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心安之处是归途 > 第一章

0
我是个人贩子,我亲手把一个小男孩推进了火坑
为了救我的女儿,我需要钱
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她才8岁
1
夜幕沉了下来,巷子里只剩几盏摇曳不定的路灯,
那些昏黄的光挣扎着,仿佛随时会熄灭。
手心里的汗水浸透了掌纹,那张薄薄的账单被攥得皱巴巴的,
数字五万刺痛了我的眼睛。
这笔钱可以换回小芳的生命,但代价却是另一个人的苦难。
老王站在灯影里,嘴角堆起笑容,
放心吧,春梅,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他的语调软绵绵的,带着几分安慰,
可那双眼睛却不自觉地避开我的视线,
闪烁着某种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提到要去见疤脸虎时,我的心猛地一紧。
疤脸虎是谁
那个传说中有一道狰狞疤痕的男人,据说连他的影子都能让人生畏。
巷子越走越深,
墙上的青苔泛着潮湿的绿意,
脚下踩出的水声溅起微凉的泥腥味。
一阵冷风掠过,我忍不住抱紧了胳膊,
牙齿磕碰间发出轻微的响动。
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轻飘飘的,
别怕,按我说的做就行。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聊天气,丝毫没有理会我此刻内心的波澜。
疤脸虎懒洋洋地窝在一张破椅子上,
周围的人群喧闹不已,烟雾缭绕中夹杂着浓烈的酒气。
那些笑声尖锐刺耳,像一把钝刀划过耳膜。
当我靠近时,疤脸虎缓缓抬起了头,
那只独眼里似乎藏着无尽的阴霾,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我的全身,让我背脊发凉。
这就是新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像铁锤敲击着鼓面。
老王连忙附和,
是啊,她可靠,做事干净利索。
他的笑容夸张得令人作呕,像是刻意讨好又充满算计。
疤脸虎随手丢来一张纸条,纸片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落在我的手中。
那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个地址,简单粗暴。
今晚完成任务,回来拿钱。
他的命令冰冷无情,仿佛在宣告死刑。
接过纸条的瞬间,
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几乎握不住那张脆弱的纸。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女孩苍白的脸庞,那是小芳,她正躺在病床上等待希望。
而这张纸条,则是我必须跨过的深渊。
尽管脚步沉重如铅,我还是咬紧牙关迈向前方。
因为我知道,退缩就意味着放弃,而小芳的生命悬于一线之间。
2
夕阳的余晖洒在街角
我站在小学门口,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校门里蹦出来
红领巾在风中轻轻晃动,映衬着他稚嫩的脸庞
我的心突然一紧,仿佛被人用绳子死死勒住
我蹲下身,努力扯出一丝笑容
朝他招手,小朋友,你妈妈叫我来接你。
他停下脚步,歪着头打量我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乖巧地迈开步子跟在我身后
一路上,他的小嘴巴一刻也没停歇
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名字呀
阿姨,我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每一个问题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像砂纸
只能勉强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嗯……你妈妈……她很好……
他似乎信了,继续欢快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
而我的脚步却越发沉重,像灌了铅一般
终于到了指定地点
几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们的目光冰冷而锐利
落在小男孩身上时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直到他们牵起男孩的手离开
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肩膀塌了下来,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至少……任务完成了
可为什么胸口还是压得喘不过气
3
当天晚上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找疤脸虎要钱
老王也在场,依旧笑眯眯的
春梅啊,辛苦了。
疤脸虎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
随手丢给老王
那动作漫不经心,仿佛只是扔了一团废纸
我瞪大了眼睛,声音陡然拔高
等等!这不是给我的吗
老王摆摆手,语气轻飘得像在哄小孩
哎呀,妹子,别急嘛。这是中介费,懂不懂剩下的下次再给你。
他的笑容忽然变得陌生而冰冷
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一丝嘲弄和不屑
我猛地冲向疤脸虎,抓住他的衣袖
你答应过我的!
我的声音嘶哑,像砂砾摩擦般刺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疤脸虎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他的眼神如毒蛇般冰冷,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怎么不服气
话音未落,他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我的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我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腹部,喘不过气来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模糊
记住,在这里,规矩我说了算。
疤脸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而阴冷
我想挣扎,刚撑起半边身子
就被两个壮汉拦住,一把将我按回地面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毫不留情
想跑门都没有!
既然加入了,就得听话!
我蜷缩成一团,护住脑袋
嘴里泛起咸腥的味道,牙齿已经被打松了
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一样疼
最后,疤脸虎蹲下来
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他的手指冰凉而粗糙,像铁钳般钳制住我的下颌
继续干,不然……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比任何威胁更让人胆寒
你的女儿,会比你更惨。
我浑身一震,脑海里浮现出小芳苍白的脸
她躺在病床上,呼吸机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那画面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我的心脏
我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心里燃起熊熊怒火,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刻,我只能低头
因为我知道,反抗毫无意义
疤脸虎丢下一句话,语气冷漠得像寒冬的风
明天还有任务,别耍花样。
然后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中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疼得动弹不得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复盘旋
如果连我自己都活不下去
又怎么能救小芳
4
几天后,天还没亮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据点
疤脸虎正坐在那里抽烟
烟雾缭绕间,他那张狰狞的脸若隐若现,像一幅模糊的噩梦
任务完成了他问
声音低沉而短促,像一把钝刀划过耳膜
我点点头,没敢多说话
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疼,连吞咽都带着刺痛
疤脸虎吐出一口烟圈
烟雾在空中缓缓散开,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他
不错,这次表现挺好。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表扬,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我知道,这不过是猫捉老鼠前的戏弄,一场精心设计的折磨
果然,下一秒
他随手扔给我一张新的地址
纸条飘落在地上,像一片枯叶般轻飘无力
今晚再送一个女孩过去,做完这个就给你钱。
他的声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风
没有商量余地,也没有一丝怜悯
我弯腰捡起那张纸条
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一片纸
心里一阵发寒,仿佛有冰水从头顶浇下
小芳还在医院等着救命
我不能再耽搁了,可……
疤脸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冷笑了一声,眼神如毒蛇般阴冷
别想着耍花招,他说
要是敢跑,你的女儿……哼。
他没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语言都更可怕
像一根无形的绳索,死死勒住我的脖子
我咬紧牙关,用力到牙齿几乎要崩裂
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看他
转身离开时,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摇摇晃晃
刚走出门
背后便传来老王的声音
春梅啊,好好干,别让疤哥失望。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温和,嘴角挂着虚假的笑容
可现在听来,那笑容比毒蛇还令人作呕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5
要送的小女孩阿莲,
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
瘦弱的小身板裹在一件破旧的棉袄里,
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安,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
我蹲下身,尽量压低声音,轻声对她说:
别怕,阿姨带你去找妈妈。
她眨了眨眼,没说话,
只是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指节泛白。
路上,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小芳、阿莲、疤脸虎……这些名字在脑海里交织成一团乱麻。
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也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到了半路,
我牵着阿莲的手站在路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那片阴沉的天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去医院。
小芳的情况一直不好,
这几天我连她的面都没见上。
万一她真有什么意外……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哪怕只有几分钟,我也要去见她一面。
于是我调转方向,
到了医院附近,把阿莲藏在一间废弃的杂物间。
用随身带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
又叮嘱她不要出声,然后匆匆跑向病房。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
我的脚步僵住了。
病床上的小芳安静地躺着,胸口不再起伏。
护士站在旁边,低着头,声音轻得像风: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
跌跌撞撞地冲到床边,抱起小芳冰冷的身体。
泪水模糊了视线,滚烫的泪珠砸在她的脸上,却没有回应。
小芳,醒醒啊!妈妈来了!
我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像从喉咙深处撕裂出来的呼喊。
一遍又一遍呼唤她的名字,
可她再也听不见了。
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落叶划过地板般轻柔。
我抬起头,看见阿莲怯生生地站在那里,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
那一刻,
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小芳——
那个曾经依赖我、信任我的小女儿,
那个如今安静躺在病床上,再也不会醒来的身影。
胸口一阵绞痛,我深吸了一口气,
将小芳轻轻放回床上,动作温柔得像是怕惊扰她的梦。
手指擦去脸上的泪痕,却怎么也抹不平心底的裂痕。
我站起身,走向阿莲,脚步沉重却坚定。
别怕,阿姨在这里。
我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掌心传递着微弱的温度。
以后,阿姨会保护你。
阿莲愣了一下,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那双湿润的眼睛直直望进我的心里,像是一道无声的恳求,又像是一种本能的信任。
我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拉到身边,
转身走出病房,每一步都带着决绝的力量。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复盘旋: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6
走出医院大门,
冷风扑面而来,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我攥紧了阿莲的小手,掌心沁出的汗水让她的手指滑腻而冰凉。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可这附近人太多了,
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医生,像潮水般涌动。
每个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背脊,让我心惊胆战。
疤脸虎的手下随时可能出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拉着阿莲快步走向停车场,
那里有一辆废弃的救护车,孤零零地停在角落。
车身锈迹斑驳,窗户玻璃碎了一半,像一只残破的眼睛瞪着天空。
但至少它能遮挡视线,为我们提供片刻喘息的空间。
我们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对阿莲说,语气尽量柔和。
可她却突然挣脱了我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肩膀,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乖,阿姨答应你,很快就会带你去找妈妈。
真的吗她抽泣着问,眼泪挂在睫毛上,晶莹剔透。
真的。我点点头,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
我把她抱进救护车,
里面的空气又冷又潮,夹杂着腐朽和灰尘的味道。
角落里堆满了垃圾,地上散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随风轻轻颤动。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再糟糕也比暴露在危险中好。
阿莲缩在角落里,小脸冻得发青,嘴唇微微颤抖。
我脱下外套裹住她,把她搂进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别怕,阿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的声音低沉却温柔,像是对自己的一种承诺。
可她还是不安分,
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我的怀抱。
这里好冷……我要出去……
她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砸在我的手臂上,滚烫得刺痛皮肤。
我的心揪成一团,
这样的环境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可我能怎么办
口袋里只剩下几枚硬币,连买一瓶热水都不够。
深吸一口气,我站起来对阿莲说:
你乖乖等着,阿姨去给你拿点东西回来。
她抓住我的衣角,眼神充满恐惧,声音几乎哽咽:
不要走……
就一小会儿,阿姨保证。
我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触碰到她冰冷的发丝,心里一阵酸涩。
然后迅速转身离开,脚步急促却不肯回头,因为我知道,
如果再多看她一眼,我可能再也迈不开步子。
7
医院一楼大厅热闹非凡,
人声鼎沸中夹杂着脚步声、谈话声和广播的回响。
我低着头混入人群,像一滴水融入江河,
目光却不断偷瞄四周,寻找可疑的身影。
最后,我钻进护士休息室,
那里放着一些护士用剩的零食和毛毯,
凌乱地堆在角落里,似乎无人问津。
我抓起两包饼干和一条薄毯,塞进怀里,动作快得几乎听不见呼吸声。
然后迅速溜出房间,生怕被人发现。
回到救护车时,
阿莲正蜷缩在角落里,小脸冻得发白,嘴唇微微颤抖。
看到我,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像夜空中的星星忽然闪烁:
阿姨,你回来了……
我把毛毯围在她身上,又递给她一包饼干,
声音尽量轻柔,吃吧,暖暖肚子。
她接过饼干,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短暂而微弱,却让我心里涌上一阵酸楚。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慰,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夜渐渐深了,
停车场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灯光昏黄而冷清。
我悄悄溜回医院,想打听阿莲家人的情况。
护士站灯火通明,几个护士正在聊天,
下午你看到了吗送过来的那个大叔满脸是血,好可怕啊!
是啊是啊,听说他是来找女儿的。
听说他是追着人贩子,结果被打成这样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冰窖般冰冷。
转身疾步离开,脚步急促却不肯发出一点声响。
回到救护车时,
阿莲已经睡着了,小脸贴在毛毯上,呼吸均匀而轻微。
月光透过破碎的车窗洒进来,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安静。
我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脑海中浮现出小芳的脸——
她们都是那么脆弱,那么需要保护。
可现在的我,
又能做些什么呢
天快亮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像敲击在我心上的鼓点。
我立刻警觉起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我轻轻唤醒阿莲,语气压得很低却带着急切:
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阿莲从睡梦中惊醒,
害怕得蜷缩成一团,开始小声抽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胸口,让我不知所措。
我环顾四周,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该怎么办
8
夜色如墨,
疤脸虎坐在破旧的据点里抽烟,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像萤火虫般微弱,却映衬出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他的眼神如毒蛇般阴冷,仿佛能吞噬掉一切生机。
春梅跑了,他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却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杀意。
秃鹰,你带人去医院查清楚。
秃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笑容狰狞而得意:
放心吧,疤哥,那娘们儿跑不远。
他转头对手下挥了挥手,两人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脚步声渐行渐远,像是幽灵潜入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
医院停车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声掠过空旷的地面。
阿莲蜷缩在废弃救护车的角落里,小声抽泣着,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刺耳得如同钟摆敲击我的神经。
我蹲在门口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鼓槌狠狠砸在耳边。
远处传来脚步声,杂乱而急促,像猎犬逼近猎物的脚步。
分头找!秃鹰的声音响起,沙哑又刺耳,
那丫头怕黑,肯定藏不住。
他的语气充满笃定,仿佛胜利早已握在手中。
我的手心全是汗,滑腻得连刀柄都差点抓不稳。
紧紧握住随身携带的小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阿莲的哭声变大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撕心裂肺地喊道:
妈妈!我要妈妈!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完了!暴露了!
来不及多想,
我冲进车厢抱起阿莲,用外套堵住她的嘴,
低声吼道:别哭,乖,再哭我们都会死!
她瞪大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像决堤的河水。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车窗,刺目的光芒让我浑身一僵。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咙。
就在这时,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我掏出小刀,割开座椅的填充物,用火柴点燃了它们。
浓烟瞬间冒了出来,火焰舔舐着破旧的座椅,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救护车内部变得灼热无比。
着火了!外面传来惊呼声,
人群开始骚动,尖叫声此起彼伏,混乱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我拉着阿莲钻出车门,趁着混乱混入人群,
浓烟遮住了我们的身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保护着我们。
没人注意到两个瘦弱的身影匆匆离开,
也没人看到我眼中燃烧的决绝与愤怒。
9
逃离停车场后,
我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巷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偶尔传来的猫叫打破寂静,
那声音凄厉而孤独,像极了我们此刻的处境。
阿莲的脚步越来越慢,
最后直接瘫倒在地,身体软得像一团棉花。
阿姨……我走不动了……
她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纸片,轻飘飘地散在空气中。
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滚烫得吓人,仿佛掌心触到了一块烧红的铁。
高烧让她脸色发红,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每一口呼吸都显得吃力又痛苦。
没办法,
我只能背起她继续往前走,
她的身体轻得让人心疼,可我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每一步都像是在耗尽我的力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天蒙蒙亮的时候,
我们终于找到了一间废弃的民房,
木门摇摇欲坠,窗户玻璃早已破碎,冷风呼啸着灌进来。
但至少暂时安全了,这里可以成为我们的避难所。
我把阿莲放在地上,用随身带的毛毯裹住她,
动作尽量轻柔,生怕惊醒她脆弱的梦境。
然后四处检查了一下,确保没有其他人躲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
我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动静,
隔着墙,隐约能听见男人粗鲁的笑声和酒瓶碰撞的声音。
我偷偷瞄了一眼——
疤脸虎的据点!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压住胸口。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这地方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但随即,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在脑海中:
如果我能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
深吸一口气,
我悄悄靠近墙壁,透过裂缝观察里面的动静。
几个男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散落着一堆文件和账本,
其中一个正打着电话,语气嚣张而得意:
这次交易没问题,买家已经准备好了钱。
我眯起眼睛,盯着那些文件上的字迹,
密密麻麻的名字、数字、买家名单、交易金额,
还有人口买卖网络的详细记录……
这是扳倒疤脸虎的关键!
趁他们不注意,
我溜进据点,动作轻得像一只猫,
迅速撕下几张关键页码塞进衣服夹层,
又用随身携带的火柴盒背面记下了几个重要信息。
时间紧迫,我必须尽快离开。
临走前,我故意踢翻了一桶机油,
让油污洒满地板,掩盖自己的行踪。
回到民房时,
阿莲还在昏睡,脸色依旧苍白,
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我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未来的恐惧,也有对希望的执着。
10
我蹲在阿莲身边,
看着她滚烫的小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胸口起伏得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那抹鲜红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知道,如果不尽快给她降温,
她撑不过今晚。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药,没有水,甚至连一条干净的毛巾都没有。
我咬紧牙关,声音低沉却坚定:
阿莲,你等我,阿姨去给你拿药。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仿佛灼伤了自己。
然后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脚步沉重却不敢迟疑。
外面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像利刃般割在脸上。
我裹紧外套,尽量压低脚步声,朝着医院的方向一路小跑。
一路上,
我的脑海中全是阿莲的脸——
苍白、虚弱,却倔强地望着我,
阿姨,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对,我在心里默念,声音哽咽却笃定,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到了医院,
我躲进药房,动作飞快而谨慎。
从架子上抓了几盒退烧药和一瓶生理盐水,塞进怀里就往外溜。
心跳快得像擂鼓,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喘息声。
刚走出医院大门,
冷风扑面而来,像针扎一般刺骨。
我的心猛地一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时间紧迫,我顾不上多想,直接往回赶。
然而,当我推开废弃民房的门时,
眼前的一切让我如坠冰窟——
阿莲不见了。
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暗红色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还有那块撕裂的布条——那是她衣服上的碎片,沾着泥土与血污。
我的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捧起那块布条,
泪水模糊了视线,滚烫的泪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阿莲……阿莲!
我嘶哑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可回应我的只有空荡荡的墙壁,和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脑海里浮现出小芳临终前的画面,
那双无助的眼睛,那张冰冷的小脸,如今又换成了阿莲的模样。
她们都是那么脆弱,那么需要保护,可我……却一次次辜负了她们。
我抱着头瘫坐在地上,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了……
11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
试图从这破败的空间里找到一丝线索。
门口的脚印凌乱不堪,像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拉扯,
而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秃鹰!一定是他!
想到阿莲可能正被那些人折磨,
我的心揪成一团,像被人用铁钳狠狠攥住。
如果我再晚一步回来……
她会不会已经……
不,不能想这些!
我要冷静,必须冷静!
可越是逼自己冷静,
越觉得无能为力,仿佛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徒劳。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滚烫的泪珠砸在冰冷的手背上,
每一滴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胸口。
夜晚渐渐降临,寒意侵入骨髓,
我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环抱住膝盖,试图给自己一点温暖。
脑海中不断浮现阿莲的身影——
她哭喊着妈妈的声音,
她害怕黑暗时紧紧抓住我的手,
她吃饼干时露出的那一丝笑容,
所有的一切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刺痛得无法呼吸。
我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注定什么都保护不了
小芳走了,现在连阿莲也保不住……
绝望像潮水般涌来,将我彻底淹没。
我抓起墙角的一块碎玻璃,
狠狠划向自己的手腕。
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鲜血顺着玻璃滑落,
一滴一滴染红了地面,像一朵朵盛开的血花。
这疼痛让我暂时忘记了内心的煎熬,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一丝真实。
夜越来越深,伤口的疼痛让我无法入睡。
我靠在墙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脑海里一片混沌,思绪像乱麻般纠缠不清。
小芳临终前的眼神,
阿莲被抓走时的恐惧,
她们都是那么需要我,
而我呢难道只能在这里自怨自艾
不行!
我猛地站起身,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嵌进掌心却不觉疼痛。
我不能放弃!哪怕拼上性命,我也要把阿莲救出来!
12
我蜷缩在废弃民房的角落里,
双手紧紧攥着那块沾血的布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阿莲的衣服碎片冰冷刺骨,仿佛带着她的恐惧与无助,
又像在无声地嘲笑我的无能——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突然,远处传来隐约的哭喊声,微弱却清晰:
阿姨……救我……
我的心猛地一颤,像被雷击中般僵住。
是阿莲!
那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抽泣和喘息,
像是从据点的方向传来的,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胸口。
我冲到窗边,透过裂缝往外看,
据点灯火通明,映出几个男人模糊的身影。
隐约能听到疤脸虎粗暴的吼声,像野兽咆哮般震耳欲聋:
哭什么哭再哭老子撕烂你的嘴!
接着是一阵尖锐的惨叫,撕裂了夜的寂静。
阿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哭腔,虚弱而无助:
妈妈……我要妈妈……
我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滚烫得灼伤了自己的心。
脑海里浮现出小芳的脸——她临终前的眼神,那么无助,那么信任。
而现在,阿莲也在等着我,她的呼唤像一根绳索,死死勒住我的喉咙。
我不能退缩。
深吸一口气,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跳依旧急促,但头脑逐渐恢复清明。
必须想办法救出阿莲。
13
刚蒙蒙亮,
我悄悄溜出民房,像一抹暗影隐没在晨雾中。
朝着据点的方向摸过去,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
一路上,
我用随身携带的小石头在路上做了几个隐蔽的标记,
这是我与老刘约定好的记号——他是唯一一个能帮我联系警察的人。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留下多余的痕迹。
到了据点附近,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观察动静,手指紧紧扣住粗糙的树皮。
疤脸虎的手下正在门口抽烟聊天,笑声刺耳而嚣张。
秃鹰站在台阶上,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我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鼓槌狠狠敲击着我的耳膜。
突然,疤脸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低沉而冷酷:
春梅,我知道你在外面。
他的语气像毒蛇吐信般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如果你敢耍花招,这丫头就别想活了。
接着又是一阵阿莲的哭喊声,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断断续续地飘出来,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树皮,指甲缝里全是碎屑,
掌心因用力而泛白,指尖微微颤抖。
疤脸虎继续说道,声音低缓却充满压迫感:
给你十分钟,自己走进来。不然……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阴狠,像一把利刃划破空气:
我会把这丫头卖给最变态的买家,让她生不如死。
我的身体僵住了,脑海中一片混乱,
每一个念头都在拉扯着我,像无形的绳索勒紧我的喉咙。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
疤脸虎不会轻易放过我,
但阿莲还在里面,她需要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的额头冒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泥土里消失不见。
手心湿漉漉的,像攥了一把冰水,寒意直透心底。
最后,我咬紧牙关,
站直了身体,朝据点的大门走去。
疤脸虎,我来了。
我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像一块石头砸进死寂的湖面。
秃鹰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哟,这不是春梅吗还挺有种。
我没理会他,径直走进屋里,目光直直盯向前方。
疤脸虎正坐在破旧的椅子上,姿态懒散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阿莲被绑在角落里,脸上满是泪痕,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手脚都被绳子勒出了血印,身体微微颤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看到我,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黑暗中的一点星光:
阿姨……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纸片,却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疤脸虎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我盯着他,冷冷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退缩:
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疤脸虎哈哈大笑,声音刺耳得像金属摩擦: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阿莲拖出去。
我猛地扑过去,声音嘶哑而绝望:
不要碰她!
疤脸虎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让我跪倒在地,喘不过气来,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听着,春梅,他的声音冰冷如刀,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他指了指阿莲,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这丫头会比你更惨。
14
疤脸虎的眼神像毒蛇一样冰冷,
他俯下身,粗糙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强迫我抬头与他对视。
证据在哪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寒冬的风刮过耳畔,
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威胁。
我咬紧牙关,嘴唇几乎被牙齿咬破,
眼神死死盯着他,没有一丝退缩:
先放了阿莲,不然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疤脸虎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挥了挥手,动作随意却充满威压,
两个手下立刻架起我,把我拖到角落里,像扔垃圾一样摔在地上。
阿莲蜷缩在地上,小脸苍白得像纸一样,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我,眼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那双泪眼仿佛在无声地呼唤:阿姨,救救我……
我的心揪成一团,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但我知道,现在不能退缩,一步也不能。
疤脸虎蹲下来,用刀尖抵住我的脖子,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皮肤一阵战栗,
最后一次机会,春梅。证据在哪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
放了阿莲,我就告诉你。
疤脸虎眯起眼睛,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似乎在权衡利弊,思索着我的话是否可信。
这时,秃鹰凑过来低声说道,语气谄媚又阴狠:
疤哥,这娘们儿肯定耍花招,直接搜她身!
疤脸虎点点头,示意手下动手。
我被按倒在地,双手被反扭到背后,
粗糙的手掌在我身上乱摸,每一下都让我感到恶心,
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皮肤上爬行,令人作呕。
突然,一个手下从我的衣服夹层里摸出了几张撕下的文件页,
疤脸虎接过去看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
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
原来你已经动了手脚……
他的声音带着杀意,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空气,
看来你是存心找死。
话音未落,他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哼,身体蜷缩成一团。
data-fanqie-type=pay_tag>
15
但我不能倒下,
阿莲还在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与依赖。
疤脸虎,我喘着粗气说道,声音沙哑却带着挑衅:
就算你们杀了我,这些证据也已经送到警方手里了。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
疤脸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随即怒吼道,声音像炸雷般震耳欲聋:
少在这儿吓唬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我冷笑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让我看起来更加狼狈,
却掩盖不了眼中的坚定: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疤脸虎的脸色变幻不定,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显然我的话让他有些动摇,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刀柄。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刺耳的警笛声,
那声音划破夜空,像一道利刃直插所有人的心脏。
疤脸虎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
秃鹰冲到门口查看情况,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慌乱地回头喊道:疤哥,警察来了!
疤脸虎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咆哮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一定是这娘们儿搞的鬼!
他转身朝我扑过来,拳头狠狠砸在我的脸上,
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但我笑了,笑得那么畅快,
仿佛所有的压抑、痛苦和绝望都在这一刻释放:
疤脸虎,你的末日到了。
疤脸虎顾不上再理会我,慌乱地指挥手下撤离:
快,从后门走!
我趁乱爬向阿莲,双手颤抖着解开绑在她身上的绳子,
动作轻柔而急切:乖,跟阿姨走,我们安全了。
阿莲抱住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声音微弱却充满感激:
阿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却带着哽咽:
没事了,有阿姨在。
我们刚站起来,身后传来疤脸虎的怒吼,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站住!你们谁也别想逃!
我拉着阿莲拼命往外跑,耳边风声呼啸,
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脚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警察已经包围了据点,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人此刻像困兽般仓皇逃窜。
疤脸虎试图翻墙逃跑,却被几名警察合力扑倒,
他的挣扎显得那么可笑,像一只被网住的野兽。
我拉着阿莲躲在一辆废弃的货车后面,
看着那些罪恶的身影被一个个制服,手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闭上眼睛,泪水滑落脸颊,滚烫得灼伤了自己的心。
这一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阿姨,我们是不是安全了阿莲小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点点头,把她搂进怀里,声音低沉却坚定:
嗯,安全了。
远处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黎明的曙光洒在大地上,
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黑暗,为这一切画上了句号。
疤脸虎被抓走了,他的团伙也被彻底捣毁,
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罪恶终于被阳光撕裂。
但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
小芳的离去永远是我无法弥补的伤痛,
那段记忆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我的灵魂深处。
不过,至少阿莲还活着,
她还有未来,还有希望。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阿莲,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悲伤、愧疚,以及一丝微弱的安慰。
16
我拉着阿莲的手,
脚步沉重却不敢停歇,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我们。
身后的路已经被我们甩得很远,可我的心里始终感到一丝不安。
明明疤脸虎已经被抓了——至少我以为是这样。
昨晚在据点外,警察包围了他们,
疤脸虎仓皇逃窜时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像一头困兽试图挣脱牢笼。
然而,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
像是暴风雨前的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
阿姨,我们还要走多久阿莲小声问道,声音疲惫而虚弱,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孩子特有的依赖,却又透着难以掩饰的倦意。
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而坚定:
再坚持一下,等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安全了。
她点点头,眼神里满是信任,像一只小鸟依偎在巢穴中。
可我心里清楚,
所谓的安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像是村民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耳中。
我拉着阿莲躲到一棵大树后,屏住呼吸偷听。
听说那个疤脸虎跑了!一个男人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恐和愤怒。
警察抓了他手下,可他自己溜掉了。
对啊,他还放出话来,说要找到那个女人和小女孩,悬赏十万呢!另一个女人附和道,声音尖锐刺耳。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压住胸口。
疤脸虎竟然逃过了警方的抓捕,而且已经开始报复。
村民们窃窃私语,有人甚至提到了我们的特征:
那女的穿着破旧衣服,脸上还有伤。
听说小女孩瘦瘦小小的,特别怕生。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和阿莲——
破旧的衣服、脸上的瘀青,以及阿莲瘦弱的身影,都与描述分毫不差。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否则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我拉着阿莲悄悄离开,脚步尽量放轻,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疤脸虎的人脉遍布每个角落,
那些悬赏消息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
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们,
仿佛每一双眼睛都藏着刀锋,随时可能刺向我们脆弱的生命。
17
阿姨,为什么那些人都看着我们阿莲小声问道,
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不安,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我摸了摸她的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
别怕,有阿姨在,不会有事的。
可为什么我们不像昨天那样去找警察叔叔呢她追问,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我该怎么跟这孩子解释呢
我也是疤脸虎集团的一员,一旦被警察发现真相,我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更别说保护她了。
我的手心全是汗,滑腻得几乎抓不住她的手,
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每一次跳动都像是鼓槌狠狠敲击耳膜。
为了避开大路,
我决定改道穿越一片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山路崎岖不平,脚下的石头滑得让人站不稳,
阿莲几次差点摔倒,身体摇晃得像风中的枯草。
慢点,小心脚下。我低声提醒她,
一边用手拨开挡路的树枝,动作急促而谨慎。
夜晚渐渐降临,四周安静得可怕,
只有偶尔传来的狼嚎声打破沉寂,那声音凄厉而悠长,像利刃划破黑暗。
阿莲紧紧抓住我的衣角,声音颤抖:
阿姨,我怕……
我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
别怕,有阿姨在,不会有事的。
为了让她安心,
我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削了几根树枝,做成简易的防身工具。
虽然简陋,但至少能壮胆,也能给我一点虚幻的安全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时,
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时躲了进去。
阿莲靠在我身边睡着了,呼吸均匀而平稳,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透着一丝难得的安宁。
我坐在洞口警惕地观察四周,
突然,地上的脚印引起了我的注意——
新鲜的泥土痕迹,还有隐约可见的鞋底纹路,清晰得刺目。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冰窖般冰冷。
原来他已经追到这里了,而且比我想的更近。
我握紧手中的树枝,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疤脸虎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神经上,令人窒息。
如果被他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
后果不堪设想。
我轻轻摇醒阿莲,声音压得很低:
乖,我们得继续赶路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声音虚弱:
阿姨,我好累……
我摸了摸她的脸,语气带着恳求:
再坚持一下,好吗我们不能停下。
她用力点了点头,尽管疲惫不堪,却努力站起来跟着我走出山洞。
18
一路上,
我不断回头张望,目光如猎鹰般警惕,
生怕背后突然冒出疤脸虎的身影,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逼近。
山林间越来越安静,
连鸟叫声都消失了,仿佛整个世界屏住了呼吸。
这种诡异的寂静让我浑身发寒,
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伴随着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清脆而刺耳,像警钟敲响在耳边。
疤脸虎来了!
我拉着阿莲迅速躲进一片灌木丛中,
动作轻得像风拂过草尖,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慌乱。
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甚至连心跳都不敢发出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胸口上,沉重得让人窒息。
透过树叶的缝隙,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脸上满是怒意,眼神如毒蛇般阴冷,
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春梅,你跑不了了!
他的声音冰冷而充满杀意,像寒冬的霜覆盖大地,冻结了一切生机。
我捂住阿莲的嘴,掌心触碰到她冰凉的小脸,
生怕她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最轻微的喘息。
疤脸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似乎在判断我们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然后,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松了一口气,但心里明白,
这只是暂时的安全,真正的危险还在前方等待着我们。
等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我才敢站起来,双腿因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颤抖。
阿莲,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我低声说道,语气尽量平静,却掩盖不了内心的焦急。
她点点头,虽然害怕,却没有哭闹,
只是紧紧抓住我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知道,她是在努力配合我,
这份信任让我既感动又心疼。
疤脸虎的威胁像阴影一样笼罩着我们,
但他越是步步紧逼,我越是不能退缩。
为了阿莲,为了小芳,
我必须活下去。
19
天色阴沉,
山间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像锋利的刀刃划过耳畔。
枯叶在脚下沙沙作响,每一步都带着令人不安的回音。
我拉着阿莲的手,
脚步急促却尽量放轻,生怕惊动任何不该存在的动静。
突然,我的目光扫过地面,
一个锈迹斑驳的捕兽夹映入眼帘——
它半掩在枯叶下,若隐若现,像一只潜伏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别动!我低声警告阿莲,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听不见。
迅速把她拉到一边,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这陷阱显然不是为我们准备的,
而是盗猎者留下的,早已布满岁月的痕迹。
但此刻,它们成了我们最大的威胁,
隐藏在暗处,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的生命。
疤脸虎就在不远处,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沉重而缓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神经上,令人喘不过气来。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发现周围还有更多的陷阱:
捕兽夹、绳索套……密密麻麻地隐藏在草丛和落叶中,
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们的逃生之路封锁得死死的。
疤脸虎熟悉这片山区,
他一定知道这些陷阱的存在,
但他不会在乎,因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抓到我们。
我咬紧牙关,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
我用手拨开一些显眼的树枝,又故意踩踏几处草丛,
留下明显的痕迹,像一条刻意铺好的线索,等着猎人自投罗网。
阿姨,你在做什么阿莲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疑惑和不安。
我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尽量温柔却坚定:
乖,别问,跟着我就好。
她点点头,虽然疑惑,却没有多说,
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像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我们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径继续前行,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我刻意让自己的动作稍微重了一些,
脚印深而清晰,仿佛慌不择路的逃亡者。
走了一段路后,
我停下来回头看了看,那些故意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
就像是一条指向死亡的引线,在风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疤脸虎很快就会发现这些痕迹,
他会以为我们慌不择路,从而掉以轻心。
而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20
果然,没过多久,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像一头猛兽在追逐猎物般步步逼近。
疤脸虎追来了!
李春梅,你跑不了了!他的声音冰冷而愤怒,
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吼,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我拉着阿莲迅速躲进一片灌木丛中,
动作轻得像风拂过草尖,却掩盖不了内心的紧张。
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透过枝叶的缝隙,
我看到疤脸虎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脚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那笑容狰狞得像一只嗅到血腥味的野狼: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喃喃道,语气中带着嘲弄与得意,
看你们还能往哪跑!
他加快脚步朝前追去,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危险。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
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入耳膜,让整个山谷都为之颤抖。
疤脸虎一脚踩中了一个捕兽夹,
锋利的铁齿瞬间咬住他的小腿,鲜血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染红了地面,也点燃了他眼中的暴怒。
啊——!他发出痛苦的怒吼,双手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
动作疯狂而绝望,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试图撕开牢笼。
我紧紧捂住阿莲的嘴,掌心触碰到她冰凉的小脸,
生怕她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最轻微的喘息。
疤脸虎的咆哮声回荡在山谷间,
像一道雷鸣般久久不散,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李春梅!你这个贱人!他怒吼道,声音因愤怒而扭曲,
我要杀了你!扒了你的皮!
现在还不是时候,
必须趁他失去行动能力时尽快离开。
我拉着阿莲悄悄绕到另一侧,避开疤脸虎的方向,
朝着更深处的山林走去,脚步尽量放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没过多久,
背后再次传来脚步声,沉重而缓慢,但充满威胁。
疤脸虎的腿上的一个狰狞的伤口还在流血,浸湿了他的裤管,
但他的眼神依旧充满杀意,像黑夜中的幽灵般阴冷而执着。
李春梅,你以为这点伤就能拦住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
每一个字都像刀锋刮过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让你们两个都生不如死!
21
夜色如墨,
山间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像刀刃般割在脸上。
远处传来狼群低沉的嘶吼声,凄厉而悠长,仿佛为这场生死对决奏响了序曲。
我蹲在岩洞口,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山路,
疤脸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神经上,
沉重而缓慢,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阿莲缩在洞里,小脸苍白,眼神中满是恐惧,
阿姨,他来了……她的声音颤抖,像一片薄冰随时会碎裂。
我摸了摸她的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
别怕,有阿姨在。
可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滑腻得几乎抓不住她的手,
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每一次跳动都像是鼓槌狠狠敲击耳膜。
疤脸虎已经受伤,但他依旧危险,
他的愤怒和杀意比任何武器都更致命。
我知道,不能再逃了,
必须解决他,否则我们永远无法安全离开这里。
深吸一口气,我站起身,走出岩洞,
朝着悬崖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却带着一丝决绝。
阿莲,待在这里不要动,我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像风,
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害怕,却没有哭闹,
只是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像一只无助的小兽依恋着庇护者。
我握紧手中小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疤脸虎,这是我们的最后对决。
悬崖边的地势陡峭,只有一条狭窄的小径通往顶部,
四周是万丈深渊,黑漆漆的深谷如同张开的大嘴,等待吞噬一切。
这里是天然的战场,易守难攻。
我故意弄出一些动静,折断树枝,踩踏草丛,
让疤脸虎知道我的位置,引诱他一步步走进陷阱。
果然,没过多久,他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疤脸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但他的眼神依旧充满杀意,像黑夜中的毒蛇般阴冷而执着。
李春梅,你终于现身了!他冷笑一声,声音沙哑而嘲讽,
你以为你能逃到哪去
我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与他对峙的每一秒都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疤脸虎一步步朝我逼近,脚下的碎石滚落悬崖,
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仿佛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怒吼道,声音因愤怒而撕裂,
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假装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动作逼真得连自己都差点相信这是真的。
疤脸虎果然上当,他猛地扑过来,试图抓住我的衣领。
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我迅速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
朝着他的肩膀狠狠刺去。
啊——!疤脸虎发出一声惨叫,鲜血顺着刀刃涌出,
但他并未停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挥舞拳头,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的拳头像铁锤一样砸在我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的手一松,小刀掉在地上,滑向悬崖边缘。
疤脸虎趁机一脚踢开我,我重重摔在地上,
后背撞到了一块尖锐的岩石,鲜血顺着衣服渗了出来,染红了我的手掌。
哈哈哈!疤脸虎狂笑着,声音中带着胜利者的傲慢,
你这个贱人,今天我要你死!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中满是蔑视,像猎人俯视垂死的猎物。
我咬紧牙关,忍住胸口的剧痛,迅速爬起来朝悬崖边退去。
疤脸虎追上来,手里的匕首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他像一只戏耍老鼠的猫,不急于一下弄死我,而是享受这种折磨的过程。
就在这时,我用尽全力踢翻一块松动的岩石,
巨大的石块砸向他的膝盖,发出一声闷响。
啊——!疤脸虎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
我趁机扑过去,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头,
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他的脑袋。
疤脸虎捂住额头,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而绝望,像困兽般挣扎着想要反击。
你这个贱人!他怒吼着,双手拼命支撑着站起来。
但我不会给他机会,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石头狠狠刺向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疤脸虎瞪大了眼睛,
双手拼命捂住脖子,却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
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失去了支撑力,
向后倒去,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身体坠入悬崖,彻底消失在深渊中。
我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汗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每一根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疼,
鲜血从后背和胸口不断渗出,染红了我的衣服,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但我知道,疤脸虎死了,
他再也不会威胁我们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朝着岩洞的方向走去,
脚步沉重得像拖着千斤重担,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阿莲正蜷缩在角落里,看到我回来,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阿姨,他……他走了吗
我点点头,把她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却温柔:
嗯,他再也不会伤害我们了。
阿莲紧紧抱住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阿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带着哽咽:
乖,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夜渐渐深了,山间的风依旧冰冷刺骨,
但我们的心里却多了一丝温暖,像寒冬中燃起的一簇火苗。
疤脸虎的威胁终于结束了,
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片死亡之地。
22
山间的风依旧寒冷刺骨,
我的身体早已透支到极限,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搏斗。
阿莲紧紧抓着我的手,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小脸冻得发青,嘴唇干裂,
阿姨……我走不动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纸片。
我把她背起来,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
背后伤口的疼痛让我几乎直不起腰,
但我知道,不能停下——哪怕一步都不行。
终于,
我们看到了远处的村庄,炊烟从屋顶升起,
空气中飘来阵阵柴火的味道,温暖而熟悉,仿佛久违的希望。
阿莲,我们到了。我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欣慰。
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疲惫和希望:
阿姨,那就是我家吗
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嗯,你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
可我的心却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巨石。
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并不简单,甚至可能比之前的逃亡更加残酷。
走到村口时,
几个村民正在路边闲聊,看到我们的瞬间,目光立刻变得警惕。
你们是谁从哪来的一个男人问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我刚想开口解释,
突然有人指着我破旧的衣服和满身血迹,大声喊道:
看她这副样子,肯定是人贩子!
对啊,这孩子是不是被她拐来的另一个女人附和道,声音尖锐刺耳。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误解我。
不是的,我是带她回家的……我试图解释,
但声音却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像一滴水落入汹涌的波涛。
别听她胡说!打死这个人贩子!不知谁喊了一声,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愤怒的情绪像病毒般迅速蔓延。
几个男人抄起锄头和棍棒,朝我们冲了过来,动作粗暴而急切。
阿姨,他们要打你!阿莲惊恐地喊道,声音颤抖得像随时会断裂的琴弦。
我赶紧把她护在身后,语气尽量平稳:
别怕,有阿姨在。
可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虚弱得连站稳都困难,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般疼痛。
村民们围了上来,愤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每一双眼睛都充满敌意,仿佛我在他们眼中就是罪恶本身。
你还敢狡辩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
把孩子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打死你!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胸口的剧痛,再次尝试解释:
我不是人贩子,我是送她回家的……
少在这儿装好人!你以为我们会信你
一个男人挥舞着木棍朝我砸来,动作凶狠而果断。
我踉跄着后退,肩膀险些撞上墙壁,
阿莲被吓得哭了起来,声音撕心裂肺:
不要打阿姨!她是好人!她是带我找妈妈的!
可没有人听她的解释,所有人都沉浸在愤怒中,
那些怒吼声和咒骂声像潮水般将我们吞没。
我看着阿莲泪流满面的小脸,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小芳,对不起,我终究没能完成自己的承诺。
但我不能再让阿莲受到伤害。
我强忍着疼痛,把阿莲推向人群,轻声说道:
带她去找她妈妈……别管我。
阿莲挣扎着想要抓住我,声音哽咽:
阿姨,不要走!
可我用力推开她,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乖,听话,去找妈妈。
随后,我默默站在原地,任由拳头和木棍砸向自己。
第一下打在我的肩膀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跪倒在地,
第二下、第三下……每一击都像铁锤砸在骨头上,发出无声的回响。
但我没有躲,也没有求饶,
我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远处的阿莲,
直到看到她被一位妇女紧紧抱住,听到她哭喊着妈妈的声音。
那一刻,
我知道,她安全了。
我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是解脱,也是最后的释然。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意识逐渐涣散,
耳边传来村民的咒骂声,还有阿莲撕心裂肺的哭喊:
阿姨!不要死!
我闭上眼睛,身体缓缓倒在地上,
冰冷的土地贴着我的脸颊,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宁。
脑海中浮现出小芳的脸,
她笑着对我说:
妈妈,你做得很好。
23
春梅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在梦中见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
阿莲跪在她身旁,小脸满是泪痕,
阿姨……你醒醒啊……她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像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
没有人上前安慰她,
所有人都沉默着,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连山间的风都似乎停住了脚步,不敢打扰这片死寂。
阿莲突然站起来,扑到春梅身边,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掩盖不了她眼中的倔强:
阿姨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她不是坏人!
她哭喊着看向村民,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她明明可以逃跑,但她没有!她保护了我,还把我送回了家!
所有人沉默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像乌云压顶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清晨,
村口的大树下多了一座新坟,
阿莲站在墓碑旁,紧紧攥着一束早已干枯的小花,
那是春梅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也是她对这位陌生阿姨的唯一纪念。
阿姨,我会像你一样勇敢。她低声说道,
眼泪滑落脸颊,滴在墓碑前的泥土上,与大地融为一体。
时间飞逝,
多年后的某一天,一座城市的礼堂内座无虚席,
台上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也映照出一位年轻女性的身影。
阿莲站在演讲台上,穿着一身笔挺的职业装,目光坚毅而温柔。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故事:
今天,我想讲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每个字都像敲击在听众心上的鼓点:
有些人犯过错,但他们的心从未泯灭良知。真正决定一个人价值的,不是她的过去,而是她如何面对未来。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的观众,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怀念:
我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她为了保护无辜的孩子,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她教会我,真正的救赎不是逃避过去,而是用行动弥补它。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而阿莲的眼眶微微湿润,嘴角却扬起一抹浅笑。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演讲稿,
上面写着一句话——
春梅阿姨,谢谢你。我会继续走下去,完成你未竟的使命。
阳光洒进礼堂,透过窗户倾泻而下,
映照在她的脸上,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希望与力量,
如同春梅当年守护她时的目光,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