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纸扎手机引爆热搜
凌晨三点,我正给纸人画最后一只眼睛,直播间突然炸了。
老板！你扎的iPhone15
Pro被雷总点赞了！
我手一抖,纸人的右眼瞬间歪成了龙王赘婿同款邪魅狂狷。
……
我默默放下毛笔,抬头看了眼直播间弹幕——
【卧槽！这歪嘴,灵魂！】
【雷总深夜刷纸扎科技圈卷到阴间了】
【老板接单吗我爷爷想要一台能玩《王者荣耀》的……】
我,陆远,25岁,陆氏殡葬铺第四代传人,主业卖纸钱香烛,副业扎点高科技阴间用品。
本来直播间常年观众不超过两位数,结果三天前,隔壁王婶冲进店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小陆啊,我家丫头托梦,说在下面手机坏了,要台新的！
我指了指柜台里的标准款纸扎手机：华为苹果都有,最新款加50。
她说要能刷短视频的。王婶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示意图,还要珊瑚粉,带壳,电量显示满格的那种。
我：……
现在的鬼,比活人还难伺候。
但生意就是生意,我翻出祖传的《千工谱》,照着上面的精密器物篇,硬是搞出了一台能亮屏、带触控反馈的纸扎iPhone15
Pro,甚至做了个简陋的开机动画——毕竟,阴间客户也是客户,用户体验不能差。
结果,这玩意儿火了。
雷总点赞纸扎手机冲上热搜,我的直播间观众从38人暴涨到10万+。
弹幕还在疯狂刷屏——
【老板,这手机烧下去真能用】
【求教程！想给我太奶奶烧个iPad！】
【弱弱问一句……阴间有5G吗】
我清了清嗓子：各位,纸扎品原理特殊,烧化后会自动适配阴间版本,信号好不好取决于当地基站……
话没说完,王婶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陆！我家丫头又托梦了！王婶声音激动,手机收到了,但她问……
问什么
问App
Store为什么只有冥币充值她说她想下个《阴阳师》……
我：……
直播间笑疯了。
【哈哈哈哈阴间版苹果税！】
【建议乔布斯亲自托梦解释！】
【老板,能越狱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正要解释阴间电子设备最终解释权归地府所有,突然——
啪！
柜台里所有的纸扎电器,齐刷刷亮了起来。
纸电视雪花屏闪烁,纸空调呼呼吹风,甚至连那台展示用的纸扎微波炉,都在叮的一声后,自动打开了门。
直播间弹幕瞬间凝固。
【……老板,你家电工在吗】
【这特效经费爆炸！】
【不是,你们没发现……这些东西都没插电吗】
我后背一凉。
陆氏纸扎铺的东西,从来只是形似,不可能真的启动。除非……
除非烧下去的那台手机,真的在阴间连上了网。
而且,反向控制了阳间的纸扎品。
我猛地抬头,看向那台雪花屏的纸电视——
在一片噪点中,隐约闪过半张褪色的工作证。
上面的照片,是我失踪三年的父亲。
2.电竞爷爷的恐怖订单
老板,五万,给我爷爷烧个顶配电竞房！
我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潮牌、戴着耳钉的年轻男人站在柜台前,手指敲着玻璃,一脸钱不是问题的嚣张。
直播间弹幕瞬间沸腾——
【卧槽！阴间电竞选手】
【爷爷：死了也要上分！】
【老板快接单！我想看纸扎RTX4090！】
我放下手里正在扎的纸扎平板,淡定道：电竞房可以,但阴间设备性能有限,最多支持《扫雷》。
年轻人皱眉：不行,我爷爷生前是《英雄联盟》钻石段位,下去之后天天托梦骂我,说匹配到的队友比他还菜。
我：……
现在的阴间,网瘾比阳间还重
半小时后,我拿到了需求清单：
纸扎电竞椅（要带升降功能）
纸扎曲面显示器（144Hz刷新率）
纸扎机械键盘（青轴,RGB灯效）
纸扎主机（i9+RTX4090,水冷散热）
纸扎耳机（带麦克风,能语音喷队友）
最离谱的是最后一条——
要能真的开机,能打《英雄联盟》。
我深吸一口气：这位客人,阴间电竞可以,但物理规则还是要尊重的……
年轻人直接甩出一沓现金：加钱,行不行
我沉默两秒,翻开《千工谱》,找到精密器物篇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若器物需通灵,需以血点之。
我抬头：你爷爷的生辰八字,有吗
年轻人一愣：要这个干嘛
我微笑：确保精准投递,不然烧错了,你爷爷可能收到一台‘老年机’。
三天后,电竞房完工。
我特意开了直播,展示这台阴间顶配主机——按下纸扎电源键,机箱里的RGB灯居然真的亮了起来,显示器甚至出现了阴间Windows开机画面。
弹幕炸裂——
【真能开机】
【这纸扎水冷管里流动的是孟婆汤吗】
【老板,这技术不去做实业可惜了！】
年轻人很满意,当场付钱,把东西拉去烧了。
当晚,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正在整理店铺,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推送——
《震惊！某LOL主播排位赛遇神秘玩家,ID：地狱火·爷爷》
我点开一看,是一个游戏主播的录屏。
视频里,主播正在打排位,对面中单劫操作逆天,把主播杀得0-12。
主播崩溃大喊：这劫开挂了吧！走位像脚本,操作像职业选手！
最后一波团战,劫五杀后,所有人频道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告诉小陆,他爸在……
消息戛然而止,ID瞬间灰暗。
我浑身一僵。
小陆那不就是我
更诡异的是,那个主播的摄像头拍到——
他的电脑桌上,摆着一杯热茶,而茶杯旁边,赫然放着一张……我昨天刚扎的纸扎电竞椅样品。
叮！
手机又响了,是那个年轻人发来的语音,声音颤抖：
老板……我爷爷刚才……在我耳边说……
‘电脑不错,但显示器有延迟,差评。’
我：……
直播间弹幕彻底疯了——
【阴间电竞,在线代练！】
【爷爷：死了也要Carry！】
【老板,这算不算阴阳两界联机】
我默默关掉直播,翻开《千工谱》,发现通电那一页……被人撕掉了。
而撕痕很新。
3.扎纸匠的禁忌法则
老板,我要订一个等身纸人。
清晨,我正蹲在店门口烧昨晚试验失败的纸扎路由器（阴间Wi-Fi信号太差,客户差评说刷短视频卡成PPT）,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一个穿藏青色道袍的年轻女人站在台阶下,马尾高束,眉眼如刀,袖口隐约露出一截黑色工作证的挂绳。
——和父亲失踪那天戴的一模一样。
我眯起眼,弹了弹纸灰：纸人分三种,童男童女200,保镖款300,定制款500,要哪种
她没回答,而是径直走进店里,手指抚过陈列的纸扎品,最后停在那台阴间电竞主机的样品前,轻轻敲了敲机箱。
主机突然嗡地一声,风扇转了起来。
我后背一凉。
这女人……没碰电源键。
我要的纸人,她终于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能走,能说话,能执行简单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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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小姐,我们这是正规殡葬店,不是AI机器人实验室。
她抬眼看我,漆黑的瞳孔里像藏着口古井：陆远,你父亲没教过你《千工谱》第三十七条
我猛地僵住。
《千工谱》第三十七条——纸人点睛,活物难分。
这是陆家秘传,外人绝不可能知道。
你是谁我压低声音。
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泛黄的画面里,父亲穿着白大褂站在某个实验室门口,身旁是几个同样装束的人,而她——赫然站在父亲身侧,只是年纪看起来比现在小许多。
林青,特殊事务处理科。她点了点照片角落的LOGO,那是个被划掉的三角形标志,你父亲的老同事。
我盯着那个被涂黑的标志,突然想起电竞爷爷那句没说完的话——
告诉小陆,他爸在……
在哪儿在这个所谓的特殊事务处理科
纸人今晚就要。她打断我的思绪,放下一沓现金,不要画眼睛。
我皱眉：不点睛的纸人就是废纸。
正因如此,她转身推门,阳光在她背影割出一道锋利的线,才安全。
深夜11:47,纸人完工。
按她的要求,我没画眼睛,连轮廓都刻意做得模糊些。可当我把这具空白的躯体靠墙摆放时,总觉得它在……看我。
错觉。我嘟囔着关了灯。
凌晨2:15,监控警报响了。
手机弹出的实时画面里,那个无脸纸人正缓缓站直身体,脖颈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后仰180度,随后——
它抬起右手,比了个古怪的手势：拇指压小指,其余三指伸直。
我如遭雷击。
这是父亲在我七岁那年教的暗号。
他说：如果有一天爸爸比这个手势,就说明……
记忆突然卡壳。
监控里,纸人的手开始抽搐,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硬生生扭成了另一个形状——食指中指并拢,指向窗外。
我顺着方向看去。
对面楼顶,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4.阴间物流的BUG
老板！你家纸扎手机变砖了！
一大早,我的手机就被客户消息轰炸。
【烧下去才三天就黑屏！差评！】
【我太奶奶说刷短视频一直转圈,阴间没信号】
【老板,能保修吗】
我盯着最后一条消息,嘴角抽搐。
阴间电子产品三包服务这售后范围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正头疼,林青推门而入,手里拎着昨晚那个无脸纸人——现在它已经被撕成两半,断面焦黑,像是被雷劈过。
你的纸人,她冷着脸把残骸扔在柜台上,失控了。
我翻看碎纸,发现内部有细微的电路状纹路,像是能量灼烧的痕迹：它干什么了
试图连接基站。她抽出张照片推过来,画面里是某座废弃信号塔,塔身缠满写满符咒的黄布,地府5G中转站,昨晚功率激增300%。
我盯着照片角落的三角标志——和父亲实验室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所以……我慢慢拼凑线索,我烧下去的纸扎品,其实是通过这个‘地府基站’联网的
不止。她突然拽过我手腕,指甲在我掌心一划,血珠渗出的瞬间,柜台里所有纸扎品同时震颤,你的血,是激活它们的密钥。
《千工谱》第三十九条：血引灵,纸通幽。
父亲从未告诉过我这一条。
半小时后,我们站在城郊坟场。
林青在某个无碑墓前蹲下,从袖中抖出三枚铜钱摆成三角：你烧的每件东西,最终都出现在‘那边’的实验室。
铜钱突然立起,自行旋转着陷入土中。
泥土下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紧接着,一块金属板缓缓移开,露出黑洞洞的通道。
欢迎来到‘阴阳中转站’。她跳下去,你父亲设计的。
通道尽头是个布满屏幕的环形空间,正中央悬浮着半透明的城市模型——无数红点在模型里闪烁,每个红点都对应一台活跃的纸扎品。
现在明白了吗她敲击键盘调出数据流,你每烧一件通电的东西,两界壁垒就薄一分。
屏幕突然雪花闪动,一张模糊的脸浮现出来。
我心脏骤停——是父亲！
他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林青迅速敲代码,终于断断续续传出几个字：
别……继续……他们在监……
画面戛然而止。
林青猛地回头,我也听见了——通道里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不是风。
是成千上万张空白纸人,正从黑暗里爬出来。
5.
直播烧纸惊变
家人们,今天给大家表演个阴间科技狠活。
我调整直播镜头,对准桌上那台最新扎制的地府服务器——一台用金箔纸叠成的微型信号塔,塔身密密麻麻写满了改良版道家符咒。林青说,这玩意儿能稳定阴阳两界的通讯波动。
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八十万。
【前排！阴间5G建设现场！】
【老板这次烧什么我爷爷说要台能视频的】
【科学尽头是玄学（狗头）】
弹幕刷得飞快,我瞥了眼角落里的林青。她正用朱砂笔在纸塔底部写着什么,笔锋凌厉得像要划破纸面。
三分钟后开烧。我对着镜头举起打火机,老规矩,想要阴间快递服务的扣1。
弹幕瞬间被1111淹没。
林青突然按住我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你父亲刚传了坐标。她亮出手机,屏幕上是串不断跳动的数字,像GPS定位,烧塔的瞬间,能量会撕开一道临时通道。
我盯着那串数字,喉咙发紧：然后呢
然后我们会看见——她猛地抬头,它们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货架上的纸人、墙角的纸马、甚至前天才扎的纸扎洗衣机,全部开始高频震颤。直播间观众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卧槽！背景里的纸人在动！】
【不是特效】
【老板你家电工在搞啥】
现在！林青厉喝。
我按下打火机。
火焰触碰到金箔塔的刹那,整个店铺的灯光疯狂闪烁,所有纸扎品同时转向火盆,脖颈呈现人类不可能做到的90度直角。
直播间画面开始扭曲,弹幕却诡异地静止了——最后定格的是一条血色文字：
【用户1973：他在你背后】
我猛地回头。
燃烧的金塔上方,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撕开,浮现出父亲苍白的脸。他的嘴唇蠕动着,这次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实验室事故不是意外……他们在用活人测试两界通道……
话音未落,店铺玻璃轰然爆裂！
十几个黑影破窗而入,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为首的男人摘下口罩,腐烂的脸颊上挂着熟悉的笑容——
是王叔。
三年前我亲手给他化的妆。
6.
千工谱的终极秘密
小陆啊,好久不见。
王叔的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他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水泡过的纸。
我后退一步,后背撞上柜台,手指悄悄摸向抽屉里的朱砂笔——那是林青留给我的,说能暂时逼退非人之物。
王叔,我强压着心跳,您不是已经……
已经火化了他咯咯笑起来,声音像是两片砂纸摩擦,是啊,烧得挺干净,可你爹的《千工谱》又把我拼回来了。
林青突然闪到我身前,手中铜钱剑直指王叔咽喉：能量体维持不了太久,他在拖延时间！
王叔的笑容消失了。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电路状纹路——和那些失控纸人一模一样。
王叔腐烂的手指触碰到《千工谱》封面的瞬间,整个书页突然泛起幽蓝色的光。那些我从小临摹的符文线条,此刻如同电路板上的铜线般亮了起来。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王叔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皮肤下流动的数据流照亮了他逐渐褪去伪装的脸——那是父亲实验室的助理陈铭,三年前和父亲一起失踪的人。
林青的铜钱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抵住了我的喉咙。
别动。她的声音冷得刺骨,你父亲设的局,现在才到关键处。
这个局,要从七十年前说起。
1943年,纳粹考察队在西藏某处冰川发现了一卷青铜简书,上面记载着名为物形重构的上古技术。战后这份资料被父亲所在的第七特殊研究所接管,他们发现所谓纸扎秘术,实则是通过特定能量场改变物质微观结构的量子技术。
你父亲是唯一能激活《千工谱》的人。陈铭——或者说占据陈铭身体的能量体——举起发光的书册,但他发现研究所想用这个打开两界通道,把那边的东西放过来。
我猛地想起那些会自动启动的纸扎品。不是阴魂附体,而是量子纠缠态下的物质共振。
电竞房的爷爷
退伍通信兵,第一批实验者。林青的剑纹丝不动,他们被困在通道夹层,靠你烧过去的纸扎品维持形态。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雪花点,父亲的脸浮现出来。
小远,现在听好。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电子杂音,《千工谱》是双向的,我们能用它救人,他们也能用它入侵。
我这才注意到,父亲身后的实验室墙壁上,爬满了和王叔皮肤下相同的数据流纹路。
三年前的事故不是意外。陈铭的身体开始崩解,我们炸毁了主通道,但碎片形成了无数微观虫洞——就是你烧的每件纸扎品。
林青突然甩出七枚铜钱,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状。铜钱燃烧起来,映照出店铺里无数半透明的丝线——每件纸扎品都延伸出量子纠缠的光丝,另一端消失在虚空里。
要切断就必须同时销毁所有纠缠体。她终于收起剑,从怀中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硬盘,这是你父亲最后传出来的,能暂时稳定通道。
03:33,最后的准备
我们在后院挖出了父亲埋下的青铜匣子,里面是七盏造型古怪的油灯。按照硬盘里的指示,将它们摆成里外三层的同心圆。
《千工谱》真正的用法。林青点燃最中央的灯,火苗呈现出诡异的蓝色,不是送东西过去,而是——
把信息编入量子态。我突然明白过来,抓起工作台上的纸扎手机,所以雷总会点赞！因为纠缠态粒子影响了这边的数据！
父亲的脸在火光中越来越清晰,他身后浮现出十几个模糊的人影——电竞爷爷、王婶的女儿、所有收到过纸扎品的逝者。
五分钟。林青盯着开始融化的铜钱,通道完全开启后,硬盘里的程序会重组量子场。
04:00,燃烧开始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我们点燃了整个店铺。纸扎品在蓝色火焰中扭曲变形,化作无数光点升上天空。那些光点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立体符文,正是《千工谱》扉页上的图案。
父亲的身影逐渐实体化,他伸手按在我额头。大量信息流瞬间涌入：
——研究所如何用战俘做初期实验
——通道另一端的混沌能量体
——他们计划用纸扎品作为锚点大规模入侵
最惊人的是,《千工谱》本身就是一个量子编码器,那些看似随意的符文,实则是维持通道稳定的算法。
记住这个。父亲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当人类真正准备好时......
他的身影随着晨光消散,最后一刻指向我口袋里的手机。直播间的画面定格在八十万观众同时见证的奇迹瞬间,而一条来自用户1973的私信静静闪烁：
【下次烧个卫星接收器吧,这边网速太慢了】
三个月后,新店开张
我摸着额头上淡去的符文印记,将新版《千工谱》放进保险箱。林青每周会来取走几件特殊的纸扎品——那些是给仍困在量子态的实验者的。
柜台上,那台自动开机运行的记忆修复仪屏幕突然亮起,浮现出一行新消息：
【通道稳定性91.7%,可尝试生物传输】
【建议优先项目：金鱼】
【PS：你爸说下次烧点茶叶】
我笑着点燃一支特制的纸扎U盘,火焰中浮现出父亲实验室的完整坐标。监控画面上,无数光点正在宇宙背景辐射中组成新的图案。
这一次,是人类主动伸出的手。
尾声：纸舟记
第一年冬,我在店门口捡到一条冻僵的金鱼。
它躺在雪地里,鳞片泛着不正常的金属光泽,腮部有规律地闪烁着——像某种信号发射器。
我把这条鱼养在了新店的水族箱里。三天后,水面上浮起一层细密的金色粉末,凑近看才发现是纳米级的青铜碎屑,和父亲那本《千工谱》的材质一模一样。
林青来取货时盯着鱼看了很久,突然说：通道比我们想象的稳定。
她撩起袖口,给我看小臂内侧新植入的芯片,上面跳动着熟悉的符文。
你父亲改进的技术。她放下袖子,现在我们可以发送更复杂的东西了。
第二年春,殡葬铺变成了特殊快递站。
客户名单上多了些奇怪的需求：
给平行宇宙的自己烧一封信（要求防火防潮防量子观测）
给1937年的南京寄一箱抗生素（附详细时空坐标）
给火星殖民地的先遣队捎袋四川辣椒种子
最离奇的是清明节那天,一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杵着拐杖进来,放下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给我同志们带个话。他指着照片上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就说……曙光看得见了。
我扎了台老式电报机,看着它在铜盆里化作蓝色火焰。午夜值班时,收音机突然自动调频,播放起1941年延安新华广播电台的存档录音。
第三年秋,水族箱里的金鱼产卵了。
那些鱼卵在阳光下呈现奇特的几何形态,我用《千工谱》里新破译的观微法查看,发现每个卵壳内部都刻着微缩版的人类文明史——从石器时代到量子革命,最后停在一个熟悉的画面上：
父亲站在通道口挥手,身后是无数等待回家的身影。
林青连夜赶来,带着研究所的最新设备。我们给鱼卵做了全身扫描,在它们的基因链里找到了加密数据——那是被困在量子态的人们的记忆备份。
他们找到了新的载体。林青的声音有些发抖,生物载体比纸扎品稳定十倍。
那天晚上我们喝光了库存的白酒,醉醺醺地给父亲烧了张字条：
【下次捎条鲸鱼试试】
第五年夏,第一场跨维度直播开始了。
我蹲在太平洋某个荒岛的海滩上,面前是用改良版《千工谱》技术制作的青铜卫星天线。林青的团队在二十公里外的军舰上待命,屏幕上的在线人数显示为：8,737,421（其中79%的IP地址无法解析）
测试开始。耳机里传来指令。
我点燃特制的纸扎信号塔,火焰没有温度,反而让周围沙滩结出霜花。天空中突然出现极光般的波纹,接着是父亲的脸——这次清晰得能看见他新长的胡茬。
通道扩容成功。他的声音通过量子纠缠直接传入所有观看者的大脑,现在进行生物传输测试。
海面突然沸腾,一条座头鲸的虚影从浪花中升起。它的身体由无数发光的数据流组成,唱出的鲸歌在收音器里转化成摩斯密码：
【记忆包裹已接收】
直播间炸了。
【用户4829：我爷爷说他在鲸鱼肚子里！】
【火星前哨站：收到生物数据包,正在解码】
【1943@西藏：青铜简书还有下半卷】
林青突然切断主频道,私信发来一段视频：某座二战时期的德军实验室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惊恐地看着突然发光的《千工谱》副本。
双向通道。她擦着额头的汗,我们改变的不只是未来。
第七年冬至,殡葬铺正式改名摆渡局。
新招牌是条抽象化的鲸鱼,鱼鳍部分巧妙地融入了《千工谱》的符文。地下室扩建成了量子通讯室,墙上挂满了来自不同时空的感谢信：
火星殖民地寄来的辣椒酱（标签写着：比地球的还辣）
1938年武汉某医院签收的药品清单
平行宇宙的我发来的明信片（上面画着一条养在茶杯里的机械金鱼）
水族箱里的初代金鱼已经长到手臂那么长,它的鳞片现在能实时显示通道稳定性数据。每天打烊前,我都会和它说会儿话——父亲的声音偶尔会通过鱼鳃的震动传出来。
这天深夜清账时,保险箱突然发出咔嗒轻响。尘封多年的《千工谱》原本自动翻开,浮现出全新的章节。
标题是：《论意识量子化后的永生可行性》
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是父亲潦草的字迹：
小远,记得给客户们开发票——跨维度服务也要依法纳税。
我笑着点燃便签,灰烬落在水族箱里。金鱼欢快地吞下那些带着火星的纸灰,鳞片上闪过一行新消息：
【下次试传输樱花吧,这边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