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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梦里,我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家族还没有倾覆,父亲还在,母亲还在。
我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母亲说:舒舒,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别人都可以辜负你,但你不能辜负自己。
我点头,我记住了,妈妈。
这一次,我真的记住了。
我离开医院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
傅奶奶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医院后门。
我坐在轮椅上,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的天空。
小姐,该走了。司机催促道。
我点点头,没有回头。
车子驶离医院的时候,我看到傅景辰的宾利正好开进医院大门。
他应该是来看我的,只是晚了一步。
不过也没关系,晚一分钟和晚一辈子,没有区别。
傅景辰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床铺已经空了。
护士正在整理床单,看到他进来,有些疑惑。
先生,您找谁
床上的病人呢
哦,那位小姐刚刚出院了。
傅景辰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他以为我还会在这里等他,等他来看我,等他问我为什么要撞车救他。
但是床空了,人走了。
他掏出手机拨打我的号码,传来的是空号的提示音。
傅景辰的手有些发抖。
三天后,傅景辰开始发疯似的找我。
他先是去了老宅,佣人说我没有回来。
他找到我大学时的室友,对方一脸茫然。
林静舒她好像很久没有联系我们了。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他甚至找到我父母的墓地,守了整整一夜。
但是我没有出现。
温诗雅开始抱怨他的心不在焉。
景辰,你这几天怎么了总是在想别的事情。
没什么。
是不是因为林静舒她不就是生病住院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傅景辰猛地转头看着她。
你说什么
我说林静舒她不就是装病吗上次在海岛她不是也这样砸吊灯,砸玻璃,现在又撞车,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傅景辰盯着温诗雅的脸,忽然觉得陌生。
你觉得她是装的
不然呢温诗雅理所当然地说。
那一刻,傅景辰想起了我推开他时的表情。
那不是表演,那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我坐在飞往瑞士的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朵。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追索林家过去的产业。
表面上我是傅景辰的妻子,实际上我从未停止过对家族遗产的清理。
当年林家倾覆,许多资产被低价转让,但并非全部消失。
我花了三年时间,通过各种渠道,已经重新控制了其中的百分之六十。
现在,是时候用这些资产开始新的生活了。
瑞士的雪山很美,空气清新得让人想哭。
我在日内瓦湖边买了一栋小别墅,开始学习德语,学习烹饪,学习所有我以前没有时间学习的东西。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是谁。
我就是林静舒,一个普通的华夏女孩。
傅景辰找到傅奶奶,奶奶,舒舒去哪里了
傅奶奶没有抬头,继续浇着她的茉莉花。
她走了。
奶奶,您告诉我,她在哪里
傅奶奶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孙子。
景辰,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让你娶舒舒吗
因为她是我的真命天女。
对,她是你的真命天女。傅奶奶放下水壶,但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
我…
一百次劫难,她帮你挡了一百次。每一次,你都以为她是在演戏。
傅景辰的脸色变得苍白。
奶奶,您说什么
海岛的吊灯,飞机的故障,煤气的泄漏,还有那辆飞驰而来的卡车…傅奶奶一字一句地说,她都知道,她都为你挡了。
这不可能…
你可以不相信,但这是事实。傅奶奶转身准备离开,现在,她的任务完成了。她自由了。
奶奶,我要找她!
找不到的。老人头也不回,她说过,要去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