晚,手机响起时会走到阳台接电话,洗澡时间也比以前长了很多。那些蛛丝马迹,她装作没看见,以为只要不揭穿,这个家就还能维持表面的完整。
直到今天早上,她在洗衣服时从张建国的裤兜里掏出一张妇产科的预约单。
张建国先生的家属,请到3号诊室。
方雨晴听到广播里传来熟悉的名字,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她牵着豆豆走过去,透过门缝看到张建国正紧紧握着一个女孩的手。
那个女孩很年轻,最多二十五岁,长得清秀可人,正小声哭泣着：建国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怕,小柔,我会负责的。张建国温柔地擦拭着女孩的眼泪,用的竟然是他从未对方雨晴用过的语气。
方雨晴觉得天旋地转,她拽着豆豆匆匆离开,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坐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豆豆饿得直喊肚子疼,她才回过神来。
妈妈,我们回家吧,我想看动画片。豆豆天真地看着她。
回家。这个词现在听起来格外刺耳。
晚上八点,张建国准时回到家,手里还提着豆豆最爱吃的小笼包。
爸爸！豆豆欢呼着扑过去。
豆豆,想爸爸了吗张建国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然后看向厨房里忙碌的方雨晴,老婆,辛苦了。
方雨晴没有回头,继续洗着碗。水流声很大,掩盖了她颤抖的呼吸。
雨晴,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张建国走过来,想要搭她的肩膀。
方雨晴闪开了,没事,只是有点累。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看起来温馨和睦。豆豆叽叽喳喳地跟爸爸分享幼儿园的趣事,张建国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偶尔夹菜给方雨晴。
妈妈,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豆豆忽然问道。
方雨晴勉强笑了笑,妈妈在听豆豆讲故事呢。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掉眼泪
餐桌瞬间安静下来。张建国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方雨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妈妈没有哭,是洋葱辣的。方雨晴慌忙擦拭眼泪,豆豆快吃饭,一会儿汤要凉了。
张建国的眼神有些闪躲,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我吃饱了,去书房处理点工作。他匆匆起身离开。
方雨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苦涩。曾经,张建国最讨厌在家里工作,总说家是休息的地方,不应该被工作污染。
现在,他连一个借口都懒得好好编。
第二章
方雨晴失眠了整夜。
第二天一早,张建国像往常一样吻了吻她的额头,说要出差三天。方雨晴知道,他是去陪那个叫小柔的女孩了。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豆豆抱着张建国的腿不撒手。
很快,豆豆要听妈妈的话。张建国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儿子,爸爸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家里的小男子汉,要保护妈妈。
豆豆用力点头,我会保护妈妈的！
张建国走后,方雨晴坐在沙发上发呆。豆豆在旁边搭积木,不时抬头看看妈妈,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妈妈,你是不是生病了豆豆放下手中的积木,爬到方雨晴腿上。
没有,豆豆,妈妈很好。方雨晴紧紧抱住儿子,这个小小的身体是她现在唯一的慰藉。
那你为什么不笑了豆豆用小手摸着方雨晴的脸,妈妈的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
方雨晴哭笑不得,豆豆觉得妈妈像小兔子
嗯！但是小兔子应该是开心的,妈妈的小兔子眼睛为什么不开心
孩子纯真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方雨晴的心里。她该怎么告诉六岁的豆豆,爸爸爱上了别人,他们的家要散了
豆豆,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你希望跟谁一起生活方雨晴试探性地问道。
豆豆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分开爸爸和妈妈不是相爱的吗
如果……如果爸爸不爱妈妈了呢
那我就打爸爸的屁股！豆豆愤愤地说,老师说,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爸爸是男孩子,要保护妈妈的！
方雨晴忍不住笑了,这是三天来她第一次真心地笑。
下午,方雨晴带豆豆去超市买菜。在蔬菜区,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小柔正在挑选苹果,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碰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方雨晴的手紧握购物车的把手,指节发白。她想上前质问,想撕破这个女人虚伪的面具,但豆豆就在身边,她不能让孩子看到母亲失控的样子。
妈妈,那个姐姐好像在哭豆豆指着林小柔的方向。
方雨晴这才注意到,林小柔确实在流泪,她一边挑选苹果,一边不停地用纸巾擦拭眼角。
豆豆,我们去买别的。方雨晴推着购物车想要离开。
等等,妈妈。豆豆突然挣脱方雨晴的手,跑向林小柔,姐姐,你为什么哭呀
方雨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快步追上去,想要拉回豆豆。
林小柔抬起头,看到豆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蹲下身,温柔地说：姐姐没有哭,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那我帮你吹一吹。豆豆认真地对着林小柔的眼睛轻轻吹气。
方雨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为什么对豆豆这么温柔
谢谢小朋友。林小柔笑了笑,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叫豆豆,我已经六岁了,是个小男子汉！豆豆骄傲地挺起胸膛。
豆豆。方雨晴走过来,声音有些冷硬,该回家了。
林小柔抬头看到方雨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空气仿佛凝固了。
妈妈,这是好心的姐姐。豆豆拉着方雨晴的手,完全没有察觉到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是吗。方雨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我们要感谢姐姐的善良。
林小柔听出了方雨晴话中的讽刺,她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
妈妈,姐姐为什么道歉豆豆疑惑地问。
方雨晴没有回答,她拉着豆豆转身离开,背后传来林小柔压抑的哭声。
走到停车场,豆豆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到困惑：妈妈,那个姐姐为什么那么伤心
有些事情,豆豆长大了就会明白。方雨晴启动车子,透过后视镜,她看到林小柔孤零零地站在超市门口,手里抱着一袋苹果,像个无助的孩子。
那一刻,方雨晴忽然意识到,这个叫林小柔的女孩,也许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恶毒小三。
第三章
张建国出差的第三天,方雨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方雨晴女士吗我是市妇幼保健院的护士,有位林小柔小姐在我们医院,她希望您能过来一趟。
方雨晴愣住了,她找我
是的,她说您是她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方雨晴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她和林小柔明明是情敌关系。
妈妈,怎么了豆豆正在画画,听到电话声抬起头。
没事,豆豆继续画。方雨晴挂断电话,陷入沉思。
半小时后,她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面对面解决问题的机会。
豆豆,我们去看一个人,可以吗
好呀！是去看谁豆豆兴奋地收拾画笔。
一个……朋友。方雨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林小柔。
医院的病房里,林小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到方雨晴和豆豆进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豆豆姐姐！豆豆一眼就认出了她,你怎么在医院生病了吗
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呀。林小柔虚弱地笑了笑,姐姐只是有点不舒服,很快就会好的。
方雨晴走到床边,压低声音问：你为什么要我来
林小柔看了看豆豆,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能让孩子先出去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豆豆,你去走廊上看看有没有小朋友,妈妈和姐姐说几句话。方雨晴轻抚豆豆的头。
豆豆乖巧地点点头,那我去找护士阿姨玩。
等豆豆离开,林小柔挣扎着坐起身,方雨晴,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那为什么还要破坏我的家庭方雨晴直视着她的眼睛。
因为……林小柔的声音颤抖,因为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
什么意思方雨晴皱眉。
林小柔从枕头下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看看这个。
方雨晴接过照片,瞬间呆住了。照片上是两个小女孩,大的七八岁,小的四五岁,她们手拉着手,笑得天真烂漫。大女孩的脸,分明就是幼时的方雨晴。
这是在哪里拍的方雨晴声音发颤。
福利院。林小柔的眼泪开始往下掌,雨晴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柔,林小柔。二十年前,你被一对夫妇收养走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
方雨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她确实是被收养的,养父母告诉她,她在福利院待了三年,但关于那段记忆,她几乎全部遗忘了。
你说你是我……妹妹
是的,我们在福利院的时候,你总是保护我,给我留最好吃的东西,晚上还会抱着我睡觉。林小柔哽咽着说,你走的那天,我哭了整整一个星期。
方雨晴的手开始颤抖,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和建国在一起
我没想过破坏你的家庭。林小柔痛苦地闭上眼睛,三个月前,我在咖啡厅打工,他是我的客人。他总是一个人来,看起来很孤独,我们慢慢熟悉了。
他说他的妻子不理解他,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我那时候不知道他的妻子就是你,直到上个月,他给我看了你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方雨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所以你知道我是你姐姐之后,还继续和他在一起
我想离开,真的想离开。林小柔崩溃大哭,但是我怀孕了,而且……而且我舍不得离开你。哪怕这样看着你,我也觉得满足。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方雨晴的声音变得尖锐,我以为我的丈夫背叛了我,我以为我的家要散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小柔不停地道歉,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雨晴姐姐,我真的找了你二十年。当我知道你过得很幸福的时候,我应该默默离开的,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方雨晴站在病床前,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掉。这个真相比她想象的任何情况都要残酷——她的丈夫出轨了,出轨对象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而妹妹还怀了他的孩子。
姐姐,你在哭吗豆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小脸上满是担忧。
方雨晴慌忙擦拭眼泪,妈妈没事,豆豆。
豆豆走到林小柔床边,姐姐,你的病很严重吗你的眼睛也红红的。
不严重,谢谢豆豆关心。林小柔勉强笑了笑。
那你快点好起来,这样就不会哭了。豆豆认真地说,我妈妈最近也总是哭,她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都看见了。
林小柔看向方雨晴,眼中满是愧疚。
豆豆,我们该回家了。方雨晴不敢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在孩子面前崩溃。
等等。林小柔叫住了她,雨晴姐姐,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要离开这个城市,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林小柔的声音坚定,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方雨晴心中五味杂陈,孩子怎么办
我会一个人养大他。林小柔摸着还平坦的腹部,我不会让他知道父亲是谁,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豆豆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敏感地察觉到大人们在讨论很严重的事情。
妈妈,姐姐是不是要走了豆豆问道。
方雨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四章
方雨晴带着豆豆从医院回到家,她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林小柔的话。这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竟然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这种狗血的剧情让她不知道该恨还是该原谅。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豆豆坐在沙发上,乖巧地看着她。
豆豆,妈妈问你一个问题。方雨晴在儿子身边坐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个人既是好人又是坏人,你会怎么办
豆豆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那就要看他做的好事多还是坏事多啦。
如果一样多呢
那就原谅他！豆豆眨眨眼睛,老师说,原谅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妈妈,你是不是有朋友做了坏事
方雨晴苦笑,差不多吧。
晚上九点,张建国回来了。他看起来比出门前憔悴了不少,眼中有着方雨晴从未见过的疲惫。
豆豆呢张建国脱下外套。
睡了。方雨晴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建国,我们谈谈。
张建国看到照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她给我的。方雨晴的声音很平静,你知道她是我妹妹。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张建国颓然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我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一个月前,她给我看了这张照片,说想找到照片上的姐姐。张建国痛苦地闭上眼睛,当时我就认出了你,但是我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方雨晴的声音开始颤抖,为什么不告诉她
因为我舍不得。张建国睁开眼睛,直视着方雨晴,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是我真的舍不得她。雨晴,我们的婚姻出现问题很久了,你知道的。
所以你就去找别的女人
不是的！张建国激动地站起身,我遇到小柔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我只是……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轻松,没有压力,没有责任。
那我呢方雨晴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我们七年的婚姻,豆豆,这个家,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张建国想要过来抱她,但被方雨晴推开了,雨晴,我知道我错了,我会结束和小柔的关系。
她怀孕了。方雨晴冷冷地说。
张建国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她在医院,先兆流产。方雨晴看着丈夫逐渐变白的脸色,心中涌起一阵快意,怎么,舍不得你的孩子
雨晴,我……
她说要离开这个城市,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方雨晴继续说道,她不想破坏我们的家庭。
张建国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也许这样最好。
最好方雨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建国,那是你的孩子！
但她是你妹妹。张建国苦笑,这种关系太复杂了,我们都承受不起。
方雨晴忽然觉得很累,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曾经的爱情仿佛都变成了泡影,建国,你还爱我吗
张建国沉默了很久,久到方雨晴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雨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但是我累了。和小柔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做回我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方雨晴的心里。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从没想过张建国会这么直白地承认他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那豆豆怎么办方雨晴哽咽着问。
豆豆还是我们的孩子,这个不会变。张建国说,雨晴,我们可以离婚,但是豆豆……
爸爸,妈妈,你们在吵架吗
豆豆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穿着小恐龙睡衣,手里抱着毛绒玩具,眼中满是恐惧。
豆豆,过来。方雨晴伸出手臂。
豆豆跑过来扑进妈妈怀里,妈妈,你又哭了。
妈妈没哭,是眼睛不舒服。方雨晴紧紧抱住儿子,这个六岁的小人儿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爸爸,你为什么让妈妈不舒服豆豆转向张建国,小脸上写满了愤怒,你不是说要保护妈妈吗
张建国蹲下身,想要解释什么,但豆豆突然推开了他。
我不要和你说话！你让妈妈哭了！豆豆紧紧抱着方雨晴,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方雨晴心如刀绞,她看着张建国受伤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成年人的情感纠葛,最无辜的永远是孩子。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张建国就收拾行李搬去了酒店。他说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也给方雨晴空间考虑。
豆豆趴在窗台上,看着爸爸的车子开走,小脸上写满了不解。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很久。方雨晴坐在沙发上,感觉整个人都是空的。
是因为我昨天骂了爸爸吗豆豆愧疚地走过来,妈妈,我去跟爸爸道歉好不好
不是豆豆的错。方雨晴把儿子抱在怀里,是大人的问题。
下午,方雨晴接到林小柔的电话。
姐姐,我出院了。林小柔的声音很虚弱,明天的飞机,我就要走了。
去哪里方雨晴问。
云南,我在那边找了份工作。林小柔停顿了一下,姐姐,在我走之前,能见你一面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方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把豆豆交给邻居帮忙照看,一个人开车去了约定的咖啡厅。
林小柔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一个旧纸箱。看到方雨晴进来,她勉强笑了笑。
姐姐,你来了。
这是什么方雨晴坐下,指着纸箱问道。
我这些年收集的关于你的一切。林小柔小心地打开纸箱,报纸上的结婚消息,豆豆出生的照片,你参加社区活动的新闻……
方雨晴震惊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那是她这些年来生活的完整记录。
你一直在关注我
从我十八岁开始。林小柔拿出一张报纸,这是你大学毕业的消息,我是在网上看到的。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很高兴。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方雨晴的声音颤抖。
因为我怕打扰你的生活。林小柔苦笑,你有疼爱你的养父母,有成功的事业,有幸福的家庭,而我什么都没有。我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方雨晴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当你知道建国是我丈夫的时候,你其实是开心的,对吗
林小柔低下头,没有否认。
你觉得这样就能重新回到我身边方雨晴的声音变得严厉,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我知道我很自私。林小柔哭了,但是姐姐,我真的太孤独了。这二十年来,我每天晚上都会想你,想我们小时候的生活。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方雨晴站起身,小柔,我承认我们是姐妹,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我知道错了。林小柔跪了下来,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明天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咖啡厅里的客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方雨晴觉得很尴尬,她扶起林小柔,你先起来。
姐姐,你原谅我吗林小柔眼中满含希冀。
方雨晴看着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恨林小柔破坏了她的家庭,但同时又心疼这个从小缺爱的妹妹。
我不知道。方雨晴诚实地说,小柔,给我一些时间。
我明白。林小柔擦拭眼泪,姐姐,那这个箱子……
你留着吧。方雨晴转身要走,照顾好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姐姐！林小柔在身后喊道,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原谅我了,请一定要联系我。这是我的新电话号码。
方雨晴接过纸条,没有回头就离开了咖啡厅。
回到家,豆豆正在画画。看到妈妈回来,他高兴地跑过去。
妈妈,你看我画的！豆豆举起画纸,这是我们一家三口！
方雨晴看着画纸上的三个小人,爸爸、妈妈和孩子手拉着手,都在笑。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爸爸和妈妈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像是在渐行渐远。
豆豆画得真好。方雨晴勉强笑了笑。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豆豆期待地问,我想他了。
方雨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想念张建国,想念他们曾经幸福的生活,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晚上,方雨晴躺在床上失眠。她想起林小柔说的话,想起那个装满回忆的纸箱,想起张建国疲惫的眼神。
也许,他们三个人都是这场情感纠葛的受害者。
也许,没有人是真正的恶人。
但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更加痛苦。
第六章
林小柔走了,张建国也搬了出去,家里只剩下方雨晴和豆豆。
豆豆变得很乖,不再缠着要爸爸,也不问妈妈为什么总是偷偷哭泣。他像个小大人一样,默默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妈妈,我可以不上幼儿园吗豆豆趴在方雨晴的腿上,我想陪着你。
为什么不想上学方雨晴摸着儿子的头。
因为老师问我爸爸去哪了,小朋友们都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豆豆的声音很小,妈妈,我真的没有爸爸了吗
方雨晴心如刀绞,豆豆,爸爸只是出差了,他还爱你。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豆豆抬起头,眼中满含泪水,是不是因为我不乖
不是的,豆豆是最乖的孩子。方雨晴紧紧抱住儿子,是大人的问题,和豆豆没有关系。
这天晚上,方雨晴主动给张建国打了电话。
建国,豆豆想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张建国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也想他。
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看他。方雨晴说,我们的事情是我们的事情,但豆豆不应该受到影响。
谢谢你,雨晴。张建国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明天就过来。
第二天下午,张建国来了。他看起来瘦了很多,眼中的疲惫让人心疼。
爸爸！豆豆扑进张建国的怀里,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爸爸,我好想你！
爸爸也想豆豆。张建国紧紧抱着儿子,对不起,豆豆,让你担心了。
方雨晴站在一旁看着父子重聚,心情复杂。她恨张建国背叛了他们的婚姻,但看到豆豆开心的样子,她又觉得这个家也许还有挽回的可能。
爸爸,你是不是永远不回家了豆豆在张建国耳边小声问道。
张建国看了看方雨晴,豆豆,爸爸和妈妈需要谈一谈,你先去房间玩一会儿好吗
豆豆乖巧地点点头,但在上楼之前,他转过身认真地说：爸爸,妈妈最近很难过,你要对她好一点。
等豆豆离开,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小柔走了。张建国主动开口。
我知道。方雨晴坐在沙发上,她昨天来找过我。
她说了什么
她说对不起,说会一个人把孩子养大。方雨晴看着张建国,建国,你真的能放下她吗
张建国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雨晴,我想我们应该离婚。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方雨晴还是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
为什么她的声音很轻。
因为我不想再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张建国痛苦地说,我确实爱过小柔,即使知道她是你妹妹,我也无法立刻忘记她。
那我们呢方雨晴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我们七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雨晴,我们的婚姻早就结束了。张建国的声音很沉重,这两年来,我们除了豆豆,还有什么共同话题我们还有过真心的交流吗
方雨晴想要反驳,但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确实,他们的婚姻早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责任,而不是爱情。
豆豆怎么办方雨晴问。
豆豆跟你,我会给抚养费,也会经常来看他。张建国说,雨晴,我希望我们能和平分手,不要让豆豆受到伤害。
你会去找她吗方雨晴问道。
张建国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知道了。方雨晴站起身,我需要时间考虑。
雨晴。张建国叫住了她,我知道我很混蛋,但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继续这段婚姻,对我们都是折磨。
方雨晴没有回头,径直上了楼。她推开豆豆房间的门,看到儿子正趴在床上画画。
豆豆在画什么方雨晴坐在床边。
我在画新家。豆豆举起画纸,这是妈妈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这是爸爸的房间。
方雨晴看着画纸,发现豆豆把爸爸的房间画在了很远的地方,中间隔着一道墙。
为什么爸爸的房间在那里方雨晴问。
因为爸爸不能住在我们家了。豆豆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他还是我的爸爸,所以我给他画了一个房间。
方雨晴震惊地看着儿子,豆豆,你都明白
嗯。豆豆点点头,老师说,有时候爸爸妈妈会分开住,但他们还是爱孩子的。
这一刻,方雨晴忽然觉得,也许离婚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第七章
离婚协议书在方雨晴面前摊开,每一个字都像锐利的刀子,割在她的心上。
张建国坐在对面,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愧疚。雨晴,房子归你和豆豆,我会每个月给一万五的抚养费。
够了。方雨晴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动作很慢,像是在给什么东西举行葬礼。
还有一件事。张建国犹豫了一下,我想告诉豆豆我们要离婚的消息。
你想怎么说
我会告诉他,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了,但我们都很爱他。张建国看着方雨晴,雨晴,我希望你不要在豆豆面前说我的坏话。
方雨晴苦笑,我不会那么做。
他们把豆豆叫到客厅,这个六岁的小男孩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豆豆,爸爸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张建国蹲下身,从今以后,爸爸不和你们住在一起了。
为什么豆豆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的,豆豆很乖。方雨晴抱住儿子,这是大人的决定。
那爸爸还爱我吗豆豆哽咽着问。
当然爱。张建国的声音也颤抖了,爸爸永远爱豆豆,这个永远不会变。
那为什么要走豆豆不理解,如果爱我,为什么要让我难过
这个问题问得两个大人都无法回答。
豆豆,有时候爱一个人,不一定要住在一起。方雨晴尽力解释,就像豆豆爱幼儿园的老师,但你们不住在一起,对吗
可是老师不是我的爸爸。豆豆的逻辑很清晰,小朋友们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
张建国痛苦地闭上眼睛,豆豆,爸爸保证会经常来看你,陪你玩,给你讲故事。
真的吗豆豆期待地看着他。
真的。张建国点点头,而且,爸爸给你买了礼物。
他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豆豆一直想要的变形金刚。
豆豆看着玩具,眼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了下去。爸爸,我不要礼物,我要你回家。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了张建国的心里。他紧紧抱住儿子,对不起,豆豆,对不起。
方雨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知道,从今天开始,豆豆的童年就有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
张建国离开后,豆豆变得很安静。他把变形金刚放在床头柜上,但再也没有碰过。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豆豆每天都会问这个问题。
很快。方雨晴总是这样回答,但她心里知道,张建国已经买了去云南的机票。
一周后,方雨晴收到了张建国的短信：我到昆明了,小柔的身体不太好,孩子情况也不稳定。雨晴,谢谢你的理解。
方雨晴看着短信,心中涌起一阵苦涩。她理解什么了她只是没有选择而已。
妈妈,你在看什么豆豆走过来。
没什么。方雨晴删除了短信,豆豆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我想要爸爸回来吃饭。豆豆说。
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回不来。方雨晴蹲下身,但是妈妈可以做爸爸爱吃的菜,这样就像爸爸在家一样。
豆豆点点头,但眼中满是失落。
这天晚上,豆豆做了一个梦。他梦见爸爸回来了,还带着一个阿姨,阿姨的肚子很大,里面有个小宝宝。
豆豆,这是你的弟弟。梦里的爸爸说。
那妈妈呢豆豆问。
妈妈有妈妈的家,你有你的家。爸爸说。
豆豆从梦中惊醒,眼泪模糊了视线。他悄悄走到妈妈房间,看到方雨晴正抱着枕头哭泣。
妈妈。豆豆轻声叫道。
方雨晴慌忙擦拭眼泪,豆豆,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妈妈,你是不是也想爸爸了豆豆爬上床,紧紧抱住妈妈。
有一点。方雨晴诚实地说。
那我们一起想他,这样就不会那么难过了。豆豆认真地说。
方雨晴心中一暖,她紧紧抱住儿子,豆豆,只要有你在,妈妈就不会孤单。
妈妈,我也是。豆豆在她怀里蹭了蹭,我们要坚强,对吗
对,我们要坚强。方雨晴亲吻儿子的额头,豆豆是妈妈的小英雄。
那一夜,母子俩抱在一起,度过了离婚后的第一个完整的夜晚。
第八章
三个月后,方雨晴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林小柔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张建国站在病床旁边,脸上写满了初为人父的喜悦。照片背面写着几个字：谢谢姐姐的成全。
方雨晴看着照片,心情五味杂陈。她应该祝福他们吗还是应该诅咒这个破碎了她家庭的孩子
妈妈,这是谁的小宝宝豆豆从身后探出头。
一个朋友的。方雨晴慌忙把照片收起来。
宝宝好小哦。豆豆眨眨眼睛,妈妈,我小时候也这么小吗
比这还小呢。方雨晴摸着儿子的头,豆豆刚出生的时候,只有五斤重。
那爸爸抱过我吗豆豆期待地问。
抱过,爸爸第一次抱你的时候,还哭了呢。方雨晴回忆起当年的情景,他说豆豆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宝宝。
豆豆开心地笑了,爸爸真的很爱我对不对
对,爸爸很爱豆豆。方雨晴点点头,这个永远不会变。
这时,门铃响了。方雨晴打开门,看到一个快递员站在门口。
方雨晴女士,您的快递。
方雨晴接过包裹,发现寄件人是张建国。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崭新的童装和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豆豆,爸爸想你了。这是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爸爸在云南很好,等你放假了,可以来看爸爸吗
豆豆看到礼物,兴奋地跳了起来,妈妈,这是爸爸寄来的！爸爸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方雨晴强忍着眼泪,爸爸怎么会忘记豆豆呢
妈妈,我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吗豆豆期待地问,我想告诉他,我很想他。
方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张建国的电话。
喂,建国,豆豆想和你说话。
好的,谢谢你,雨晴。张建国的声音透着疲惫,宝宝这几天一直在哭,小柔的身体也不太好。
方雨晴没有回应,她把电话递给豆豆。
爸爸！豆豆兴奋地喊道,我收到你的礼物了,谢谢爸爸！
豆豆,爸爸也想你。张建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你有好好听妈妈的话吗
有！我每天都很乖,还会帮妈妈做家务。豆豆骄傲地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豆豆,爸爸最近很忙,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那我可以去看你吗豆豆问道。
等你放假的时候,爸爸来接你。张建国说,豆豆要好好照顾妈妈。
我会的！豆豆点点头,爸爸,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后,豆豆开心地抱着新衣服,妈妈,爸爸说要来接我去玩！
方雨晴看着儿子天真的笑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知道,张建国现在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还会有时间和精力来关心豆豆吗
这天晚上,豆豆穿着爸爸寄来的新衣服睡觉,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
方雨晴坐在床边看着儿子,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她给张建国发了一条短信：建国,如果你真的爱豆豆,就请坚持下去。不管你有多忙,多累,都不要忘记你还有一个儿子在等你。如果你做不到,请告诉我,我不会让豆豆继续抱有希望。
很快,张建国回复了：雨晴,我保证,我永远不会忘记豆豆。
方雨晴看着这条回复,心中既有安慰,也有担忧。承诺很容易说出口,但坚持下去却很难。
她只希望,张建国能够信守承诺,不要让豆豆再受到伤害。
毕竟,这个六岁的孩子,已经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第九章
一年后,豆豆七岁了,上了小学一年级。
他变得更加懂事,学会了自己洗袜子,学会了帮妈妈倒垃圾,学会了在妈妈难过的时候主动抱抱她。
但他也变得沉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眼中少了同龄孩子应有的天真烂漫。
妈妈,为什么小明的爸爸妈妈每天都会一起来接他豆豆放学后问方雨晴。
因为小明的爸爸妈妈住在一起。方雨晴牵着儿子的手,豆豆想爸爸了吗
想。豆豆点点头,但是我不想让妈妈难过。
方雨晴心中一疼,蹲下身抱住儿子,豆豆,想爸爸是正常的,妈妈不会难过。
真的吗豆豆眨眨眼睛。
真的。方雨晴点点头,今天晚上我们给爸爸打个电话好吗
豆豆开心地点头。
晚上,方雨晴拨通了张建国的电话,但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回应。
妈妈,爸爸怎么不接电话豆豆失望地问。
也许爸爸在忙。方雨晴勉强笑了笑,我们明天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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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二天,第三天,张建国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方雨晴开始担心,她给张建国发了短信,也没有回复。
一周后,方雨晴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请问是方雨晴女士吗我是张建国的朋友,他让我给您打电话。
建国怎么了方雨晴心跳加速。
他没事,就是最近很忙,公司在扩张,他要经常出差。对方说,他让我告诉您,他暂时不能和豆豆联系,但过段时间就好了。
方雨晴听出了这个说辞的敷衍,她冷笑一声,是他不想联系,还是不方便联系
方女士,您别误会……
方雨晴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客厅里正在写作业的豆豆,心中涌起一阵愤怒。张建国在云南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孩子,就可以这样无视豆豆的感受吗
妈妈,爸爸的电话通了吗豆豆抬起头问。
爸爸在出差,暂时联系不上。方雨晴不忍心告诉儿子真相。
哦。豆豆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但方雨晴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这天晚上,方雨晴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给林小柔发了短信：小柔,我是雨晴。建国最近不接豆豆的电话,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很快,林小柔回复了：姐姐,对不起。建国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公司出了问题,他每天都很烦躁。而且……而且小宝宝总是哭,他没什么精力关心其他事情。
方雨晴看着这条回复,心中的愤怒更加强烈。其他事情豆豆是他的儿子,不是其他事情！
我知道,我也劝过他。林小柔回复,姐姐,你能再给他一些时间吗
我给他时间,谁给豆豆时间方雨晴打字的手都在颤抖,小柔,如果建国不想要豆豆了,请直接告诉我,不要让孩子一直等待。
林小柔很久没有回复,最后只发了一句：对不起。
方雨晴关掉手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第二天,豆豆又问起了爸爸的电话,方雨晴只能继续撒谎说爸爸在出差。
但孩子是敏感的,豆豆渐渐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再主动询问爸爸的消息,也不再期待地等待电话响起。
有一天,班主任找到方雨晴,豆豆妈妈,最近豆豆在学校表现有些异常。
怎么了方雨晴紧张地问。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和其他小朋友玩。今天美术课画家庭,其他孩子都画爸爸妈妈和自己,但豆豆只画了你们两个。老师说,当我问他爸爸呢,他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方雨晴心如刀绞,老师,我会和豆豆好好谈谈。
晚上,方雨晴把豆豆叫到身边,豆豆,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觉得爸爸不要你了
豆豆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爸爸有新的孩子了,不需要我了。
谁告诉你的方雨晴震惊地问。
我听到妈妈打电话。豆豆低着头,妈妈,爸爸是不是觉得我不够乖
方雨晴紧紧抱住儿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不是的,豆豆很乖,很乖。是爸爸的问题,不是豆豆的问题。
那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了豆豆在她怀里哭泣,妈妈,我是不是很失败连自己的爸爸都不爱我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方雨晴的心里。她看着怀中这个七岁的孩子,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张建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豆豆
第十章
方雨晴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买了去昆明的机票,带着豆豆踏上了寻父之路。
妈妈,我们真的要去找爸爸吗豆豆在飞机上紧张地问。
是的,妈妈要问爸爸一些问题。方雨晴握着儿子的手,豆豆不用害怕。
到了昆明,方雨晴按照地址找到了张建国的住处。那是一个不大的小区,环境一般,显然经济状况并不好。
咚咚咚。方雨晴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林小柔,她看到方雨晴和豆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姐姐,你怎么……
我来找建国。方雨晴的声音很冷,他在家吗
在……在睡觉。林小柔结结巴巴地说,宝宝昨晚哭了一夜,他刚睡着。
叫醒他。方雨晴直接走进屋子,豆豆紧紧跟在后面。
房子很小,客厅里堆满了婴儿用品,空气中弥漫着奶粉和尿片的味道。茶几上放着几个空酒瓶,显然张建国最近在借酒消愁。
阿姨,小宝宝在哪里豆豆好奇地四处张望。
在房间里睡觉。林小柔的声音很小,豆豆,你长高了。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张建国穿着睡衣走了出来。看到方雨晴和豆豆,他愣住了。
雨晴豆豆你们怎么来了张建国的声音沙哑,看起来很憔悴。
爸爸！豆豆扑过去抱住张建国,爸爸,我好想你！
张建国僵硬地抱着儿子,看向方雨晴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你们应该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方雨晴冷笑,我们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你接过吗
我……最近比较忙……张建国支支吾吾。
忙什么忙着照顾你的新儿子方雨晴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张建国,豆豆也是你的儿子！
我知道,我知道。张建国痛苦地说,雨晴,你听我解释……
爸爸,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豆豆抬起头,眼中满含泪水,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张建国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心如刀绞。这一年来,他确实很少联系豆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每次听到豆豆的声音,他都会想起自己的背叛,想起那个破碎的家庭。
豆豆,爸爸……张建国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这时,婴儿的哭声从卧室传来。
小宝宝醒了。林小柔慌忙往卧室走,我去看看。
豆豆好奇地跟了过去,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正在大声哭泣。
这是我的弟弟吗豆豆问道。
林小柔看了看张建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的。张建国走过来,豆豆,这是你的弟弟,叫小宇。
豆豆看着这个小婴儿,脸上没有嫉妒,反而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好小哦,和我小时候一样吗
差不多。张建国的声音有些哽咽。
爸爸,我可以抱抱他吗豆豆期待地问。
豆豆还小,抱不动弟弟。方雨晴制止了儿子,她不想让豆豆和这个孩子产生感情。
妈妈,我很小心的。豆豆坚持,我想让弟弟知道,他有一个哥哥。
张建国看着豆豆,心中涌起一阵羞愧。这个七岁的孩子,明明受到了那么多伤害,却还能对弟弟表现出这样的善意。
豆豆真是个好哥哥。林小柔轻声说道。
当然,豆豆一直是最善良的孩子。方雨晴看着张建国,可惜有些人不懂得珍惜。
张建国低下头,无法反驳。
这时,小宇停止了哭泣,他睁开眼睛看着豆豆,竟然咧嘴笑了。
爸爸,弟弟对我笑了！豆豆兴奋地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当然喜欢。张建国勉强笑了笑,豆豆这么可爱,谁都会喜欢的。
方雨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来这里是想要质问张建国的,但看到豆豆开心的样子,她又不忍心破坏这难得的父子时光。
建国,我们出去谈谈。方雨晴说。
他们走到楼下的小花园,方雨晴开门见山：建国,你到底想要怎样
雨晴,我知道我对不起豆豆。张建国痛苦地说,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公司倒闭了,我失业了,小柔的身体不好,孩子也需要照顾。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这些都是借口。方雨晴冷冷地说,豆豆需要的不是你的钱,是你的关爱。一个电话,一条短信,这很难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张建国坦白了,每次听到豆豆的声音,我都会想起我对你们的伤害。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
你没有资格,但豆豆需要父亲。方雨晴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建国,豆豆才七岁,他不理解大人的世界,他只知道爸爸不要他了。你知道他有多难过吗
张建国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雨晴,我想把豆豆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不可以。方雨晴断然拒绝,我不会把豆豆留在这种环境里。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张建国问道。
我只要你记住,豆豆是你的儿子。方雨晴擦拭眼泪,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请坚持下去。如果你做不到,请明确告诉我,我会让豆豆死心。
张建国看着方雨晴决绝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雨晴,你是想让豆豆彻底忘记我
如果这样对他好,为什么不可以方雨晴反问,建国,豆豆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父亲,不是一个时有时无的父亲。
张建国陷入了沉思。
半小时后,他们回到房间,豆豆正在逗弟弟玩,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
爸爸,妈妈,你们谈完了吗豆豆问道。
谈完了。方雨晴说,豆豆,我们该回家了。
这么快就走吗豆豆不舍地问,我还想和弟弟玩一会儿。
下次吧。方雨晴牵起儿子的手。
豆豆。张建国叫住了儿子,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他,爸爸保证,以后每个星期都会给你打电话,每个月都会给你寄礼物。
真的吗豆豆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真的。张建国点点头,爸爸向你保证。
豆豆开心地抱住张建国,我就知道爸爸还爱我！
方雨晴在一旁看着,心中既有安慰,也有担忧。她只希望,这一次,张建国能够信守承诺。
回程的飞机上,豆豆兴奋地和方雨晴分享今天的见闻。
妈妈,弟弟好可爱,等他长大了,我要教他踢足球。豆豆说,还有小柔阿姨,她对我很好,还给我倒了果汁。
方雨晴看着儿子天真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也许,对于豆豆来说,有一个不完美的父亲,总比没有父亲要好。
也许,原谅和放下,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的未来。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