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学神路然签下假情侣合约,只为赢一场赌局。
我装深情给他送水,他装温柔替我擦汗,全校磕疯了。
高考结束那天,我撕毁合约：任务完成,江湖不见。
他却当众扣住我手腕：利用完就想跑
我甩出录音证据：都是演戏,别当真。
路然突然笑了：巧了,我这份录音开头还有一句——赌约期间假戏真做,合约自动作废。
他按下播放键,我亲口说的那句路然其实挺帅清晰传出。
陈霁,你动心的证据,我存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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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陈霁,敢不敢赌
周锐把一张纸拍在我课桌上,下巴抬得老高。
那纸上用加粗的黑笔写着：
高三（1）班周锐与陈霁约定：若陈霁能成功让学神路然在高考前成为其‘男朋友’,周锐自愿剃光头绕操场跑十圈,并大喊‘我是猪’。反之,陈霁照做。立此为据！
下面空着签名的地方。
周围的同学全凑了过来,起哄声快把屋顶掀了。
陈霁,别怂啊！
就是,学神路然哎！拿下他！
我盯着那张纸,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路然,全年级第一,出了名的高岭之花,独来独往,跟谁都不熟。
让他当我男朋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但周锐那副你肯定不行的嘴脸太欠揍了。
我一把抓起笔,唰唰签上自己大名。
赌就赌！周锐,光头跑圈,你跑定了！
签完赌约,热血一凉,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多蠢的事。
让路然当我男朋友假装的也不行啊！
我连他微信都没有。
放学路上,我像只被霜打蔫的茄子,拖着沉重的步子。
教学楼顶天台的风很大,吹得我脑门发凉。
我需要冷静,好好想想怎么搞定路然。
刚推开天台生锈的铁门,我就愣住了。
风灌满了他的白色校服衬衫,勾勒出少年清瘦挺拔的轮廓。
他背对着我,靠在栏杆边,手里拿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
夕阳的金光给他镀了层边,连发梢都在发光。
是路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下意识想退出去,脚却不小心踢到了门边的空易拉罐。
哐当——
刺耳的噪音在空旷的天台炸开。
路然闻声回头。
那双眼睛没什么温度,像蒙着层薄冰的深湖,平静地扫过来。
看清是我,他眉梢似乎极轻微地挑了一下,快得像是我的错觉。
有事他开口,声音比天台的风还淡。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赌约、周锐的嘲笑、光头的威胁……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涌了上来。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荒谬的念头,像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我的脑子。
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
我几步冲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路然同学！跟我谈场恋爱吧！假的就行！
时间好像凝固了。
只有风还在呼呼地吹,卷起我额前几根不听话的碎发。
路然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的竞赛题集都没放下。
完了。他肯定觉得我疯了。我尴尬得脚趾头能抠出三室一厅。
就在我准备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从天台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时候,路然说话了。
理由。
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我好像听出了一丝……兴趣也许是错觉。
我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差点咬到舌头：帮我个忙！就装一阵子！高考结束就散伙！绝对不影响你学习！我发誓！
我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
路然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装情侣
对对对！假的！就表面功夫！我点头如捣蒜。
他沉默了几秒。
那几秒像几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他合上了手里的竞赛题集。
可以。
我狂喜,差点蹦起来：真的你答应了太好了！路然你真是个大好人！
条件。他打断我的激动。
啊
帮你,有条件。路然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模拟考总分,提高五十分。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提高五十分我现在这水平,在年级中游晃荡,五十分简直是天方夜谭！
路然同学,这…这有点难吧我试图讨价还价。
他淡淡地看着我：或者,现在下去告诉周锐,赌约作废。
他居然知道赌约！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怎么知道！
你们声音很大。路然语气毫无波澜,就在我座位后面一排。
我：……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想到周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还有我剃光头跑圈的惨状……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直冲脑门。
成交！我咬牙,恶狠狠地答应,五十分就五十分！谁怕谁！
路然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快得抓不住。
成交。
路然做事,效率高得可怕。
第二天午休,他就把我叫到了教学楼后面那棵百年老槐树下。这里僻静,没什么人来。
他递给我一张A4纸。
上面用他标志性的、干净利落的字体写满了条款。
《互助学习及短期关系展示协议》
甲方：路然
乙方：陈霁
1.
甲方在协议期间（即日起至高考结束）,为乙方提供学习辅导,目标：乙方下次模拟考总分提升50分。
2.
乙方在协议期间,需配合甲方,在必要场合扮演甲方女朋友角色,具体范围包括但不限于：校园公共区域、特定同学（如周锐）面前等。
3.
双方行为仅限于角色扮演,不得有任何超出此范围的肢体接触及情感要求。
4.
协议到期自动解除,双方互不纠缠。
5.
违约方需承担剃光头绕操场跑十圈并大喊我是猪的后果（与乙方同周锐赌约条款一致）。
6.
本协议一式两份,双方签字生效。
最底下,他已经签好了名字——路然。
我看着这份比商业合同还严谨的恋爱协议,目瞪口呆。
路然…你…你这…我指着那张纸,半天说不出话。
有问题他抬眼,手里还拿着一支笔,准备递给我。
没…没问题。我咽了口唾沫,接过笔,认命地在乙方后面签上陈霁。
签完字,路然收起他那份协议,动作一丝不苟。
今天开始辅导。放学后,图书馆二楼自习室。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我捏着手里那份轻飘飘又沉甸甸的协议,感觉像签了卖身契。
路然是个魔鬼教练。
放学后的图书馆自习室,成了我的炼狱。
这道函数题,思路错了,重做。
英语作文,语法错误三处,用词低级,重写。
文综材料分析,只看到表面,深度不够,重来。
陈霁,专注。
他坐在我对面,手指点着我刚做的题,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脑壳上。
我咬着笔头,盯着那道复杂的物理受力分析图,感觉脑子快炸了。
路老师,路大神,饶了我吧…我哭丧着脸,这题太难了…
路然面无表情地抽走我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唰唰画了几条辅助线。
受力分解,看这里。他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格外清晰,F1在这里的分力抵消了,关键在F2和F3的合力方向。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点在纸上。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那些纠缠的线条好像突然有了生命,变得清晰起来。
哦！我懂了！我恍然大悟,兴奋地抢过笔,是这样对不对
2
路然看着我解出来的答案,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嗯。
虽然只有一个嗯,但我感觉比考了满分还高兴。
协议生效后的第一次营业,机会来得猝不及防。
学校秋季运动会。
周锐那家伙报了三千米长跑,跑得呼哧带喘,像条快渴死的鱼。
他冲过终点线时,他那个一直追他的小迷妹林薇立刻捧着水和毛巾冲了上去,一脸心疼。
周锐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后,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眼神明晃晃地在说：陈霁,看到没我的女朋友！你的学神男朋友呢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我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搜寻路然的身影。
他报了跳高,比赛场地在操场另一边。
我攥紧了手里刚买的矿泉水瓶,塑料瓶被我捏得咯吱响。
不行,不能输！我深吸一口气,挤出人群,朝着跳高场地冲了过去。
路然刚完成一次漂亮的背越式,轻松过杆。
他落地,直起身,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气息依旧平稳。
周围有不少女生在看他,窃窃私语,但没人敢上前。
好机会！
我拨开前面挡着的两个女生,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把手里的水往前一递。
路然！给你水！我的声音因为跑得太急,有点喘,还有点抖。
周围瞬间安静了。
无数道目光唰地聚焦在我身上,像探照灯。我感觉脸皮有点发烫。
路然显然也愣了一下。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我,又看了看我递到他面前的矿泉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完了,他不会嫌我丢人,或者觉得我违反不得有超出范围接触的条款吧协议上只写了必要场合扮演,可没说递水算不算啊！
我心里七上八下,手僵在半空,收回来也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
就在我尴尬得想原地消失时,路然动了。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瓶水,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带来一点微凉的触感。
谢谢。他声音依旧平静。
然后,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了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又朝我靠近了一步。
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着他身上运动后的微热气息笼罩过来。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抬起手,不是碰我,而是用干净的校服袖口,在我额头上飞快地、轻轻地蹭了一下。
汗。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地解释。
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轻得像羽毛拂过。
可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啊啊啊！路然给陈霁擦汗！你看到了吗！
我的天！学神居然会做这种事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磕到了磕到了！太甜了吧！
尖叫声和议论声海啸般涌来。
我的脸轰地一下,彻底烧着了,比跑道还烫。
我甚至能感觉到周锐那边射过来的、难以置信又带着点憋屈的目光。
路然却像什么都没听见,拧好瓶盖,把水递还给我,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休息区。
过去坐会儿。
语气自然得仿佛我们真是那么回事。
运动会后,我和路然的名字彻底绑在了一起。
学霸情侣、颜值天花板、甜度超标……论坛里的帖子盖了一层又一层。
陈霁,快看！同桌李薇把手机怼到我眼前,兴奋地压低声音,偷拍你和路然去食堂吃饭的照片！下面评论都在说你们好配！连背影都配一脸！
照片有点糊,但能认出是我和路然。他走在我前面半步,侧着头,好像在听我说话。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光斑落在他肩头。
配吗我看着照片,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划过。
还有这个！李薇又划拉出另一个帖子,路然在图书馆给你讲题的高清侧脸！陈霁,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学神亲自辅导！他看题的眼神好专注,看你的眼神……啧,说不上来,反正不一样！
我凑近一看。照片里,路然微微倾身,手指点着摊开的习题册,眉头微锁。而我,正仰着脸看他,眼神……好像有点呆
我一把抢过手机：删了删了！侵犯隐私！
李薇笑嘻嘻地躲开：别呀！多养眼！哎,说真的,陈霁,路然是不是对你……嗯她促狭地朝我挤挤眼。
没有！绝对没有！我像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我赶紧压低声音,就是…就是普通同学！他帮我补课而已！
补课补得全校皆知还擦汗李薇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
我哑口无言,只能埋头假装狂写作业。
普通同学协议情侣我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了。
路然的魔鬼辅导效果显著。
第二次模拟考成绩出来那天,我紧张地挤在公告栏前,手指从榜单末尾一路往上爬。
一百名…八十名…五十名…三十名！
我的名字,陈霁,赫然挂在年级第三十二的位置！总分比上次整整提高了五十八分！
巨大的喜悦像烟花在脑子里炸开,我差点当场蹦起来。
啊啊啊！我做到了！我冲出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走廊窗边的路然。
他正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脑子一热,什么都顾不上了,几步冲过去,张开手臂就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路然！我……
我的欢呼卡在喉咙里。
就在我快要扑到他身上的前一秒,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非常自然地、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了一小步。
我的拥抱扑了个空,手臂尴尬地僵在半空。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这才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脸上,扫过我僵住的手臂,没什么情绪地问：考得怎么样
所有的兴奋和冲动,被他这平淡的一问和那微不可察的躲避,瞬间浇灭。
像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我讪讪地放下手臂,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三…三十二名。总分提了五十八。我声音低了下去,没了刚才的雀跃。
嗯。他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进步很大。继续努力。
公式化的肯定。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路然！我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神带着询问。
看着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协议上的条款冷冰冰地浮现在我脑海。
扮演、界限、互不纠缠……我那些刚刚冒头的、连自己都还没理清的小心思,显得那么可笑。
没…没什么。我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帮我补课。
他看了我两秒,点点头：应该的。
然后,他转身,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站在原地,公告栏那边的喧闹声好像隔了一层膜。刚才的狂喜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空落落的凉意。
3
原来,真的只是协议。是我入戏太深了。
时间像被按了快进键。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数字飞快地减少。
100天…50天…30天…
我和路然的情侣扮演也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平稳期。
在人前,我们依旧默契。他会在我值日时顺便帮我提水桶；我会在图书馆恰好帮他占好旁边的座位；偶尔遇到周锐他们,路然会极其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书,或者侧身替我挡开拥挤的人群。
一切都那么完美,符合协议要求。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帮我提水桶时,手指会刻意避开我的手；替我挡开人群时,身体会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在图书馆,除了讲题,我们几乎没有多余的交流。
那条无形的界限,被他守得死死的。
我努力配合着他的表演,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湿棉花,闷闷的,透不过气。
我一遍遍提醒自己：陈霁,这是假的。别当真。高考结束,一切就结束了。
高考最后一门结束的铃声响起。
我随着汹涌的人潮挤出考场。天空阴沉沉的,飘着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有点凉。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交卷那一刻彻底释放。
有人尖叫,有人大笑,有人把书本抛向空中,有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站在喧闹的人群边缘,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我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我看到了他。
路然站在教学楼侧门的廊檐下,身姿挺拔。
他考得似乎很轻松,脸上没什么表情,正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他像是感应到我的视线,也转过头,目光穿越嘈杂的人海,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隔着雨幕,隔着鼎沸的人声,我们对视着。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有雨丝落地的沙沙声,和他安静看过来的眼神。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但下一秒,协议上的条款,还有他一次次划清界限的动作,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那点刚刚冒头的悸动,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压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雨水打湿了我的校服外套,贴在身上,带来丝丝凉意。
每一步,都像踩在心上。
终于,我站定在他面前。
廊檐下光线有些暗,他的面容在阴影里显得有些不真切。
我从书包内侧一个隐蔽的夹层里,摸出那张被我保存得很好,却早已在心里揉烂了无数遍的A4纸。
《互助学习及短期关系展示协议》。
纸张的边缘已经被我无意识摩挲得有些发毛。
我展开它,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
然后,在他平静的注视下,我双手捏住协议的两边。
嗤啦——
纸张被|干净利落地撕成了两半。
再撕。
碎片纷纷扬扬,像一场小小的、无声的雪,落在我们之间潮湿的地面上。
路然,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清晰,带着一种终于解脱的轻松,任务完成。合作愉快。高考结束,协议终止。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洒脱一点。
以后,江湖不见啦。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一秒都不想多待。
我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失态。
站住。
两个字,不高,甚至没什么情绪,却像带着无形的力量,瞬间钉住了我的脚步。
我身体一僵,没回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地靠近。
然后,我的手腕被一只干燥、微凉的手紧紧扣住。
力道很大,不容挣脱。
我被迫转过身。
路然就站在我面前,距离很近。雨水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微微低着头,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沉沉地看着我,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平静海面下骤然掀起的暗涌。
他扣着我手腕的手指收紧,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砸在我心上：
陈霁,利用完我,就想这么跑了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周围同学的喧闹声仿佛瞬间被屏蔽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沉沉的目光,和他那句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质问。
利用跑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烧掉了最后那点伪装出来的洒脱。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动作很大。
路然！你什么意思我声音拔高,带着被戳破心事的恼羞成怒。
什么利用我们签过协议的！白纸黑字！高考结束就散伙！我哪里违约了
我指着地上那些被雨水打湿、变得模糊的纸屑,胸口剧烈起伏。
路然看着我,眼神更沉了。他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了自己校服外套的内袋里。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不会……
他果然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银灰色的录音笔。
他修长的手指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后,录音笔里清晰地传出了我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得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赌约期间假戏真做,合约自动作废。双方签字生效……】
这是我签协议那天,特意用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录下的关键条款！是我的护身符！是我用来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的最后一道防线！
它怎么会在路然手里！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脸瞬间煞白。
你…你偷我东西！我声音都变了调,指着录音笔的手都在抖。
路然没理会我的质问。
他按了暂停,然后,手指在录音笔侧面的某个键上,轻轻往上一推。
一个小小的滑动开关被打开了。
录音笔的指示灯,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你录了备份。路然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也录了全程。
他看着我骤然收缩的瞳孔,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然后,他的拇指,稳稳地按下了播放键。
电流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先传出来的,依旧是我自己的声音,清晰无比,带着点少女的娇憨和不易察觉的羞涩：
【……哎,其实路然…他这个人吧…除了太闷太冷,那张脸…是真的帅啊…做题的时候,专注的样子…啧…】
轰——！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那是我！是我在运动会那天,躲在女厕所隔间里,偷偷跟闺蜜李薇打电话时说的话！
当时心情太复杂了,忍不住吐槽了他几句,又鬼使神差地加了后面那句！
他…他怎么会录到！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路然。
他站在廊檐的阴影下,手里握着那只小小的录音笔,像握着审判我的证据。
他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此刻终于清晰地显露出来——是志在必得的笃定,是猎人看着终于落入网中猎物的掌控感。
陈霁,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终于撕破伪装的强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敲在我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你动心的证据,我存了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