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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我离开姜氏科技,不过短短两周。
这两周,我屏蔽了所有关于姜氏的消息。
猎头的邀约纷至沓来,我最终选择了一家能给予我足够空间施展抱负的科技公司担任VP。
负责市场与战略。
没多久,姜氏崩塌的消息,在行业内如同地震,最终传到了我的耳中。
手机屏幕亮起,是昔日姜氏一个还算交好的技术主管老张发来的信息。
只有短短一行字,却触目惊心：
宁总,出大事了！客户索赔！天塌了！
紧接着,各种新闻推送像疯了一样弹出：
【惊爆！姜氏科技核心产品爆出重大安全隐患！】
【用户集体诉讼！姜氏科技面临天价索赔！】
【供应商反水爆料：姜氏科技长期使用劣质替代材料！】
【银行紧急冻结姜氏资产！破产清算在即】
我面无表情地划掉这些推送,正准备关机投入新工作,一个来自姜雨彤办公室的座机号码,疯狂地、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我的手机。
我直接挂断,拉黑。
十分钟后,新公司的前台内线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有些为难：
宁总,前台有位姜雨彤女士,情绪非常激动。坚持要立刻见您,说是天大的事情,关乎人命…
我揉了揉眉心,意料之中。
告诉她,我在开会。让她等。
声音平静无波。
会议室内,我正与新团队进行一个关键项目的策略讨论。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砰地一声用力推开！
姜雨彤站在门口,形容憔悴,双眼红肿得像核桃,。
她身后,跟着同样面如死灰的陆天逸。
宁小天！
姜雨彤的声音嘶哑尖锐,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你出来！你马上给我出来！公司要完了！你出来解决！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门口失态的女人和她身后畏缩的男人。
我皱了皱眉,对被打断的同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站起身,走到门口,顺手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姜女士,这里是公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撒野
姜雨彤像是被这个词刺激到了,泪水汹涌而出。
宁小天！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我们卖给宏远集团的那批设备！出事了！爆炸！起火了！烧伤了十几个工人！现在人家要告我们！索赔十个亿！十个亿啊！
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还有…还有之前签的那些合同,那些让了十个点的合同,客户收到货发现质量严重不符合同约定,全都要求退货赔偿！银行…银行已经冻结了所有账户…我爸…我妈在医院听到消息…又…又不行了…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压力彻底击垮了她。
宁小天！只有你能救公司了！那些客户,那些供应商只有你最熟悉！只有你能跟他们谈！只有你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求求你看在我们的过去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面子上。
她泣不成声,试图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被我侧身避开。
我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身后那个一直试图缩小存在感的陆天逸身上。
陆总监,
我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劣质材料是你授意更换的那些让利十个点、质量严重不符的合同,也是你签的
陆天逸浑身一抖,脸色惨白如纸。
我…我…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
彤姐…不。姜总,你听我解释。是,是供应商那边以次充好。我,我也是被骗了。我都是为了公司,想降低成本,我没有错啊！
降低成本
我冷笑一声,打断他苍白无力的辩解。
降低成本,所以签合同前不核实供应商资质降低成本,所以对客户拍胸脯保证质量没问题降低成本,所以让出十个点利润,让公司做亏本买卖
我的每一句质问,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姜雨彤的心上。
她猛地转头,死死盯着陆天逸,眼神愤怒有冰冷！
陆天逸,你给我说清楚！
姜雨彤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不愿相信的希冀。
陆天逸在她逼视的目光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不敢回答,只是慌乱地摇头摆手,语无伦次：
不不是的。彤姐你相信我。都是宁小天！是他！是他陷害我！他嫉妒我！一定是他搞的鬼！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把矛头指向我,眼神怨毒。
陷害你
我嗤笑一声,懒得再看他一眼,目光转向脸色灰败、摇摇欲坠的姜雨彤。
姜雨彤,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你捧在手心、不惜打压我这个‘废物’也要扶上去的‘优秀人才’。
这就是你坚信的,没了宁小天公司会发展得更好的‘未来’。
姜雨彤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不。不是这样的。
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她终于、彻底地明白了。不是宁小天离不开姜氏,是姜氏离不开宁小天！
是她姜雨彤,亲手赶走了那个真正能支撑起公司的人,然后愚蠢地把公司交给了这个除了谄媚和吹嘘、实则一无是处的草包陆天逸！
宁小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巨大的崩溃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上,双手捂着脸,发出绝望的哭声。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悔恨。
她终于低下了那永远高昂的头颅,想一个斗鸡斗败了的公鸡。
陆天逸站在一旁,脸上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他知道,他完了。
他精心编织的谎言和依靠的姜氏大树,在宁小天寥寥数语的真相揭露下,轰然倒塌,只剩下他站在废墟上,无处可逃。
我看着地上痛哭失声的姜雨彤,又看了一眼旁边如同丧家之犬的陆天逸。
没有报复的快乐,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因果轮回的了然。
我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转身,不再看这崩塌的闹剧一眼,推开了会议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