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猝死后,我才发现阎王殿也搞KPI。
穿书任务员板着脸,指甲划拉着平板:温灼,女,22岁,死因:先天性心脏病。任务:扮演《总裁的挚爱白月光》里同名角色,完成‘早逝白月光’剧情节点,推动男女主感情线,即可获得健康新身体,复活。
我眼前一黑。
那本古早狗血文我翻过,温灼就是个纯纯工具人!存在的意义就是死得够凄美,让男主顾时寒一辈子念念不忘,然后成为男女主爱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我拒绝。我斩钉截铁,当垫脚石不如让我魂飞魄散。
平板嘀一声弹出新页面。
任务更新:宿主温灼,主线目标——踹掉男主,活出自我。任务奖励:健康新身体+复活+十亿启动资金(注:踹得越狠,奖金叠加越高)。
我眼睛瞬间亮了,比阎王殿的引魂灯还亮。
成交!保证踹得他找不着北!
再睁眼,入目是刺眼的水晶吊灯,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香薰混合的古怪味道。
我躺在一张King
Size大床上,身体软绵绵的,心口位置传来一阵阵闷闷的钝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床边,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眉眼冷峻如寒冰的男人正握着我的手。
顾时寒。
书里的男主,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未来会抱着我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然后转头就找了我的替身女主开启虐恋情深。
此刻,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满是深情的痛楚和担忧。
灼灼,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医生!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影帝级别的表演。
我默默抽回手。
手心里全是冷汗,黏腻腻的。真晦气。
还行,暂时死不了。我声音有点虚,但语气很硬,让你失望了
顾时寒明显一愣,眼底的深情差点没绷住,流露出一丝错愕:灼灼,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失望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晕倒,我有多害怕他试图再次握住我的手。
我灵活地缩回被子底下。
哦,怕我死太快,显得你不够情深义重
空气凝固了。
旁边的医生护士集体低头,假装自己是壁纸。
顾时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那股上位者的压迫感弥漫开:温灼,你刚醒,情绪不稳定,我不跟你计较。好好休息。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没有丝毫褶皱的袖口,动作优雅又冰冷。
公司还有事,晚点再来看你。
看着他挺拔却疏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长长吁出一口气。
第一步,成功膈应到了。
很好。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医生护士,也不是顾时寒去而复返。
是一个穿着米白色羊绒衫,气质温婉得像朵小白花的女人,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苏软。
书里的女主,我的好闺蜜,未来的顾太太,同时也是顾时寒心中最完美的替身。
她眼眶红红的,一进来就扑到床边,声音哽咽:灼灼!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时寒哥守了你一天一夜,刚被公司电话叫走,他担心得不得了……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熬得香浓的鸡汤,勺子递到我嘴边,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来,喝点汤,我特意给你熬的,放了人参,补气血。
鸡汤香气扑鼻。
但我脑子里警铃大作。
原著里,温灼心脏病发死亡的时间点,就在一次看似寻常的晕倒后不久。而那次晕倒前,苏软也恰好送来了一碗补气血的汤。
这汤,怕不是补气血,是催命符吧
我偏开头,躲开那勺鸡汤,虚弱地咳了两声:苏软,我现在闻不得油腥味,想吐。
苏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也卡了一下壳。
啊…这样吗她很快调整过来,放下碗,担忧地握住我的手,那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她的手很软,很暖。
但我只觉得冰凉刺骨。
不用麻烦了。我抽出手,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显得怯生生的,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头晕。
苏软看着我,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烦躁随即又被浓浓的关切覆盖。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她体贴地帮我掖了掖被角,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病房门关上。
我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哪里还有半分虚弱。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苏软纤细的身影走出住院大楼,坐进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那车,是顾时寒助理常开的。
果然是一伙的。
这对狗男女,想按原剧情送我上路门都没有!
出院那天,顾时寒亲自来接。
黑色的加长轿车里,气氛沉闷。
他递给我一个丝绒盒子,语气是命令式的:戴上。晚上顾家老宅家宴,爷爷想见你。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
鸽子蛋大小,切割完美,闪瞎人眼。
原著里,这是顾时寒在温灼死后,睹物思人的重要道具,后来被苏软不小心发现,引发了一场经典的你爱的到底是谁的虐心大戏。
现在提前送我了
我啪地合上盖子,随手扔在旁边的座位上,像丢开一个烫手山芋。
脖子疼,戴不了重的。
顾时寒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温灼,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他审视的目光像冰锥,从你醒过来,就阴阳怪气。项链是我特意拍下的,你知道多少人想要
哦,那正好。我耸耸肩,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你拿去送给想要的人呗,比如苏软我看她挺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司机吓得一哆嗦,差点追尾前车。
顾时寒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被戳中心事的惊怒:你胡说什么苏软只是你的朋友!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意惊得心脏猛地一抽,熟悉的钝痛感袭来。
艹!忘了这破身体了!
我捂着心口,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渗出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这生理反应太真实,太吓人。
顾时寒脸上的怒意瞬间被惊慌取代,下意识伸手想扶我:灼灼!
别碰我!我几乎是尖叫着拍开他的手,声音因为疼痛而尖锐,顾时寒…你再气我…我立刻死给你看…信不信…
我喘着粗气,眼神凶狠地瞪着他。
那眼神,大概真的像濒死的野兽。
顾时寒僵住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着我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拿捏住软肋的憋屈和恐慌。
他大概终于意识到,我这个白月光现在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一点就炸的瓷娃娃。
他阴沉着脸靠回椅背,对司机低吼:开车!开稳点!
又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带着警告:温灼,你最好适可而止。家宴,你必须出席,也必须戴上那条项链。这是爷爷的意思。
我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心口,闭上眼睛,懒得再搭理他。
心里的小本本上,给顾时寒又狠狠记了一笔。
顾家老宅灯火通明。
巨大的水晶灯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被顾时寒半强制性地搂着腰,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接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含义复杂的目光。
同情、怜悯、审视、幸灾乐祸……还有顾家几个旁支子弟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
一个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一个注定要早逝、为他人做嫁衣的白月光。
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沉甸甸的,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时刻提醒着我这操蛋的处境。
顾老爷子坐在主位,精神矍铄,看我的眼神带着长辈的慈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小灼啊,身体好些了时寒说你最近总闹脾气,这可不好。老爷子声音洪亮。
顾时寒放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带着警告。
我扯出一个更乖巧的笑:爷爷,我没事,就是病久了有点闷。时寒他…工作忙,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以退为进。
果然,老爷子瞪了顾时寒一眼:再忙也要照顾好小灼!她是你未婚妻!
顾时寒只能沉声应是。
苏软也在场,作为我的闺蜜,安静地坐在角落,穿着一条素净的白色连衣裙,像一朵无害的小花。
她看向顾时寒的眼神,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看向我时,则是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演技真好。
家宴进行到一半,顾时寒被几个叔伯叫去书房谈事。
我终于得了点自由,借口透气,溜到后花园。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厅内的闷热和脂粉气。我靠在一根冰冷的罗马柱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温小姐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一个带着点戏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月光下,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随意敞开两颗扣子,姿态慵懒地倚在另一根柱子上。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勾着一个玩味的弧度。气质很复杂,糅合了贵公子的矜贵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不羁。
有点眼熟。
我快速在脑子里搜索原著人物谱。
江凛。
顾时寒的死对头,江家那个传说中手段狠戾、离经叛道的私生子。年纪轻轻就掌控了江家大半实权,是顾时寒在商场上最忌惮也最想扳倒的人。
他怎么在这儿顾家的家宴,按理请不动这尊大佛。
江先生我定了定神,没接他的话茬,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江凛晃了晃酒杯,朝灯火通明的主宅方向抬了抬下巴:陪老头子过来走个过场。里面太闷,出来透口气。他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上,毫不掩饰地打量,顾少好大手笔。鸽子蛋挺衬温小姐。
那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沉,坠得慌。我实话实说,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江凛低低地笑了,声音在夜色里格外磁性:温小姐倒是…和传闻不太一样。
传闻说我什么温柔似水楚楚可怜命不久矣我挑眉。
江凛没否认,抿了口酒,眼神在月光下显得幽深:命不久矣…未必。
我心头猛地一跳。
他知道什么
没等我细问,身后传来顾时寒隐含不悦的声音:灼灼,你怎么跑这来了
他大步走过来,目光锐利地扫过江凛,带着明显的敌意和警惕,然后强势地揽住我的肩:江总,好兴致。
江凛站直身体,姿态依旧闲适,举了举杯:顾少。陪温小姐聊聊天,吹吹风。
不劳江总费心。顾时寒语气冰冷,我未婚妻身体弱,吹不得风。失陪。
他几乎是半抱着把我带离了后花园。
转身的刹那,我似乎看到江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顾时寒的耐心显然快被我耗尽了。
他开始频繁地带着苏软出现在各种场合,美其名曰陪着你,省得你闷。苏软更是以照顾我为由,三天两头往我和顾时寒的婚房跑。
这婚房是顾时寒名下一套顶楼复式公寓,装修奢华冰冷,像个样板间。
我像个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苏软在这里比我更像女主人。她知道咖啡豆放在哪个柜子,知道顾时寒的衬衫要送去哪家干洗,甚至知道阳台那盆半死不活的兰花该怎么救。
灼灼,你看,时寒哥其实很念旧的。她一边细心地给那盆兰花浇水,一边状似无意地说,这盆花,还是你刚搬进来时买的吧他都舍不得丢。
我窝在沙发里,抱着个靠垫,冷眼看着她的表演。
是啊,他念旧。我扯了扯嘴角,旧的人,旧的花,旧的…感情。
苏软浇水的动作一顿,回头看我,眼神无辜:灼灼,你别多想。时寒哥对你……
对我情深义重,我知道。我打断她,语气平板,就像对这盆快死的花一样,偶尔浇点水,看着它苟延残喘,提醒自己曾经拥有过。
苏软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灼灼,你…你最近说话怎么…
怎么这么刻薄我替她说完,因为快死了,不想装了啊。
我站起身,走到那盆兰花前,伸手,在苏软惊愕的目光中,咔嚓一声,掰断了一根半枯的枝条。
你看,没用的东西,就该及时清理掉。占着地方,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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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软的脸色彻底白了。
当晚,顾时寒回来,苏软红着眼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眼,又看看那盆被我掰断枝条的兰花。
顾时寒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苏软走后,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
温灼!你到底想干什么欺负苏软砸东西你就不能安分点吗!他眼底是压抑的怒火和一种深沉的疲惫。
手腕剧痛,心口的闷痛也跟着袭来。
但我没像上次那样示弱。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盛满怒火的寒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顾时寒,我们解除婚约吧。
时间仿佛静止了。
顾时寒抓着我的手僵住,眼底的怒火被巨大的错愕取代,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
我说,我忍着心口和手腕的双重疼痛,用力想抽回手,没成功,只能提高音量重复,我们解除婚约!顾时寒,我不跟你玩了!听懂了吗
不跟我玩了顾时寒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一点点从错愕变得阴沉冰冷,他猛地把我往前一拽,我踉跄着撞进他怀里,被他铁钳般的手臂牢牢禁锢住。
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雪茄味,压迫感十足。
温灼,你又在发什么疯是因为苏软他低头,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寒意,我跟她清清白白!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就这么容不下她还是你觉得,用‘解除婚约’这种把戏,就能逼我就范
逼你我气笑了,挣扎着仰头看他,因为激动和疼痛,声音都在抖,顾时寒,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逼你什么逼你在我死前对我好一点逼你在我坟前多掉几滴眼泪,好显得你顾大少情深似海
我看着他骤然紧缩的瞳孔,继续输出:
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了!你的深情,你的顾太太位置,还有你那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苏软,我统统都不要了!拿着你的钻石项链,你的破兰花,还有你这副‘我很痛苦但我必须负责’的深情面具,离我远点!我看着恶心!
温!灼!顾时寒低吼出声,手臂收得更紧,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心口的钝痛瞬间尖锐起来,你找死!
对!我就是找死!我豁出去了,不顾一切地吼回去,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与其在这里看你演戏,看你跟苏软眉来眼去,等着哪天喝碗毒鸡汤不明不白地咽气,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个痛快!
你……
顾时寒!你松手!我喘不过气了!药…药在……我眼前开始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揉捏,剧烈的绞痛让我浑身痉挛。
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不是装的。
这次是真的要过去了!
顾时寒终于被我的样子吓到了,眼底的怒意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灼灼!他猛地松开钳制,手忙脚乱地去摸我衣服口袋,药呢你的药放在哪!
口…口袋…我蜷缩起来,像离水的虾米,大口喘着气,却吸不进多少空气。
顾时寒颤抖着手,从我外套口袋里翻出那个小小的喷剂,手抖得几乎对不准我的口鼻。
嗤——
冰凉的药雾喷进口腔。
几秒钟后,那要命的绞痛才像潮水般缓缓退去。
我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只剩下虚弱的喘息。
顾时寒跪坐在我旁边,脸色比我还白,他看着我,眼神极其复杂,惊魂未定,后怕,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楚。
他伸出手,想碰碰我的脸。
我猛地别开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滚…
那晚之后,顾时寒似乎真的被我吓到了。
他收敛了许多。
苏软出现的频率也大大降低。
家里那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缓和了一点。
但我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顾时寒那种掌控欲极强的男人,绝不会允许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太久。我的叛逆,我的解除婚约,在他眼里,大概只是病中任性,需要更强力的手段来安抚和矫正。
果然,几天后,他告诉我,顾老爷子七十大寿,要大办。
寿宴你必须出席,全程跟着我。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施舍般的缓和,苏软不会去。
我正对着平板电脑,研究阎王殿任务系统里那个踹男主进度条。
进度:15%。(初步引起目标强烈情绪波动,动摇其掌控认知。)
十亿奖金在向我招手。
哦。我头也没抬。
顾时寒对我的冷淡反应似乎有些不满,但最终没说什么。
顾老爷子的寿宴,排场比家宴大了十倍不止。
名流云集,星光熠熠。
我穿着顾时寒让人送来的高定礼服,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被他牢牢牵着手,在人群中穿梭应酬。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在璀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周围投来的目光,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配方:同情、怜悯、审视、幸灾乐祸。
我麻木地挂着假笑。
直到,我在衣香鬓影中,又看到了那个慵懒不羁的身影。
江凛。
他今天穿了一身丝绒质地的深蓝色西装,衬得肤色冷白,在一群中规中矩的商界大佬中,显得格外扎眼。他正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交谈,姿态放松,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似乎感应到我的视线,抬眼望过来。
隔着攒动的人头,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他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我脖子上的项链,又落回我脸上,那眼神,仿佛在说:又见面了,可怜的金丝雀。
我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心里却活泛开了。
踹掉顾时寒,单打独斗肯定不行。我需要盟友,需要外力。
这个江凛,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寿宴进行到高潮,顾老爷子被簇拥着切蛋糕,接受众人的祝福。
顾时寒作为长孙,自然要陪在老爷子身边。
他终于松开我的手,低声嘱咐: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我乖巧点头。
等他身影一融入人群,我立刻转身,提着碍事的裙摆,朝着与喧嚣中心相反的方向——相对安静的后厅露台走去。
我需要透口气,更需要一个避开所有人视线的机会。
露台很大,夜风习习。巨大的盆栽植物掩映下,光线有些昏暗。我靠在冰凉的栏杆上,总算能顺畅呼吸了。
刚喘匀气,一个带着浓重酒气的肥胖身影就摇摇晃晃地靠了过来。
是顾家的一个远房表叔,叫顾伟业。原著里是个好色又没脑子的炮灰。
哟,这不是温家小美人吗怎么一个人躲这儿来了时寒那小子也真是的,把你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晾一边。他凑得很近,满嘴酒气喷在我脸上,肥腻的手顺势就要往我腰上搭,来,表叔陪你聊聊……
我胃里一阵翻腾。
正想后退避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斜刺里伸出,精准地扣住了顾伟业那只不规矩的胖手腕。
力道之大,顾伟业哎哟一声痛叫,酒都醒了大半。
顾老板,喝多了就找个地方醒醒酒,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江凛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冷意,在昏暗的光线下响起。
他不知何时出现的,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顾伟业看清来人,脸上的怒意瞬间变成了惊恐和谄媚:江…江总误会!误会!我跟侄媳妇开个玩笑……
玩笑江凛手上力道加重,顾伟业疼得脸都扭曲了,顾家的玩笑,都这么没分寸
不敢!不敢!江总您松手…我这就走!这就走!顾伟业冷汗直冒,连滚带爬地跑了。
露台只剩下我和江凛。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
谢谢。我低声道。
举手之劳。江凛把手帕随意塞回口袋,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温小姐似乎总是…麻烦缠身
大概是因为,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快死的人,在有些人眼里,就跟路边的野猫野狗差不多,谁都想上来踩一脚,或者…逗弄一下。
江凛眸色深了深。
温小姐说话,总是这么…惊世骇俗。
实话实说而已。我顿了顿,决定赌一把,江总,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哦江凛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压迫感,温小姐想和我做什么交易用顾时寒的什么秘密
比那个有趣。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帮我踹掉顾时寒。作为交换,我能给你一个…彻底扳倒他的机会。
露台的光线很暗,但我清晰地看到江凛眼中瞬间迸发出的、如同猎豹锁定猎物般的锐利光芒。
江凛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评估、玩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温小姐的提议,很有意思。他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不过,空口无凭。
很快就会有凭证。我笃定地说,顾时寒书房,右手边第二个带密码锁的抽屉。密码是他的生日倒过来,加他养的那条死掉的狗的名字首字母。
原著里,这个抽屉藏着顾时寒早期发家时,一些不那么光彩的原始股权转让协议。后来成了他和苏软虐恋情深时,苏软无意中发现并用来威胁他的把柄之一。
现在,它成了我的投名状。
江凛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金丝雀或者可怜虫的眼神,而是真正带上了重视和探究。
温小姐知道的,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他声音低沉。
将死之人,总得知道点保命的东西。我淡淡回应。
成交。江凛伸出手,掌心向上,合作愉快,温小姐。
我没有立刻握上去,只是看着他:合作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事成之后,我要彻底消失。顾家、顾时寒,包括你,我盯着他的眼睛,都不能再找我。
江凛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笑了:很公平。我对处理‘麻烦’,向来没有兴趣。尤其是…顾时寒的麻烦。
这次,我伸出手,轻轻在他掌心碰了一下。
冰凉,有力。
一个危险的同盟,就此结成。
回到喧闹的宴会厅,顾时寒正阴沉着脸找我。
你去哪了他语气不善。
透口气。我面不改色,里面闷。
他狐疑地打量着我,又看了看露台的方向,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皱着眉拉住我的手:跟紧我,别再乱跑。
寿宴接近尾声,宾客开始陆续告辞。
顾时寒被几个重要的合作伙伴绊住说话。
我安静地站在他身侧,扮演着花瓶的角色。
就在这时,我的心脏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和尖锐!
唔……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前瞬间发黑,冷汗刷地冒了出来。
灼灼顾时寒立刻察觉,一把扶住我。
剧痛如同海啸般袭来,瞬间吞噬了我的意识。
我最后的记忆,是顾时寒惊恐放大的脸,和周围人群的惊呼声。
再次醒来,是在熟悉的、充满消毒水味的VIP病房。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嘀声。
窗外天色蒙蒙亮。
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握着。
是顾时寒。
他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紧锁,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也冒出了胡茬,显得有些憔悴。
这是我穿书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守了一夜
心里刚升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就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原著里,温灼就是在一次盛大的宴会后,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的。
时间点,吻合得可怕。
昨晚的寿宴…那突如其来的剧痛…
是苏软还是顾时寒终于等不及了
我轻轻抽回手。
细微的动作惊醒了顾时寒。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我睁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
灼灼!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医生!医生呢!他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按呼叫铃。
医生护士很快进来,又是一番检查。
温小姐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这次发作非常凶险,心脏功能进一步恶化,必须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主治医生严肃地对顾时寒说。
顾时寒连连点头,脸色凝重。
等医生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坐在床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后怕,有疲惫,还有一丝…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脆弱
温灼,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结婚吧。
我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说,我们结婚。顾时寒重复了一遍,语气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就下个月。爷爷也希望我们早点定下来。
他伸出手,想碰我的脸。
我猛地偏开头。
顾时寒,你又在发什么疯是因为我快死了,想给我个名分,好让你自己的良心好过点我冷笑,心口因为激动又隐隐作痛,还是因为昨晚差点看着我死掉,发现你所谓的‘深情’其实很廉价,需要一纸婚书来证明
顾时寒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温灼!你能不能别总是把我想得那么不堪!他低吼道,眼底有受伤,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我是为了你好!结了婚,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顾家会用最好的医疗资源……
然后呢我打断他,声音虚弱却尖锐,等我死了,再让苏软顶着‘顾太太’的头衔,享受着用我这条命换来的荣华富贵顾时寒,你是想恶心我,还是想恶心你自己
我跟苏软什么都没有!顾时寒霍然起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在病房里焦躁地踱步,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我信不信重要吗我疲惫地闭上眼睛,顾时寒,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解除婚约,对你,对我,对苏软,都好。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拒绝,眼神阴鸷,温灼,你死了这条心!婚,必须结!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他说完,似乎怕我再说出什么刺激的话,或者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猛地转身,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我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门,心一点点沉下去,也一点点冷硬起来。
顾时寒,这是你逼我的。
顾时寒说到做到。
他开始雷厉风行地筹备婚礼。
婚纱设计师带着画册和样衣来了病房。
婚礼策划师拿着场地方案让我挑选。
珠宝品牌送来了硕大的钻戒让我试戴。
我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他们摆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时寒每天都会来,有时带着文件,就在病房里处理公务,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宣告他的存在和掌控。
他不再提苏软,也不再试图解释什么。
只是用行动告诉我:这场婚礼,势在必行。我的反抗,无效。
苏软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平静得诡异。
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江凛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我提供的凭证,不知道他拿到没有。
时间不多了。
婚礼定在下个月十五号。
我必须加快行动。
这天下午,顾时寒有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只剩下我。
我拿出一个老式的、没有任何智能功能的备用手机——这是江凛通过特殊渠道匿名送进来的,绝对安全。
拨通了唯一存着的那个号码。
响了三声,接通。
江先生。我压低声音。
温小姐,看来恢复得不错江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依旧慵懒。
死不了。我言简意赅,东西拿到了
嗯。江凛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情绪,很有趣的‘凭证’。温小姐果然没让我失望。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时机到了。顾时寒下个月十五号办婚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温小姐想怎么玩江凛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兴味。
婚礼当天。我盯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我要你,把那些‘凭证’,还有顾时寒和苏软私下见面、甚至…苏软可能对我动过手脚的证据,想办法送到顾老爷子面前。
哦江凛似乎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选在婚礼前。
不。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就在婚礼当天。在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在他即将得到‘圆满’的那一刻。
我要让他尝尝,从云端,狠狠摔下来的滋味。
让他知道,他精心打造的金丝笼,关不住一只想飞的鸟。哪怕那只鸟,快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江凛低低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残忍的愉悦。
如你所愿,温小姐。
婚礼当天,我会送顾少一份…终身难忘的新婚贺礼。
时间在一种紧绷的平静中滑向十五号。
我的身体时好时坏,像一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顾时寒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他推掉了大部分工作,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深,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灼灼,再坚持一下。他握着我的手,掌心滚烫,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婚礼就在后天了。等你成了顾太太,一切都会好的。
我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真实的恐惧,心里竟生出一丝荒谬的怜悯。
他大概是真的怕我死。
怕我这个白月光,还没完成圆满退场的使命,就提前谢幕。
可惜,我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婚礼前夜。
顾时寒被一通紧急电话叫回了公司。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一个护工。
夜深人静。
我拔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头,忍着心口熟悉的闷痛,换上了一身早就准备好的、毫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
拿起那个老式手机,最后给江凛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按计划。】
然后,将手机卡取出,折断,连同手机一起,扔进了卫生间的马桶,按下冲水键。
水流打着旋,将一切痕迹吞噬。
我走到窗边。
这里是三楼。
楼下,是医院后面一条僻静的小路。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如同蛰伏的野兽,静静地停在阴影里。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一条缝。
一双熟悉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朝我微微颔首。
是江凛的心腹。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早就检查过、未被锁死的窗户。
夜风带着凉意灌入。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拉扯般的疼痛。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困了我许久的豪华病房。
再见了,顾时寒。
再见了,白月光。
我爬上窗台,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下。
身体失重的瞬间,心口的剧痛达到了顶峰。
预想中落地的冲击没有到来。
下方有柔软的缓冲物——是越野车顶预先铺好的厚厚气垫。
我滚落在气垫上,虽然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但骨头没事。
车门迅速打开,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我拽了进去。
开车!一个低沉的声音命令。
引擎低吼,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茫茫夜色。
我瘫在后座上,捂着剧痛的心口,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成功了!
我逃出来了!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城市另一端一个不起眼的旧小区车库里。
我被带进一套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的公寓。
温小姐,老板吩咐,您在这里绝对安全。接应我的男人声音平板,医生很快到。
我虚弱地点点头。
私人医生很快来了,给我做了检查,重新挂上药水。
温小姐,您的身体…必须立刻静养,不能再折腾了。医生看着仪器上的数据,眉头紧锁。
我知道。我靠在床头,疲惫地闭上眼睛,过了明天就好。
明天,就是顾时寒的婚礼。
也是我给他准备的大礼。
第二天。
阳光明媚,是个结婚的好日子。
我坐在公寓狭小的客厅里,面前摆着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本地一个八卦论坛的直播页面。
标题耸动:【直播!顾氏太子爷世纪婚礼!】
镜头里,顾家那座堪比庄园的私人别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豪车云集。巨大的草坪被布置成梦幻的婚礼现场,鲜花拱门,白色纱幔,一切都完美得不真实。
顾时寒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站在花门下,身姿挺拔,英俊非凡。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接受着宾客的祝福,只是那笑容深处,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心不在焉
他在等谁
当然不是我。
按照剧本,此刻,我应该穿着婚纱,被保镖护送着,强行塞进婚车,押往婚礼现场。
可惜,他等不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婚礼即将开始。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镜头也不断扫向入口方向,带着疑惑。
顾时寒脸上的笑容渐渐维持不住了,他频频看向腕表,眼神变得焦躁。
就在这时!
直播画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紧接着,画面一切!
一个巨大的投影屏幕,不知何时出现在婚礼现场侧方!
屏幕上,赫然是几张清晰的文件照片!
正是顾时寒书房里,那份见不得光的原始股权转让协议!上面有他清晰的签名和印章!
还有几张模糊但能辨认的监控截图——是苏软在某个深夜,拎着保温桶进入我公寓大楼的画面!
甚至,还有一段音频被播放出来,虽然做了变声处理,但内容足够劲爆:
【苏小姐,温小姐的药里…真的没问题吗她的心脏病好像更严重了…一个女声(疑似之前的护工)怯怯地问。】
【你懂什么!另一个刻意压低但难掩尖锐的女声(像极了苏软)打断她,做好你的事!钱少不了你的!记住,她身体本来就差,出什么事都正常!别多嘴!】
全场死寂!
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
镜头疯狂地转向顾时寒。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英俊的面容扭曲,眼神从错愕到震惊,再到暴怒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看向站在不远处、同样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苏软!
不!时寒哥!不是我!这是诬陷!苏软尖叫起来,花容失色。
诬陷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顾老爷子在管家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台前。老人家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经看完了所有贺礼。
他看也没看苏软,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在顾时寒身上,拐杖重重地顿在地上!
顾时寒!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些是什么!还有那个姓苏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的声音因为震怒而颤抖。
现场彻底乱了!
记者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往前涌,闪光灯此起彼伏。
宾客们哗然,议论声鼎沸。
天啊!股权转让有猫腻
那个苏软…看着柔柔弱弱的,心这么毒
顾少他…他是不是早就知道
新娘呢温家小姐怎么没来
……
直播画面在顾时寒那张惨白、暴怒、又狼狈不堪的脸上定格了几秒,然后,在一片混乱中,被切断了。
屏幕陷入一片雪花。
我关掉了电脑。
公寓里一片寂静。
心口传来一阵阵绵密的钝痛,提醒着我这破败身体的极限。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
成功了。
顾时寒完了。
他的名声,他的形象,他在顾老爷子心中的地位,都会因为这场闹剧而一落千丈。那份文件足够让他焦头烂额,苏软的事更是会让他背上洗不清的污名。
什么深情,什么白月光,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暴怒和绝望。
呵…我低低地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不知道是为温灼,还是为我自己。
任务进度条在我眼前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
【踹男主进度:99%】
【任务完成度:S级!】
【奖励:健康新身体(已发放至预定坐标)!复活资格(倒计时启动)!奖金:二十亿(已匿名转入指定离岸账户)!】
【警告:当前身体即将达到极限,请宿主尽快完成脱离!】
身体里的力气在飞速流逝。
心口的疼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我艰难地摸出藏在贴身口袋里的一个小药瓶。
不是救心丸。
是江凛给我的。
他说,这药能让我走得…体面一点,像心脏病自然衰竭。
我拧开瓶盖。
倒出两粒小小的白色药片。
看着掌心那两粒决定命运的药片,我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顾时寒暴怒的脸,苏软惨白的尖叫,江凛玩味的眼神,阎王殿任务员冰冷的平板…
还有…十亿变二十亿的奖金。
值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药片送入口中。
没有水。
干咽。
药片划过喉咙,带来苦涩的摩擦感。
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最后一点清明,我仿佛听到脑海里响起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宿主灵魂剥离中…】
【目标世界坐标锁定…】
【新身体载入…】
【复活程序启动…】
黑暗彻底笼罩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像是沉睡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意识从混沌的深渊里,一点一点,艰难地往上浮。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很吵。
震耳欲聋的音乐,歇斯底里的尖叫欢呼,还有…震得地板都在颤抖的低音炮
然后是嗅觉。
浓烈的、混杂的香水味,刺鼻的酒精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身体的感觉也渐渐清晰。
没有熟悉的、如影随形的钝痛。
心口的位置,平稳而有力地跳动着。
一下,一下,充满生机。
我猛地睁开眼。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晃动的、五颜六色的镭射灯光,疯狂扭动的人群,堆满酒瓶的卡座…
这里…是一个喧嚣到爆炸的酒吧
我低头。
身上穿着一件亮片吊带小短裙,领口低得惊人。两条笔直白皙的腿暴露在暧昧的光线下,脚上踩着一双恨天高。
我动了动手指,触感光滑细腻,充满弹性。
这不是温灼那具病弱不堪的身体!
我活过来了!
我真的换了一具健康的身体!还带着二十亿巨款!
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我!
哈哈哈!老娘活了!!我忍不住兴奋地低吼一声,声音带着这具身体特有的、微微沙哑的性感。
旁边卡座一个染着银发、耳朵上打了一排耳钉的年轻男人闻声转过头,眼睛一亮,端着酒杯就凑了过来。
美女,一个人这么开心喝一杯他笑嘻嘻地,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兴趣,一只手就自来熟地想搭上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皱眉,身体比脑子更快。
在他手碰到我之前,我猛地抬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甩在了那张俊俏的小白脸上。
整个卡座瞬间安静了。
银发男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也懵了。
看着自己那只行凶的手。
白皙,纤细,指甲涂着张扬的猩红色。
力气…好像有点大
这新身体…什么来头
就在这时,酒吧震耳的音乐诡异地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这个角落。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灯光扫过他冷峻的侧脸。
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那张脸…
我如遭雷击!
顾时寒!
不对!
气质完全不同!
眼前的男人,气场更强,眼神更冷,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生人勿近的凌厉和…一丝被冒犯的薄怒
他走到卡座前,目光冰冷地扫过捂着脸的银发男,最后,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剖开。
你打的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银发男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指着我叫道:哥!就是这疯女人!莫名其妙就打我!
哥
我看着眼前这张和顾时寒有七八分相似、却更加成熟冷硬的脸。
一个荒谬绝伦的名字,伴随着原著里几笔带过的背景信息,猛地炸响在我脑海——
顾时寒那个传说中早逝的、同父异母的…
大哥
顾沉舟!
阎王殿!
我艹你大爷!!!
这就是你说的绝对安全、无人打扰的新身份!
踹掉了小的,直接把我送到大的眼皮子底下了!
还附带一个响亮的见面耳光!
我僵在原地,感受着顾沉舟那极具压迫感的冰冷视线,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二十亿…好像…也不太够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