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跪着给他重病的母亲擦身时,陆哲正和他的白月光在同学群里直播我送他的生日礼物拍卖会。
这块表,那个傻子存了三年工资买的,五百块起拍,谁要谁拿走！
视频里,他的白月光笑得花枝乱颤：
阿哲,你未婚妻要是知道,你连她这点心意都嫌脏,会不会当场气死
那一刻,我拔掉了他母亲的氧气管。
1
念念,求你了,就这一管血,是为了救我妈的命！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我鼻子发酸。
陆淮紧紧攥着我的手,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恳求,眼圈泛红,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
医生说了,我妈的病是罕见的血液病,需要骨髓移植。我们家这种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爸烂赌,家底早就空了,现在全靠我一个人撑着。医院的费用高得吓人,我们连做全家配型的钱都凑不出来。你是O型血,医生说希望最大……念念,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妈……她真的快不行了。
他声音哽咽,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我面前脆弱得像个孩子。
我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和陆淮恋爱四年,他一直是个上进、孝顺但家境贫寒的男人。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穷,也从不因此自卑。他会为了省下几十块钱的饭钱,陪我走上几公里路；会把唯一的排骨都夹到我碗里,自己默默地吃着咸菜；他送我最贵的礼物,是一枚他攒了半年工资买的银戒指。
我心甘情愿地陪他吃苦,我相信他的才华和努力,迟早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现在,他唯一的亲人命悬一线,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不就是抽血配型吗有什么过分的。我回握住他的手,故作轻松地说,只要能救阿姨,别说抽一管血,就是要我半条命都行。
念念……陆淮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猛地将我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你真好,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等我妈好了,等我事业有成了,我一定给你买最大的钻石,办最风光的婚礼,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誓言滚烫,烙在我的耳边。
护士拿着粗大的针管走了进来,我闭上眼睛,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温热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入采集袋,鲜红得有些刺眼。
陆淮一直陪在我身边,握着我的另一只手,眼神里的感激和爱意浓得化不开。
抽完血,我有些头晕。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给我买了杯热乎乎的豆浆,还体贴地为我按着手臂上的棉球。
回去好好休息,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等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念念,谢谢你。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充满了酸楚和满足。能为心爱的人分担痛苦,这或许就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
我独自回到我们合租的小公寓,那是一间月租一千二的老破小,还是我付的大头。我躺在床上,手臂的针眼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是安定的。
迷迷糊糊中,我拿起手机,想看看新闻打发时间。
一条本地推送的短视频弹了出来,标题极尽夸张：炸裂！千万级『幽灵粉』定制款超跑惊现渝城！神秘买家豪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
视频里,一辆通体闪耀着梦幻粉色光芒的顶级跑车,在渝城最奢华的商场门口缓缓停下,引来无数人围观惊叹。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女孩惊喜地捂住了嘴。
那是苏瑶,陆淮口中那个体弱多病、寄住在他们家、需要他时常接济的远房表妹。
而从驾驶座上下来,将一把精致的车钥匙交到她手里的男人,虽然视频有些模糊,只有一个侧影和倒映在车窗上的模糊面孔,但那身我亲手熨烫过无数次的廉价衬衫,和那个戴在我手上的同款情侣手表,都让我如坠冰窟。
是他,陆淮。
视频里,苏瑶惊喜地扑进陆淮怀里,撒娇道：淮哥哥,你对我太好了！这辆车全球就这一台定制色,你怎么弄到的呀
陆淮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声音不大,但视频收音却很清晰：只要你喜欢,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一辆车算什么。
人群中有人起哄：苏大小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啊！这得有一千多万吧
苏瑶娇笑着,却故作澄清：你们别乱说,淮哥哥不是我男朋友啦！他有未婚妻的。不过啊,他未婚妻要是知道他为了哄我开心,花光了所有积蓄,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哦
陆=淮发出一声嗤笑,声音里满是轻蔑和不屑：她一个只知道付出的蠢货罢了,天生就是圣母的命,给她点阳光就灿烂。我妈那边不是还需要配型吗我让她去,她就乖乖去了。这种女人,就是用来垫脚的,好拿捏得很。
砰的一声,手机从我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就像我此刻的心。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四肢百骸一片冰冷。
我让他去救他妈,他却拿着钱去给表妹买跑车。
我以为我在为爱牺牲,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好拿捏的、用来垫脚的蠢货。
那一管刚刚从我身体里抽走的,滚烫的、充满希望的血,此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2
世界在我眼前旋转,耳鸣声尖锐得像要刺破我的鼓膜。
我扶着墙,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遍又一遍地重播那段视频。
每一个字,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反复切割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说我是他生命里唯一光亮的男人,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用最恶毒的语言形容我。
那个我以为需要我省吃俭用去接济的病弱表妹,笑得花枝招展,享受着千万豪车带来的虚荣。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念啊沈念,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这四年,我为了照顾他那可笑的自尊心,把所有名牌衣服、包包都收了起来,换上几十块的地摊货；我放弃了父亲为我安排好的、前途光明的工作,陪他挤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我省下每一分钱,给他买最好的衬衫,让他出门体面一点,自己却连一支口红都舍不得买。
我以为我是在守护一份纯粹的爱情,原来,我只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里,最可悲的那个小丑。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光是愤怒和伤心没有任何用处,我要知道真相,要知道这四年,我到底活在怎样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我没有动用我爸的关系,这件事,我要亲手解决。
我打给了我大学时最好的闺蜜,周晴。她现在是一家顶尖私家侦探所的合伙人。
晴晴,帮我查个人。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电话那头的周晴显然被我的状态吓了一跳：念念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跟哭过一样是不是陆淮那混蛋欺负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周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然后爆了句粗口：我操！这他妈还是人吗！念念,你等着,我这就去查,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这对狗男女的老底给你翻出来！
效率高得惊人。
不到半天,一份加密文件就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我点开文件,里面的内容让我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滔天的愤怒。
陆淮,根本就不是什么穷小子。
他是渝城地产大鳄陆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子,名副其实的太子爷。
而他那个所谓的赌棍爸爸,是陆氏集团的创始人,早已退居二线,每天不是打高尔夫就是出海钓鱼。他那病得快要死的妈妈,是市里有名的贵妇,保养得宜,热衷于各种奢侈品拍卖会,最大的烦恼是怎么才能买到最新款的爱马仕。
而那所谓的骨髓移植,更是荒谬绝顶。他母亲前段时间去国外做了个拉皮手术,结果失败了,导致面部神经有些损伤,需要进行修复治疗。或许是修复需要某种特殊的血清因子,他们才把主意打到了我这个免费血库的头上。
资料里还附带了无数张照片。
陆淮开着不同颜色的跑车,流连于各大顶级会所。
苏瑶的朋友圈截图,九宫格里晒满了陆淮送她的各种奢侈品,包包、珠宝、名表,甚至还有一套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大平层房产证。
其中一张照片,让我彻底崩溃。
那是我去年生日,陆淮送我的唯一一个名牌包,一个香奈儿的经典款。当时他说,这是他动用了所有积蓄,还找朋友借了钱才买到的。我收到时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觉得包的皮质有点奇怪,但还安慰自己是陆淮不懂行,被人骗了。我心疼他花了冤枉钱,主动包揽了我们接下来半年的所有生活费。
而周晴的资料里,附上了同一天苏瑶发的朋友圈。
她也晒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奈儿包,配文是：谢谢淮哥哥送的生日礼物,超喜欢！听说专柜还把最后一个错卖给了别人,还是淮哥哥有办法,又给我调来一个真的。
下面附着一张专柜发票。
原来,他拿着真品去讨好他的心肝宝贝,却用一个高仿A货来敷衍我这个正牌女友的生日。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我将所有的资料一页一页看完,心已经麻木了,只剩下焚烧一切的恨意。
文件的最后,是周晴附上的一段从陆淮和他朋友聊天记录里截取出来的对话。
朋友问他：你对那个沈念也太抠了,连个像样的礼物都不送,还让她陪你住那破地方,不怕把人吓跑了
陆淮回了条语音,我点开,他那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戏谑和高高在上的傲慢。
你懂什么。像沈念这种女人,出身普通,没什么见识,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能感动得掏心掏肺。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考验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爱我的人,而不是我的钱。等她通过了考验,被我打磨掉了所有的棱角和虚荣心,再娶进门当个摆设,生个孩子,安分守己,多好。
再说了,她不是一直都标榜自己不在乎物质吗我这叫投其所好。
至于苏瑶,她不一样。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这样家世的人,自然要配最好的东西。沈念她不配。
我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墙上。
不配
我沈念不配
小小的陆氏集团,在我爸沈天雄面前,连提鞋都不够格！他竟然敢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我红着眼,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我爸熟悉又威严的声音传来：念念,怎么了
我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爸,之前陆氏集团求你注资的那个城西新项目,你答应了吗
哦,那个项目啊,你不是说他家对你不错吗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下面的人走了流程,下周就签合同了。怎么,有变故
我闭上眼,一字一顿地说：爸,取消吧。立刻,马上。不仅要取消,还要动用我们所有的资源,对陆氏集团进行全面狙击。
我不想在渝城,再看到『陆氏』这两个字。
3
电话那头,我爸沉默了片刻。
他太了解我了。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我绝不会用这种决绝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如千钧。你放心,爸爸来处理。
挂了电话,我脱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但复仇的火焰,才刚刚被点燃。
这样就想算了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要让陆淮跪在我面前,为他的愚蠢和傲慢,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捡起地上屏幕碎裂但还能用的手机,给陆淮发了一条短信。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字。
滚。
发完短信,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充满了谎言和廉价气息的出租屋里多待。
我叫来周晴,让她帮我处理这里的所有东西。
凡是我的,都打包送到我别墅去。凡是他的,还有那些我买给他的东西,我顿了顿,眼神冰冷,全都给我扔进垃圾桶。
一个小时后,陆淮的电话狂轰滥炸般地打了过来。
我按了接听,开了免提。
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沈念,你又在发什么疯就因为我今天忙着我妈的事没顾上陪你你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我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未来,在外面累死累活,像条狗一样看人脸色,你以为我容易吗
你还把我的东西都扔了你凭什么！分手沈念我告诉你,别给我来这套,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多关注你,没用！你要是真有骨气,就别再回来！
他一口气吼完,甚至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
而与此同时,周晴共享给我的实时监控画面里,刚刚挂断电话的陆淮,正随手将手机扔在副驾驶上,然后转过头,拉过旁边一身名牌的苏瑶,在价值千万的跑车里,旁若无人地深吻。
一吻结束,苏瑶娇喘着,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淮哥哥,你未婚妻都跟你闹分手了,你不去哄哄啊而且……她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今天她的配型结果就出来了吗要是她不捐了,伯母那边怎么办
陆淮冷嗤一声,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里满是掌控一切的傲慢：
她爱我爱到骨子里了,你信不信,不出三天,她自己就会哭着回来求我原谅。
至于我妈那边,他笑了,她怎么可能不捐她那种女人,唯一的价值就是奉献。我给了她爱我的机会,她就该感恩戴德。就算我当着她的面跟你上床,她最多也就哭一哭,最后还是会乖乖躺倒手术台上去的。
毕竟,嫁给我,成为陆家少奶奶,是她这种出身的女人一步登天的唯一机会。她不傻,她精明着呢。
他们肆无忌惮地在车里缠绵,画面污秽不堪。
我平静地将这段实时监控视频保存,下载。
然后,我用一个新注册的匿名小号,将这段视频,连同那段幽灵粉跑车的视频,一起发到了渝城最大的本地论坛和几个流量最高的社交平台上。
标题我起得很有意思。
渝城陆氏太子爷上演现代版『爱情测试』：逼未婚妻捐骨髓,转头为绿茶表妹豪掷千万。
做完这一切,我关掉手机,对我爸派来接我的司机说：去云顶山一号别墅。
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4
一夜之间,渝城的天,变了。
我发的那两个视频,像是病毒一样在网络上疯狂传播。
陆淮和他那家陆氏集团,以前在普通市民眼里或许还有些神秘光环,但现在,他们成了全城人唾骂的对象。
我靠！这陆淮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未婚妻给他妈捐骨髓,他转头就给小三买跑车
那女的不是他表妹吗有这么搞在一起的兄妹
楼上的太天真了,这明显就是打着表妹旗号的绿茶婊啊！听听他们那对话,简直恶心到家了！
心疼那个叫沈念的女孩,碰上这种绝世渣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陆氏集团就是那个楼盘质量出了好几次问题,还强行压下去的那个果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数热心的网友在评论区艾特各大新闻媒体,要求曝光这对狗男女。
还有更多善良的女孩子,在评论区里为我加油打气。
沈念小姐姐,快跑！千万别回头！
这种渣男不踹了留着过年吗我们支持你！
小姐姐你要是需要法律援助,我们众筹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我窝在别墅松软的沙发里,看着这些评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我用那个小号在最火的一条评论下回复：谢谢大家,我已经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分手了。祝他和他的『好妹妹』百年好合,锁死。
评论刚发出去,别墅的门铃被按得震天响。
管家通过可视门禁看了一眼,恭敬地向我汇报：小姐,是陆先生,他看起来……很愤怒。
我抬了抬眼皮,让他进来。
陆淮像一头发狂的公牛一样冲了进来,他双眼猩红,头发凌乱,再也不见平日里那副伪装出来的儒雅。他冲到我面前,将手机狠狠地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屏幕上正是我发的那段视频。
沈念！你干的好事！他咆哮着,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毁了我,毁了陆家,还会毁了瑶瑶！
他看到那条祝他和他的『好妹妹』百年好合的评论时,就瞬间确定了是我。
我看到你的回复了！这视频绝对是你发的！赶紧给我删掉！
我优雅地端起面前的骨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陆淮被我的无视彻底激怒了,他死死地攥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我早就该知道,你这种女人心机最深沉！你早就发现我在试探你了,对不对
沈念,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啊！你把视频传到网上,你让瑶瑶以后怎么做人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我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
清清白白在你的跑车里跟你激吻,商量着怎么把我骗上手术台的清白女孩吗
还有,我抬起眼,直视着他猩红的眸子,别一口一个『试探』,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陆淮,你那就是在骗,在耍我,把我当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陆淮的脸色瞬间僵住。这是我们在一起时,我对他全心全意信任的证明,如今却成了最讽刺的利刃。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强行挽回局面,声音嘶哑地解释：我可以解释！那天我和瑶瑶是喝多了,我把她当成了你……你知道的,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的！
又是这种可笑的、侮辱人智商的借口。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冷冷地甩开他的手,陆淮,你终于承认你骗了我四年。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
我只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坐拥金山银山,却要在我面前扮演一个奋斗逼为什么要把我所有的真心和付出,都当成一场精心策划的考验和笑话
陆淮听到这话,脸上的慌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破后的恼羞成怒和与生俱来的傲慢。他挺直了腰板,扬起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为什么沈念,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陆淮是什么身份陆家的下一代继承人！
从小到大,围在我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图我的钱我看你长得还算清秀,家世也简单,适合娶回家当个不惹事的太太,才愿意纡尊降贵陪你演这场戏。装穷,只是为了看看你到底有多贱,有多拜金！
他像是彻底撕下了伪装,用最残忍的话语攻击我。
本来,你已经快要通过考验了。只要你乖乖去做了骨髓移植,再对我哄骗你的事情表现出足够的顺从和卑微,我就不介意给你一个陆家少奶奶的名分。
可你呢,现在把一切都搞砸了。他忽然伸手,想来抚摸我的脸,表情带着几分怜悯和嘲讽,游戏玩脱了,就没意思了。
我猛地一巴掌挥开他的手,厌恶地后退一步。
当着他的面,我抽出酒精湿巾,仔仔慢慢地擦拭着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仿佛沾了什么天底下最肮脏的病毒。
陆淮的脸色瞬间铁青。
沈念,你什么意思！
我头也不抬,没什么意思,单纯嫌你脏。
沈念！
陆淮咬着牙,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耐心耗尽,开始赤裸裸地威胁我：我劝你识趣点,立刻把网上的视频和言论都删掉,然后召开记者会向我和瑶瑶道歉！
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后悔
很快,该后悔的人,就是你了。
5
我非但没有删掉视频,反而让周晴找了最好的水军团队,把视频的热度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一夜之间,陆氏太子爷人渣、绿茶表妹苏瑶等词条牢牢霸占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首。
陆氏集团的股票开盘即跌停。
苏瑶被愤怒的网友人肉出了所有信息,她家门口被人泼了红油漆,写满了不堪入目的辱骂。据说她承受不住压力,当晚就闹着要跳楼,被陆淮手忙脚乱地送进了私立精神病院。
陆淮快要疯了,他一天给我打上百个电话,发几百条威胁短信,内容从我让你在渝城混不下去到我要让你全家给你陪葬,最后变成了念念,我错了,你回来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直接把他的号码拉黑,然后关机,蒙头睡了个天昏地暗的好觉。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我爸的电话叫醒的。
念念,你猜怎么着陆氏那老家伙,今天一早就提着礼物来家里了,现在正在楼下客厅跪着呢。你要不要下来看看
我挑了挑眉,来了兴致。
我换上一条精致的丝绸长裙,化了个明艳的妆,施施然地走下楼。
客厅里,那个在资料照片上意气风发的陆氏集团董事长陆建国,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抱着我爸的小腿哭嚎。
沈董！沈先生！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陆家一条生路吧！
都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沈小姐！我今天就把他捆来,任凭沈小姐打骂！只求沈先生您撤回对陆氏的商业狙击啊！
我爸坐在沙发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连个眼角都没给他。
陆建国看到我下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跪到我面前。
沈小姐！是我教子无方！那混账东西猪油蒙了心,才敢那样欺骗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次吧！您想要什么补偿,我们陆家砸锅卖铁都给您！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就是陆淮引以为傲的豪门这就是他用来考验我的资本
在我沈家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笑了笑,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陆董事长,你这话说的。你儿子不是说了吗我这种女人,出身普通,没什么见识,只配住廉价出租屋,给他当个用来垫脚的摆设。你们陆家的高枝,我可攀不起。
陆建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不再理他,对我爸说：爸,这种人跪在这里,脏了咱们家的地毯。让保镖把他请出去吧。
好嘞。我爸打了个响指。
几个黑衣保镖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哀嚎不止的陆建国拖了出去。
然而,我低估了陆淮的无耻和疯狂。
在我拒绝了他父亲的求和之后,网络上的风向,一夜之间,发生了惊天逆转。
一篇名为《拜金女精心布局,构陷豪门公子的背后真相！》的帖子,被无数水军顶上了热搜。
帖子将我描绘成一个处心积虑、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拜金女。说我早就知道了陆淮的身份,却故意配合他演戏,目的就是为了在他对我感情最深的时候,用这种自毁式的爆料来逼婚,索要天价分手费。
帖子里甚至伪造了我和所谓朋友的聊天记录,记录里我沾沾自喜地说：等我把他搞臭,陆家为了名声,还不任我开价
至于那段视频,则被洗白成是我故意设局,给陆淮和苏瑶下了药,拍下了他们神志不清时的画面。
陆淮甚至亲自出镜,录了一段声泪俱下的视频。
视频里,他憔悴不堪,形容枯槁,对着镜头红着眼眶说：我承认我用错了方式,我的『考验』伤害了她,我为此感到万分抱歉。但我对她的爱是真的,我只是想找一个不图我钱的灵魂伴侣。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的家产来的。现在,她毁了我的事业,毁了我妹妹的清誉……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番颠倒黑白的表演,成功煽动了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
昨天还在同情我的人,今天就调转枪头,对我展开了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
我的个人信息,包括姓名、电话、曾经就读的学校、租住的小区,全被曝光了出来。
无数的谩骂短信和骚扰电话涌入我的手机。
有人在我家别墅门口徘徊,用油漆写上心机婊、滚出渝城。
周晴担忧地对我说：念念,这帮人疯了。陆淮这是想把你逼死啊！我们要不要报警,再发个声明澄清
我看着手机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眼神却平静得可怕。
澄清为什么要澄清
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让他们骂,骂得越凶越好。
猎物,只有在自以为是的疯狂中,才会暴露出自己最致命的弱点。
他想玩舆论战,那我就陪他玩一场大的。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陆淮,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拖进你那肮脏的泥潭。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猎物。
我,是猎人。
6
陆淮自以为扳回了一城,变得越发嚣张。
他利用他母亲那所谓的术后修复,大做文章,找来相熟的媒体,开了一场盛大的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的主题是：澄清误会,还原真相。
陆淮和他的母亲,以及精神状态看起来依旧不佳的苏瑶,一同出席。陆淮还公开向我发出了邀请,喊话让我去发布会现场,当着全渝城人民的面,说清楚一切。
他料定我已经被网络暴力吓破了胆,绝不敢露面。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尽情地扮演一个被心机女伤害的、无辜的受害者。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这明显就是他们设好的一个局,等着您往里跳。管家不无担忧地说。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我爸特意请来的顶级设计师为我量身定制的套装,自信一笑：当然要去。这么精彩的大戏,我这个主角怎么能缺席呢
我不仅要去,还要送他们一份终生难忘的大礼。
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长枪短炮的闪光灯几乎能亮瞎人的眼。
陆淮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悲痛又隐忍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偶像剧里的深情男主角。
他母亲更是戏精附体,拿着手帕不断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孱弱地靠在儿子身上。苏瑶则是一脸苍白,眼神怯怯,完美扮演了一个被网络暴力摧残得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各位媒体朋友,陆淮首先开口,声音沉痛,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就最近网上的风波,给大家一个交代。我和沈念小姐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感情,我承认,我对她进行所谓的『爱情考验』,是我做得不对,我在此向她郑重道歉。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是,我绝没有背叛过我们的感情！网上流传的视频,是被恶意剪辑和设计的！我和我妹妹苏瑶是清白的！是沈念小姐,因为无法接受我的考验,恼羞成怒,才策划了这一切来报复我,报复我的家人！
台下的闪光灯闪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会场的大门被推开。
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火红色西装,脚踩十厘米的高跟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向主席台。
我的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位是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学者气质的老者。
另一位,则是渝城最负盛名、号称律政阎王的顶级律师,张铎。
陆淮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怨毒。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甚至对我露出了一个你终于敢来送死的笑容。
沈念,你终于来了。他拿起话筒,对着我说,语气里充满了道德制高点上的悲悯,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只要你今天愿意当众承认错误,把真相说出来,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我身后那位老者已经走上了台,从我手中接过了话筒。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天雄。
台下一片寂静。几秒钟后,记者群里爆发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沈天雄！
这个名字在中国的医学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国家科学院院士,国宝级外科专家,渝城中心医院的终身荣誉院长！
陆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沈天雄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上的陆家人,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我是沈念的父亲。今天来,只为说三件事。
第一,我的女儿沈念,是我沈天雄唯一的骄傲。她不但家世清白,更是英国剑桥大学的医学博士,她主导的基因课题研究,即将为人类攻克癌症做出巨大贡献。网上那些说她拜金、没见识的言论,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镜头都对准了我。
第二,沈天雄按动手中的遥控器,他身后的巨大屏幕上,瞬间弹出了一份份详细的医疗报告和财务流水。
这位陆夫人,所谓的『罕见血液病』,其实只是在韩国做了非法的整容手术失败,导致的面部神经损伤。而她的儿子陆淮先生,非但没有为此焦急,反而在明知我女儿身体健康的情况下,以『骨髓移植』为借口,欺骗她进行侵入性身体检查。与此同时,陆淮先生却在短短四个月内,为他身边的这位苏瑶小姐,消费超过三千七百万元。包括但不限于跑车、房产和珠宝。
屏幕上,陆淮和苏瑶亲密的照片,以及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消费记录,被清晰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陆淮的脸,已经变成了死灰色。他想上来抢话筒,却被我方请来的保镖死死按住。
第三,沈天雄的声音陡然转冷,他看向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的陆淮,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陆先生,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引以为傲的陆氏集团,股票会一夕之间崩盘,所有合作商都和你解约,银行也拒绝给你贷款吗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陆淮的心脏上。
因为你们陆家最大的地产项目,那块城西的地皮,经过我名下基金会的权威检测,存在严重的土壤和水源重金属污染,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而你父亲,陆建国先生,涉嫌贿赂相关部门,伪造环评报告。就在十分钟前,检查机关已经正式立案。很快,就会有人来请你们父子俩,去该去的地方,好好聊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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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直沉默的张铎律师终于上前一步,他拿出几份文件,对着台下的记者扬了扬,我当事人的名誉和身心都受到了严重伤害。我们将以诽谤罪、诈骗罪、侵犯隐私罪等多项罪名,正式起诉陆淮先生和苏瑶小姐,并且,索赔金额……一个亿。
轰！
整个会场彻底炸了锅。
陆淮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那演技精湛的母亲和楚楚可怜的表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我走到陆淮面前,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悔恨和难以置信。他似乎到现在才明白,他处心积虑想要考验和拿捏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他永远都高攀不起的存在。
我看着他这张曾经让我心动又让我心碎的脸,轻声笑了。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陆淮,现在,你后悔了吗
对了,忘了告诉你。那家给你母亲做整容手术的韩国医院,最大的股东,是我。
祝你在牢里,过得愉快。
7
新闻发布会成了一场审判。
陆家,这个曾经在渝城也算有头有脸的家族,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被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舆论的反噬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如果说之前网友对我的攻击是洪水,那么现在涌向陆家的,就是足以吞没一切的海啸。
陆建国当场被纪检人员带走调查,陆淮的母亲直接吓晕了过去,苏瑶则像个疯子一样被按在椅子上,嘴里胡乱咒骂着。
而陆淮,他没有被当场带走,因为他还不算主要嫌疑人。他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我带着父亲和律师团队,在无数闪光灯的簇拥下,如同得胜的将军,走出会场。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当天晚上,我正在别墅的私人影院里,和我爸一起看着一部老电影,享受着这久违的亲情时光。
管家突然进来通报,声音有些古怪：小姐,先生……陆淮来了。他……跪在庄园的大门口,求您见他一面。
我爸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让他滚。别让这种东西脏了我们的眼睛。
我却笑了,我按住我爸的手,轻声说：爸,别急。这出戏,总要有个像样的落幕。让他进来吧,我倒想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陆淮被带到了客厅。
他身上的白色西装已经变得皱巴巴,沾满了尘土和草屑。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看到我,他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傲慢和嚣张,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念念！他哭喊着,膝行到我的脚边,想要抓住我的裤脚,却被我嫌恶地躲开。
念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畜生,我是混蛋！我不该骗你,不该那样对你！求求你,看在我们四年感情的份上,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声音清脆响亮。
都是苏瑶那个贱人勾引我的！她说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测试出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相信她的话！
念念,其实我心里最爱的人一直是你！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真的,你相信我！
只要你让你爸爸收手,只要你撤销对我的起诉,我马上就跟苏瑶撇清所有关系！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哭得涕泗横流,狼狈不堪,试图用这副可怜的姿态来博取我的同情。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会被他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团团转的傻女人。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直到他自己都快要演不下去,才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陆淮,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陆淮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你说！你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想不明白,我俯下身,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你母亲那种劣质的整容后遗症,为什么要特地骗我,去抽我的血呢全渝城的O型血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陆淮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恐。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因为给你母亲做手术的那位主刀医生,为了追求效果,违规使用了一种未经审批的生物活性剂。这种活性剂会导致部分患者的免疫系统产生排异反应,皮肤加速坏死,甚至溃烂。而唯一能缓解这种症状的,是一种特殊的抗体血清。
我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如同最后的宣判。
很不巧,能稳定提取这种抗体的最佳载体,就是像我这样,拥有最原始、最纯净、未经过任何基因层面后天干预的O型血。
说白了,你们不是在找骨髓,而是在找一个纯天然、无污染的『人形药引』。
陆淮,你们根本不是想骗我去救你妈,你们是想拿我的血,去给她当解药,去掩盖你们非法整容的丑闻。
你还跟我谈感情我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淬了冰的毒针,你配吗
陆淮彻底瘫软在地,脸上的血色褪尽,眼神空洞,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最后的、也是最卑劣的底牌,被我轻而易举地掀开了。
他以为他在考验我,其实从始至终,他只是在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有利用价值的物品。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对旁边的保镖挥了挥手。
把他扔出去。
就在陆淮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出大门的时候,我爸的手机响了。
是周晴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周晴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沈叔叔！念念在你身边吗快！千万要小心！苏瑶那个疯女人,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了！
8
苏瑶跑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我感到太过意外。一个习惯了用眼泪和柔弱当武器的人,当她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碎,能剩下的,也只有最原始的疯狂。
我爸立刻加强了别墅的安保,几十名顶级的保镖将整个庄园围得水泄不通。
但我知道,苏瑶的目标,只可能是我。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被动地等着她找上门,不如我主动给她一个机会。
我以处理旧物的名义,独自一人回到了我和陆淮曾经住过的那间廉价出租屋。当然,周晴和她的团队,还有我爸派来的保镖,早就已经潜伏在了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那间老旧的公寓楼,散发着潮湿和霉变的气息。
我推开门,屋子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只不过,那些曾经被我视为珍宝的、充满了廉价爱情回忆的物品,现在看来,只觉得讽刺。
我刚走进卧室,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就扑面而来。
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苏瑶披头散发地从衣柜后面冲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浑浊的黄色液体。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是扭曲的恨意,看起来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沈念！你这个贱人！你终于敢一个人回来了！她尖叫着,声音凄厉刺耳。
我平静地看着她,甚至还有闲心打量了一下她手里的瓶子。
浓硫酸我挑了挑眉,看来你是真的被逼急了。
我的冷静似乎更加刺激了她。
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她疯狂地咆哮着,我本来可以成为陆家的少奶奶,可以一辈子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淮哥哥最爱的人是我！他只是在利用你,你懂不懂！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拥有那样的家世凭什么可以轻易地毁掉我苦心经营的一切这不公平！不公平！
她一步步向我逼近,手中的玻璃瓶举了起来。
今天,我就要毁了你这张脸！我看你还怎么装清高！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就在她准备将瓶子里的液体泼向我的时候,我突然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苏瑶,你这么想嫁入豪门,是因为你爸在外面欠下的那三千万赌债,已经快还不上了吧
苏瑶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慌。
我继续说了下去,每说一个字,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你根本不是陆淮的什么远房表妹。你爸,苏志强,以前只是陆建国的一个司机。二十年前,他利用职务之便,挪用了公司一笔巨款去赌博,输得倾家荡产。陆建国念在旧情,没有报警,只是把他开除了,但条件是,你苏瑶,必须留在陆家,名义上是寄住,实际上,就是一个人质。
所以,你从小就拼了命地讨好陆淮,把自己伪装成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母凭子贵,彻底摆脱你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原生家庭。陆淮,就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些,都是周晴连夜查出来的,苏瑶最想隐藏的秘密。
苏瑶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眼中的疯狂渐渐被绝望所取代。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我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你以为陆淮爱你你错了。他爱你,就像爱一只听话的宠物。他享受你的崇拜和依赖,享受那种可以随意掌控你人生的优越感。所以他可以为你一掷千金,但那不是爱,那是投喂。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给他带来了麻烦,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一脚踢开。
就像现在。
我话音刚落,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
周晴带着几个便衣警察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苏瑶。
苏瑶尖叫一声,手里的硫酸瓶应声落地,刺鼻的白烟瞬间弥漫开来。
她被警察死死地按在地上,依旧不甘心地冲我嘶吼：沈念！你别得意！就算我完了,你也别想好过！淮哥哥他……他手上可不止骗你这一条脏事！他帮他爸洗过的黑钱,能把你整个庄园都填满！有本事你就让他一辈子都烂在牢里！
她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甩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筹码。
然而,她不知道。
这,正是我一直在等的。
9
苏瑶的临死反扑,成了压垮陆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为了减刑,在审讯室里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陆家所有的肮B脏交易,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地交代了出来。她提供的线索,与我爸和我方律师团队掌握的证据链完美地吻合在了一起。
案件的进展,顺利得超乎想象。
一个月后,判决下来了。
陆建国,因商业贿赂、偷税漏税、非法经营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并处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陆淮,作为其父的主要同伙,并涉嫌洗钱、诈骗、故意伤害未遂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十年。
曾经风光一时的陆氏集团,彻底宣告破产,旗下所有资产被依法查封,进行公开拍卖。
苏瑶,因故意伤害未遂、诽谤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而我向他们提出的一亿元民事赔偿,也得到了法院的支持。
尘埃落定。
那天,渝城的天气很好。
我站在陆家那座曾经辉煌、如今却贴满了封条的半山别墅前。周晴陪在我身边,递给我一杯香槟。
念念,都结束了。她感叹道,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一个家族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我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看着夕阳的余晖洒在这座空洞的建筑上。
不,还没结束。我说。
几天后,在陆氏集团的资产拍卖会上。
我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将陆氏旗下所有核心资产,包括那栋半山别墅,全部收入囊中。
负责执行拍卖的法官,在敲下最后一锤的时候,手都有些抖。所有人都知道,沈家这是在用一种最残忍、也最优雅的方式,宣告自己的胜利。
我赢下的一亿元赔偿金,我一分没动。
我用这笔钱,成立了一个专项法律援助基金会,命名为荆棘鸟基金,专门为那些在感情中被欺骗、被利用、被PUA的女性,提供免费的法律和心理援助。
基金会成立的当天,我接到了一个来自监狱的电话。
是陆淮。
他的声音听起来苍老而疲惫,充满了绝望。
沈念……不,沈小姐。我能不能……再见你一面
没空。我冷冷地回答。
求你了,就一面……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当面跟你道歉,当面……
我直接打断了他。
陆淮,考验结束了。你,不及格。
我挂断了电话,然后让我的助理,给他寄了一样东西过去。
那是一份礼物。
礼物是一只精美的电子相框。
相框里,只有一张照片在循环播放。
照片上,我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站在他家那栋别墅的露台上,手里拿着刚刚过户的房产证。我的背后,是灿烂的晚霞和整个渝城的万家灯火。我的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
相框的背面,我刻了一行字。
谢谢你的考验,让我找到了新的爱好。
收购,真的挺好玩的。
我想,这份礼物,应该足够陪伴他在那四方天地里,度过未来漫长的三十年了。
至于我
我端起酒杯,遥遥地向着这座被我踩在脚下的城市,敬了一下。
那四年的青春,就当是喂了狗。
但至少,那只狗,让我看清了人性的深渊,也让我学会了如何戴着最温柔的假面,去做一个冷酷无情的猎人。
从此以后,我将永坐于这灰烬之上。
我的王座,我自己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