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宗，天剑广场。
罡风卷着雪沫，抽打在林天脸上，却不及他心头万分之一的寒意。
他跪在冰冷的白玉地砖上，丹田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三天前，他这位年仅16岁的灵皇境天才，在冲击灵尊境的关键时刻遭人暗算，丹田被一种诡异的“蚀灵咒”震碎，一身修为化为乌有。
广场周围，数千名弟子的目光像淬毒的冰锥，扎得他L无完肤。有震惊，有惋惜，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幸灾乐祸。
“林天，你可知罪？”
宗主墨尘子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身侧站着两人：左侧是林天的堂兄林昊，此刻正低着头，嘴角却藏着一丝狞笑；右侧是他的未婚妻，楚家嫡女楚瑶，一袭白衣胜雪，容颜绝世，眼神却冷得像腊月的冰。
三天前，林昊“恰巧”在林天闭关处发现“禁术秘籍”，楚家随即以“废人不配联姻”为由，联名七大长老要求退婚。所谓的“问罪”，不过是给楚家一个台阶，给九霄宗一个抹去“天才陨落”污点的借口。
“罪？”林天缓缓抬头，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嘲讽，“我何罪之有？是罪在被狗暗算，还是罪在瞎了眼，错把豺狼当亲人？”
“放肆！”楚家长老楚狂猛地踏前一步，灵尊境的威压如海啸般涌来，将林天狠狠摁在地上，“丹田破碎，沦为废人，留你在宗，不过是浪费资源！楚家与你解除婚约，已是仁至义尽，你还敢污蔑林昊贤侄？”
林天死死咬着牙，血沫从嘴角溢出。他看向林昊，这个从小跟在他身后喊“堂哥”的人，此刻正用一种“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他：“堂哥，你怎能因修为尽失就疯言疯语？那日我明明见你私练禁术，才……”
“闭嘴！”林天猛地嘶吼，声音嘶哑却带着刺骨的恨意，“三年前你被玄冰蟒重伤，是谁闯万毒林为你采‘九叶还魂草’？两年前你争夺内门首席失败，是谁将‘蕴灵果’让给你突破灵王境？如今我落难，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林昊脸色微变，随即别过脸：“过去的情分，我会补偿。但你私练禁术，触犯门规，谁也保不住你。”
林天的目光转向楚瑶，这个他曾许诺“执剑护一生”的女子。四目相对，楚瑶眼中没有丝毫留恋，只有冰冷的决绝：“林天，你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曾是九霄天骄，我愿与你并肩；如今你是废人，何必强求？”
“强求？”林天笑了，笑声凄厉如鬼哭，“楚瑶，当年你被情敌推下断魂崖，是谁跳下去将你背上来？你冲击灵皇境走火入魔，是谁耗损十年修为为你护法？如今你说一句‘不是一个世界’，就想抹去一切？”
楚瑶睫毛微颤，随即冷声道：“那些都是你自愿的。我楚瑶的夫婿，必须是能站在巅峰的强者，而不是一个需要人供养的废物。”
“好，好一个‘废物’！”林天挣扎着站起身，身形踉跄，脊梁却挺得笔直。他扯下腰间的婚约玉佩，狠狠砸在地上，玉佩碎裂的脆响在广场上回荡。
“这婚，不用你们退——是我林天，休了你楚瑶！”
他脱下身上的九霄宗核心弟子服饰，掷在墨尘子面前：“九霄宗的门，我不稀罕进！今日之辱，我林天记下了！”
目光扫过林昊、楚瑶、楚狂，最后落在墨尘子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焚尽一切的恨意：“他日我若归来，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说完，他转身踉跄着向山下走去。广场上死寂一片，没人敢拦——这个废人眼中的疯狂，让所有人都心头一寒。
刚出九霄宗山门，一个瘦弱的身影扑了过来，带着哭腔：“阿天！”
是苏婉儿。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裙，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冻得通红的手里还攥着一个温热的食盒。看到林天记身伤痕，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们对你让了什么？”
“我没事。”林天的心猛地一软，所有的硬气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跟你走。”苏婉儿抬起头，泪水滑落却眼神坚定，“我爹留下的医书里说，‘丹田碎而未灭，或有重铸之法’。我们去西北大陆，找药材，找机缘，一定能让你恢复的。”
林天看着她冻得发紫的鼻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信任，心中那片冰封的废墟里，忽然燃起了一丝火苗。
他握紧苏婉儿的手，一字一句道：“好，我们走。等我重铸丹田，定让这些人，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