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村里的张老三、王二楞,还有一个他不怎么熟,但有点印象的中年汉子,好像姓钱。
三人手里空空如也,没拿家伙,只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他们脚边,放着几捆砍得还算整齐的木头,有粗有细,截面还很新鲜,带着湿润的泥土。
看到张鸿,特别是他脸上还没擦干净的干涸血迹和一身尚未散去的煞气,三人脸上都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
张…张鸿兄弟......张老三嘴唇哆嗦着,干巴巴地喊了一声,手紧张地在粗布裤子上搓着。
王二楞更是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俺…俺们…没、没歹意!
张鸿握着匕首的手没松,扫了他们一眼,又低头看了看他们脚边那堆木头。
看着是新砍的,费了不少力气。
有事他声音有点哑,带着刚经历过厮杀的冷硬。
张老三被他这语气噎了一下,往前挪了半步,指了指地上的木头,声音更低了:俺们听,听兄弟你说…说要修房子,缺木头,俺们几个就寻思着,大伙儿搭把手,进山砍了些,看能不能跟你换点吃的......
原来是来换东西的。
这三个人,张鸿有点印象,都是村里那种闷头干活的庄稼汉,家里日子也紧巴,跟瘦高个那帮混子不是一路人。
他紧绷的身体,稍微松弛了些许。
松开匕首,他走到那堆木头前,弯腰掂量了一下。
木头还算实在,虽然比不上他要求的那种合抱粗的硬木,但都是山里常见的硬杂木,结实耐用,修补屋顶、加固篱笆墙足够了。
行,这木头我要了。
他直起身,转身走到院门口,把地上那只后腿中箭、皮毛相对完整的狍子拖了过来。
这只,你们拿走。
三个人眼睛瞬间瞪圆了,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狍子,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一只完整的狍子!
看着就沉甸甸的,少说也得有四五十斤重!
他们三个大男人,砍这点木头,累死累活一上午,原本心里盘算的,最多也就换个几斤糙米,或者能分到一小块肉干就顶天了,哪敢奢望换走一整只狍子!
这…这哪成啊!张鸿兄弟,这太多了!俺们受不起!使不得!使不得!张老三脸涨得通红,双手跟摇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
王二楞也一个劲儿点头:是啊是啊,俺们这点木头,不值当,真不值当......
拿着。张鸿语气不容置疑,把狍子往他们那边推了推,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三个汉子都是一愣。
他们互相看了看,随即反应过来。
张鸿说的,恐怕是刀疤陈带人上门那天,他们这几家没像瘦高个那伙人一样出来看热闹甚至落井下石,而是老老实实关紧了自家大门。
张老三一张黝黑的脸膛腾地一下就红了,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头热乎乎的。那…那俺们就多谢了!多谢张鸿兄弟!
王二楞和那个姓钱的汉子也连忙跟着道谢,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敬畏。
三人不再推辞,合力抬起那只分量不轻的狍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又对着张鸿连声道了几句谢,这才抬着猎物,脚步轻快又带着点做贼似的匆忙,赶紧走了。
云娘端着一小盆浑浊的水,拿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条,从被熏得黑黢黢的屋里出来了。
她刚才在屋里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看到张鸿居然真的用那么大一只狍子,就换了那几捆看着不起眼的木头,小嘴微张着,半天没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