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一脚踏入铁匠铺，一股灼人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叮叮当当！”
炉火烧得通红，映着铁匠赤膊的古铜色脊背，汗水混着煤灰往下淌。
每一次重锤落下，都迸射出无数耀眼的火星。
赵清河的目光在墙上挂着的刀枪剑戟上扫过，大多是些农用的锄头、镰刀，兵器则粗制滥造，看着就不甚锋利。
“客官，要点什么？”
一个满脸黑灰的汉子放下锤子，用挂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把汗，走了过来。
赵清河从怀里摸出几粒碎银，在手里掂了掂，摊开手掌。
“老板，这点钱，够打一把好弓吗？”
那汉子一看是银子，眼睛顿时亮了，比炉火还要亮几分。
他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笑：“够，够，保管给客官您做一把能射穿野猪皮的硬弓！”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那几粒碎银。
赵清河手腕一翻，却将银子收了回去。
“等等。”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弓箭是好，可那需要力气，更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
家里那几位嫂嫂，哪一个有力气拉开硬弓，更别提准头了。
不行。
得换个东西。
一个杀伤力更强，操作更简单的东西。
“我不打弓了。”赵清河的声音沉稳下来：“我找你定做几个零件，日落之前，必须拿到手。”
铁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疑惑：“零件？什么零件？”
“拿纸笔来。”
铁匠虽不明所以，但看赵清河不像开玩笑，还是转身去柜台后面，找来了发黄的草纸和一根半秃的毛笔。
赵清河接过纸笔，铺在满是铁屑的案板上。
他闭上眼，脑中浮现出一张清晰的图纸，那是前世他在军事博物馆里反复观摩过的东西。
随后，他睁开眼，手腕一动，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迅速游走。
一个精巧的挂弦装置。
一个带着卡槽的扳机。
一个用于固定的坚固弓臂托座。
他画得不甚精美，但每一个部件的结构、关键的尺寸，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铁匠凑过来看了一眼，起初还满脸困惑，可看着看着，他那双常年与钢铁打交道的眼睛里，渐渐露出了惊异之色。
他看不懂这东西组合起来是什么，但他能看懂这几个零件的用途。
省力、蓄力、瞬间释放。
这是个杀人的玩意儿！
“客官，你这东西......”铁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都有些干涩：“工艺太复杂，要价可不便宜！”
他直接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又翻了一番。
“十两银子，少一文都不行！”
赵清河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板，我只是让你打几个零件，不是让你造整把神兵，这些东西，费料不过二三两，剩下的都是你的工钱。”
赵清河伸出三根手指。
“三两。”
“不行不行！”铁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客官，这可都是精细活，要磨的，太费工夫了，最少也得九两！”
“四两，我只要东西，装配我自己来。”
“八两，八两银子，不能再少了，您这图纸就值这个价！”
赵清河盯着铁匠的眼睛，看出了对方的底线。
“成交。”
赵清河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案板上，“这是八两，日落前来取。要是东西不对，或者耽误了时辰......”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寒意，让铁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