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
惨白的电脑屏幕光线像一盆冰冷的馊水,泼在我脸上。窗外,城市早已沉入死寂的梦乡,连流浪猫都懒得叫唤一声。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苟延残喘的微弱嗡鸣,和我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出的、带着浓浓怨气的噼啪声。
第五稿……呵呵,第五稿……我盯着屏幕上那份被主管张扒皮打回来、用刺眼红色批注涂得面目全非的方案,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邪火顺着脊椎骨往上烧,烧得喉咙发干,烧得眼前发花。张扒皮那张肥腻得能刮下二两猪油的脸,和他下午唾沫横飞喷在我脸上的没灵性！没深度！重做！的咆哮声,交替在脑子里炸开。
张扒皮……我咬牙切齿,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脑子里除了装屎,还能装点别的吗你个行走的造粪机！生产队的驴都不敢像你这么使唤……
就在我对着空气,用尽毕生所学的脏话问候张扒皮祖宗十八代的时候——
【叮！】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死寂一片的脑海里炸响,激得我一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检测到宿主强烈且持续的怨念值已突破阈值！目标锁定：张扒皮（张伟）,初级仇恨对象。符合绑定标准。】
【‘最强复仇系统’绑定中……1%……50%……100%！绑定成功！】
【宿主：林晚。】
【赠送新手技能礼包：噗噗超能力（初级）。】
【技能说明：意念锁定单一目标,心中默念‘噗噗噗’三声,可强制目标在接下来三分钟内,无法控制地释放强烈气体（俗称：放屁）。效果强度、持续时间及附加社死效果随宿主怨念值及技能熟练度提升。冷却时间：24小时。】
【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在24小时内,对初级仇恨对象‘张扒皮’成功使用一次‘噗噗超能力’。任务奖励：怨念值+100,技能熟练度+10%。失败惩罚：无（新手保护期）。】
我僵在椅子上,像一尊被速冻的雕像。凌晨的寒意似乎顺着脊椎骨一路爬升,直冲天灵盖,冻得我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冰冷的机械音在颅内反复回响。
噗……噗噗……超能力我喃喃自语,声音飘忽得自己都听不清,放……放屁还是强制的
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真疼！不是幻觉！也不是加班加傻了出现的幻听！
这算什么系统最强复仇靠让人当众放屁复仇这复仇方式也太……太有味道了吧！
我盯着屏幕上张扒皮那张被我偷偷设置成桌面（为了时刻警醒自己）的油腻大脸照片,一股极其荒诞、极其不真实、又带着一丝隐秘快感的电流,猛地窜过四肢百骸。
噗噗噗我对着照片,试探性地、无声地默念了一遍。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什么也没发生。只有空调还在嗡嗡嗡。
我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果然,是幻觉吧加班加到精神错乱了我揉了揉干涩发痛的眼睛,认命般地把视线重新投向那该死的方案第五稿。手指刚碰到键盘——
【叮！新手任务倒计时：23小时59分57秒。请宿主尽快行动。】
那冰冷的提示音像根针,又扎了我一下。
行！管你是幻觉还是外星黑科技！试试就试试！反正失败也没惩罚！张扒皮,明天……等着瞧吧！一股豁出去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涌了上来。我恶狠狠地关掉那张油腻的桌面照片,深吸一口气,再次埋头扎进方案的修改地狱。
***
第二天上午九点,顶楼大会议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灰蒙蒙的天际线,阳光被厚厚的云层过滤得惨白无力。空气里弥漫着昂贵地毯、咖啡因以及无形的紧绷感。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个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表情肃穆得像在参加追悼会。长桌尽头,集团董事长秦远山端坐主位,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面容沉静,眼神锐利得像鹰,扫过全场时,带来一片无形的低气压。
此刻,正是部门汇报的关键环节。
张扒皮,我们敬爱的张主管,正站在投影幕布前,红光满面,唾沫横飞。
……基于以上深入的市场洞察和我们团队,特别是我的核心战略构想,他特意加重了我字,肥硕的身躯随着激昂的语调微微晃动,那身紧绷的深蓝色西装似乎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负地崩开纽扣,这份方案,必将为我们集团打开全新的增长赛道！其前瞻性、落地性,毋庸置疑！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幕布上花里胡哨的PPT：看！这数据模型！这用户画像！这……
我缩在长桌靠近末尾的位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续几天的熬夜让我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脑袋里像塞了一团嗡嗡作响的棉花。张扒皮那慷慨激昂的噪音,像钝刀子一样刮着我的神经。
就在这时,他激昂的语调突然来了个戏剧性的转折,目光精准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栽培之意,射向了我这个角落。
当然啦,张扒皮脸上堆起虚伪的笑,话锋一转,方案最终的细节打磨和昨晚至关重要的第五稿修订,是由我们团队的新锐力量,林晚同事,呕心沥血、加班加点完成的！年轻人嘛,就是要多压担子,才能快速成长！林晚,来,站起来,给大家简单讲讲你这部分的思路精髓,也让董事长听听我们年轻人的活力！
瞬间,会议室里所有目光,包括董事长秦远山那两道沉甸甸、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嗡！
我脑子里的那团棉花瞬间被点燃了！一股混杂着愤怒、羞耻和极度疲惫的血气直冲头顶。张扒皮！你这头不要脸的老肥猪！方案核心思路是你拍脑袋瞎想的,屎一样的初稿是我写的,被你打回来骂得狗血淋头改了五遍的也是我！现在当着董事长的面,你轻飘飘一句压担子、新锐力量,就想把功劳全揽过去,顺便把我推出来当可能出错的挡箭牌！
压榨我的劳动力,践踏我的成果,现在还想拿我当垫脚石！
昨晚系统绑定时的冰冷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在我混乱的脑海里再次炸响：【新手任务倒计时：15小时32分18秒。目标锁定：张扒皮。】
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混合着被逼到绝境的怨毒,猛地攫住了我。去他妈的后果！去他妈的职场规则！老子不干了！
就在张扒皮那虚伪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肥厚的嘴唇准备继续吐出什么鼓励话语的瞬间,我猛地抬起头,隔着半个会议室的距离,死死盯住了他那张油光发亮的脸。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所有被他强加的熬夜和羞辱,在这一刻疯狂地凝聚、压缩,最后化为一个清晰无比的意念,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决绝,狠狠砸向他！
噗！噗！噗——！！！
我在心里,用尽全身力气,无声地咆哮了三声。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极其短暂的暂停键。
张扒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冻住的面具。他正挥舞到一半的胖手,也滑稽地停在了半空。他那双被肥肉挤成细缝的小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茫然、极其困惑的神色,随即,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无法言喻的惊骇所取代。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光满面变得涨红,再由红转白,最后隐隐透出一股猪肝般的青紫色。他整个肥胖的身躯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颤抖了一下,臀部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仿佛在对抗某种来自身体内部、汹涌澎湃、即将失控的洪荒之力。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只有投影仪风扇发出的微弱嘶鸣。所有人的目光还聚焦在我身上,带着好奇、审视,或者纯粹看热闹的意味。没人注意到张扒皮这极其短暂的、如同便秘般的异样。
一秒……两秒……
就在这死寂即将被打破,张扒皮似乎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或者说括约肌力量）暂时稳住了局面的刹那——
噗噜噜噜——！！！
一声悠长、沉闷、带着强烈震颤尾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闷雷,毫无预兆地、惊天动地地,在肃穆的会议室里轰然炸响！
这声音是如此巨大,如此饱满,如此具有穿透力,以至于连厚重的隔音地毯和墙壁都似乎为之震动了一下。它像一颗无形的炸弹,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精准地投放在了会议室中央。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时间真的凝固了。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了。举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准备翻页的手指僵在纸上,交头接耳的姿势凝固成雕塑。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瞳孔放大,嘴巴微张,仿佛集体目睹了哥斯拉登陆陆家嘴。
连主位上一直稳如泰山的董事长秦远山,那波澜不惊的锐利眼眸里,也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错愕和……难以描述的嫌恶他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将身体向后靠了靠,远离了声音爆发的中心区域。
张扒皮本人,则彻底石化了。
他像一尊突然被泼了红漆的弥勒佛雕像,僵立在投影幕布前,那张猪肝色的胖脸此刻已经涨成了紫黑色,细密的汗珠以惊人的速度从他锃亮的脑门和鬓角渗出、汇聚、滚落。他肥硕的身躯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宽大的西装裤腿内侧,似乎也随着这颤抖而可疑地晃动着。他的眼神是涣散的、绝望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灵魂已经在这惊天一屁中灰飞烟灭。
尴尬,浓烈到足以让人窒息的尴尬,混合着一种荒诞绝伦的黑色幽默感,弥漫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呃……不知是谁,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找回了一丝神智,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充满不确定性的气音。这声音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沉默。
紧接着——
噗嗤！
一个压抑不住的、细小的笑声从角落响起,像点燃了引信。
噗……咳咳咳！
有人试图用咳嗽掩饰,却憋得满脸通红。
嗬嗬……嗬……
有人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响,肩膀剧烈地耸动。
低低的、此起彼伏的嗤笑声如同病毒般在会议室里迅速蔓延开来,汇成一股压抑却汹涌的暗流。每个人的表情都扭曲着,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严肃,但眼底的笑意和疯狂抖动的肩膀却出卖了他们。空气中仿佛飘荡着无形的、令人忍俊不禁的噗噗回音。
张扒皮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死死地低着头,几乎要把那颗油亮的脑袋埋进自己那看不出腰线的肚子里。巨大的羞耻感几乎将他压垮。
张伟！
董事长秦远山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冰冷压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细微的嗤笑,你,身体不舒服
董……董事长……张扒皮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我……我……
他想解释,想道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就在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试图重新掌控这失控局面（包括他自己的括约肌）的瞬间——
噗卟卟卟——！！！噼里啪啦！！！
第二波！更加响亮！更加急促！更加富有节奏感和层次感的交响乐,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猛烈喷发,再次从他身后炸响！这一次,声音不再是沉闷的雷,而是尖锐的、撕裂的、带着爆破音效的冲锋号！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爵士乐队藏在他裤管里,小号、萨克斯、架子鼓一起疯狂演奏！
噗——嗤——啵！啵啵啵！
这声音是如此具有冲击力,以至于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同事,下意识地、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口鼻,身体猛地后仰！
噗通！一声闷响。张扒皮再也支撑不住这双重（生理和心理）的灭顶打击,双腿一软,像个被戳破的、装满豆子的巨大麻袋,直挺挺地瘫坐在了地上！肥胖的身躯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已经魂飞天外。
哗——！会议室里彻底炸开了锅！压抑的嗤笑再也控制不住,变成了哄堂大笑！有人笑得捶桌,有人笑得眼泪狂飙,有人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肃静！秦远山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穿了混乱的喧嚣。所有笑声戛然而止,但每个人脸上的肌肉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看都没看瘫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张扒皮,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一旁同样目瞪口呆、强作镇定的部门经理身上。
王经理,秦远山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立刻,把张伟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散会！
说完,他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背影都透着一种极力忍耐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
两个男同事憋着笑,手忙脚乱地架起瘫软如泥、面如死灰的张扒皮,像拖着一袋沉重的垃圾,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这个让他社会性死亡的修罗场。
会议室里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低语和再也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闷笑声。
我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震得我耳膜发疼。一股巨大的、扭曲的快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流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释放被压抑许久的怨气！爽！太他妈的爽了！看着张扒皮那张猪肝脸变成死灰,看着他瘫软在地,看着他被像垃圾一样拖出去……这感觉,比三伏天灌下一整瓶冰镇汽水还要透心凉！
【叮！新手任务完成！成功对目标‘张扒皮’使用‘噗噗超能力（初级）’！】
【任务奖励发放：怨念值+100！技能熟练度+10%！】
【噗噗超能力（初级）冷却中：23小时59分。】
【检测到宿主强烈情绪波动（极度愉悦）及可观社死效果,额外奖励：怨念值+50！技能熟练度+5%！】
【当前怨念值：150/500（升级至初级复仇者需500点）。】
【技能熟练度：15%（提升技能效果、缩短冷却时间）。】
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海里欢快地刷屏,每一个提示都像一颗小糖豆,精准地砸在我那被复仇快感填满的心尖上。怨念值熟练度升级这沙雕系统……好像还真有点东西我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差点在死寂的会议室里笑出声,赶紧低下头,用拳头死死抵住嘴巴,才把那股疯狂上扬的弧度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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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张扒皮这是……吃错什么了旁边工位的小米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掩饰不住的笑意,肩膀还在微微耸动。
谁知道呢,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同情,可能……真是急性肠胃炎吧看他昨天脸色就不太好。
心里的小人却在叉腰狂笑：哈哈哈哈！肠胃炎不,是老子送你的社死大礼包！爽不爽！
噗……咳！小米赶紧捂住嘴,憋得脸通红,太绝了……董事长那脸黑的……张扒皮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社死！绝对的社死！‘连环炮王’这称号,怕是要跟他一辈子了！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周围。同事们三三两两地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虽然竭力保持着严肃,但彼此交换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心照不宣的戏谑和幸灾乐祸。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尴尬的气味,以及那震天响的噗噗回音。
张扒皮,这个压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瘟神,在这一天,以一种极其惨烈、极其荒诞、极其有味道的方式,轰然倒塌了。笼罩在我头顶的阴云,似乎被这连环炮轰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久违的阳光。
然而,阳光之下,总有阴影。
晚晚姐~
一个甜得发腻,能齁死蜜蜂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我刚刚升腾起的快意泡沫。
我脊背一僵,缓缓转过身。
李薇薇。
她今天依旧精致得像个橱窗里的假人模特。一身剪裁完美的香芋紫小香风套裙,衬得她肤白胜雪。精心打理的栗色卷发垂在肩头,妆容一丝不苟,睫毛刷得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她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手里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星巴克,袅袅婷婷地走到我面前,那股浓郁的香水味瞬间盖过了会议室里残留的一切尴尬气息。
晚晚姐,刚才吓坏了吧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涂着斩男色唇釉的嘴唇微微嘟起,语气充满了真诚的关切,张主管也真是的,自己身体不舒服也不说,害得你被当众点名,差点下不来台呢！
她说着,还亲昵地、状似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胳膊。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厌恶感瞬间攫住了我。又是这副嘴脸！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永远扮演着纯洁无辜的小白花,永远在不动声色地甩锅、踩人、摘果子！张扒皮压榨我,她李薇薇就是旁边摇旗呐喊、煽风点火的急先锋！每次我加班改方案,她总能恰好路过,丢下一句晚晚姐辛苦啦,不过这里我觉得还可以再优化一点点哦~,然后拿着我优化后的成果,轻飘飘地就变成了她汇报的亮点！
没事。我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指尖冰凉。跟她虚与委蛇的每一秒都让我胃里翻腾。
没事就好！李薇薇仿佛松了口气,笑容更甜了,话锋却陡然一转,对了晚晚姐,那个‘星梦计划’的预热直播,就在今天下午三点哦！就在咱们公司那个新布置的网红直播间！记得来看呀！
她刻意加重了星梦计划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炫耀。
星梦计划！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塞进了一块冰。
那是公司下半年重点打造的新锐美妆品牌孵化项目！投入巨大,资源顶级！谁负责这个项目的核心直播推广,谁就等于一只脚踩上了青云梯！为了这个项目,我熬了无数个大夜,查资料、做竞品分析、写直播脚本,连产品核心卖点的提炼都是我熬秃了头抠出来的！
可结果呢就因为我资历尚浅就因为她李薇薇形象更贴合品牌调性我呕心沥血做的一切,成了她李薇薇向上爬的垫脚石！她甚至连一句参考了晚晚姐的思路都吝于提起！
看着她那张写满我赢了的、虚伪的甜美笑脸,昨晚那股被系统点燃的、名为复仇的火焰,再次在我心底腾地一下猛烈燃烧起来！烧得比之前更旺！更烈！张扒皮倒了,可这朵吸血的食人花,还开得如此妖艳！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怨念！目标锁定：李薇薇（初级仇恨对象）。】
【目标分析：虚荣、伪善、擅长剽窃他人成果。】
【技能库匹配中……】
【匹配成功！解锁新技能：口吐真言（初级）！】
【技能说明：肢体接触目标（如拍肩、握手）,心中默念‘说真话吧’,可强制目标在接下来三分钟内,无法控制地诉说内心真实想法（吐槽、揭短、自曝其短等）。效果强度及持续时间随宿主怨念值提升。冷却时间：24小时。】
【新任务发布：请宿主在24小时内,对初级仇恨对象‘李薇薇’成功使用一次‘口吐真言（初级）’。任务奖励：怨念值+150,技能熟练度+15%。失败惩罚：无（新手保护期）。】
口吐真言！我瞳孔猛地一缩,心脏狂跳起来。强制说真话对着镜头在直播里！
一股巨大的、黑暗的、带着强烈诱惑力的期待感瞬间攫住了我。李薇薇,你这朵盛世白莲,你不是最爱演吗不是最会说漂亮话吗不是最喜欢剽窃别人的东西还装原创吗好啊！那就让所有人看看,你这张涂着昂贵唇釉的嘴里,吐出来的真心话,到底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
我抬起头,迎上李薇薇那带着施舍般笑意的目光,脸上慢慢绽开一个同样甜美的、毫无破绽的笑容,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和期待：
好啊,薇薇。我一定准时收看。祝你……直播顺利,一鸣惊人。
李薇薇对我的识相显然很满意,矜持地点点头,像只骄傲的孔雀,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留下那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我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眼底最后一丝温度褪尽,只剩下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下午三点,直播间见。
***
下午两点五十分。公司斥巨资打造的星梦空间网红直播间。
巨大的环形补光灯已经亮起,散发着灼热的白光,将中央区域映照得纤毫毕现,如同手术台般无影。背景墙是梦幻的星空渐变紫,点缀着闪闪发亮的银色星星和品牌巨大的LOGO。几台专业摄像机从不同角度对准了中央那张白色欧式小圆桌。空气中弥漫着粉底、定妆喷雾和紧张电流混合的奇异气味。
李薇薇已经坐在了镜头前,如同被供奉在神坛上的完美祭品。灯光下,她整个人白得发光。妆容比上午更加精致,眼影是时下最流行的碎钻闪,腮红打得恰到好处,粉嫩得像能掐出水。一袭露肩的浅粉色纱裙,衬得她脖颈修长,锁骨精致。她对着镜子最后调整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嘴角挂着经过无数次演练的、甜美又专业的标准微笑,眼神里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高光时刻的自信和期待。
直播助理小跑着过来,低声确认：薇薇姐,设备OK,倒计时两分钟。
李薇薇矜持地点点头,对着镜头方向,用甜度满分的嗓音做了个无声的口型：加油！
直播间入口的阴影里,我像个幽灵般倚墙而立,冷眼旁观着这场精心布置的表演。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直播平台的预热界面。在线人数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3000、5000、8000……公司前期砸下的海量推广资源开始疯狂引流,弹幕已经开始滚动：
哇！主播好美！仙女下凡！
这颜值！爱了爱了！
期待新品！听说超好用！
薇薇女神！我是你的颜粉！
一片歌功颂德,完美符合她精心营造的人设。胃里那股翻腾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她享受着聚光灯,享受着赞美,踩着我熬出来的心血,即将名利双收。
【叮！目标锁定：李薇薇。技能‘口吐真言（初级）’准备就绪。请宿主进行肢体接触以激活技能。】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剂强心针,瞬间压下了所有不适。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挂上和周围工作人员一样忙碌又带着点小兴奋的表情,从阴影里走了出去,径直朝着直播区中央的李薇薇走去。
倒计时一分钟。
李薇薇正对着小镜子做最后的唇釉补涂,动作优雅。我走到她身侧,脸上堆起无比真诚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边的人听到,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薇薇！加油啊！最后再补点光你看这里,好像有点暗。
说话的同时,我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同事间随意鼓励般地,抬起右手,啪地一下,轻轻拍在了她那裸露的、白皙光滑的左边肩膀上！
指尖触及她微凉的皮肤,带着我掌心因兴奋而微微渗出的汗意。
【技能激活指令：说真话吧！】
一道无形的、只有我能感觉到的微弱电流,顺着我的指尖瞬间窜入了李薇薇的身体！
李薇薇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僵直了零点一秒。她正在涂抹唇釉的手顿住了,那双精心描绘的大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如同信号中断的雪花屏,随即又恢复了清明。她似乎毫无所觉,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侧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依旧甜美,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哦,谢谢晚晚姐,不用了,光线很好。
她转回头,对着镜子,继续完成那个涂唇釉的动作,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僵硬只是我的错觉。
倒计时结束！
直播助理打出手势：3,2,1,开始！
舒缓的背景音乐响起,镜头红灯亮起！巨大的环形灯将李薇薇笼罩在无瑕的光晕中。她对着镜头,绽放出招牌的、甜度爆表的完美笑容,声音如同浸了蜜糖：
嗨~直播间的宝宝们大家好呀！我是薇薇！想死你们啦！今天,终于等到我们‘星梦计划’的梦幻首发直播啦！超激动有没有！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薇薇开播了！
女神看我！
新品！新品！
买买买！
一切看起来完美无瑕,毫无异样。我退到镜头外的阴影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技能……失败了吗那150点怨念值……我的报复……
李薇薇拿起桌上一个包装极其精美、镶嵌着碎钻般闪粉的白色小圆罐,正是今天主推的星梦焕颜奢养面膜。她笑容灿烂,声音充满了感染力：首先！让我们隆重请出今天的C位主角——我们的‘星梦焕颜奢养面膜’！宝宝们看这包装,是不是超级梦幻像不像把银河装进了罐子里颜值即正义！买回去摆着都开心对不对
她熟练地旋开罐盖,用精致的小挖勺挑起一坨莹白色的膏体,展示在镜头前：再看质地！像不像顶级冰淇淋丝滑！柔润！延展性超好！轻轻一抹,瞬间吸收！里面蕴含的核心成分——‘星尘焕活因子’,可是我们实验室历经999次失败才萃取出的珍稀活性物质哦！它能深入肌底,唤醒沉睡细胞,对抗自由基,逆转光老化……
她滔滔不绝,背着我熬夜写出来的、精心雕琢的卖点文案,配合着专业的术语和夸张的表情,极具煽动性。弹幕一片哇塞、黑科技、买它买它的呼声。
我紧紧盯着她,手心全是汗。技能呢那该死的口吐真言呢难道真失效了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以为那沙雕系统又抽风了的时候——
李薇薇正说到激动处,拿起面膜罐子,准备再次强调其来自星辰大海的科技力量。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语调依旧高亢,但接下来从她那张涂着斩男色唇釉的漂亮小嘴里蹦出来的话,却让整个直播间,瞬间陷入了冰封地狱！
……什么狗屁星尘焕活因子！糊弄鬼呢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讥诮,脸上那甜美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形成一种极其诡异惊悚的割裂感,就他妈一罐子加了大量荧光增白剂和云母粉的工业凝胶！成本呵,算上这破罐子,撑死两块五！实验室实验室个屁！配方是隔壁厂子代工的,二十块钱一公斤批发来的！还999次失败编！继续编！老娘背这破词儿背得都想吐！
死寂。
直播间里只剩下舒缓的背景音乐还在不识趣地流淌着。
李薇薇本人似乎也懵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猛地瞪圆了,瞳孔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想堵住那不受控制往外喷涌的毒汁！但她的手在剧烈颤抖,根本捂不住！
弹幕,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空白之后,如同被投入核弹的深海,轰然爆炸！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两块五荧光增白剂
代工厂批发二十块一公斤
疯了主播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度最大翻车现场！！！
录屏了录屏了！快！保存证据！
退钱！！！骗子！！！
直播间在线人数如同坐了火箭般疯狂飙升！10000！30000！50000！弹幕彻底失控,密密麻麻全是问号和感叹号,夹杂着狂笑和愤怒的声讨！
李薇薇的脸色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惨白如纸,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纸偶。她捂着嘴的手抖得像帕金森,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眼线和睫毛膏,在她那张原本精致的脸上冲出两道黑色的沟壑。
不……不是的……我……她试图挽回,声音带着哭腔,尖锐而破碎。然而,技能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在她开口的瞬间,再次接管了她的声带！
哭！哭你妈啊哭！她猛地放下捂嘴的手,指着镜头,表情扭曲,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歇斯底里的疯狂,老娘受够了！天天装嗲卖萌哄你们这群傻X！就这破玩意儿卖你们二百多！冤种！全是冤种！还奢养养个屁！用多了小心烂脸！傻X才买！
哐当！一声巨响！直播助理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扑过去,粗暴地按掉了直播信号！巨大的环形灯瞬间熄灭了一半,直播间陷入一片混乱的昏暗。
薇薇姐！你疯了吗！助理失声尖叫。
不……不是我……是它……是它控制我！李薇薇瘫软在椅子上,妆容糊成一团,眼神涣散,语无伦次地指着空气,像着了魔一样尖叫着,有鬼！有东西在我脑子里！让我说真话！救命啊——！
几个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围上去,场面一片混乱。
我站在阴影里,浑身冰冷,指尖却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看着李薇薇那张涕泪横流、歇斯底里的脸,听着她失控的尖叫,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快意如同毒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成了。
【叮！任务完成！成功对目标‘李薇薇’使用‘口吐真言（初级）’！】
【任务奖励发放：怨念值+150！技能熟练度+15%！】
【口吐真言（初级）冷却中：23小时59分。】
【检测到宿主强烈情绪波动（极度愉悦）及爆炸性社死效果,额外奖励：怨念值+200！技能熟练度+20%！】
【当前怨念值：500/500！】
【叮！怨念值达标！恭喜宿主晋升为：初级复仇者！】
【解锁新技能：脚滑的诅咒（初级）！】
【技能说明：意念锁定单一目标,心中默念‘滑倒吧’,可强制目标在接下来三分钟内,遭遇一次符合当前场景逻辑的、非致命性的意外脚滑或摔倒。效果强度（滑稽程度）及触发几率随宿主怨念值及技能熟练度提升。冷却时间：24小时。】
【解锁成就：‘社死双响炮’！奖励：怨念值+100！技能熟练度+10%！】
【当前怨念值：600/1000（升级至中级复仇者需1000点）。】
【当前技能熟练度：噗噗超能力（初级）：30%！口吐真言（初级）：35%！脚滑的诅咒（初级）：0%！】
一连串的提示音如同密集的鼓点,在我脑海里疯狂奏响。晋升了！新技能！脚滑的诅咒！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刚刚拍过李薇薇肩膀的右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皮肤微凉的触感和那股被电流穿透的奇异感觉。
这力量……强大得令人心悸,也……令人上瘾。
我无声地咧开嘴,在混乱的阴影里,露出了一个冰冷而无声的笑容。
星梦直播间惊天翻车！主播李薇薇自曝产品黑幕！
‘两块五成本卖二百’！‘冤种才买’！年度最炸裂直播事故！
深扒‘星梦计划’：虚假宣传还是行业黑幕
‘口吐真言’李薇薇疑似精神失常直播中失控尖叫‘有鬼控制我’！
短短一个下午,李薇薇的名字和她那张涕泪横流、妆容糊花的直播截图,如同病毒般席卷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牢牢占据了前五中的三席。每一个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血红的爆字。
公司公关部彻底疯了。电话被打爆,声明发了一份又一份,试图切割、解释、把责任全推到主播个人突发精神状况上,但汹涌的舆论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们那些苍白的辩解拍得粉碎。星梦计划还没正式起飞,就直接坠毁在舆论的深渊里,连带公司股价都跟着绿油油地下跌。
至于李薇薇据说被紧急送往医院检查,随后就被公司火速停职调查。她那精心打造的完美女神人设,在一夜之间彻底崩塌,碎成了渣,沦为全网群嘲的年度翻车王和诚实姐。
笼罩在我头顶的两片最大的乌云——张扒皮和李薇薇,以一种极其惨烈、极其戏剧性的方式,被这沙雕系统送来的礼物轰成了渣。
办公室里,气氛微妙。少了张扒皮的咆哮和李薇薇那甜得发腻的问候,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除了之前的同情,更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探究和……敬畏毕竟,张扒皮是在当众点我名后突发恶疾,李薇薇是在我好心拍肩鼓励后精神失常……这巧合,也太邪门了点。
晚晚,你听说了吗
午饭时,小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行政部王强,就是那个马屁精,到处跟人说张扒皮和李薇薇的事邪性,还暗示……跟你有关呢！
王强我眉头微蹙。那个永远跟在张扒皮屁股后面、鞍前马后、擅长打小报告、捧高踩低的瘦高个张扒皮的忠实走狗,李薇薇的殷勤备至的护花使者（虽然李薇薇压根看不上他）。以前没少狐假虎威,给我使绊子。现在主子倒了,他倒是跳得挺欢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厌恶感再次爬上心头。看来,这办公室里的垃圾,还没清理干净。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怨念！目标锁定：王强（初级仇恨对象）。】
【目标分析：谄媚、势利、搬弄是非。】
【新任务发布：请宿主在24小时内,对初级仇恨对象‘王强’成功使用一次‘脚滑的诅咒（初级）’。任务奖励：怨念值+200,技能熟练度+20%。失败惩罚：无（新手保护期）。】
脚滑的诅咒来得正好！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王强你这根墙头草,既然这么喜欢蹦跶,那就让你……摔得好看点。
机会,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
下午,行政部群发邮件：为缓解工作压力,增进团队凝聚力,特于本周六组织全员户外拓展训练！地点：市郊‘巅峰’攀岩基地！请务必准时参加！着装要求：运动服、运动鞋！——行政部：王强
攀岩户外拓展
我看着邮件,再看看脑海里那个闪烁着幽光的脚滑的诅咒技能图标,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王强啊王强,这可是你自己……把脸凑上来的。
***
周六,晴空万里,阳光毒辣。
市郊,巅峰攀岩基地。巨大的、色彩斑斓的人工岩壁在阳光下矗立着,像一面陡峭的花墙。底下是厚厚的专业防护垫。
空气里弥漫着防晒霜、汗水和塑胶垫混合的气味。同事们穿着各色运动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兴奋跃跃欲试,有的愁眉苦脸,还有的干脆躲在阴凉处刷手机。
王强穿着崭新的亮蓝色运动服,脖子上挂着个口哨,手里拿着签到夹板,在人群中穿梭,显得格外活跃。他脸上堆着笑,声音洪亮,努力扮演着组织者的角色。
来来来！大家这边集合签到啦！
张哥,您这身板,爬中级道肯定没问题！
李姐,防晒涂够没我这儿还有喷雾！
小王,别偷懒啊！年轻人要有活力！
他跑前跑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基地入口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和期待。
我站在人群外围的阴凉处,冷眼旁观。很快,我就明白他在等什么了。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在基地门口停下。车门打开,董事长秦远山走了下来。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装,但神色比在公司时似乎放松了一些,身边只跟着一个助理。
王强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探照灯一样！他立刻撇下正在说话的人,脸上堆起比阳光还灿烂十倍的笑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秦远山的方向小跑过去！那姿态,活像一只看到了骨头的饿狗！
秦董！您来了！路上辛苦了！他离着老远就热情洋溢地打招呼,声音洪亮得整个场地都能听见,腰弯成了标准的九十度,场地、教练、防护措施我都亲自检查过三遍了！绝对安全！万无一失！就等您来指导了！
秦远山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扫过场地和人群。王强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嘴巴就没停过：
秦董您看,这岩壁是华东地区最高标准的！安全系数绝对顶级！
这边是初级道,适合体验。那边中级道,有点挑战性。再那边高级道,垂直的！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敢尝试！
他挺起瘦弱的胸膛,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秦董您放心,待会儿我第一个上！给大家打个样！咱行政部,必须冲在最前面！
他拍着胸脯,唾沫横飞,那谄媚的姿态,引得周围几个同事悄悄翻起了白眼。
热身活动结束,教练开始分组讲解基础动作和安全要领。王强的目光却一直黏在秦远山身上,心思根本没在听讲上。当教练询问谁愿意第一个尝试初级道、给大家做示范时,王强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地高高举起手,声音激动得变了调：
我！教练！我来！给秦董和同事们打个样！
他迫不及待地冲到岩壁下,手脚麻利地系好安全绳,扣上锁扣。动作显得有点急切和毛躁。他仰头看了看并不算高的初级道岩壁,深吸一口气,脸上充满了表演的激情和向秦远山展示勇猛的决心。
就是现在！
我站在人群稍后方的位置,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在王强那瘦高的背影上。强烈的厌恶感和一种即将收割垃圾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心中,那道冰冷的指令如同出鞘的利刃,狠狠斩出：
滑倒吧！
【叮！技能‘脚滑的诅咒（初级）’发动！目标锁定：王强。生效中……】
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波动,仿佛扭曲了王强脚下一小块区域的空气。他对此毫无所觉,正信心满满地伸出右手,抓住了一块粉红色的凸起岩点,左脚也稳稳地踩在了一个蓝色的脚点上。动作看起来有模有样。
然后——
哎哟！
就在他身体发力,准备向上移动的瞬间,他那只踩在蓝色脚点上的左脚,毫无征兆地、极其丝滑地……向外一撇！
仿佛那块坚硬的塑胶岩点突然变成了抹了油的香蕉皮！又仿佛他左脚瞬间失去了所有筋骨,变成了一根软面条！
哧溜——！
一声短促而清晰的摩擦声！
王强整个人猛地一个趔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他那高举着准备抓向更高岩点的手在空中滑稽地挥舞了两下,像溺水者胡乱抓挠。脸上的自信和表演欲瞬间被惊恐取代,扭曲成一个极其可笑的、如同表情包般的惊愕表情！
噗通！
一声闷响！伴随着安全绳被骤然拉紧的嘎吱声。
王强以一个极其标准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结结实实地、五体投地地趴在了……厚厚的防护垫上！摔得严丝合缝！脸朝下！
呃……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教练张着嘴,讲解的动作僵在半空。秦远山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兴味。同事们则是一脸懵逼,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噗……哈哈哈哈！
哎哟我去！强哥这落地……满分！
平地摔还是脸刹哈哈哈哈！
说好的打样呢这示范的是……如何优雅扑街
王强趴在软垫上,懵了好几秒。巨大的羞耻感和身体接触带来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他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沾满了红色的塑胶颗粒,额头红了一片,狼狈不堪。
意……意外！纯属意外！他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声音因为羞愤而尖锐,这垫子……垫子太软了！没站稳！再来！我再来一次！
他急于挽回颜面,尤其是在秦远山面前。
他挣扎着站起,拍掉身上的颗粒,脸上带着一种倔强的、近乎悲壮的表情,再次走向岩壁。这次,他选择了旁边一条看起来更简单、支点更多的路线。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打气,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岩点,脚也稳稳踩了上去。
一步……两步……这次似乎很稳。他爬了大概一米多高,速度很慢,但至少没再掉下来。他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带着点劫后余生般的神情。
下方的人群也安静了一些,看着他笨拙但努力地攀爬。
然而,就在他抬起右脚,准备踩向更高一个绿色脚点的瞬间——
【技能效果持续中……】
那股无形的、扭曲的力量,再次精准地作用于他即将落脚的支撑点！
哧溜——！
熟悉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再次响起！
王强那只抬起的右脚,在即将踩实绿色岩点的前零点零一秒,毫无征兆地、再次诡异地向外一滑！仿佛那岩点瞬间覆盖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面！
啊——！
王强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惊恐的尖叫！身体瞬间失衡！他整个人像一只被突然抽掉了骨头的软体动物,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从一米多高的地方,再次……脸朝下！
噗通！！！
这一次,摔得更重！更响！更瓷实！他像个破麻袋一样砸在防护垫上,甚至因为惯性还往前滑稽地出溜了一小段距离！安全绳被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哈哈哈哈哈哈！
梅开二度！强哥牛逼！
这……这是被诅咒了吗
平地摔不算,爬上去再摔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快！录下来！必须录下来！‘攀岩奇才’王强！
整个攀岩基地彻底被震天的哄笑声淹没了。同事们笑得东倒西歪,捶胸顿足,眼泪狂飙。连一向严肃的教练都忍不住背过身去,肩膀疯狂耸动。秦远山的嘴角,也极其罕见地、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王强趴在垫子上,一动不动,像一条濒死的鱼。巨大的屈辱感和连续摔跤带来的疼痛,彻底将他击垮了。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如同针扎般的嘲笑目光。他完了。在董事长面前,在所有同事面前,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不……不是……他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混合着塑胶颗粒、汗水和因羞愤而涌出的泪水,狼狈得无法形容。他绝望的目光在哄笑的人群中疯狂扫视,最后,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定格在人群后方——我的脸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惊恐、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濒临崩溃的、豁出去的疯狂！
林晚！林晚！！！他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朝着我的方向嘶吼起来,声音尖锐得破了音,在震耳欲聋的哄笑声中显得格外刺耳,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张扒皮放屁！李薇薇胡说八道！还有我！我莫名其妙摔跤！都是你！你用了什么妖法！你那无敌的超能力呢！快让它停下啊！！！
妖法超能力
噗……王强摔傻了吧
他喊林晚干嘛
还无敌超能力哈哈哈哈他是不是脑震荡了
王强这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又泼进了一瓢冰水,瞬间让全场的哄笑声诡异地停滞了一瞬。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我,又看看趴在垫子上状若疯癫的王强,脸上写满了这货怕不是摔疯了的表情。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我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张扒皮和李薇薇的事,还能说是巧合,可超能力这三个字……他怎么可能喊得出来！
我脸上努力维持着和其他人一样的错愕和这人疯了的无辜表情,但后背的冷汗已经瞬间浸透了运动服。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王强……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狗急跳墙的胡乱攀咬
就在这全场死寂、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气氛紧绷到极点的瞬间——
够了。
一个低沉、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和窃窃私语。
董事长秦远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场地中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如同深潭,平静地扫过狼狈不堪、涕泪横流的王强,又淡淡地掠过我,最后落在几个行政部的负责人身上。
王强,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情绪失控,胡言乱语。看来户外拓展,不太适合你。
他顿了顿,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先送他回去休息。行政部,活动继续组织好。
是！秦董！行政经理冷汗涔涔,连忙挥手示意两个男同事上去把还在哭喊挣扎的王强架起来拖走。
秦远山不再看那个方向,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向教练,语气平和：教练,继续吧。让大家注意安全。
哦……哦！好的秦董！教练如梦初醒,赶紧组织起来。
人群的注意力很快被重新拉回攀岩活动上,但投向我的目光,明显多了一些复杂难言的探究和……忌惮虽然没人相信王强的疯话,但林晚这个名字,和张扒皮、李薇薇、王强这接连发生的诡异社死事件,似乎已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串联在了一起,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色彩。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心脏仍在狂跳。秦远山那平静无波的一瞥,像一道冰冷的X光,瞬间穿透了我强装的镇定。他为什么要制止王强仅仅是觉得他发疯影响活动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危机感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得更紧。
活动草草收场。回程的大巴车上,气氛沉闷。我独自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乱如麻。王强那声嘶力竭的超能力指控,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叮！任务完成！成功对目标‘王强’使用‘脚滑的诅咒（初级）’！】
【任务奖励发放：怨念值+200！技能熟练度+20%！】
【脚滑的诅咒（初级）冷却中：23小时59分。】
【检测到宿主强烈情绪波动（紧张、后怕）及显著社死效果,额外奖励：怨念值+150！技能熟练度+15%！】
【当前怨念值：950/1000（升级至中级复仇者需1000点）。】
【当前技能熟练度：噗噗超能力（初级）：30%！口吐真言（初级）：35%！脚滑的诅咒（初级）：35%！】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高效,记录着又一次成功的复仇。怨念值距离升级只有一步之遥。可我却感受不到丝毫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后怕和一种被无形阴影笼罩的寒意。
王强被架走时那绝望又疯狂的眼神,秦远山那深不见底的平静目光……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行政部群发的新邮件通知。标题刺眼：
关于员工张伟（张扒皮）、李薇薇、王强严重违反公司规定及职业操守的处理决定……
点开。开除。全部开除。措辞严厉,盖棺定论。
压在我头上的三座大山,彻底灰飞烟灭。
我赢了。以一种荒诞不经、又绝对解气的方式。
可为什么……我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感觉……一脚踏入了更深的迷雾
就在我盯着手机屏幕,心绪不宁时,一个陌生的内线号码打了进来。我迟疑了一下,接通。
林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有些耳熟,是秦远山的助理,董事长让你现在到他办公室一趟。
啪嗒。电话挂断。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窗外,城市的暮色正缓缓沉降,将高楼大厦切割成黑色的剪影。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