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纺织厂宿舍区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我拎着行李袋站在门口,看着一群女工围着我丈夫齐建华和一个年轻女孩起哄。
建华哥！今天你生日,亲一个嘛！
就是,秀秀都害羞了,你还在那愣着干什么！
齐建华笑着将女孩拉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好了好了,你们别拿秀秀开玩笑了。
我手中的行李袋啪地掉在地上。
三年了,整整三年,我在老家等他的消息,等他说厂里安排好了住房就接我过来。
结果他早就有人陪在身边了。
旁边有人注意到了我,悄声问道：那谁啊怎么看着建华哥和秀秀的样子不太对
不认识,估计是哪个车间新来的吧。
我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行李袋,朝他们走了过去。
齐建华。
听到我的声音,齐建华猛地转过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个叫秀秀的女孩也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满是防备。
她比我年轻,皮肤白皙,穿着时髦的花裙子,脚上是一双崭新的白色帆布鞋。
而我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脚下是一双补了几次的黑布鞋。
高下立判。
清、清雅你怎么来了齐建华结结巴巴地问。
我来看看我丈夫过得怎么样。我平静地说。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我。
那个秀秀先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你说什么建华哥的丈夫
不是,是妻子。我纠正她。
妻子秀秀的声音拔高了几度,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建华哥明明是单身,我们都准备今年结婚了！
她说着,挽住了齐建华的胳膊,那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我看向齐建华,等着他解释。
可他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秀秀指着我,建华哥从来没结过婚,你是哪来的疯女人,竟然敢来这里冒充！
周围的女工也开始议论纷纷：
就是,我们认识建华哥三年了,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老婆。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看她那身打扮,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估计是看上了建华哥想要攀附吧。
我感觉胸口一阵发闷,转头看向齐建华：你说句话啊。
齐建华避开我的视线,小声说：清雅,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回头再说我觉得可笑,那你告诉她们,我到底是谁
秀秀见齐建华不说话,更加得意了：看到了吧建华哥都嫌你烦了！你赶紧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着,她推了我一把。
我没防备,差点摔倒。
你们说够了没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我转头看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看起来像是厂里的领导。
王主任。齐建华立刻恭敬地叫道。
王主任走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齐建华：建华,这位是
齐建华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说：这是我......我老家的人。
老家的人王主任皱眉,那她刚才说的妻子是什么意思
秀秀抢着说：王主任,她肯定是有什么毛病,建华哥怎么可能有老婆呢我们交往这么久,他要是结过婚,我能不知道
王主任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建华,你最好如实回答,这关系到你的工作调动问题。
我心中一动,什么工作调动
齐建华脸色更白了,看了看秀秀,又看了看我,最后咬咬牙说：她确实是我老家的人,但我们只是......只是有过一些误会。
误会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建华,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从包里掏出结婚证,在他面前晃了晃。
齐建华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秀秀一把抢过结婚证,看了一眼后撕成两半：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王主任脸色铁青：把证书给我看看。
我连忙把撕烂的结婚证拼起来,递给王主任。
王主任仔细看了看,表情越来越沉重。
齐建华,你隐瞒婚姻状况,这是欺骗组织！
齐建华慌了：王主任,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王主任冷声说,已婚职工和未婚职工的住房分配、工作调动都是不一样的！你这是严重的作风问题！
秀秀也慌了,她紧紧抱住齐建华的胳膊：不可能！建华哥不可能骗我！一定是这个女人有问题！
我看着她那副可怜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悲哀。
可怜的不是她,是我这个被丈夫抛弃三年的结发妻子。
第二章
王主任让我们都到他办公室详细说明情况。
路上,秀秀一直在齐建华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恶狠狠地瞪我一眼。
到了办公室,王主任严肃地坐在桌后：齐建华,你先说,到底什么情况
齐建华低着头：王主任,我确实和她结过婚,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以前我冷笑,我们是三年前结的婚,你来纺织厂之前！
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齐建华辩解道。
不懂事我感到气血上涌,那你告诉我,这三年来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让我来厂里
齐建华不说话了。
秀秀突然站起来：即使他们结过婚又怎么样建华哥明明不爱她！他爱的是我！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我愣住了,三年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秀秀得意地说,从建华哥来厂里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他早就不要你这个乡下婆了！
我感觉天旋地转,扶着椅子才没有倒下。
三年前,齐建华说要来省城的纺织厂工作,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等他站稳脚跟就接我过来。
我变卖了家里的所有值钱东西,给他凑够了路费和安家费。
然后我就在老家等啊等,等了整整三年。
而他在这里,和别的女人过着夫妻生活。
王主任,你听到了吧秀秀继续说,他根本就不爱她！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
王主任脸色越来越难看：齐建华,事实就是这样吗
齐建华支支吾吾半天,才点了点头。
我彻底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我来省城。
从一开始,他就准备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
好,很好。我站起来,齐建华,我们离婚。
齐建华猛地抬头：清雅......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我冷冷地说,既然你不要我,那我成全你们。
秀秀高兴坏了：太好了！建华哥,她终于想通了！
王主任却皱着眉：等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齐建华,你隐瞒婚姻状况,欺骗组织,这个问题很严重。
还有,王主任看向秀秀,你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和他同居,这是严重的作风问题！
秀秀的脸色瞬间变白：王主任,我不知道啊！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你不知道我冷笑,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在一起三年了吗难道三年来你从来没问过他的过去
秀秀语塞。
王主任站起来：这件事我要上报厂领导,你们都等通知吧。
走出办公室,秀秀立刻变了脸色,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都是你！要不是你来捣乱,建华哥怎么会有麻烦！
是我捣乱我甩开她的手,是谁抢了别人的丈夫
他早就不要你了！秀秀尖声说道,你一个乡下婆,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说着,她竟然动手推我。
我没防备,被她推倒在地,手掌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
你干什么齐建华连忙过来扶我。
我推开他：别碰我！
秀秀见齐建华关心我,更加愤怒了：建华哥,你为什么要管她她就是来破坏我们感情的！
秀秀,你冷静一点......齐建华试图安抚她。
我冷静不了！秀秀歇斯底里地喊道,我等了你三年！我为了你推掉了多少好人家的提亲！现在你告诉我你有老婆
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的,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齐建华说。
处理怎么处理秀秀指着我,只要她还在,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她说着说着,突然转向我,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除非她主动放弃！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果然,秀秀继续说道：既然你那么爱建华哥,就应该成全他的幸福！识趣的话,就主动离开！
我凭什么主动离开我冷声说,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合法妻子秀秀冷笑,那又怎么样他心里有的是我！你只不过是个被他厌弃的黄脸婆！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是的,我确实老了,三年的苦等让我憔悴不堪。
而她年轻漂亮,有着我永远比不上的青春。
但是,我不甘心。
凭什么我要成全他们的幸福
凭什么我要承受这样的背叛
我不会离开的。我坚定地说,齐建华是我丈夫,我有权利待在这里。
秀秀的脸彻底扭曲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乡下婆！既然你不识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厂区门口等王主任,准备询问调查结果,就被一群女工围住了。
为首的正是秀秀,她身后跟着七八个年轻女孩,各个面色不善。
就是她！秀秀指着我,就是这个不要脸的乡下婆,想要破坏建华哥的幸福！
围观的工人越来越多,我感到有些慌乱。
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秀秀冷笑,当然是要让你认清现实！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在我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吗这是厂里给建华哥分配的单身宿舍申请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是未婚！
我仔细一看,确实是齐建华的字迹。
还有这个！秀秀又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和建华哥去年在公园拍的,你看我们多般配！
照片上,齐建华搂着秀秀,两人笑得很开心。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老家给他织毛衣,盼着他回来团聚。
而他却在这里和别的女人花前月下。
现在你明白了吧秀秀得意地说,建华哥根本就不爱你！你还有什么脸皮留在这里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女人确实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人家建华哥都不要她了,她还死皮赖脸地跟着,真丢人。
就是,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想攀附城里人。
这些议论声让我感到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到了吗秀秀继续刺激我,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笑话！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回你的乡下去！
我不走。我咬着牙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他的合法妻子。
合法妻子秀秀突然大笑起来,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昨天王主任已经找建华哥谈过话了,只要他和你离婚,就不会影响他的工作调动！
什么
你以为厂里真的会为了你这个乡下婆得罪建华哥秀秀嘲讽道,建华哥是纺织厂的技术骨干,他的价值比你高一万倍！
我感到一阵眩晕。
原来,连组织都站在他们那边。
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秀秀说着,突然挥手示意,姐妹们,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现实！
几个女工立刻围了上来,有人推我,有人拉我,有人在我身上泼水。
破坏别人感情的女人就是破鞋！
赶紧滚回乡下去！
不要脸的东西！
我被推来推去,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头发也乱成一团。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我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厂里的领导。
张厂长！秀秀立刻收敛了嚣张的态度。
张厂长走过来,严肃地看着我们：这里是工厂,不是菜市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秀秀委屈地说：张厂长,这个女人无理取闹,说建华哥是她丈夫,我们只是想让她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张厂长皱眉,用这种方式
张厂长,您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个乡下来的,想要攀附我们建华哥......另一个女工解释道。
张厂长的表情越来越严肃：齐建华呢让他过来！
很快,齐建华赶到了现场。
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隐藏起来。
张厂长。他恭敬地叫道。
齐建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厂长问。
齐建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秀秀,最后咬咬牙说：张厂长,她确实是我老家的人,我们......我们以前有过一些误会。
误会张厂长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是我们的结婚证复印件。
张厂长继续说：昨天王主任已经把情况汇报给我了,齐建华,你隐瞒婚姻状况,这是严重的作风问题！
齐建华的脸瞬间变白。
还有你们！张厂长看向秀秀等人,工厂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都给我散开！
女工们悻悻地散开了,但秀秀还不甘心,她拉住张厂长的袖子：张厂长,您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啊！建华哥是真心爱我的！
张厂长甩开她的手：感情问题是私事,但是工作纪律是公事！齐建华,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说完,张厂长转身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我、齐建华和秀秀三个人。
秀秀恶狠狠地瞪着我：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够了！齐建华终于爆发了,秀秀,你闹够了没有
秀秀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建华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齐建华苦笑,你这样闹下去,我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秀秀哭得更厉害了：那你的意思是要回到她身边
齐建华看了我一眼,眼中有复杂的情绪：清雅,对不起......
我摇摇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
我转身就要离开,齐建华却拉住了我：清雅,我们谈谈吧。
第四章
齐建华把我带到厂区后面的小树林里,这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
清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他开口道。
对不起我冷笑,齐建华,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齐建华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每天都在等你的信,等你说可以接我过来了。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把家里的鸡蛋都卖了,就为了给你寄生活费。
我把我妈留给我的金手镯也当了,因为你说要买技术书。
我甚至连新衣服都不敢买,因为我要省钱,怕你在城里生活困难。
每说一句,齐建华的头就低一分。
而你呢我的声音越来越高,你在这里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把我当成什么当成垃圾吗
不是的......齐建华想要解释。
不是那是什么我质问道,你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打算抛弃我的
齐建华沉默了很久,才小声说：清雅,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我觉得可笑,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说什么来着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说会疼我一辈子。
人会变的......齐建华辩解道。
是啊,人会变的。我点头,特别是有了新欢之后。
齐建华突然抬起头：清雅,我承认我变了心,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难处
我现在是技术骨干,厂里很重视我,我有了更好的发展前景。齐建华说,而你......你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我明白了。
他嫌弃我是乡下人,嫌弃我没有文化,嫌弃我配不上他现在的身份。
所以你就选择了秀秀我问。
秀秀是高中毕业,在厂里也有正式工作,我们更有共同语言......齐建华说。
共同语言我冷笑,那我们结婚时的山盟海誓呢那些不算共同语言吗
齐建华不说话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齐建华,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要和我离婚吗
齐建华点了点头：清雅,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好。我转身就走,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清雅！齐建华在后面叫我。
我没有回头。
回到招待所,我坐在床上,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那些东西。
有我们的结婚照,有他写给我的情书,还有他从城里寄回来的唯一一张明信片。
我一样一样地看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三年的感情,三年的等待,就这样结束了。
我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以为是齐建华,懒得去开门。
敲门声却越来越急。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这是秀秀的声音。
我有些疑惑,她来干什么
打开门,秀秀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怎么舍不得走她嘲讽道。
关你什么事我冷冷地说。
当然关我的事！秀秀推开我,直接走进房间,建华哥告诉我了,你们明天就要去办离婚手续,我来确认一下。
我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确认什么
确认你真的会离开,不会再纠缠建华哥。秀秀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叠钱,这是一千块钱,算是给你的补偿,拿着钱赶紧滚回乡下去！
我看着那叠钱,感到深深的羞辱。
你觉得我会要你的钱
怎么嫌少秀秀冷笑,一个乡下婆,还想要多少这已经够你在乡下生活好几年了！
我一把将钱打落在地：收起你的臭钱！我不稀罕！
秀秀的脸色变了：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能给你钱已经是看得起你了！
看得起我我冷笑,一个抢别人丈夫的小三,有什么资格看得起我
小三秀秀尖声说道,我和建华哥是真心相爱的！倒是你,明明知道他不爱你了,还死皮赖脸地缠着不放,你才是那个不要脸的！
不要脸的是你！我再也忍不住了,是你破坏了我的婚姻！
我破坏你的婚姻秀秀哈哈大笑,拉倒吧！你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我只不过是出现在了合适的时间！
她说着,突然凑近我,恶毒地说：而且我告诉你,建华哥早就说过,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你这个乡下婆！
你胡说！
我胡说秀秀冷笑,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你除了会洗衣做饭,什么都不会！和你在一起,就像和一个老妈子生活！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还有,秀秀继续刺激我,他说你在床上就像一根木头,一点情趣都没有,远远比不上我......
你住嘴！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秀秀被打懵了,捂着脸愣了几秒钟,然后突然发疯般地扑向我：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我被她的指甲抓破了脸,她的头发也被我扯乱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在门外喊。
秀秀立刻停下动作,开始大声哭泣：救命啊！有人打我！
很快,房门被推开,几个住在这层的客人都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
秀秀指着我,哭得梨花带雨：她疯了！无缘无故打我！
我看着她那副可怜的样子,简直要气疯了：是你先挑衅我的！
我挑衅你秀秀冷笑,我只是来劝你识趣一点,不要再纠缠我男朋友,你就动手打人！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
看起来确实是这个女人先动的手。
这女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人,一看就是那种泼妇。
人家小姑娘说得对,既然人家男朋友不要她了,就应该识趣地离开。
我感到深深的绝望。
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站在我这边。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疯狂的、不讲理的乡下女人。
而秀秀,则是一个受委屈的可怜小姑娘。
第五章
第二天,我和齐建华来到民政局。
办离婚手续的过程很简单,工作人员简单询问了一下原因,齐建华说是性格不合,我没有反驳。
很快,我们就拿到了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齐建华看着我,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我问。
清雅,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他说。
过得好我冷笑,齐建华,你觉得我还能过得好吗
你还年轻,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打断他,你知道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在乡下意味着什么吗
齐建华沉默了。
意味着所有人都会指指点点,意味着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我的声音开始颤抖,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清雅......
别叫我的名字！我转身就走,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走在大街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我该去哪里回老家吗
回去面对那些异样的眼光,面对那些闲言碎语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纺织厂门口。
远远地,我看到秀秀正和几个女工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得意的笑声。
看到我,她立刻迎了上来：怎么办完了
我没理她,准备绕开走。
别走啊！秀秀拦住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有秀秀得意地说,我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主动离婚,我和建华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呢！
我握紧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对了,秀秀继续说,建华哥说他要请客,庆祝重新获得自由,你要不要来参加
你不要太过分！我终于忍不住了。
过分我哪里过分了秀秀装作无辜的样子,我只是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庆祝会而已。
还有,她凑近我,压低声音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建华哥从来没有爱过你,从一开始就没有。
你说什么
他说,当初娶你只是因为你家有点钱,可以帮助他完成学业。秀秀恶毒地笑着,现在他有了更好的前程,自然就不需要你这个跳板了。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笑话。
原来,我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秀秀看着我惨白的脸色,更加得意了,不过也对,像你这样的乡下婆,除了有点钱,还有什么值得男人爱的
我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很绝望秀秀继续刺激我,不过你也别太难过,至少你还有回忆,回忆那些美好的（虽然是虚假的）时光......
你够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头看去,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穿着朴素,看起来像是工人。
大妹子,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那女人指着秀秀说。
关你什么事秀秀不耐烦地说。
我是看不惯你这种行为！那女人说,人家都已经离婚了,你还要这样羞辱人家,你的良心呢
良心秀秀冷笑,我有什么良心可言是她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怪谁
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那女人愤怒地说,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但是你这样落井下石就不对了！
我说什么了我秀秀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看起来都是纺织厂的工人。
有人开始议论：
这个小姑娘说话确实有点过分。
就是,人家都已经够可怜的了。
不过那个女人也是,既然男人不要她了,就应该识趣地离开。
听到这些议论,我感到深深的羞愧。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女人,一个笑话。
我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秀秀在后面喊我,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
我告诉你,以后离建华哥远点！秀秀在后面大声喊道,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敢纠缠他,我绝不会饶了你！
我加快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秀秀却不依不饶,她竟然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放开我！我甩开她的手。
我就不放！秀秀死死抓住我,今天我一定要让你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疯了吗我试图挣脱。
疯了秀秀哈哈大笑,是啊,我是疯了！我疯狂地爱着建华哥,疯狂地想要保护他！而你,就是我最大的威胁！
我都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威胁
威胁当然有威胁！秀秀的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只要你还活着,就有可能破坏我的幸福！所以我绝不能让你安安稳稳地离开！
我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拼命挣扎。
但是秀秀的力气很大,而且她身后还有几个女工在帮忙。
你们想干什么我大声求救。
想干什么秀秀冷笑,当然是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着,她挥手示意那几个女工：姐妹们,动手！
第六章
几个女工立刻围了上来,有人抓住我的胳膊,有人拉住我的头发。
你们放开我！救命啊！我拼命挣扎。
叫啊！使劲叫啊！秀秀得意地说,看有没有人来救你这个被抛弃的女人！
周围确实有很多人在看热闹,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在他们眼中,这只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不值得插手。
把她拖到后面的小巷子里去！秀秀命令道。
我被几个女工拖着往小巷子里走,沿途不断挣扎,但根本没用。
到了小巷子里,秀秀让其他人把住巷口,防止有人经过。
现在,没人能救你了。秀秀冷冷地看着我。
你想怎么样我感到害怕。
想怎么样秀秀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当然是要让你长长记性！
她举起砖头就要往我身上砸,我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但是疼痛没有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影挡在我面前。
是齐建华。
建华哥！秀秀惊喜地叫道,你怎么来了
你在干什么齐建华沉着脸问。
我......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秀秀结结巴巴地说。
教训齐建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砖头,你疯了吗
建华哥,你不要怪我,我都是为了你啊！秀秀委屈地说,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会回来纠缠你！
所以你就要打她齐建华看着秀秀,眼中有了失望的神色。
我......秀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齐建华转向我：清雅,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虽然没有受伤,但心里的创伤更深。
你们都散了吧。齐建华对那几个女工说。
女工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散开了。
小巷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建华哥,你不能护着她啊！秀秀急了,她就是来破坏我们的！
够了！齐建华第一次对秀秀大声说话,她已经和我离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秀秀被他的态度吓到了,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建华哥,你怎么能为了她对我这样
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你好。齐建华叹了口气,秀秀,你变了。
我变了秀秀不敢相信,我哪里变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为了未来齐建华苦笑,你觉得用这种方式对待别人,我们会有好的未来吗
那你的意思是要回到她身边秀秀歇斯底里地问。
不是。齐建华摇头,我和她已经结束了,这一点不会改变。但是你今天的行为让我很失望。
秀秀愣住了。
我看着这两个人,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即使是齐建华,也有自己的底线。
即使他背叛了我,但他也不希望看到我被人欺负。
这算是他最后的良心吗
清雅,齐建华转向我,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平静地说,齐建华,谢谢你,但是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齐建华点头：我知道。
还有,我看向秀秀,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小巷子。
走在大街上,我忽然感到一阵轻松。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结局不是我想要的,但至少我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决定回老家。
虽然会面对闲言碎语,但那里毕竟是我的根。
我要用自己的努力,证明离开齐建华,我也能过得很好。
第二天,我准备离开省城。
在火车站,我意外地遇到了昨天帮我说话的那个中年女人。
大妹子,你要走了她关心地问。
是的,回老家。我点头。
也好,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她说,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昨天你走后,我听到一些消息。她压低声音说,那个叫秀秀的女孩,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说
听说她以前也是这样,专门勾引有妇之夫,然后逼迫人家离婚。她说,你那个前夫,不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我愣住了。
而且,她继续说,听说她背景不简单,她爸是厂里的副厂长。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连张厂长都要给她面子。
怪不得齐建华的工作调动问题能够轻易解决。
大妹子,你前夫估计也是被她算计了。那女人说,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多想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我点点头,对她表示感谢。
上了火车,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我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也许那个女人说得对,齐建华也是受害者。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选择了背叛,选择了欺骗,这些都是事实。
不管他是不是被算计,他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而我,也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火车渐渐远离了省城,远离了那些痛苦的回忆。
我知道,前面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困难等着我。
但是我不怕。
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没有齐建华,我照样可以活得很精彩。
第七章
回到老家已经是傍晚时分,村里的炊烟袅袅升起,一切都那么熟悉。
但是我知道,从今以后,这个家对我来说已经不一样了。
果然,刚一进村,就有人指指点点。
看,那不是建华媳妇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听说她去省城找建华了,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闹离婚了吧
我低着头快步走向家门,不想和任何人对话。
推开院门,母亲正在喂鸡,看到我回来,既惊喜又担心。
清雅你怎么回来了建华呢
我放下行李,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妈,我和建华离婚了。
母亲手中的鸡食洒了一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离婚为什么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母亲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清雅,你是不是太冲动了母亲最后说,男人在外面有点花心是正常的,你可以原谅他一次......
妈！我打断她,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三年了！这不是一时的花心,这是背叛！
可是......母亲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我坚决地说,妈,我绝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你不要劝我了。
母亲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是不同意我的决定的。
在她那一代人的观念里,女人就应该忍气吞声,就应该为了家庭牺牲自己。
但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观念。
我要为自己的尊严而活。
第二天,村里的流言蜚语就传开了。
有人说我不懂事,有人说我太高傲,还有人说我肯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被丈夫抛弃。
我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能感受到人们异样的眼光。
清雅回来了村长媳妇拦住了我。
嗯。我简单地应了一声。
听说你和建华离婚了她直接问道。
我点点头。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她一脸惋惜地说,建华那么有出息,你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大婶,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和她多说。
什么私事不私事的她不依不饶,你现在离了婚,以后怎么办哪个好人家还会要你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是啊,在农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确实很难再找到好的归宿。
但是我不后悔。
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大婶,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我说完就走了。
身后传来她的议论声：这孩子真是太任性了,迟早会后悔的......
回到家里,我和母亲商量以后的生活。
清雅,要不你在家帮我种地吧。母亲说。
妈,我想出去工作。我说。
出去工作去哪里母亲担心地问。
县城,或者市里。我说,我要靠自己的双手生活。
可是你一个女人家,在外面多不安全啊。母亲劝道。
妈,我不能一辈子靠别人生活。我坚定地说,我要证明,没有男人,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母亲看着我,眼中有了一种陌生的神色。
也许她发现,她的女儿已经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女孩了。
几天后,我开始在县城里找工作。
但是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困难。
很多工厂一听说我是离过婚的,就直接拒绝了。
我们这里不要离婚的女工。人事科长直接说。
为什么我不解。
离婚的女人容易惹是生非,影响工厂的风气。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感到深深的愤怒。
为什么离婚就要受到歧视
为什么女人总是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但是愤怒归愤怒,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接连碰壁几天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也许母亲说得对,也许我真的太任性了。
正在我最迷茫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改变我命运的人。
那是在县城的一家小餐馆里,我正在吃饭,旁边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朴素但很干净。
她主动和我搭话：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南村的。我回答。
哦,我知道那个村子。她点头,你来县城做什么
找工作。我如实说道。
找工作她来了兴趣,什么样的工作
我简单地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当然隐瞒了离婚的事实。
小姑娘,你有没有兴趣做服装生意她问。
服装生意
是的,我在县城开了一家小服装店,生意还不错,正需要人手帮忙。她说,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学学。
我心中一动。
做生意我从来没有想过。
但是既然找工作这么困难,也许可以试试别的路。
我叫李慧,你呢她自我介绍道。
我叫陈清雅。我说。
清雅,好名字。李慧笑道,你考虑一下吧,如果愿意,明天就可以到我店里来看看。
她给了我地址,我们约定第二天见面。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即使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总比现在这样迷茫要好。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了李慧的服装店。
店面不大,但装修得很温馨,各种款式的衣服摆放得井井有条。
你来了。李慧热情地招呼我,来,我带你看看。
她详细地介绍了店里的情况,从进货渠道到销售技巧,都讲得很仔细。
清雅,你愿意跟我学吗她最后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愿意！
好,那就从今天开始吧。李慧笑着说,不过我要先说明,做生意不容易,特别是对一个女人来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不怕困难。我坚定地说。
从那天开始,我就在李慧的服装店里工作。
白天学习销售技巧,晚上学习记账管理。
李慧人很好,不仅教我业务知识,还经常和我聊天,开导我。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对这个行业产生了兴趣。
服装不仅仅是遮体的布料,更是展现个性和美丽的工具。
每当看到女客人穿上合适的衣服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就感到一种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是我在婚姻生活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也许,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第八章
在李慧的服装店工作了三个月后,我对这个行业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
李慧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不仅让我独立接待客人,还教我如何进货和管理库存。
清雅,你很有天赋。一天晚上,李慧和我一起盘点货物时说,我觉得你将来可以自己开店。
自己开店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为什么不呢李慧鼓励我,你现在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技能,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完全可以独立经营。
我心中一动,但随即又担心起来：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钱可以慢慢攒。李慧说,而且我可以帮你联系货源,初期还可以给你一些指导。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自己开店
这个想法既让我兴奋又让我害怕。
兴奋的是,我终于有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害怕的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第二天,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母亲。
开店母亲皱眉,那得多少钱啊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妈,我可以先开一个小店,慢慢发展。我说。
清雅,你一个女人家,开什么店啊母亲不理解,还是找个踏实的工作比较好。
妈,我现在的工作就挺好的,为什么不能自己开店呢我问。
那不一样。母亲摇头,给别人打工是给别人打工,自己开店风险太大了。
我知道母亲是担心我,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几个月的工作经历让我明白,我不想一辈子给别人打工。
我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人生。
妈,我想试试。我坚定地说。
母亲看着我,最后叹了口气：好吧,你要试就试吧。不过万事要小心,别把家里的老底都赔进去了。
有了母亲的支持,我开始认真地计划开店的事情。
首先是选址。
李慧建议我在县城的商业街租一个小店面,那里人流量大,比较适合做服装生意。
但是商业街的租金也比较贵,我的积蓄可能不够。
正在我为资金发愁的时候,李慧主动提出要借钱给我。
清雅,我看好你的能力。她说,这笔钱就当是我的投资,你不用有压力。
李姐,这怎么行我怎么能借你的钱我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行的李慧笑道,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最终,在李慧的帮助下,我在县城商业街租了一个二十平米的小店面。
虽然面积不大,但位置很好,门口就是公交车站,人流量很大。
接下来就是装修和进货。
装修我选择了简洁明亮的风格,主要以白色为主,搭配一些暖色调的装饰。
进货则是在李慧的指导下,选择了一些款式新颖、价格适中的服装。
忙了整整一个月,我的小店终于开张了。
开张那天,李慧特意过来祝贺,还给我送了一个花篮。
清雅服装店开业大吉！花篮上的横幅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看着自己的店铺,看着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招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豪。
这是我的店,我的事业,我的新开始。
第一天营业,我既紧张又兴奋。
早上八点,我就把店门打开了,然后站在门口等待第一个客人。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一个年轻女孩走进了店里。
老板娘,这件衣服多少钱她指着一件花裙子问。
八十块。我回答道。
她试穿了一下,看起来很满意,但最后还是摇摇头走了：太贵了。
我心中有些失落,但没有气馁。
李慧曾经告诉我,开店需要耐心,不能指望一开始就生意火爆。
果然,整个上午只来了三四个客人,而且都没有买东西。
中午的时候,李慧过来看我。
怎么样第一天的感觉如何她问。
有点紧张,客人不多。我如实说道。
这很正常。李慧安慰我,新店开张都是这样,需要时间让客人认识你。
而且,她继续说,你要学会主动推销,不能等着客人自己挑选。
下午,我开始尝试主动和客人交流。
有客人进来看衣服时,我会主动介绍款式和搭配方法。
渐渐地,我发现客人的反应变好了,虽然还是没有成交,但至少愿意听我介绍了。
傍晚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个中年女人,她看中了一件外套。
这件外套多少钱她问。
一百二十块。我回答。
能便宜点吗她开始讨价还价。
我想起李慧教过我的技巧,不能轻易降价,但可以给客人一些优惠。
这样吧,今天是开张第一天,我给您优惠十块钱,一百一十块。我说。
女人考虑了一下,最后点头：好,我要了。
看着她拿着购物袋满意地离开,我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这是我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钱,虽然只有十块钱的利润,但意义非凡。
关店的时候,我统计了一下当天的营业额：一百一十块。
虽然不多,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晚上回到家,母亲问我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第一天就开张了。我高兴地说。
那就好。母亲也为我高兴,不过你要记住,做生意要诚信,不能为了赚钱坑害客人。
我知道,妈。我点头。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经历,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虽然前路还有很多困难,但我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更重要的是,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不依附任何人,不委曲求全,凭借自己的能力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种感觉,真好。
第九章
店铺开业一个月后,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每天都有固定的客流量,虽然不算太多,但已经能够维持基本的经营了。
我发现,做生意不仅仅是卖衣服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和客人建立良好的关系。
有些客人成了我的老顾客,她们不仅自己来买衣服,还会带朋友过来。
渐渐地,我的小店在当地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清雅,你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李慧来店里时高兴地说。
多亏了李姐的帮助。我感激地说。
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努力。李慧笑道,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还是看个人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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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们聊天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们走到门口看,发现街对面围了很多人。
怎么了我问旁边的店主。
好像是有人来闹事。那人说,听说是为了店铺租金的事情。
我心中一动,赶紧走过去看。
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齐建华。
他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争吵着什么。
你这是欺人太甚！齐建华愤怒地说,我们明明签了合同,你怎么能临时涨租金
合同什么合同那个中年男人冷笑,我从来没有签过什么合同！
你胡说！齐建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你亲自签的！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然后一把撕掉：现在没有了。
我愣住了。
齐建华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省城的纺织厂工作吗
而且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
建华哥,你别和他争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我定睛一看,是秀秀。
她挽着齐建华的胳膊,一脸委屈的样子。
可是秀秀,我们已经交了三个月的租金......齐建华不甘心地说。
算了吧,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秀秀说。
中年男人得意地笑了：早就该这样了！像你们这样的外地人,就不应该在这里开店！
我这才明白,原来齐建华和秀秀也是来县城开店的。
但是看起来,他们遇到了麻烦。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齐建华和秀秀的脸上都挂不住了。
最后,他们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人群散去后,我向那个店主打听了一下情况。
原来,齐建华和秀秀一个月前来到县城,想要开一家小餐馆。
但是他们选的那个房东是个无赖,收了钱之后又想涨租金。
齐建华不肯,房东就找各种理由刁难他们。
这种事在县城很常见。店主说,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容易被人欺负。
我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齐建华背叛了我,但看到他现在的窘迫样子,我还是有些心软。
毕竟,我们曾经是夫妻。
下午的时候,我在街上偶遇了秀秀。
她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在这里她警惕地问。
我在这里开店。我平静地说。
开店秀秀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就你还能开店
有什么不能的我反问。
秀秀冷笑：别装了,肯定是找了什么靠山吧要不然你一个乡下婆怎么可能在县城开店
她的话让我很愤怒,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靠的是自己的双手,不像某些人,只会依附别人。我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秀秀的脸色变了。
我说,至少我是凭自己的能力生活,而不是靠抢别人的丈夫。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秀秀被我的话戳中了痛处,脸色变得铁青。
陈清雅,你别以为你现在有点钱就了不起了！她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建华哥永远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回到我身边我笑了,你想多了,我已经不稀罕了。
你......秀秀被我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继续说,我听说你们的餐馆遇到了麻烦
秀秀的脸色更难看了：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我笑道,我只是觉得,报应来得真快。
什么报应
背叛别人的人,迟早也会被别人背叛。我说,欺骗别人的人,迟早也会被别人欺骗。
秀秀愣住了。
是的,她和齐建华现在的遭遇,何尝不是一种报应呢
他们当初欺骗了我,现在又被别人欺骗。
他们当初背叛了承诺,现在又被别人背叛。
这就是生活的公平之处。
陈清雅,你别幸灾乐祸！秀秀怒道。
我没有幸灾乐祸。我平静地说,我只是在说事实。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秀秀的怒骂声,但我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看到齐建华和秀秀的窘迫样子,我并没有感到快意。
相反,我感到一种淡淡的悲哀。
不是为他们,而是为逝去的青春和爱情。
曾经,我们也是相爱的。
曾经,我们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女人,一个有自己事业的女人。
我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也不再害怕任何挫折。
因为我知道,我有能力为自己创造幸福。
而这种能力,是任何人都无法夺走的。
第十章
又过了几个月,我的服装店生意越来越好。
不仅在县城有了知名度,连周边的村镇也有人慕名而来。
我开始考虑扩大经营规模,也许可以再开一家分店。
正在我为未来做规划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客人走进了我的店里。
是齐建华。
他看起来很憔悴,头发也白了不少,和几个月前在省城时的风光模样判若两人。
清雅。他轻声叫了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我......他欲言又止,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继续整理着衣服,我很忙。
清雅,求你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就几分钟。
我看了看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吧。
齐建华环顾了一下店铺,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的店开得很好。他说。
托你的福。我冷淡地回应。
清雅,我错了。他突然说道,我真的错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错了哪里错了
我不应该背叛你,不应该和秀秀在一起。他痛苦地说,我现在才明白,你才是真正爱我的人。
明白了我冷笑,可惜太晚了。
清雅,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恳求道,我已经和秀秀分手了。
分手了我有些意外。
是的,她......她变了。齐建华苦涩地说,自从来到县城后,她就变得越来越现实,越来越冷漠。
哦怎么说我有些好奇。
她看我在县城混得不好,就开始嫌弃我。齐建华说,后来又认识了一个包工头,就直接跟我提出了分手。
我心中冷笑。
果然,秀秀就是这种人。
见异思迁,攀龙附凤。
当初她能为了齐建华的前程抛弃原来的男朋友,现在自然也能为了更好的条件抛弃齐建华。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我问。
清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齐建华的眼中满是希冀,你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们可以一起创业,一起奋斗......
一起创业我觉得可笑,齐建华,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什么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冷冷地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能干......齐建华急忙说道。
既然知道我能干,那你觉得我还需要你吗我打断他。
齐建华愣住了。
是的,现在的我确实不需要他了。
我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收入,自己的社交圈子。
我已经证明了,没有男人,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甚至比以前更好。
清雅,我不是想占你的便宜......齐建华试图解释。
不是吗我反问,你在省城混不下去了,在县城又被人欺负,现在想起我的好处了
齐建华的脸红了,因为我说中了他的心思。
清雅,我承认我现在确实遇到了困难,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说。
真的感情我冷笑,齐建华,你有过真的感情吗
当初你为了前程抛弃我,和秀秀在一起,那时候你的感情在哪里
现在秀秀又为了更好的条件抛弃你,你又来找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真感情
齐建华被我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清雅,我......他还想说什么。
够了！我打断他,齐建华,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
你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是你的事,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或者施舍。
齐建华看着我,眼中有着深深的后悔。
也许现在他才明白,他失去的是一个多么好的女人。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清雅,我真的很后悔......他最后说道。
后悔我平静地看着他,后悔有用吗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齐建华,你要记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当初选择了背叛,现在就要承担背叛的后果。
这就是生活。
说完,我转身走向店铺深处,不再理会他。
齐建华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默默地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曾经,我爱过这个男人。
曾经,我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一切。
但是现在,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现在又想重新利用我的陌生人。
晚上关店的时候,李慧过来看我。
听说齐建华来找你了她问。
嗯。我点头。
他说什么了
想重新开始。我简单地说。
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拒绝了。我毫不犹豫地说,李姐,我不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
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为什么要回到过去的痛苦中去
李慧欣慰地笑了：你说得对,清雅,你已经成长了。
是的,我成长了。我点头,我学会了如何爱自己,如何为自己而活。
这比任何爱情都重要。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街边的灯火,心中充满了感激。
感激生活给了我这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感激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让我变得更加坚强。
感激我自己,没有在困难面前放弃。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为了男人可以牺牲一切的小女人了。
我是一个独立的、自信的、有事业的女性。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掌控。
而这样的人生,比任何时候都要精彩。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