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符笙鸿捡到个未加密U盘,插上后竟能实时监控全球。
他随手点开暗恋女同事的摄像头,却目睹她被特工拖进黑色SUV。
屏幕突然弹出警告:你已激活天眼系统,清除程序启动。
匿名消息闪烁:想活命按我说的做。
逃亡中他骇入国安网络,发现U盘来自未来时间线。
而追捕他的AI指挥官,竟是自己2035年的脸。
---
冰冷的雨水抽打着城市,像是亿万根银针从天穹倾泻而下,在柏油路面上撞得粉碎,溅起一层朦胧的水雾。符笙鸿缩着脖子,老旧风衣的领口勉强护住脖颈,可寒意依旧如同细密的针,刺破布料,钻进骨头缝里。他刚从那个令人窒息的、代码堆积如山的格子间爬出来,此刻只想尽快消失在出租屋那点可怜的热气里。公交车早就没了。打车别闹了,这个月工资还没捂热乎呢。他只能靠两条腿,在这被雨水浸泡得发亮的城市迷宫里跋涉。
人行道湿漉漉的,反射着远处霓虹灯破碎而迷离的光晕。他低着头,步履匆匆,每一步都溅起小小的水花。就在拐过一个堆满湿透纸箱的巷口时,他猛地刹住了脚步。
一辆扭曲变形的黑色轿车,如同被巨兽撕咬过的玩具,一头撞在路边的消防栓上。水流正从断裂处嘶嘶地喷涌出来,混着雨水,在破碎的车窗玻璃上肆意流淌。刺目的车灯诡异地亮着,穿透雨幕,在湿滑的地面投下两片惨白摇曳的光斑。
符笙鸿的心脏骤然缩紧。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深夜的街道空旷得令人心悸,只有雨声在轰鸣。一种混合着恐惧和莫名冲动的力量推着他,一步步靠近那堆冰冷的金属残骸。浓重的血腥味,被雨水稀释了,却依然顽固地钻进他的鼻腔,带着铁锈的腥甜。
驾驶座上……有人。不,曾经是个人。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身体被变形的方向盘死死卡住,头颅以一个绝对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侧。雨水冲刷着他苍白失血的脸,额角一个狰狞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渗出暗红,又被水流迅速带走。
符笙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扭开头,干呕起来。就在视线模糊的瞬间,一点微弱却异常执着的蓝光,在积水的柏油路面上闪烁了一下,像垂死萤火虫的最后挣扎。
就在尸体垂落的手边不远处。
那是一个小巧的金属U盘,半浸在血水和雨水混合的污浊里。蓝光,正是从它的接口处幽幽透出的。
符笙鸿僵住了。雨点砸在头上、肩上,冰冷刺骨,却比不上此刻心底涌起的寒意。报警手机就在兜里,只要按下三个键。但他鬼使神差地没有动。那点蓝光像是有魔力,牢牢吸附着他的视线。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离开!快离开!另一个声音却在低语:看看……看看它是什么……
恐惧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他几乎是屏住呼吸,飞快地蹲下身,用两根手指的指尖,极其厌恶地、又无比迅速地拈起那个湿漉漉、滑腻腻的小东西,仿佛捏着一块烧红的炭。他甚至不敢低头再看那具尸体一眼,猛地直起身,把那枚冰冷的金属U盘死死攥在手心,塞进风衣最深的口袋,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入无边的雨幕。
冰冷的雨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但他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奔跑,仿佛身后有择人而噬的恶鬼。
---
出租屋狭小逼仄,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悬在头顶,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书桌和上面那台嗡嗡作响、机箱盖都歪斜着的组装电脑。符笙鸿脱掉湿透的风衣,胡乱扔在角落,廉价的地板上立刻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重重地把自己摔进那把吱呀作响的电脑椅里,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指尖残留着触碰尸体和冰冷金属时那种滑腻恶心的触感。
他盯着书桌角落那个小小的U盘。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外壳是磨砂的深灰色,没有任何品牌标识,接口处那点诡异的蓝光已经彻底熄灭,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和路边摊十块钱一个的货色没什么两样。
一个U盘而已……符笙鸿低声咕哝,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驱散心底那片厚重的阴霾。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冲淡那具扭曲尸体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和作呕感。格式化它或者……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垃圾文件
好奇心,混杂着一种职业性的本能——一个整天与代码打交道的程序员,对未知存储设备近乎偏执的探究欲——最终占了上风。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U盘冰凉的金属外壳,心头又是一阵莫名的悸动。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潜入深水,猛地将它插入了主机箱侧面一个空闲的USB接口。
嘀……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电脑风扇噪音淹没的电子提示音响起。符笙鸿的电脑屏幕短暂地黑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没有弹出任何自动播放的窗口,没有要求格式化的提示,没有发现新硬盘的提示音。什么都没有发生。
靠,坏的符笙鸿皱了皱眉,移动鼠标,点开我的电脑。C盘、D盘、E盘……他滚动着列表,目光扫过每一个熟悉的盘符。没有新的可移动设备出现。它就像一块死掉的石头,被电脑彻底无视了。
妈的,白捡个垃圾,还沾了一手……他烦躁地咒骂着,伸手就要去拔掉那个无用的东西。真是晦气透顶!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差点把魂都吓没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U盘的瞬间,异变陡生!
电脑屏幕猛地一暗,并非彻底黑屏,而是瞬间被无数细小、流动、如同活物般的深蓝色数据流所覆盖!它们像深海湍急的暗流,又像亿万只发光的蓝色萤火虫在疯狂飞舞、碰撞、重组。屏幕的光映在符笙鸿骤然放大的瞳孔里,那深蓝的光点在他眼中疯狂跳跃。他像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绝不是任何已知的操作系统启动画面!没有LOGO,没有进度条,只有这纯粹、冰冷、蕴含着无穷信息的蓝色风暴!
仅仅持续了不到两秒。
风暴骤然平息,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屏幕重新亮起,恢复到了他熟悉的桌面——几张散乱的技术文档图标,角落一个没关掉的聊天窗口,还有几个待编译的程序文件。一切如常。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只是他惊吓过度产生的幻觉。
符笙鸿僵在椅子上,后背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死死盯着那个毫无反应的U盘,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幻觉不,那感觉太真实了!那种冰冷的、非人的信息洪流冲击感……他猛地摇了摇头,试图驱散那份心悸。也许是系统错误显卡抽风了
他需要确认。几乎是本能地,他移动鼠标,点开了那个自己开发的、用来测试网络摄像头连接的小工具。一个简洁的窗口弹出,只有孤零零一个开始扫描的按钮。这是他为了调试远程会议系统写的辅助程序,能快速列出局域网内所有可用的视频设备IP。
鼠标指针悬停在按钮上,犹豫了半秒。他点下了左键。
嗡——
程序窗口瞬间被刷新!不是往常那种缓慢的列表加载,而是如同爆炸般,密密麻麻的IP地址和对应的设备名称瞬间挤满了整个窗口!信息像喷发的火山岩浆,疯狂地向上滚动,速度快得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符笙鸿甚至看到了几个他从未在自家局域网里见过的、明显属于邻居路由器的IP!
搞什么鬼!他惊愕地低呼,下意识地滚动鼠标滚轮。列表长得令人绝望,仿佛无穷无尽。
这不可能!这小小的工具,怎么可能扫描到整个小区的设备这U盘……它到底做了什么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他猛地拖动滚动条,在混乱的IP地址中急切地搜寻着。找到了!一个熟悉的IP段,属于他公司办公楼的内部网络。他颤抖着手,输入了那个他偷偷记下过很多次、属于隔壁工位苏芮那台工作电脑的摄像头IP。
一个确认框弹出:访问此设备可能需要权限,是否继续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几乎是砸下了回车键。
屏幕短暂地黑了一下,随即,一个清晰的实时画面跳了出来。
正是苏芮的工位!
时间是深夜,办公室里一片昏暗,只有几盏安全通道的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苏芮的电脑屏幕是暗的,但她的人还在!画面角度有点偏,是从她桌面上方的某个摄像头俯拍的。她正微微侧着身子,似乎在收拾背包,准备下班。昏暗中,她柔和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清晰,几缕发丝垂在颊边。符笙鸿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窥视带来的隐秘刺激感混合着对暗恋对象的关切,让他喉咙有些发干。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走
就在这时,办公室厚重的防火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符笙鸿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画面中,苏芮也猛地转过身,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愕。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高大得如同铁塔般的男人闯了进来。他们的动作迅捷、精准,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酷。没有一句废话,其中一个男人闪电般上前,一手捂住苏芮的嘴,另一只手臂如同铁钳般勒住她的脖颈!苏芮的眼睛瞬间因惊恐和窒息瞪得滚圆,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对方的手臂,双腿在空中无力地蹬踢。
符笙鸿的呼吸彻底停止了,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眼睁睁看着,如同看着一场无声的恐怖默剧。另一个男人迅速上前,协助同伴,两人配合默契得令人胆寒。他们轻而易举地制住了挣扎的苏芮,拖着她,像拖着一袋没有生命的货物,快速而沉默地退向门口。
不!符笙鸿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哑的呐喊,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得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想做点什么,拍打屏幕报警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苏芮那双因极度恐惧而睁大的眼睛在视网膜上灼烧。
画面随着苏芮被拖拽而移动。办公室的门再次被粗暴地拉开。门外,雨幕依旧滂沱,一辆纯黑色的、线条冷硬得如同棺材的SUV静静地停在路边,车尾灯在雨水中拉出两道模糊的猩红轨迹。
两个黑衣人将苏芮粗暴地塞进了SUV的后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和声音。引擎低吼一声,车轮碾过积水,黑色幽灵瞬间融入雨夜,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从破门到消失,可能连十秒钟都不到。
符笙鸿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立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只有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映着他惨白如纸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膛。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T恤,黏腻地贴在背上。恐惧、震惊、愤怒……无数情绪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苏芮……被绑架了!就在他眼前!被那些……那些像机器一样冰冷的黑衣人!
他该怎么办报警怎么说说我在一个非法入侵的摄像头里看到的警察会信吗会不会把自己也送进去那些黑衣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苏芮那个诡异的U盘……和这一切有关吗无数混乱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冲撞。
就在这极度的混乱和恐惧达到顶点之时——
电脑屏幕中央,毫无征兆地,一个刺目的、不断闪烁的血红色方框猛地弹了出来!瞬间占据了整个视野!猩红的光芒像探照灯一样打在符笙鸿脸上,映得他毫无血色。
方框里没有任何图片,没有复杂的UI设计,只有一行冰冷、粗粝、仿佛用鲜血写就的黑色英文单词,带着一种机械的、非人的残酷感,如同末日的审判:
**TARGET
ACQUIRED:
CLEARANCE
PROTOCOL
ACTIVATED.**
(目标已锁定:清除程序已启动。)
紧接着,在血红色方框的右下角,一行更小的、闪烁得如同心脏搏动般的白色小字幽灵般浮现:
**ESTIMATED
TIME
TO
TERMINATION:
00:59:59**
(预计终止时间:00:59:59)
数字开始无情地跳动、倒计时:00:59:58……00:59:57……
data-fanqie-type=pay_tag>
时间,成了悬在头顶、滴答作响的铡刀。
符笙鸿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在瞬间被这冰冷的猩红和跳动的倒计时彻底碾碎。他浑身冰冷,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巨响,几乎要冲破喉咙。清除终止目标……是我!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廉价的墙皮簌簌掉落。
完了!捡到那个该死的U盘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踏进了地狱!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目光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疯狂扫视——紧闭的窗户,唯一的房门,嗡嗡作响的电脑主机,还有屏幕上那个如同催命符般的猩红倒计时:00:58:41……00:58:40……
逃!必须立刻逃走!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的恐惧。他猛地扑向书桌,手指哆嗦着去拔那个深灰色的、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U盘。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如同触电般猛地一缩。不能丢!这是唯一的线索!也是唯一的……武器他咬着牙,狠狠地将它拔了下来,紧紧攥在手心,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他胡乱抓起椅背上半湿的风衣,另一只手抄起桌上那个电量只剩一半的旧手机,像一枚被点燃的炮弹,撞向出租屋那扇薄薄的木门。
哐当!
门被粗暴地拉开,又在他身后甩上,发出巨大的回响。他冲进楼道,老旧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光线下,楼梯狭窄陡峭,向下延伸进一片模糊的黑暗。他一步三级地向下猛冲,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激起巨大的、慌乱的回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
冲到一楼,推开单元沉重的铁门,冰冷的夜风裹挟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他大口喘着粗气,冲进这片被雨水统治的世界。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模糊的光圈,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雨水不知疲倦地冲刷着一切。他该往哪里跑家不行!公司更不行!任何一个与他身份关联的地方,此刻都成了致命的陷阱。
他像个没头苍蝇,本能地朝着远离自己出租屋的方向狂奔。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脸颊、衣服,顺着脖子流进后背,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无法冷却他体内熊熊燃烧的恐惧之火。倒计时的滴答声,仿佛直接在他脑子里敲响,每一下都重若千钧:00:55:12……00:55:11……
嗡…嗡…
紧攥在手心的旧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这死寂的雨夜,这微弱的震动感却如同惊雷般在他掌中炸开!
符笙鸿一个急刹,脚下在湿滑的人行道上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猛地停下脚步,背靠着街边一家早已打烊的店铺冰冷的卷帘门,惊疑不定地看向手机屏幕。
不是来电!屏幕亮起,显示收到一条新的加密信息!来源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由毫无规律的数字和字母组成的乱码ID。信息内容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网址链接,和一个同样冰冷的英文短句:
**CONNECT.
IF
YOU
WANT
TO
LIVE.**
(连接。如果你想活命。)
网址链接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在手机屏幕的微光里静静盘踞着。
想活命
符笙鸿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是那些黑衣人他们已经追踪到我的手机了不对!如果是他们,直接派人来抓或者远程引爆不是更快这个神秘的清除程序倒计时还在继续……这个发信息的人……是谁
冷汗混着雨水从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他死死盯着那条信息和那个网址。这是陷阱还是……唯一的生路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00:53:47……00:53:46……
没有时间犹豫了!符笙鸿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手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他靠着冰冷的卷帘门滑坐到湿漉漉的地上,蜷缩在店铺狭窄的屋檐下,勉强避开一点直落的雨水。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在胸腔里灼烧着。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点向了屏幕中央那个色彩诡异的链接。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死寂。随即,屏幕重新亮起,但显示的已不再是熟悉的手机桌面。
一个极简、近乎原始的黑色命令行界面突兀地占据了整个屏幕。白色的光标在左上角稳定地闪烁着,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符笙鸿屏住呼吸,心脏在喉咙口狂跳。他死死盯着那个光标,仿佛在等待某种神谕或审判。
突然,白色的字符开始自动浮现,一行接一行,速度飞快,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静和高效:
`>
Connection
established.
Secure
tunnel
initiated.`
`>
Target:
CLEARANCE
PROTOCOL
v7.3
(SKYEYE
subsystem)`
`>
Source:
Unknown.
Encryption:
Level
9
(Uncrackable
via
known
methods).`
`>
Time
to
target
neutralization:
00:52:19
EST.`
`>
PRIMARY
OBJECTIVE:
SURVIVE
NEXT
52
MINUTES.`
`>
SECONDARY
OBJECTIVE:
REACH
DESIGNATED
SAFE
NODE.`
`>
Coordinates
uploading…`
`>
WARNING:
SKYEYE
ACTIVATED.
VISUAL
AND
EM
SIGNATURE
TRACKING
CONFIRMED
IN
YOUR
VICINITY.`
`>
MOVE.
NOW.
WEST.
300
METERS.
LOOK
FOR
THE
RED
DOOR.`
(连接已建立。安全隧道已启动。)
(目标:清除协议
v7.3(天眼子系统))
(来源:未知。加密等级:9级(已知方法无法破解)。)
(预计目标失效时间:00:52:19
EST。)
(首要目标:在接下来的52分钟内存活。)
(次要目标:抵达指定安全节点。)
(坐标上传中…)
(警告:天眼已激活。确认你附近存在视觉及电磁特征追踪。)
(移动。立刻。向西。300米。寻找红色的门。)
命令行的字符如同冰冷的子弹,一颗颗射入符笙鸿的眼中。SKYEYE天眼!视觉和电磁特征追踪他猛地抬头,像受惊的兔子般扫视着雨夜的街道。昏暗的路灯,紧闭的商铺,空无一人的马路,雨水编织的帘幕……似乎一切如常。但一种被无数双冰冷眼睛在暗处窥视的强烈感觉,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攫住了他!
红色的门……他喃喃念出命令行的指示,声音嘶哑干涩。他挣扎着从冰冷潮湿的地面爬起,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寒冷有些发软。西边……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入雨幕。
300米。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他强迫自己不要奔跑得太显眼,尽量贴着建筑物的阴影移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疼。他感觉自己像个暴露在巨大探照灯下的猎物,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恐惧的气息。倒计时在脑海里无声地跳动:00:50:33……00:50:32……
雨似乎更大了,密集地抽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他一边跑,一边神经质地四处张望。红色的门……红色的门在哪里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前方巷口转角处,一点暗淡的、在雨水中显得格外朦胧的红色,撞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家极其不起眼的、夹在两家关门店铺中间的小店。没有招牌,只有一扇窄小的、漆成暗红色的木门,门上的油漆已经斑驳剥落。门缝底下透出极其微弱的一点灯光。
就是这里!
符笙鸿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全身力气冲向那扇红门。他扑到门前,湿透的身体撞在冰冷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颤抖着手去拧那黄铜色的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
门没锁!
他猛地拉开一条缝隙,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陈旧纸张和电子元件过热后散发的淡淡臭氧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他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反手用尽力气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膛。
门内是一个极其狭窄、堆满了各种废弃电子元件的空间。电路板、缠绕的线缆、拆开的显示器外壳、老旧的服务器机箱……如同垃圾山一样堆积着,只留下一条勉强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房间深处,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摇摇欲坠的节能灯管,悬在一张同样堆满了杂物的金属工作台上方。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光线惨白而冰冷。
工作台后面,一个身影背对着他,正埋首在一堆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设备中。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沾满油污的灰色连帽卫衣,帽子拉得很低,完全遮住了后颈和耳朵,只能看到一头乱糟糟的、似乎很久没打理过的深棕色短发。
关门!快!一个年轻、沙哑,带着明显疲惫和紧张感的声音从那堆电子垃圾后面传来,语速极快,插销!门后有插销!
符笙鸿这才发现门内侧有一道粗重的金属插销。他手忙脚乱地将其插上,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做完这一切,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能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带来一阵刺痛。
他们……天眼……在追我……他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那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没有立刻转身。他(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男性)的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带着一种奇特的僵硬感,转了过来。
节能灯管惨白的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拉低的帽檐在他脸上投下大片浓重的阴影,几乎遮住了上半张脸。符笙鸿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线条略显冷硬的下颌,紧抿着的、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下巴上能看到一点青色的胡茬。
我知道。帽檐下的阴影里,传来那个沙哑年轻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你激活了‘钥匙’。‘天眼’的清除协议,优先级是绝对的。我们时间不多。
钥匙符笙鸿喘息着问,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渍,那个U盘你们到底是谁苏芮呢就是那个被他们抓走的女孩!她在哪!
我们连帽衫青年发出一个短促的、近乎嘲讽的气音,暂时,你可以叫我‘零’。至于我们是谁……我们是‘匿名者’(Anonymity)。一群试图在‘天眼’眼皮底下活下去的幽灵。
他顿了顿,阴影下的嘴唇似乎扯动了一下,至于那个女孩……苏芮她是‘天眼’项目的高级数据分析师,权限不低。她被抓,是因为她试图调查‘钥匙’的异常传输记录。她触发了警报。
苏芮……是分析师她也在调查这个U盘符笙鸿如遭雷击,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震惊、担忧,还有一丝被卷入更大旋涡的冰冷寒意。他之前对她所有的印象,那个温柔安静的邻座女孩,瞬间被彻底颠覆。
为什么是我符笙鸿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我他妈只是个写烂代码的!那个U盘……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钥匙’……零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是通行证。是通向‘天眼’核心数据库的后门。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后门。
核心数据库符笙鸿猛地抓住关键词,你能进去你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你能找到苏芮被关在哪吗!
零沉默了片刻,帽檐下的阴影仿佛更深沉了。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工作台旁边一个布满灰尘、屏幕却异常巨大的显示器。想救她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质感,那就需要更大的‘动静’。大到足以让‘天眼’暂时分神,大到能撕开一道口子。你敢吗,符笙鸿
符笙鸿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看着零指向的那个巨大屏幕,那漆黑的屏幕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你想……干什么
零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在堆满杂物的工作台上精准地拿起一个布满接口、闪烁着幽蓝指示灯、造型极其怪异的黑色设备。它像是由几块不规则的几何体强行拼接而成,透着一股粗粝而危险的未来感。零的手指在设备侧面一个凹槽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一个USB接口弹了出来。
零将那个冰冷的、带着未来感的设备,轻轻推到符笙鸿面前。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想救她,就插上去。零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穿透显示器低沉的嗡鸣,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符笙鸿紧绷的神经上,用‘钥匙’,接入这个节点。它能把你的访问权限,暂时提升到‘管理员’级别。只有你能做到,只有‘钥匙’的原始激活者拥有这种穿透力。
管理员权限符笙鸿盯着那个造型狰狞的黑色设备,又低头看向自己口袋里那个深灰色、如同诅咒源头的U盘。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疼。接入它进入天眼的核心这和把头主动伸进老虎嘴里有什么区别那个冰冷的清除协议倒计时,此刻一定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读秒阶段!
没时间了!零猛地低吼,声音里的平静被撕裂,露出底下岩浆般的焦灼,他们随时能定位到这个节点!要么现在赌一把,要么一起完蛋!还有那个女孩!你以为他们抓她是去喝茶的吗!
苏芮那双因惊恐而瞪大的眼睛,瞬间在符笙鸿脑海中无比清晰地浮现。冰冷雨夜,黑色SUV,绝望的挣扎……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破釜沉舟的蛮力猛地冲上头顶!他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右手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伸进口袋,掏出那个深灰色的U盘!
金属外壳冰冷刺骨,如同握着一块寒冰。
怎么接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零立刻指向黑色设备上那个刚刚弹出的USB接口:这里!快!
符笙鸿不再犹豫。他像是握住一把即将刺向敌人的匕首,将深灰色U盘那闪烁着幽光的接口,狠狠地对准黑色设备上的接口,用力插了进去!
咔!
一声清脆的咬合声响起。
瞬间,工作台旁那个布满灰尘的巨大显示器,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猛地亮起!不再是之前那种命令行的单调黑白,而是瞬间被一片深邃、浩瀚、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星海的幽蓝色数据流所覆盖!无数细小的、发光的符号、数字、线条以超越想象的速度在屏幕上奔腾、流淌、碰撞、重组,形成一片令人目眩神迷、头晕眼花的蓝色风暴!
与此同时,零面前的几个监控小屏幕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刺耳的、如同防空警报般的蜂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凄厉地炸响!
警告!警告!节点暴露!检测到非法管理员级访问!来源锁定中!清除协议加速!重复!清除协议加速!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地播报着。
符笙鸿眼前巨大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幽蓝洪流中,一个猩红的、不断闪烁的倒计时框体如同滴血的伤口般强行撕裂了数据流,瞬间放大到屏幕中央:
**CLEARANCE
PROTOCOL:
TERMINATION
IN
00:01:45**
(清除协议:终止于
00:01:45)
数字开始疯狂跳动:00:01:44……00:01:43……
该死!零发出一声低沉的咒骂,双手在键盘上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噼啪的敲击声如同爆豆,他们加速了!符笙鸿!快!集中精神!用你的意念!想象你要找的东西!苏芮!她的名字!她的脸!‘天眼’的囚犯数据库!快!
意念符笙鸿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猩红的倒计时如同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视网膜。00:01:30……00:01:29……
苏芮!他死死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催命的数字。苏芮的脸!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坐在他隔壁工位的女孩!她被拖走时那双惊恐绝望的眼睛!囚犯数据库!把她找出来!在哪里!把她找出来!!!
就在他意念聚焦到极致的刹那——
屏幕上狂暴的蓝色数据洪流骤然发生了变化!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无数信息碎片飞速旋转、聚合!几个模糊的监控画面一闪而过:冰冷的金属走廊,厚重的合金门,穿着制服的身影……最终,所有的洪流猛地向中心坍缩、凝固!
屏幕上,幽蓝的背景前,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结构化的数据库查询界面!顶部是醒目的、冰冷的黑色粗体字:
**SKYEYE
CORE:
PERSONNEL
DETENTION
&
ANALYSIS
MODULE
-
LEVEL
OMEGA**
(天眼核心:人员拘禁与分析模块
-
欧米茄级)
下方,一个搜索框内,赫然自动填充着一个名字:
**SU,
RUI
(苏芮)**
搜索结果瞬间弹出!
**姓名:苏芮
(Su,
Rui)**
**编号:SRA-Omega-774**
**状态:羁押中
(Detained)**
**位置:中枢数据塔
-
深层隔离区
(Central
Data
Spire
-
Deep
Isolation
Sector)**
**安全级别:欧米茄
(Omega)**
**清除优先级:高
(High)**
**备注:涉及钥匙(KEY)项目非法调查。深度审讯中。建议:记忆提取后立即物理清除。**
中枢数据塔……深层隔离区……符笙鸿喃喃念出,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物理清除四个字,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找到了!零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激动,但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坐标上传给你!记住它!
他猛地敲下几个键。符笙鸿感觉口袋里的旧手机剧烈震动了一下。
警告!警告!物理清除小队已部署!抵达倒计时:00:00:30!重复!00:00:30!刺耳的警报声陡然拔高,几乎要撕裂耳膜!墙壁上,一个代表外部监控的红点疯狂闪烁,瞬间变成了刺目的鲜红!伴随着沉重、密集、如同重锤砸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死寂的雨夜中格外清晰,重重地踏在门外湿漉漉的地面上!
咚!咚!咚!
他们来了!零猛地转身,帽檐下的阴影剧烈地晃动。他一把扯下脖颈上挂着的一个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片,狠狠塞进符笙鸿手里!触手冰凉坚硬。拿着!这是‘信标’!去中枢塔!只有你能进去!用它干扰最深层的守卫系统!走!后门!!
零几乎是咆哮着,指向电子垃圾山后面一条几乎被完全遮蔽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尽头,隐约可见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小门。
那你呢!符笙鸿攥紧那冰冷的信标,看着那个背对着门口、重新扑向控制台的瘦削身影。
别管我!零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决绝,双手在键盘上敲击出最后的、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音符,我引开他们!记住!中枢塔!苏芮在等你!走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出租屋那扇薄弱的红色木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在漫天木屑碎片中向内爆裂开来!刺眼的手电强光如同利剑,瞬间刺破昏暗,精准地钉在了零的后背上!几个穿着纯黑色重型战术护甲、戴着全覆盖式头盔、如同地狱魔神般的巨大身影,端着造型狰狞的武器,蛮横地撞破门框,冲了进来!
枪口抬起,致命的红点激光瞬间锁定了工作台前那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身影!
趴下!立刻投降!毫无人类情感的电子扩音嘶吼着。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秒。
符笙鸿的心脏在喉咙口炸开!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像一颗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猛地扑向那条狭窄的垃圾通道!
身后,传来零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仿佛用尽了全部的生命力:
跑——!!!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如同撕裂布帛般的枪声!密集得如同爆豆!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金属和电子元件被狂暴撕碎的刺耳噪音!还有零最后那声嘶喊被硬生生掐断的闷哼!
符笙鸿不敢回头!不能回头!他像一头被火焰燎伤尾巴的野兽,手脚并用地在狭窄、堆满尖锐金属废料的通道里疯狂向前爬!碎玻璃划破了手掌,锋利的电路板边缘割开了膝盖的布料,温热的液体渗出,混合着灰尘和油污。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身后那地狱般的枪声和爆炸声,如同死神的狞笑,紧紧追随着他!
终于,他扑到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金属小门前!门没有锁,只有一个简单的插销!他颤抖着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开插销,用肩膀狠狠撞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冰冷的夜风和更密集的雨水瞬间将他吞没!
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外面是一条堆满垃圾桶、散发着恶臭的后巷。他踉跄着,头也不回地扎进更深的黑暗和雨幕之中,将身后那片火光、枪声、以及那个名叫零的幽灵最后的牺牲,彻底抛入地狱。
冰冷的雨水如同亿万根钢针,刺穿着符笙鸿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试图将他最后一点体温和意志也彻底浇灭。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城市迷宫般的后巷里狂奔,肺部像破旧的风箱般剧烈拉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灼烧般的痛楚。零最后那声凄厉的跑——!和随之而来的狂暴枪声,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耳膜深处反复回荡、炸裂。
中枢数据塔。
这个名字像一柄冰冷的匕首,狠狠扎在他的意识里。苏芮在那里。在深层隔离区。那个备注里冷酷的记忆提取后立即物理清除,更是让他肝胆俱裂。零用命换来的坐标,此刻正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口袋里的手机。
他不能停!停下就是死!停下苏芮就完了!
凭借着对这座城市的模糊记忆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本能方向感,符笙鸿在雨夜中跌撞前行。他避开大路,像老鼠一样在狭窄、污秽的巷弄里穿行,每一次看到远处闪烁的警灯或可疑的黑色车辆,都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立刻缩进更深的阴影。倒计时的滴答声仿佛直接在他颅骨内敲响,催促着他,鞭挞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背靠着一条堆满腐烂垃圾的潮湿墙壁剧烈喘息时,他抬起头。
穿过狭窄巷弄的缝隙,在雨幕和城市光污染的朦胧背景中,它矗立在那里。
中枢数据塔。
它不像传统的高楼大厦,更像是一根刺破苍穹、由无数块巨大黑色镜面拼接而成的冰冷巨柱!塔身没有任何窗户,只有无数细小的、如同血管般流动的幽蓝色光带,在漆黑的镜面下隐隐透出,以一种复杂而规律的轨迹缓缓脉动。塔顶完全隐没在低垂的雨云之中,只有几道粗大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探照光束,如同巨兽冰冷的眼睛,穿透雨雾,缓缓扫视着塔基周围空旷、被严密警戒线封锁的巨大广场。广场上,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如同精密的机器,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黑色的身影在强光下拖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高耸的合金围墙上,密集的传感器阵列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它不像一座建筑,更像一座由纯粹数据和钢铁意志构筑的、活着的冰冷堡垒。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密集的雨幕,依然沉重地碾压过来。符笙鸿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这……就是天眼的心脏零塞给他的那个小小的信标,真的能撕开它的防御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这根本就是自杀!他怎么可能进去
嗡……
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断了他濒临崩溃的思绪。
不是警报!是一条新的加密信息!来自那个曾经指引过他的乱码ID!
符笙鸿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屏幕被雨水模糊,他用力抹了一把,看清了信息内容:
**SECTOR
7.
MAINTENANCE
ACCESS.
AIR
DUCT.
GRID
REF:
GAMMA-9.
USE
THE
KEY.**
(第七区。维护通道。通风管道。坐标格:Gamma-9。使用钥匙。)
下面附着一张极其简略的、如同儿童涂鸦般的结构图,标注着一条曲折的、通往塔身内部的线路,终点指向一个模糊的区域。
维护通道通风管道符笙鸿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丝微弱的、几乎不可能的希望火苗,在绝望的深渊里挣扎着燃起。他死死记住那个坐标格:Gamma-9。第七区。
信息末尾,依旧是那句冰冷的催促:
**MOVE.**
没有退路了。
符笙鸿将手机塞回口袋,攥紧了手心里那个冰冷的、棱角分明的深灰色U盘——钥匙。他深吸一口混杂着雨水腥气和垃圾腐臭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着远处那座钢铁巨塔的基座。
第七区……在塔的西北角。那里似乎……灯光比其他区域要稀疏一些巡逻队的路线间隔似乎也稍长他无法确定这是否是心理作用,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如同融入雨水的影子,借助着巷弄的黑暗、堆积的废弃集装箱、以及雨幕天然的掩护,开始向数据塔西北角那片相对昏暗的区域迂回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冰冷的雨水灌进衣领,流进鞋子,每一步都发出咕叽的水声,在死寂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行走在雷区的幽灵。
靠近了。冰冷的合金围墙如同巨大的黑色铁幕,隔绝着两个世界。围墙顶部,密集的监控探头缓缓转动,如同昆虫的复眼,扫描着下方每一寸空间。符笙鸿缩在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铁锈味的废弃变压器箱后面,屏住呼吸。他看到第七区的围墙底部,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个极其隐蔽的、被漆成与围墙同色的金属小门!如果不是那张简陋地图的提示,他绝对无法发现!
就是那里!Gamma-9!
他死死盯着巡逻队交替的间隙。一队三人小组,踏着沉重的步伐,从金属小门前走过,手电光柱扫过地面,没有停留,继续向远处走去。
就是现在!
符笙鸿如同离弦之箭,从变压器箱后猛地窜出!他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那扇金属小门!冰冷的雨水和汗水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扑到门前,手指在湿滑冰冷的门板上急切地摸索着!没有把手!没有锁孔!只有一块微微凹陷下去的、光滑的金属面板!
钥匙!使用钥匙!零最后的话语在耳边炸响。
符笙鸿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掏出那个深灰色的U盘,将它狠狠按向那块凹陷的金属面板!
嘀……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滴落下的电子音响起。
金属面板瞬间亮起一圈幽蓝色的微光!紧接着,是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的咔哒声。
紧闭的金属小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机油、尘埃和微弱电子臭氧味的、沉闷而冰冷的空气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门开了!
符笙鸿没有丝毫犹豫,像泥鳅一样,瞬间挤进了那条黑暗的缝隙!就在他身体完全没入黑暗的刹那,身后的金属小门又悄无声息地、迅速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门内,是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只有他粗重如牛喘的呼吸声,在狭窄、冰冷的金属通道里剧烈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