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心血,我与未婚夫许子慕共同缔造的擎天系统发布会上。
他狠心关掉我的麦,将我污蔑为偏执的幕后英雄。
他与我最疼爱的师妹联手,用一杯足以致我死地的柠檬水,将我逼入绝境,判我社会性死亡。
如今,他将知识产权转让协议甩到我面前,企图将我彻底抹去。
他以为我已是砧板鱼肉,却没想到,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1
默剧终
擎天系统发布会的聚光灯,比手术室的无影灯还要冰冷。
许子慕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把我从后台拖拽到舞台中央,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屈灵均,你敢毁了今天,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写不出一个代码。
我张开嘴,准备将一切公之于众。
然而,麦克风里只有一片死寂。
他切断了我的声音。
台下上千家媒体的镜头,像无数个黑洞,对准了我这张欲言又止的脸。
我的辩解,我七年的心血,我被窃取的人生,在此刻都成了一场荒诞的默剧。
许子慕松开我,退后一步,用一种悲悯的姿态面对全场。
我的未婚妻,屈灵均,‘擎天’的另一位缔造者。她太激动了,这七年,她付出了太多。
他的表演无懈可击,台下甚至响起了善意的掌声。
我成了他口中那个情绪失控、上不了台面的幕后英雄。
接着,两名保安抬着一个巨大的纸箱走上台。
那是我在公司办公室里所有的个人物品。
我亲手写的代码草稿,我用废旧零件做的模型,甚至是我用了五年的马克杯。
我们为这位偏执的前同事,准备了一份送别礼物。
许子慕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场。
感谢她曾经的付出,也祝她未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平静。
他将我七年的功绩与心血,定义为偏执,然后像垃圾一样,当众清退。
柳曼殊,我曾经最疼爱的师妹,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长裙,端着一杯水走到我面前。
师姐,别太难过了。许师兄也是为了你好。
她把水杯递到我唇边,一股刺鼻的柠檬气味钻入我的鼻腔。
我对柠檬严重过敏。
皮肤接触会起红疹,吸入或食用,会导致呼吸道水肿,甚至休克。
这件事,只有许子慕和曾经与我形影不离的柳曼殊知道。
我猛地后退,撞在冰冷的背景板上。
闪光灯疯狂地捕捉着我煞白的脸和狼狈的动作。
在所有人看来,我只是一个被昔日爱人当众抛弃,又被新欢体贴安慰后,彻底崩溃的可怜虫。
柳曼殊露出一抹无辜的笑。
师姐,你怎么了只是想让你喝口水润润嗓子,你这样,会让师兄很难堪的。
她的话语精准而恶毒,每一个字都在将我钉上不懂事的十字架。
许子慕没有阻止她。
他只是站在那里,用那种我熟悉的、悲天悯人的伪善,看着我被逼入绝境。
我被这场精心设计的处刑,判了社会性死亡。
喉咙开始发痒,呼吸变得困难。
这不是心理作用,是过敏反应的开始。
他们不止要毁掉我的事业和名誉,他们还要我的命。
2
密码之殇
我被许子慕软禁在了我们曾经的公寓。
站在门口,我习惯性地输入了我们的纪念日,0601。
密码错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子慕发来的短信。
密码是曼殊的生日,0816。别再忘了。
我僵在原地,身体里的血液一寸寸变冷。
他用这种方式,宣布了我的身份被彻底取代。
我抬起颤抖的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那个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日期。
门开了,像一个等待猎物的洞穴。
每一次进出,都是一次凌辱。
胃部因为饥饿和紧张绞痛起来。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的外卖。
我冲过去,打开一个个餐盒。
香辣蟹,芒果糯米饭,油焖大虾,花生酱拌面……
全是我过敏的忌口菜。
冰箱里,除了几瓶冰冷的矿泉水,空无一物。
手机再次震动。
还是许子慕:点了你爱吃的,抱歉,我忘了你不吃这些。先喝点水吧。
一句轻飘飘的我忘了,抹去了我们七年同居的全部记忆。
他不是忘了。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的死活,他已经毫不在意。
这是一种温水煮青蛙式的虐杀,从精神到肉体,系统性地抹除我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绝望中,我看到了书桌上那个熟悉的盆栽。
那是用一块彻底宕机的硬盘改造的,里面种着一株绿萝。
这块硬盘里,有我们擎天系统最初始的构架代码。
盆栽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金属制品。
外形是擎天系统的LOGO,那是一个只属于我的,硬糖投喂器。
三年前,我为了攻克一个核心算法,在实验室熬了三天三夜,最后因为严重的低血糖,直接休克晕倒。
醒来时,嘴里含着一颗廉价的水果硬糖。
许子慕抱着我,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屈灵均,你吓死我了!你不要命了吗!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吼,吼声里全是后怕。
后来,他就用3D打印机,为我做了这个投喂器,永远装满那种最普通的水果硬糖。
他说:这是你的续命装置,只有我能给你续。
这个小东西,曾是我们之间最私密的默契和关心。
它是我还留恋着那个曾为我一人定制续命装置的男人的,最后证据。
这颗记忆里的糖有多甜,现实的背叛就有多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个冰冷的金属LOGO。
心,被这回忆狠狠扎穿。
3
续命装置
门锁转动的声音,像骨头错位的脆响。
许子慕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
柳曼殊挽着他的手臂,头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像这里的女主人。
她踏入玄关的每一步,都在无声地宣布,这个曾属于我的空间,已被她彻底占领。
许子慕没看我,径直走到我面前,将一沓文件甩在冰冷的茶几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签了它。
是《擎天系统知识产权无偿转让协议书》。
他要我亲手签下这份协议,将我七年的灵魂创作,彻底变成他的私有财产。
我看着那几个刺眼的黑体字,胃里翻江倒海。
我不签。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许子慕,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
他终于正眼看我,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旧情,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
屈灵均,没有我,你的代码就是一堆废纸。是我给了‘擎天’生命,现在,我只是收回我应得的。
他总能这样,把无耻的掠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这时,柳曼殊松开许子慕,像一只好奇的猫在客厅里巡视。
她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书桌上那个硬糖投喂器上。
师兄,这是什么呀这个LOGO好别致,像个小玩具。
她伸出手,就要去拿。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我的续命装置。
是我低血糖休克时,他惊慌失措的证明。
是我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的锚点。
许子慕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我,随即,那丝僵硬化为彻底的漠然。
一个失败的样品。
他说着,大步走过去,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早就该扔了。
他宽大的手掌,像推土机一样,将那个金属投喂器,连同那盆用宕机硬盘改造的绿萝盆栽,一同扫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哐当——
金属撞击塑料的清脆声响,像一把重锤,砸碎了我最后的心防。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崩裂的声音。
柳曼殊的脸上,绽开一个胜利者才有的笑容。
她从自己精致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颗糖,剥开透明的糖纸,放进嘴里。
是同款的,最廉价的那种水果硬糖。
糖纸的窸窣声,此刻听来,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
她含着糖,口齿不清地对我笑道:
师姐,你别这么偏执了。许师兄说你以前熬夜写代码,身体都搞垮了,太辛苦了。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痛的地方。
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替他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清理掉。你说好不好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失声。
那个曾经只为我一人定制续命装置的男人,亲手将它定义为垃圾。
然后,任由另一个女人,用同样的方式,将我们之间最后的私密符号,公开亵渎。
心,不是死了。
是变成了一片焦土。
4
伪证之网
我不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反应。
许子慕似乎被我的死寂激怒了,他最擅长欣赏我的痛苦,而不是我的麻木。
屈灵均,我给过你机会。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
不是协议,是几张打印出来的邮件截图。
收件人,是擎天项目最大的竞争对手。
发件人,是我的私人邮箱。
邮件内容,是擎天系统最底层的一段核心代码。
伪造得天衣无缝。
这是你发给竞争对手的邮件记录。许子慕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宣判的快感,只要我报警,你这辈子就完了。商业间谍,这个罪名,够你在里面反思十年。
我看着那份伪证,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原来,他准备得这么周全。
连我的后路,都用最恶毒的方式,堵得严严实实。
签了这份转让协议,
他俯下身,气息喷在我的耳廓。
然后,打扮得漂亮点,今晚跟我去庆功宴。你要扮演好我恩爱有加的未婚妻。只要你听话,这些东西,就永远不会出现。
他要的,是彻底从身体到精神的完全掌控。
一个听话的、被抽掉灵魂的、可以用来装点他门面的木偶。
也好。
我看着那支静静躺在协议旁的钢笔。
就这样结束吧。
签下字,去扮演那场可笑的戏,然后找个机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笔杆。
就在我准备握住它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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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曼殊的干爹,那个真正的幕后帝王S今晚会亲临!】
【他点名要见‘擎天’的缔造者,一个能与他对话的天才!】
【要是让他看到屈灵均这副被我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一眼就会看穿我的谎言!他会废了我!】
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炸开。
不是幻觉。
是许子慕的声音。
不,是他的思想。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酷、掌控一切的表情,可他的内心,却在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必须让她今晚看起来光鲜亮丽,像个被我宠爱着的天才,而不是一个被我毁掉的囚犯!该死的,她怎么还不签字!时间来不及了!】
我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他害怕。
他在害怕一个叫S的人。
他需要我,不是扮演一个花瓶,而是扮演一个天才。
他所有的威胁,所有的逼迫,都源于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害怕被戳穿的大骗子。
我看着他,眼底的死灰,第一次,燃起了一星幽蓝的火焰。
那不是希望。
是来自地狱的,复仇的业火。
我收回了手,在他惊疑的注视下,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
庆功宴,我可以去。
我拿起那支笔,不是为了签字。
我用笔尖,轻轻点了点那份伪造的邮件。
但是,许子慕,你要记住。
是你,求我去的。
5
酒泼真相
许子慕为我挑选了一件香槟色的长裙,保守,却也衬得我脸色不那么苍白。
他替我扣上项链的搭扣,冰凉的钻石贴着我的皮肤,像一圈精致的枷锁。
屈灵均,今晚别耍花样。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威胁,记住你的身份,我的未婚妻。你只需要微笑,点头,其他的,一句话都不要多说。
【求你了,千万别出岔子。S的眼神能看穿一切,只要你表现出一点被迫的样子,我们就都完了!你要像爱我一样爱着我,对,就像以前那样……】
他的内心在哀嚎,手却在我肩上收紧,力道带着惩罚的意味。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好啊,老公。
许子慕的身体僵住了。
他有多久,没听过我这样叫他了
庆功宴冠盖云集,衣香鬓影。
许子慕紧紧挽着我的手臂,仿佛我是他最珍贵的宝物,向每一个前来祝贺的人展示着他的天才伴侣。
柳曼殊跟在他身边,像个尽职的秘书,她的笑容滴水不漏,看向我的视线却淬着毒。
师姐,这件礼服真适合你,显得你……精神多了。她刻意压低声音,不像前几天,跟丢了魂一样。看来师兄还是有办法让你听话的。
我没有理她。
我的猎物,不是她。
我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在了主位上那个气场沉稳的中年男人身上。
他没有被周围的奉承包围,只是安静地摇晃着杯中的红酒,眼神锐利得像鹰。
他就是S。
就是许子慕恐惧的根源,也是我唯一的生机。
时机到了。
我端起一杯红酒,迈步向他走去。许子慕脸色一变,立刻跟上,在我耳边警告:你要干什么!
【别过去!别去!你会被他看穿的!】
我没有停步。
在距离S三步远的地方,我的手腕不经意地一歪。
哗啦——
暗红色的酒液,悉数泼在了S昂贵的定制西装上。
全场瞬间死寂。
柳曼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狂喜。
许子慕的脸,刹那间血色全无。
他内心的尖叫几乎要冲破我的耳膜:【完了!全完了!她毁了我!这个疯子!】
他冲上来,一把抓住我,对着S连声道歉:S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她身体不舒服!
S挥手制止了他。
他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
我无视了许子慕,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块洁白的餐巾,俯下身,为S擦拭着西装上的酒渍。
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一个卑微至极的道歉姿态。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地开口:
S先生,您早年‘奇点理论’的渐进符号极限有个悖论,许子慕解不开。
S擦拭酒杯的动作,停住了。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震动的瞳孔,继续说道:
用我的‘灵均算法’,三步可证。
想看吗
6
算法对决
S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身后的保镖说:带屈小姐去我的休息室。
随即,他站起身,越过面如死灰的许子慕,径直走向内厅。
许子慕想跟上来,却被两个黑衣保镖伸手拦住,像隔开两个世界。
【不!不能让她单独见S!她会说什么她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吗我的擎天,我的公司,我的一切……】
他内心的恐惧,化作了实质的行动。
灵均!他嘶吼出声,试图冲破保镖的阻拦,你给我回来!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是我今晚第一次,真正地看他。
我看到他扭曲的脸,看到他眼里的恐慌和乞求,看到了一个骗子在谎言即将被戳穿时的最后挣扎。
然后,我笑了。
那不是一个未婚妻该有的温婉笑容。
是在地狱里淬过火,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笑。
是我七年来,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笑。
许子慕愣住了。
他看着我的笑容,像是看见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当着S的面这样笑!那是我的!她的才华,她的笑容,都应该是我的附属品!是我掌控的东西!】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跟着保镖,走进了那扇隔绝了他所有希望的厚重大门。
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
哐的一声轻响,像铡刀落下。
休息室里,S递给我一台平板电脑。
证明给我看。
我接过电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跃动。一行行精妙绝伦的代码,在我指尖流淌而出。
那不是属于许子慕的、华而不实的空壳。
那是属于屈灵均的,真正的灵魂。
S站在一旁,看着屏幕上三步之内被完美解构的悖论,眼中的欣赏越来越亮。
漂亮。他由衷地赞叹,许子慕跟我说,‘擎天’的架构是你辅助他完成的。现在看来,他连给你当助手的资格都没有。
我抬起头,平静地说:‘擎天’的每一个字符,都是我写的。
门外,许子慕的嘶吼和哀求,被隔音效果良好的墙壁削弱,却依然能模糊地捕捉到他内心的崩溃。
【放我进去!我是许子慕!我是‘擎天’的总裁!屈灵均是我的未婚妻,你们不能把她关起来!】
【她会毁了我……她一定会毁了我……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把那份伪证直接交给警察!】
我听着他混乱的心声,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一个小时后,门再次打开。
S亲自送我出来,他的态度,是平等的、欣赏的。
许子慕像一尊望妻石,僵硬地等在门外。
柳曼殊站在他身后,脸色难看得像吞了苍蝇。
看到我出来,许子慕立刻冲上来,想抓住我的手。
灵均,你跟S先生说了什么你没有乱说话吧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好谈……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S的保镖,再次拦在了他面前。
我看着这个男人,他所有的掌控、威胁、逼迫,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亲手策划了这场庆功宴,想让我扮演一个提线木偶。
现在,木偶,失控了。
7
真相大白
S没有理会许子慕伸出的手,他转向大厅中央,示意助理打开全场麦克风。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
许子慕和柳曼殊的脸色,在水晶灯下,一寸寸变得惨白。
诸位,S的声音沉稳而清晰,通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今晚请大家来,是为庆祝‘擎天’系统问世。但就在刚才,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停顿了一下,锐利的视线扫过许子慕。
【不……不要说……求你……】许子慕的内心在无声地尖叫。
‘擎天’系统的真正缔造者,并非许子慕先生。S的话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引爆。
而是我身边这位,屈灵均小姐。
他侧过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全然的尊重。
许子慕先生在其间,不仅窃取了屈小姐的研究成果,更伪造证据,试图将其非法据为己有。
哗然之声四起。
不可能!柳曼殊第一个失控尖叫起来,S先生,您是不是被她骗了这个女人心机深沉!是她……
柳小姐。S打断她,语气第一次带上了冰冷的温度,我查过你的背景。你父亲是我一位故交的远亲,仅此而已。你所谓‘干爹’的名号,不过是你自己杜撰,用以招摇撞骗的虎皮。
柳曼殊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至于你,S的视线重新锁定在许子慕身上,我司将立刻终止与你公司的所有合作,并启动法律程序,追讨你以‘擎天’名义骗取的所有投资与资源。
不!许子慕终于崩溃了,他冲向我,眼球布满血丝,灵均!灵均你跟S先生解释一下!我们是一体的啊!你的就是我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未来!
【告诉他!告诉他我们是未婚夫妻!告诉他你爱我!快啊!】
他的心声,像溺水者最后的呼救。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
我跟你,从来就没有未来。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S的助理上前,递给我一份文件。
屈小姐,这是‘擎天’系统百分之百所有权的转让协议,以及以您名字命名的全新独立公司的全部注册资料。您现在,是它的唯一主人。
我接过那份文件。
柳曼殊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
许子慕被两个高大的保镖架住,他还在徒劳地挣扎,嘶吼着我的名字。
屈灵均!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爱你啊!
我没有再看他。
我只是低头,看着文件上创始人:屈灵均那几个字。
我的东西,我亲手拿回来了。
8
垃圾清理
一周后,灵均科技的发布会在全市最大的会展中心举行。
我站在后台,透过监视器看着台下座无虚席的媒体和来宾。
这几天,许子慕像个疯子。
他先是在我新办公楼下,在大雨里跪了一整夜。
我从落地窗前漠然地看着他被雨水冲刷得像条丧家之犬,听着他内心混乱的哀嚎。
【灵均,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看看我,你只要看我一眼……我把一切都还给你,你回来好不好……】
后来,他开始用自残的方式给我发信息,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世界清静了。
主持人念完开场词,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我走上舞台中央。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温暖,却不炙热。
我正准备开口,阐述擎天的迭代计划,会场的侧门突然被猛地撞开。
一个身影,冲破了安保的阻拦,跌跌撞撞地扑向舞台。
是许子慕。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凌乱,胡子拉碴,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睛里,只剩下卑微的红丝和乞求。
灵均!他嘶哑地喊着,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重重跪下。
全场哗然,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起来。
灵均,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仰着头,泪水混着污泥从他脸上滑下。
我偷你的成果,是因为我太害怕了!我怕你的才华太耀眼,怕你会被人抢走!我爱你啊!
我做那些混账事,都是因为我爱你!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心声,同步在我脑中响起。
【只要她点头,只要她心软,我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感情的!七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她爱过我,她一定还爱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看着这张我曾爱了七年的脸,如何在我面前,变成一滩令人作呕的烂泥。
我想起了那杯加了柠檬汁的水。
想起了被改成柳曼殊生日的门锁密码。
想起了那个被他亲手扫进垃圾桶的、装着廉价水果硬糖的投喂器。
那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我定制的温柔。
现在,他用爱这个字,来乞求我的原谅。
多么可笑。
我没有理会他的哭喊,甚至没有多给他一个表情。
我只是拿起话筒,对舞台下的安保负责人平静地开口:
这里有堆垃圾,麻烦清理一下。
许子慕的哭声,戛然而止。
9
重猎杀
擎天2.0系统上线的前夜,S先生的首席安全官给我打来一个加密电话。
屈总,我们监测到一个针对性的数据病毒正在集结,代号‘塔崩’,攻击目标是您的核心数据库。手段很脏,是业界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客团队。
知道了。我挂断电话,启动了早已准备好的三重防火墙。
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我准备享受这猎杀时刻的宁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是许子慕的母亲。
电话一接通,她尖利刻薄的哭喊就刺穿了我的耳膜。
屈灵均!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你把他逼到这个地步还不够吗
我没有出声。
子慕他……他为了你,为了保护你那个破公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为了给你写什么反制程序!
他刚刚倒下了!脑溢血!医生说,就算救回来,人也废了!你满意了你把他的一切都抢走了,现在还要他的命!
【她怎么敢这么平静她应该哭!她应该愧疚!她应该立刻跑来医院跪在子慕床前!】这是许母撕心裂肺的心声。
说完了吗我问。
电话那头一噎。
说完了,我挂了。
你!你给我过来!你必须过来看看你把他害成了什么样!
我去了医院。
不是因为她,而是为了给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
ICU的探视窗前,我看到了许子慕。
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罩着呼吸机,曾经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此刻灰败肿胀。
他醒着,隔着玻璃看到我,浑浊的眼球猛地亮了一下。
他挣扎着想抬手,却只换来手指无力的抽动。
他的心声,像一台信号失灵的收音机,在我脑中嘈杂地响起。
【灵均……你来了……你还是关心我的……灵均,我保护了你……我用我的命,保护了‘擎天’……我错了,我用命还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让护士拿来一个平板电脑,走进病房,站在他床边。
许子慕,我来不是因为感动。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在宣读一份产品说明。
他费力地睁大眼睛看着我。
在你把自己熬到脑溢血的时候,我的三重防火墙已经完成了对病毒的猎杀。
我点开平板,给他看后台数据流。
第一重,我叫它‘蜜罐’。它伪装成核心数据库,引诱‘塔崩’病毒进入,并让它以为自己得手了。
第二重,我叫它‘牢笼’。在病毒以为自己大获全胜时,瞬间将其隔离,并开始反向解析它的全部构造。
第三重,我笑了笑,我叫它‘追猎’。就在你倒下的前一个小时,我已经顺着网线,把那个黑客团队的老底掀了,所有证据都交给了警方。
许子慕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尽了。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不……不可能……我的程序……我写的才是最完美的……她怎么可能……】
所以,你这场悲壮的自我献祭,我凑近他,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收起平板,拿出另一份文件。
是启航科技的股权收购协议。那是他仅剩的、最初我们一起创立的公司。
另外,通知你一件事。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贵公司的所有股东,已经把股份都转卖给我了。
我当着他的面,在创始人一栏,签下我的名字:屈灵均。
从现在起,你的‘启航’,归我了。我会把它清算,然后注销。它存在过的痕迹,一点都不会留下。
许子慕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死死地瞪着我,眼角流下一行浑浊的液体。
是泪,还是不甘,与我无关。
我转身,再没有回头。
10
星辰之上
五年后。
瑞士,达沃斯世界科技论坛。
我作为主旨演讲嘉宾,刚刚结束了关于新一代人工智能伦理边界的发言。
台下,S先生带头起立鼓掌,他身边的全球科技巨头们,也纷纷致以敬意。
我的身边,是我一手组建的灵均科技核心团队,他们年轻、自信,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热忱。
世界变了,我也变了。
发布会结束,在酒店的顶层酒廊,助理递给我一杯香槟。
屈总,刚才《时代周刊》的记者还在问,想为您做一期封面专访,标题他们都想好了,叫——‘来自东方的科技女王’。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们,我不是女王,我只是一个程序员。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我看到阿尔卑斯山的雪顶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一切都很好,好到我几乎快要忘记了过去。
直到我在财经频道的滚动新闻里,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
报道的是一家高端康复中心,镜头扫过花园时,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由护工推着散步。
他半边身子有些僵硬,面容憔悴,但那轮廓,我依然认得。
是许子慕。
他正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墙上巨大的电子屏幕,屏幕上,正是我刚刚演讲结束、全场鼓掌的画面。
我能听到,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他那日复一日、从未停歇的心声:
【灵均……你好耀眼……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做那些蠢事……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我……】
【我好悔……我好悔啊……】
有人曾问我,还恨他吗
这个问题让我思考了很久。
我曾恨过,那种恨,是刻骨的、腐肉的、想要将他挫骨扬灰的。
但现在,我看着新闻里那个苍老而颓败的影子,心中只剩一片虚无。
要如何去恨一粒被车轮碾过的尘埃
当你凝望的是整片星辰,你不会记得,你的脚曾踩碎过哪一颗绊脚的石子。
恨意,是需要资格的。
他,已经不配了。
助理走过来,提醒我:屈总,晚宴要开始了,S先生在等您。
好。
我将杯中最后一口香槟饮尽,转身走向那片灯火辉煌。
今晚,他们将为我颁发本年度的全球科技领袖勋章。
那是一顶王冠。
不是谁许诺过我的那顶,而是我用一行行代码,一重重荆棘,为自己亲手铸就的,独一无二的王冠。